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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欧阳霆发话,皇甫帜把一把长剑扔了过去,同时唰地抽出雪亮的长剑,说:“我早就想能有一个和你较量的机会。”

贺兰致远微一点头,接过了剑。

皇甫帜的目光仿佛是两簇燃烧的火,带着强烈的战意。两把剑横斜于身前,剑尖点地,剑身忽然弯曲如圆月一般饱满的弧。

剑气激起草色连绵,如微风吹过。

两人甫一交手,彼此都惊讶地看着对方一眼。

两人剑法都走的是轻灵一路,剑卷起朵朵光影。

皇甫帜低声说:“我们走的远一点儿。”

贺兰致远会意,两人越打越远,进了一片树林,皇甫帜忽然退开数步,举剑柄于额,肃然说:“绵云剑圣曾指点过我三天,原来我们师出同门。”

贺兰致远点点头,“看出来了,你的剑法与我是一路。”

“你走吧!”皇甫帜说:“现在这种形势,你是带不走你的女人的。”

见贺兰致远在犹豫迟疑,他说:“我会设法保护她,再找机会把她送到你身边去。”

“她有恩于我。”贺兰致远迟疑不决。

皇甫帜说:“放心,皇上不会碰她。我们是去夜珈国向雪意公主求婚。”

透过摇曳的枝叶,贺兰致远看向树林外草地上犹自沉睡的樱子,对皇甫帜说:“那就辛苦你照顾她。”

他们任由命运把他们连在一起,现在却如浮萍一样,被风吹散,不由自主地各奔东西。

看着贺兰致远转身,皇甫帜忽然说:“慢着,师兄你往哪里去?”

贺兰致远没有回身,说:“不知道,也许,我要去找一个人。”他脑海中闪过董婉儿的脸。姐姐,你如今怎么样?

“你去找靖王吧,如今天下只有他,可以与欧阳霆抗衡。”

“你这么说,”贺兰致远睁大了眼睛,“你是?”

“我是靖王的人,早就加入清天组织了。”皇甫帜对他毫不隐瞒。

贺兰致远点点头,“人各有志。”

皇甫帜目光诚恳,“据说,靖王如今到了京城。”

目送贺兰致远消失在树林里,皇甫帜回身,出了树林,来到欧阳霆马前,下跪行礼,“皇上,臣无能,让他逃脱了!”

“算了!”欧阳霆一摆手,吩咐下去,“带那女子走。”有人把樱子抱上了马背。

马蹄声声,行进了半日,他们已经进入了夜珈国境内。

前面是一片平原,绿意无垠。只见对面有许多人马,旗帜飘扬,旗下有一个头戴珍珠凤翅金盔,身穿金色衣服的女子端坐于马上。

夜珈国皇帝才能穿金色,丞相楚石对欧阳霆说:“夜珈女帝是来迎接陛下。”

恰好风势把他的话语送到她耳边,“谁来迎接你?”女帝傲然说:“我们是来打猎的。”

丞相楚石略有尴尬。

雪筝女帝漫不经心地问身旁的丞相,“前面可是灵鹤那个冷血残暴的君王?”

欧阳霆却听见了,扬声使女帝听见,“前面可是那个杀兄篡位的风情万种的女帝?”

“嗯?!”雪筝女帝眼睛眯起来,脸上杀机隐现。

气氛――剑拔弩张。

“女帝是来打猎吗?”欧阳霆忽然笑了笑。

他看了一眼女帝身边的人们,一片红色的衣服,“果然有趣!闻听你国不服红色者杀,太有趣了。”

雪筝女帝也笑了起来,“有趣!你果然是传说的那样,雪意这个贱人嫁过去,我会称心满意。”

看着对面那个手挽长弓的女子。欧阳霆勒马而立,脸上透出一股桀骜不驯的霸气,目光凌厉夺人,唇边带一丝讥诮。“公主我没看见,女帝长的还不错,做我的妃子倒也勉强。”欧阳霆针锋相对,一句不让。

雪筝女帝脸色变了,喝道:“你是在找死!”风吹起她金色的外衣,露出里面鲜红的衣服,如同火焰。忽然弯弓搭箭,一枝雕翎箭嗖地射过去。

欧阳霆微微侧头,顺手接住箭尾的白羽,“这箭不错。”言下之意是射箭的人不行。

“你不是来求婚的吗?”雪筝女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一时怒气勃发。

“朕与你国的公主成婚,自然要有条件。”欧阳霆一字一句,“朕要的是夜珈的边关三镇,作为陪嫁。”

雪筝女帝怒极,反而笑了,“要我的边关三镇,你凭什么?”

