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表面上一幅轻视我的样子,也不见得就真的那么强大,更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行事,”土蝼很怀疑这个九尾狐的实力,难道这小子在虚张声势?于是他下定决心:“我还是要试试看才知道!”
“只能跟他拼了!”九尾狐从土蝼的神情和姿态上,知道他要开始进攻了,他对焰儿的支援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土蝼马上对他发起一连串的攻击,他轻巧地跳了起来,总算全部躲过了那些攻击,迅速地跳到离土蝼稍远的地方喘了一口气。
土蝼并没有马上发动下一轮进攻,而是谨慎地打量对方:“哼,你只是徒有其表!你除了巧舌如簧,还能有什么本事!”
“你来试试看啊!”九尾狐低叫挑衅,决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怯意。土蝼再次被他的态度震住了,但很快做出了明智的判断,愤怒地扑向九尾狐。两只妖怪撕打到了一起。
土蝼无论是力量还是法术,都比九尾狐强,九尾狐只能依靠敏捷和快速反应来与凶暴的食人土蝼周旋,尽管他很聪明,但此时却已是无能为力。
土蝼的一道法术击中了九尾狐的左腿,九尾狐转过身来,尖利的爪子划破了土蝼的额头,涌出的血 流进土蝼的眼睛,遮挡了他的视线,九尾狐腿上的伤口也影响了自己的行动。
腿部受伤的九尾狐开始东张西望,寻找机会逃脱,土蝼横冲直撞的进攻方式,并没有因为视线模糊造成多大影响,于是土蝼加快了攻击的频率。
“想逃?没那么容易!”土蝼看穿了对手的计划,于是阴狠地警告,“我要用你的皮毛和血肉来祭奠我的儿子。”
“哼,那就以你的生命作为代价吧!”九尾狐说话一点也不示弱。
土蝼急于求成,进攻更加猛烈起来,他从九尾狐一味地闪躲,推测出对方在等待援助,但除了那只可怕的朱雀,土蝼想不出还有谁。要是拖延的太久的话,肯定对自己不利,所以他想速战速决。
又一次近距离的肉搏之后,九尾狐的腹部多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而自己只撕掉了土蝼身上的一些毛发,现在的战斗显然已分胜负。
“受死吧!”土蝼恶狠狠地暴喝一声,九尾狐被他撞飞了出去。
九尾狐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勉强站了起来,发现自己的一条后腿完全无法控制,另一条腿正在流血,剧痛一阵阵地传来。刚才受到的袭击显然是致命的,他拼命地思索着,希望能找到脱身的办法。
这一百年来,他一直在绝境中活下来,有着与自己年龄不符的作战经验,他知道现在需要冷静下来,恐惧和惊慌根本无法挽救他的生命……
他紧紧地盯着眼前一步步逼近的土蝼,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汗水不听话地顺着额头往下淌,弄湿了他华丽的白色皮毛……
“我可怜的儿子,我马上就可以为你报仇了!”土蝼头顶上那四只又尖又长的角,立刻向九尾狐的脖子撞下去……九尾狐却突然不见了。
土蝼愤带着腐肉气味的气息,差点就喷到了九尾狐的脸上,九尾狐憋着气不敢动,甚至不敢把身子蜷曲起来,他使用的是狐族专有的一种幻术,所以才有狐狸迷人的传说,但是他们九尾狐们使用时更强大有效,不仅能制造出幻境,还能让他们制造出来的幻觉变成真实的存在。
法术的范围和持续时间取决于施法者的法力。他虽然还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对于外界的生物来说,他趴的地方什么也没有,这并不是障眼法,而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就算用利爪、武器、打下来,打中的也只是土地和空气而已。
“只有四分钟……”小九尾狐低声念着法术的存在时间,“四分钟……”
土蝼知道敌人并没有逃走,所以他根本不会傻到四处去寻找而让对方趁机从自己手中溜走,他只是四处嗅嗅,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风吹草动。
“两分钟……”九尾狐又计算了一下时间。他也曾希望土蝼会扔下这个地方,四处去追捕自己,但同时他也知道,那是几乎不可能的,所以当土蝼没有上当时他也不怎么沮丧,他在等待的是另一个机会。
“一分钟……”
土蝼虽然一步也没有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它已经开始转动方向,向另一个角度探过头去嗅着。
“三十七秒……”小九尾狐一边默念着,一边向更有利的角度移动了一下。
“啊!”小九尾狐大叫一声,突然跳了出来,因为同时出现在土蝼的面前,还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九尾狐,正从草丛里跳出来,向河边跑去。
土蝼果然聪明,他选择了急于逃走的那个目标,而没有理睬在自己面前又叫又跳向河边冲过去的那个,当他回过头来追上受伤的那只时,却突然感觉到有一样东西跳到了他的背上,然后尖利的牙齿就陷进了他的皮肉里。
小九尾狐并没有因为自己对生存的渴望,而弄昏头脑,他知道如果他急着逃跑的话,土蝼一定会追上他,就算土蝼被自己的幻影引到另一个方向,当他发觉上当时,依然有足够的时间追上他。
于是他选择了另一个方法,迅速向猝不及防的土蝼的脖子咬了下去。
