孟若吟端起茶杯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不是说治不了吗?却又是愚弄我这弟子的?”
方才倒茶的时候他还笃定治不了,果然那是随口胡说诓她的么?
现在拜师礼成,做了正经师徒了,又改口能治,真是不知说他什么好……
“非也非也。”厉先生摇头笑了笑,“师父我啊,打从进了这个殿门,说的每一句可都是实话,治不了,当真是治不了。”
她叹了口气,又不自觉打了个哈欠。
纵使各项技巧再好,意志再是超越年龄,这具身体却也稚嫩。
正式拜师了,她没有先前那么紧绷,精神松懈下来后,彻夜难眠带来的疲惫感顿涌。
一旦强打精神,便是得一鼓作气,但凡有一刻放松,疲累会比压制前更加凶猛,她已经没什么心劲儿再跟这顽劣的老头玩闹。
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她靠上椅背瘫坐,
“您爱治不治吧,下学了我找父皇瞧去,问就说是你打的。”
简单的威胁,直接又爽快。
本来就是他打的,她是懒得费心思了,父皇不是诓过他一回吗,她再给父皇一个机会借此敲他一笔。
提起她父皇,厉先生胡须一抖,嗔怪道,
“你好端端的提那扫兴的玩意做什么……”
孟若吟闻言,闭眼轻笑。
也只有他身在奕北,却敢把奕北的皇称作玩意了吧,还是个扫兴的玩意。
她是不再答了,打定主意要叫父皇来处理,拿了公主身份这张牌,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你搬出小隗来也没用,瀚博院的事他管不了。”厉先生慢悠悠说道。
便是没有旁的身份,他自持瀚博院的特殊规定也不惧这威胁,她父皇明着不能计较,指定是背后使阴招绊子,他这把年纪难道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简直是笑话。
孟若吟些微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又闭上,“昨日可是下学后,您摔我那下不论,肩膀上这个可是在瀚博院外,我想……裴师兄应该会为我作证。”
厉先生脸色一沉,他的弟子,他清楚的很,裴伤指定是偏向她的,便是真相不是这般,裴伤不知她装傻,只要她说,他那真傻的徒弟就敢信。
他反思了一下,平日里留给徒弟的印象也不是太好,就是小丫头什么都不说,小裴也会认定是他做的。
“师父,您若是有办法治就别再逗她了。”
解楚容见她困倦,又心疼她的伤势,突然出声劝道,厉先生对着他挤眉弄眼,
“我怎么就收了你们这些……哎呀!”
一共收了仨徒弟,就这么一个好玩的丫头,可丫头不愿意跟他玩,不好玩的两个小子心还都向着她,他这师父倒真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罢了罢了。”厉先生说着,扫了他们两人一眼,嘀咕道,“也不知瀚博院是怎么着你们了,不过来了一日,个个无精打采的。”
孟若吟听着这话,忽然觉着不对,睁开了双眼坐正,忙问,“裴伤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