欧阳霆不答,一指天际,“女帝既然是来打猎,那我们比试一场如何?”

“比什么?”

“来打猎嘛,自然是比射箭。”

“闻听女帝骑射功夫厉害,不敢小看了你。”天空中有雁字成行,“千里暮云平,雁行成阵,正是打猎的好时节。”

“你是说射雁?”雪筝女帝的脸色很不好看。

欧阳霆用马鞭一指,“我们一起出手如何?”

贺兰致远离京城方向越近,身体的感觉越是奇异。像是有一种力量在牵扯着他,向一个方向走。

最后他几乎是御风而行,来到一座很大的宅院里,透过窗户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竟然是自己。

床边坐着一个女子,秀眉深锁,眼含忧虑,那是――自己最惦记的姐姐。

他被一种力量牵扯猛地扑在自己躺在床上的身体上。

贺兰致远睁开眼睛。守在他身旁的董婉儿惊喜地叫出声来:“致远,你终于苏醒过来了!”

“我们每人五枝箭,以雁来赌你国的边关三镇如何?”桀骜的帝王一指天上的人字雁阵,说出提议。

青色的天空宛若琉璃,琉璃盘中雁字成阵,云朵变幻着形状。领头雁发出数声清亮的鸣叫。

欧阳霆正色说:“如果不以边关三镇作为公主陪嫁,那这婚事就免谈!”

雪筝女帝冷笑:“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见身边自己的臣子们都看着她,女帝神情愠怒。

虽然身为女子,她的性格刚强不下于男子。

“那女帝你是不敢了?”欧阳霆脸色阴沉,“本来朕对你国那个公主就没有多大的兴趣。既然不敢比,那朕现在就打道回转。”

“还没有什么事是我不敢的,包括杀了你!”她生性最骄傲,自己是公主出身,继位以来,从来没有谁违背过她的意思。眼前这个灵鹤皇朝的暴君,气势咄咄逼人,自己岂可示弱?

“要杀朕,先杀雁!”说着,欧阳霆长身而起,站在马蹬上,从箭壶里抽出雕翎,弯弓如饱满的圆月。

雪筝女帝被他激发了豪气,说了一声:“好!”斗篷随风翻飞如卷起的金色的云。

雪筝女帝抬头,只见辽远的天际,依稀有人字形黑点在洁白的云层间移动。有一只雁飞的低了,它两翅是雪白的。

雪雁?雪筝女帝微微眯眼,眼里闪着光,“五枝箭,谁射的多,谁就获胜!”

“没错。”话音未落,灵鹤君王已经打马飞驰而去。

雪筝女帝冷笑,“岂可让你小瞧了我?”举鞭一挥,马也奔了出去。

只见绿意无垠的田野上,一黑一金两骑飞驰,去势迅疾。

众人见两人并驾齐驱,倏前倏后,紧追着天上的雪雁纵马飞驰,却是谁也没有抢先射出箭。

马跑的很快,转眼间已到了雁行的下方。欧阳霆抽出一枝雕翎,弯弓便射。

他把弓弦扯到极处,忽然肩膀上一痛,箭就射不出去。那是她留给他的伤啊,这伤还没有好么?雷和闪电,倾盆大雨中,那枝枝招雷手!朕所爱的人,你始终是不明白,你明白的,就只有恨吗?

可这样一来,就失了先机。箭声破空,长箭穿云而去,那边雪筝女帝已经射下两只雪雁来。

两只雪雁发出尖锐的哀鸣,歪歪斜斜地从云层中坠了下来。女帝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再次举起了弓。这次是接连搭上三枝箭,一起射!

忽然闻听弓弦的轻响,声音如同高山流水的古筝曲,那声脆响直上天际。雪筝闻声回望,却见灵鹤皇朝的君主射出一枝箭,箭势很猛,撞落了她的三枝箭!

雪筝愠怒地瞪着他,“你很无赖!”

欧阳霆的唇边露出微笑,“说的对。朕本无赖!”

看着女帝,欧阳霆忽然把剩余的四枝箭一起抛下,“其实,根本不用箭,也能射下雁来。”

面对着众人怀疑的目光。只见他张开弓,弓弦拉到极致,向空中虚发几下,几道看不见的凌厉的气流直冲上雁群。雁群四散,雪白的羽毛乱飞。紧接着雁群直直落下。

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欧阳霆放下弓,紧盯着雪筝女帝,说:“如何?朕不用箭,雁群尽落。”

雪筝女帝瞪着他,头上的珍珠凤翅微微颤抖,过了一会儿,忽然说:“好!我说话算话。就以边关三镇作为公主陪嫁,夜珈和灵鹤永结盟好。共进共退,永为盟国!”

