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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欧阳霆喝道。

“这里是大内皇宫,岂能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薛沐夷丝毫不惧,转身对着君王的双眸,“皇上的意思是要臣留下臣的妻子,此事恕难从命!”

“靖海候,你可知君意?”眼前帝王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臣不知有君意,臣只知有公道,是非黑白、曲直,自在人心。”

面对薛沐夷咄咄逼人的词锋,欧阳霆也招架不住了。在他一愣神儿间,靖海候已经抱着董婉儿离开了。

欧阳霆颓然看着宫门外靖海候的背影,一拳砸在墙上。忽然听见身边有人叫:“皇上……”

是绯薰。

欧阳霆抬眼,看见是她,一把抓住她的双肩,声音低沉如同嘶吼,“你为什么会回来?平时你不是挺会迷人的嘛,这次为什么迷不住靖海候?”

“为什么你要回来?!”抓住她的肩膀,狠狠用力。

绯薰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是。奴婢迷不住皇上,更迷不住靖海候。”

“我不是皇妃……”绯薰语气中有着恐惧。

“是,你不是她。”欧阳霆说,“你不是她!”

绯薰爬起来,虽然衣衫不整,却还能维持基本的礼仪风度,“皇上,世间的事,不能完美,不要勉强。”

“不要勉强吗?”眼前的皇帝双眼微微眯起,又有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勉强是什么,朕还不知道!”

绯薰的眼睛睁大了。

“皇上。”一个艳光四射的人儿进来了,是贺兰锦书。她打扮得非比往日,头上是百花缠丝钗,围绕着小粒小粒的绿宝石。身穿深紫与宝石蓝相间的衣裙,带着一阵浓郁的香风,向他靠了过来。

绯薰趁机离开。

“皇上,你还有我。”

欧阳霆握住她的手,明显得了安慰,“是,朕还有你。”

薛沐夷无视宫内人诧异的目光,一直把董婉儿抱到马车上。

他把董婉儿放在车厢内,车开始行驶。薛沐夷转身向外坐好,身形挺得笔直,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从昏乱中逐渐苏醒,她看到前面坐着的男子,心情复杂。

离开皇宫了吧?!她恨欧阳霆,恨得要死。暗暗发誓,自己活着一天,就是使他不得安宁!

“你可以休了我。”挣扎着说出一句。

“笑话,五百万两黄金,我岂能休掉?”薛沐夷没有回身,干脆利索地说。

“今日之事……”

“不要告诉我。”薛沐夷依然没有回身,“我不感兴趣。”

“我对女人没兴趣,当然也包括你。”像是怕她不明白,靖海侯说了一句。

董婉儿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既然如此,那好吧。”

马车继续向前走,她感觉到一阵睡意袭来,在马车的颠簸中沉沉睡去。

她睡得很沉,梦里交错着许多场景:靖王对她说:蝶,我会对你不离不弃的。然后又换成了欧阳霆的脸。他为她准备了药酒和陷阱,让自己徘徊在绝望深渊里,恐惧,矛盾,混合着仇恨与痛苦的深吻,还有,自己背后感到的威胁与压力。

耳边传来风声,像是前世的海浪拍击海岸的声音。

真的是海风声。

等她醒来的时候,看到了大海。

她置身于巨大的海船上,船身轻微地晃动,她惊愕地翻身坐起,天际苍茫,远方灰白色的海鸥振翅飞翔。

这里是前世吗?

不是,这里不是。

自己嫁的夫君是靖海侯,他一定会带自己来海上的。这样好,远离了京城,远离了是非,远离了,自己所惧怕的那个人。那些日子无法回头去想、去看。更,无法遗忘。

正胡思乱想感慨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夫人,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两夜。”

董婉儿睁大双眼,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美男子沐浴在耀眼的晚晖中。

英俊的脸庞上有两道挺秀的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散发着明亮而温柔的光芒,高而挺的鼻梁,丰润的嘴唇带着阳刚,唇边的微笑纯净而温和。身材高而健美,腰间束着黑色的腰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细而柔韧的腰型,眼睛看人时透出坦荡正直的气息。

