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他。他早在三年前脱离了组织,整容换貌来到了美国。”
竟然是他吗?那个教自己空手道的教练,对自己很好的那个男人,永远带着和蔼的笑容。
看到她崩溃的表情,江渲易扶住她的肩膀,“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吧?”
“不要哭。这不能怪你。”
在爱面前,一切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命运开始转变,仿佛是一个看不见的远方。
董婉儿仰起头来,看看明媚的青空,逼着自己不去想刚才发生的事,不去想刚才那一枪带给自己的震憾。
深夜,她流连在一家名叫bonnie的酒吧里,bonnie这个名字让人联想到美丽,酒吧光线昏暗,人们在低声谈笑着。
她叫了一杯银武士,也叫龙舌兰酒,特地找了个阴暗的靠角落的包厢,故意把自己藏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逃避什么。
酒吧里昏暗的光线正适合她现在的心情,于是靠在沙发上,把目光投向旋转不定的灯球。
“莉莉,你也在这里呀,我该不会是眼花了吧?”
她抬头看见一个青年出现在她面前,不,不止是他一个,还有几个男人和他一起来。
董婉儿只沉默地看他一眼。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我来陪你,一会儿我送你回家去。”那人大大方方地在她旁边坐下,“你这姑娘是公认的充满活力,和善甜美啊。”
“我不是莉莉。”董婉儿对这一套早都见怪不怪了。
“还否认呢。”他谑笑着,和他一起来的男人们也跟着笑起来。
她刚要起身,却被人按回沙发上。
“别走啊,这里没别人,也没人看见。”
董婉儿懒得多说,手肘准确地撞上对方的肋骨,精确的角度和力道使得对方立刻失去平衡,狼狈地仰天摔倒在地上。
几个男人愣了,她是什么来头?出手那么准。
“要我扶你起来吗?”董婉儿低头问。
几个男人看着她,都愣愣的,没说话。
董婉儿没太认真,只不过是一群混混而已。她推开包厢的门,这时一个男人也侧身进门。
忽然,她脊背一僵。
一个冰冷的硬物顶在脊椎处,斜斜向上。这是经验丰富的职业枪手,如果她敢妄动,只怕这一生都不能再动了。
“死亡之蝶!”那个男人说:“我们已经跟踪你很久了。”
马上,周围男人围了过来,手插在衣服兜里,每个人都暗示着某种力量。
是自己今天心神恍惚吗?怎么会没看出来这是一个陷阱?
躺在地上的男人一跃而起,“你这一下,也不算什么嘛。”
见已经制住了她,那人把她的衣服袖子向上挽起,“在这样的胳膊上注射,你们谁舍得干?”
众人笑起来。
一支针剂,冰凉的液体,注射进体内。
那是什么?
“想知道那是什么吗?”仿佛知道了她现在的想法,那人说:“这是新品麻醉药,能把狮子和老虎在半分钟之内麻醉。”
果然,身体发软,全身无力,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慢慢倒在沙发上。
看着他凑近的脸,她很想骂他两句,可却发不出声音。
那人端起桌上的酒杯,看了看,“原来你喝龙舌兰呢。”
他将酒杯凑近她唇边,“接着喝吧。”
忽然,包厢的门无声无息地开了。几声闷响,包厢里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全部倒地毙命。江渲易手里的枪上冒着淡淡青烟。
“凡是冒犯你的人,都得死。”他踏着血腥而来,低低说出这一句。
董婉儿躺在沙发上,无言地望着他。
“怎么这么不小心?”带着关怀,带着责备,也带着担忧。
半个小时后,董婉儿回到了酒店。
江渲易把她放在大床上,看着她的眼泪不断流出来,他用纸巾不断给她擦拭着。
他拥着她入眠,在她耳边说:“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除非你心甘情愿。”
于是,她在他坚实的臂膀的保护下,安心入眠。
心甘情愿吗?
董婉儿慢慢醒来,睡梦中的江渲易的呼吸还在耳边吹拂。慢慢侧头,不是他!不是江渲易。
这是谁的臂弯?
自己在谁的臂弯里?
“醒了?”欧阳霆躺在她的一侧,同时收紧了手臂。见她颦眉,说:“你不用装了,你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
“朕把上好的药都给你抹上了。”
董婉儿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就是万一能穿回现代,自己是不是还要杀了他?