她一带缰绳,“现在,请一同进宫,去见我御妹雪意,我会立即安排大婚之事!”

“痛快!”欧阳霆抛下弓,“朕在此立誓约,与夜珈永不起刀兵。”他扫一眼众人,沉声说:“夜珈公主,是朕的御妻。为灵鹤皇朝最尊贵的皇后!母仪天下。”

花影拂窗,伊人在侧。贺兰致远的微笑浮现在脸上,第一件事是一摸衣服内的再生金属,还在!

“姐姐,我去了一趟你的故乡,给你带回一件重要的东西。”他见到了姐姐如花笑靥,心里大为安慰。

“先别急着说,你刚醒。”董婉儿扶他坐起来。

董婉儿听贺兰致远讲了他在现代的经历,还有艾尔博士。她手里拿着那支银色的笔,仿佛与现代有了联系,一下子有了希望。

“但听艾尔博士说,姐姐要恢复这里的秩序,似乎要付出很多,到那时候你会不想回去的。”贺兰致远惴惴不安,眼前的女子,不求相守,只要相伴,就是自己一生的渴求。

握着再生金属,董婉儿心里十分欣喜。低声说:“不管再怎么艰难,我也要努力恢复这里的秩序。”

这个时候,慕容安岳走了进来,他依然是白衣翩然,神情潇洒。

“王爷!”贺兰致远要起身行礼。

“不用起身。”慕容安岳制止了他,“我是曾经死过一次的人,早就不是什么王爷。如果将军不弃,你我结为生死兄弟如何?”

贺兰致远早就仰慕靖王风采,欣然说:“如果能与王爷结拜,我是求之不得。”

两人在房内商议结拜的事情,董婉儿知道此时自己不便在旁边打扰,于是拿着再生金属走了出来。

她在庭院里散步,庭院里花影扶疏,月光投射在银色的笔上,董婉儿拿在手里的再生金属忽然闪出了蓝色的荧光,猛然出现了几行字:帮助靖王改朝换代,登基为帝,就是恢复原有的秩序,也是你的任务。完成任务后可以穿越回现代。

原来是这样!

董婉儿眼睛一亮,原来――自己只要帮助靖王推翻欧阳霆的帝位就可以回到现代了。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任务,可是――心里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塞住,酸酸涩涩的,自己就要与那个男人为敌了啊。

那个逼迫自己,也宠自己的男人。她心里有着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蝶,进来。”只听慕容安岳扬声叫她。

她走了进去,见慕容安岳坐在床边,他为贺兰致远推血过宫,贺兰致远的气色明显好多了。

“蝶,我和致远商量,他要去海上一趟,明日清晨我送他出城。”慕容安岳对她说。

董婉儿明白,慕容安岳必然是让贺兰致远去海上联络旧部。她也不说破,只是微笑,“好的,尽管去吧。”

贺兰致远依依不舍,“姐姐,你在此居住要一切小心。”

他们早已经搬出了十里杏花天,另觅居所。新居是不大不小的两进院落,门前对的是巷子,远离闹市的喧闹。

慕容安岳微笑,“有我在此,致远多虑了。”

第二天清晨,慕容安岳和贺兰致远就起身离开了。董婉儿梳洗后,出门闲逛。

京城的街道繁华,有许多店铺已经开张。一路上有卖绸缎和胭脂花粉的,董婉儿随意走着,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

“姑娘,这匹绸子可好了,你看的中意不?”见她顺手摆弄了一匹蓝色绸布,商贩立即粘上来。

董婉儿并不想买什么,转身离去。

她走在街道上,见街上行人渐渐多起来,走了一会儿,她在一家店铺前停留,被店里雪白的珍珠吸引住了。

“姑娘,进来看看。买上一斛珍珠,亲手给自己串一件披肩吧。”店主殷勤地招呼她。

珍珠披肩……雪白的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曾经有人说:“把这些珍珠都包起来,多少价钱,给就是。”

是的,有人曾经那样的对待过她。

董婉儿买了一包珠子,一路把玩着。

“让开让开!”忽然街上一匹马奔了过来。

董婉儿猝不及防,被撞倒在地。与此同时马上骑者也及时勒住了马。

董婉儿跌倒在地,雪白的珍珠滚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