他对她说,“夫人,我是侯爷帐下将军贺兰致远。”

贺兰家族多出俊男美女,果然不假。却没想到会跑到海上来作战御敌。

董婉儿站起身来,发现自己刚躺的地方是一个藤床。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过,外面罩了一件很大的黑色斗篷。

“夫人,你已经到了我鹰眼旗舰上,在下一会儿带你参观我无敌舰队。”

董婉儿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很年轻,挺拔青涩得如同一杆竹,眼神那么干净。

自己的眼里已经蒙了尘世的灰尘,再也干净不起来,眼前男子眼神清澈干净,这使她羡慕。

“贺兰致远,你多大了?”

“二十了。”

“那是很小了。”

贺兰致远奇怪地看她一眼,“不算小啊,我已经在这舰队里待了三年。”

董婉儿一下子变得心情很好,面对这样一个男子,如同闻到玉石条盆里水仙花的清香,看到冬夜初雪的纷扬,心旷神怡,没有杂念,没有杂质。

“候爷命我照顾夫人,这边是旗舰的主舱,来看看吧。”

直到此时此刻,董婉儿才能明白靖海候薛沐夷对舰队的迷恋,那是英雄对宝剑的迷恋,强者对事业的迷恋。

“我无敌舰队分为四部,有龙首部、虎牙部、鹰眼部,巨象部。在下是鹰眼部旗舰队队长。”

他看看她,善解人意地说:“候爷在总部龙首部主舰上。”

“夫人要去见候爷吗?”

“啊,不。”董婉儿拉紧了斗篷的衣襟,望向海与天际的苍茫。

苍茫,一片混沌。哪里是归处?

“夫人,你要吃什么?海上有的是新鲜的鱼虾。”贺兰致远说。

董婉儿露出笑意,“海上新鲜的鱼虾我倒真想吃。”

鱼虾果然是新鲜的。在甲板上摆了木桌木椅,大盘小盘地端上来。

她想起在现代,自己和江渲易在一起吃海底捞,也是吃的热火朝天,对着冒着乳白色热气的锅,新鲜的鱼虾,雪白的虾肉被浸在碟子里,那时她感觉到一种俗世的幸福和满足,忽然有了一种感动,偎依着江渲易,说:“我嫁给你好吗?”说的时候真心实意。

他点点头,说:“好。”抚摸了她的长发一下。

她就一阵笑,很满意的样子。吃完了,出了玻璃门,风一吹,她就把刚才的话忘到九霄云外去。

自己身份特殊,不想嫁给谁。所谓的山盟海誓,都是风过不留痕。

尘世男女,瞬间结缘。分分合合,萍水之恩而已。

这里的鱼有好几种做法,有蒸鱼、煎鱼、烤鱼、煮鱼。还有煎蟹饼,白灼海螺。螺肉吃起来柔软爽脆,味道清甜。

“夫人,你喝这碗鱼粥吧。”贺兰致远殷勤劝客。

“嗯,吃不了了。”

“那喝这碗紫菜海螺汤吧。”

“更喝不下了。”