“你是不是琢磨着怎么杀朕呢?”这个男人极其聪明,一语道破。
“至少你现在不能。”他说:“你能找出一个对你这么好的人吗?”
这算对我好吗?董婉儿怀疑地看他一眼。索性说:“既然是对我好,那我现在就走,行不行?”
“你往哪走啊?”果然,不放人。
怪不得他表现出的态度会是那么殷勤,原来他早就看出了她走不了,只是故意逗弄着她寻开心。
“朕知道你最近在船上闷坏了,前面是一个小岛,很有些好景色,你不是想走走吗?就到那里去走走。”
“……”
“你到底要什么?”忍无可忍,终于问了出来。
“要你的臣服。”对面的男人像是满不在乎,天经地义。
“不只是身体上的臣服,而是全身心的臣服于朕。”
波浪声中,两人对峙良久。董婉儿沉默一会儿,说:“你先出去,让我起来梳洗。”
“朕最爱看人梳洗,待在这看看。”
见怎么也赶不走他,她也就不费那力气了。
面对欧阳霆,自己似乎从来没机会占到上风。从现代那一枪开始,可以说,这个人根本就是她的克星。
“朕是喜欢你的呀,如果不是对感兴趣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耐心和兴致?”
对镜梳妆,船上居然有梳妆的宫女,一会儿就把她打扮的神采奕奕,至少从外表上看起来是这样。
欧阳霆拉起她的手来,把一只镶嵌着七种颜色宝石的黄金手镯拿出来,咔地往她腕上一套,说:“这可是我朝传下来的,皇后戴的。”
董婉儿看看,手镯很大,造型是龙凤盘绕状,看起来是古拙厚重,“你给我戴,我也不是皇后。”
“朕回去就加封。你别急。”
她看一看,心想:戴着就戴着吧,就是分量沉点儿,有点压手。
“我先戴,等你的皇后出现了,我再给她。”
一句话说的欧阳霆脸色又阴沉下来。
还是第一次走出船舱来,看见了这艘船的全貌。果然是很大,很豪华。船上可以跑马,人站在甲板上不摇晃,她的心里忽然有了异样的感觉。
这个男人,出动这么大的阵仗来找自己,内心有了一点点儿的感动。
船靠近了小岛。
远远望去,果然见岛上奇花异卉,郁郁葱葱。
欧阳霆握紧她的手,两人携手一起上岸。后面跟了许多侍董。
“这个岛叫做君子岛。”欧阳霆说,“朕还是很久以前来过,记得这里有一种很大的花,花瓣是多层的,正好给爱妃戴。”
见她没反驳,帝王的情绪立即高扬,心想:这就是默认。
忽然,远处山冈上出现了黑压压一队人马,飓风一般卷过。
看样子人数不少,千骑卷平冈!
为首的一人在一百步以外勒马站定,只见大汉身高九尺,身躯威武昂藏,眼神诚挚,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董婉儿的双眼骤然有了神采,脱口而出:“六哥!”
而乌云豹竟似不认识她,看她装束华贵,满身的打扮一看就是宫妃模样。二话不说,手中缠着金丝的乌龙鞭子一卷,鞭子矫若游龙,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卷向她的腰肢。
董婉儿被鞭子卷中,凌空卷向马背。
欧阳霆大惊失色,叫道:“侍董们何在?快救人!”
乌云豹伸手敏捷,已经把董婉儿掳上马背,放马飞跑,回身叫道:“要想要回你的嫔妃,就用我们的人来换!”
欧阳霆大惊,看对方人多,毕竟有顾虑,带领侍董们退回到船上。
“原来这个小岛,已经被海匪占据!”欧阳霆站在甲板上,恨恨地望向队伍消失的方向。
在岛上的聚义堂里,董婉儿欣喜地叫道:“六哥!”
“你认识老六?”大汉打量着她。
“你不是六哥?”她仔细打量对面的大汉,是模样身材都很相似,但神情脸庞,明显的比乌云豹沧桑一点儿。
“我是乌云龙,你既然叫六哥,一定认识我家六弟吧?”