土蝼发出一声惨叫,脖子上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鲜 血不断地从爆 裂的血 管里喷 射出来,虽然脚步已经开始摇晃,但他还是能硬撑着向前迈向那个袭击他的九尾狐,自己已经把他抛出了二十多步之外,他正趴在地上,挣扎着想站起来。
土蝼一步步逼近,九尾狐却无力爬起来逃走,他们就在这段短的让彼此窒息的时间内彼此挣扎着,就看是土蝼先到达九尾狐身边干掉他,还是土蝼到九尾狐之前就已经先倒下。
小九尾狐看着土蝼一步一步地逼近,他每走一步都在摇晃,就好象小九尾狐希望的那样倒下去了,但是每一步又都让他极度失望,两个对手这间的距离在一点点地接近,也显示着死亡在一点点地接近小九尾狐。
小九尾狐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最后还是难逃厄运?当对手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的恐惧逐渐变成了一种愤怒。自己的实力不强是命运造成的,并不是自己的错,如果他一直生活在青丘之国的话,如果他有像普通九尾狐一样的成长经历……
“妈妈……”当土蝼走到他面前时,他想的是如果自己一直不回家吃饭的话,妈妈会不会生气……
突然,一道亮光闪过,一只手拎着九尾狐的尾巴提了起来。
随着那一道亮光,土蝼的目标蓦地在眼前消失了,他失血过多的头脑尽管有些不清醒,但还是能扭动着脖子四处寻找着,直至一只利爪插进了他的咽喉。
“看来你真的是狐假虎威惯了,你要记住,你不是那只朱雀,真是不自量力,”那人虽然脚下踩着土蝼的尸体,但他这番话却是对着被他拎在手中的小九尾狐说的,“你非得挑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来对付吗!你差点成了那只不吃草而吃肉的四角土蝼的晚餐了!”
小九尾狐不需要抬头就能认出这个懒洋洋又邪气十足的声音的主人。
“可惜皮毛上满是窟窿了,要不然给我的新女朋友做条围巾刚好。”他的手在小九尾狐伤痕累累的身上抚过,那些伤口立刻愈合了,另一些也结了痂。他在小九尾狐的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喂,你干嘛打我?”小九尾狐能够自由动弹之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咬住这个救命恩人的手指头。
“喂,你这忘恩负义的死狐狸!小心我剥了你的皮做围巾!”
“死黑狗,谁要你来救了!”
“还咬!我再说一遍,我不是狗,我是梼杌。”
“乌开故冷一国青了!”哼,我才不领你的情呢,他嘴里咬着对方的手指,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梆!梆!”用拳头打击皮肉的声音。
“死狗!”
“死狐狸!”
梆!梆!梆!梆!
……
“我和死狗当时正在张丫头家里吃饭,一接到你的救援,我马上就冲出来了,连饭都没有吃完!”焰儿指着自己嘴上没擦干净的油渍说。
它的用意很明显不是为了它的迟到而抱歉,而是因为它的眼角一直在瞟着那只土蝼的尸体。
“那是我打死的。”姬傲及时提醒它。
“是我!”张磊白了他们一眼,尖声尖气地叫了起来,“你来的时候他本来就快死了。”
“哎呀,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啊,我要是来晚一步,今晚做食物的就不是他而是你了,你还真是忘恩负义啊。”姬傲拖长了声腔。
金萤看看地上土蝼的尸体,再看看一副吊尔郎当样子的姬傲,不解地说:“真没想到姬傲会比焰儿还早一步找到你,一见到你的咒符,他第一个就冲出门来了。”
“你怎么知道?你也去张丫头那里了?”张磊用极度不相信的目光看向姬傲。
“我比焰儿更熟悉这个城市,找金萤还非得他在张丫头家里吗?用手机通知他啊,笨蛋。”姬傲撇撇嘴,又狠狠地对着张磊的屁股来一巴掌,他看见大家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有些尴尬地又加上一句,“其实我一直想要一条白狐毛围巾,只是不想让它落在别人手中。”
“死狗,用你自己的皮去做吧!”张磊扑上去咬他一口。
不过大家都明白,姬傲的话总是半真半假,而且他永远都不会去对一条狐皮围巾感兴趣的。金萤知道,姬傲关心这个小九尾狐。在他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城市中时,当他在面对仇敌的时候,当他濒临死亡的时候,姬傲都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关心。
姬傲极力用轻佻的方式掩饰着自己的真实情感,总是装出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是金萤还是察觉到他态度的变化,他强大的力量和他凡事喜欢掺和的性格,一直在微妙地维持着这个城市中妖魔鬼怪妖之间,甚至妖与人之间的平衡,姬傲对张磊这种一边倒的偏袒,姬傲自己也很清楚不应该这么做,金萤并不相信这一切出于同情这么简单。
姬傲迎着金萤询问的目光,冲他眨眨眼,金萤把这个表情理解为“我会告诉你一切的,但不是马上。”
于是金萤便满意了,他只是为姬傲是不是在格外关切张磊而产生疑问,至于姬傲是因为什么原因特别关切张磊,那取决于姬傲愿不愿意说出来,他一点都不想去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