她说:“我和六哥是生死之交。”原来,六哥还有一个哥哥,果然兄弟长的很相似,自己差点儿认错了。
“我家六弟仍然被关在皇宫里,我要拿你去换他。”乌云龙五马金刀地端坐,目光锐利,似乎能穿透人心。
听到乌云豹没死的消息,董婉儿舒心地笑了,笑靥如花,“大哥,我去找欧阳霆去换人。”
“你去?”乌云龙用怀疑地目光上下打量她,“你是他的妃子。”
“我不是他的妃子。”语气不容人怀疑,只说这一句,眼神凛然如冰雪。
“我去把他换回来!不用大哥劳师动众。”
乌云龙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她,似乎和自己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也说不出来。
“大哥!”乌云龙身旁的人问,“你真的相信她?”
“我信了!”果然首领就是不一样,在瞬间做出了决断。
董婉儿走在甲板上,但见海风吹,须臾云散。天,仍是青白。
欧阳霆见到她,先是惊喜,然后冷静了下来,“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我来找你做个交易。”依然是淡定的表情,像是说着与自己无关的话。
“猜你就是有事。”欧阳霆皱眉,“你来找朕,是要说什么?”
“我给你一个春宵,你放了乌云豹。”
欧阳霆的双眼睁大了,随即唇边泛起一丝捉摸不定的笑意来,“难得你主动投怀!”
“乌云豹是我最好的朋友。”海风吹拂着衣衫襟袖,她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
“好,成交!”他振衣而起。
华丽的船舱,华丽的床。
“你放心我?”
“既然是交易。”欧阳霆说:“朕就信你。”
“是交易就要做好。”威胁似地说了一句,已经逼近她的身前。
这单生意,我接了。
微笑的天使!
国际上黑白两道,都开出天价悬赏他的性命。但是,谁也不知道,那个杀手在什么地方自得而蛊惑地微笑。
江渲易把玩着一只T11的短距离狙击枪。这枪的型号还是款式都是他最喜欢的样式。现在,他用一块雪白的毛巾拭过枪身,眼睛却注视着面前的蓝色笔记本电脑,屏幕上不断闪现的信息。
职业:杀手,代号:微笑的天使。毫无资料。
同样是杀人,人命的价格可不一样!
英国古老家族那帮族长们出手,可要比抗暴联盟和铲黑组织大方好几倍。
一千万美金!他们开出天价要一个人的命。却不说原因,似乎有难言之隐。
杀人,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子弹射出一瞬间的事吗?
问题在于,他和全世界的人一样,连微笑的天使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瑞典,卡洛林斯卡医学院。
江渲易夹着讲义走在这所着名大学的幽静林荫道上。
“教授早上好!”学生们经过,礼貌地向他问好。
“早上好!”江渲易温和地对他们微笑。他本身是生物医学工程系的硕士,走上杀手生涯是一次意外而已。
“新来的教授长得好帅呀!”
“他是什么系的?”
“他能不能教咱们呢?”
年少的女孩子就是花痴,江渲易微笑摇头。
“你说江教授身高是一米八几还是一米九?”
“他好像是混血儿,似乎是美国和韩国的混血,还是A国和日本的混血?”
座位上的女孩子交头接耳,眼神射在他身上,悄悄议论着。
课堂上,江渲易不得不第N次停下讲课,轻轻咳了一声,用锐利的眼神射向那些女孩子们。
在他提示性的目光下,女生们果然略有收敛,但不少女生仍然在下面兴奋地窃窃私语。
江渲易叹了口气,整堂医学课下来,在她们眼里成了他的风采展示课。
“江教授这么帅,在咱们学院,是怕是只有芭芭拉才能和他最登对。”
这是相配的意思,他明白。
芭芭拉,听名字必然是个异国美女。他想:在这里,一大群身穿校服的学生中,他们都年少轻狂,内心峥嵘。而那个芭芭拉站在人群里必然是引人注目的焦点。
她可能是某个瑞典古老家族的女公子,是那种生下来就有地位的贵族,但,既然是学生就还小,还是个大孩子吧?
自己的生命已经历经沧桑,有过爱人生离死别的悲痛,重新看到校园里的学生,他们都像春风里的一株挺拔的白杨树,青春的气泡在风里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