“那夫人跟我来吧。”贺兰致远站起身来,在前面引路,曲曲折折走了好久,来到一处舱房前。夜幕降临,每艘船都点起了海螺灯,一明一灭,仿佛是海上升起的无数珍珠。

董婉儿扶栏遥望,听着海潮和风声,恍如隔世。

“这里是夫人的卧室,我就住在隔壁。有什么事,夫人随时可以叫我。”贺兰致远一举一动恭谨有礼,行了一礼后把海螺灯交给了董婉儿。

她独自进了舱房,见里面收拾的很干净,一几一榻,一个银丝屏风,最使她满意的是居然有一面小镜子。

临镜而照,眼角眉稍,带了几许疲惫,夜里的安静,找不到人安慰。暗暗心惊。

她忽然闻到了花的甜香。转过屏风,有一个很大的木桶,里面是满满的热水,上面漂浮着很多花瓣。

把头埋进水中,没有人看得见。当初的誓言,任它随风化成灰烬。春心莫共花争发啊。

一躺下,立即进入了梦乡。船很大很平稳,但也随着海浪轻轻晃动,她仿佛躺在家乡的草坪上,睡的甜美。

在哪里,只要安稳,只要能睡的安稳,就是一种幸福。

第二天清晨,贺兰致远沐浴着曙色,在甲板上练剑。

只见剑光若雪白的匹练,乍收乍展。他闪展腾挪,如鹰般矫健。

忽然,他见一个修长的影子映在甲板上,贺兰致远把剑一收,叫了一声:“夫人。”

董婉儿的气色明显比昨天好,睡了一觉,看上去神清气爽。她穿了一件浅粉与珍珠灰相间的衣裙,头发用一条银色的发带束着。身材高挑,如春日风里的一株白杨树,气质清新。

“你会剑术?”她问。

“我是眠云剑圣的关门弟子。”贺兰致远毕恭毕敬地说。

“你教我好吗?”董婉儿说。

自己在现代枪法不错,但体力明显不行,在冷兵器时代,还得学剑术才行。

贺兰致远愣了一下,“夫人要学剑术?”

“我想学。”董婉儿说。

“夫人学剑术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学!”董婉儿斩钉截铁地说,“我要你教我。”

贺兰致远想了一想,似乎把这件事当作一个难题来思考,终于说:“好吧,我教夫人飞絮剑法。”

“我要学最厉害,能杀人的剑术。”董婉儿皱眉,这剑法的名字听起来软绵绵的。

贺兰致远微笑,“夫人,只要是剑,就是能杀人的啊。”

“这种剑法轻灵,杀人于无形,最适合女子学。”像是怕她见怪,连忙解释。

“好吧,你教我。”董婉儿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她拿起剑。

“这是起手势。”贺兰致远轻轻扶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也不重,丝毫没有亵渎意味,有的只是教授的严谨。

于是,每天贺兰致远都要抽出时间来教她剑术。靖海候一直没有露面,董婉儿也不在意。

过了大半个月,贺兰致远对董婉儿说:“夫人,你体质不行,使剑不能做到沉稳有力,我建议你加强体力。”

他带她来到海边一个浅滩,礁石处有一个旋涡。

贺兰致远对董婉儿说:“夫人,你攀住礁石,站在旋涡里去。”

董婉儿心领神会,站到旋涡中,用手紧紧抓住礁石,任凭水流冲击,集中意念,与水流对抗。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贺兰致远对她说:“好了,出来吧。”

董婉儿慢慢向岸边走,扶着石头的手一松,忽然脚下一滑,身体向前倾,眼看要被急流冲走。

贺兰致远大惊,脚尖一点礁石,瞬间把她抱住,身体一个转侧,已经飞身上岸。

“夫人要有闪失,我罪过可就大了!”贺兰致远擦了一把冷汗。

看眼前的大男孩,练剑没练出汗,倒被自己吓出汗,董婉儿过意不去。“致远,让你为我费心了,我请你喝酒吧。”

忽然看见贺兰致远出现了为难的神情,“我不会喝呀。”

“你是男子汉,怎么连酒都不会喝?”她虽然是取笑,却把他的好胜心激起来了。

“喝就喝。”

夜里,董婉儿划着小船上了岸,怀里抱着一个红封泥坛酒上了浅滩,顺手把小船系在岸边大石上。

蓝蓝的夜里清风吹拂,她举目四顾,找不到约好的人,心里感到一阵紧张。叫道:“致远,你在哪里?”

找不到人,心里感觉一阵失落。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成了自己心中非常重要的人。

“夫人。”贺兰致远从树梢上一掠而下。

“我在这里。”他笑嘻嘻地落地。

致远,你对我来说,好珍贵。这句话她想说,却没有说,只是微笑。

董婉儿穿一身秋香色紧身衣服,腕间戴一串彩色小石子串成的手链,眼神明亮如星。

这里是离海岸不远的一片小树林,她和他并肩坐下,贺兰致远拍开了泥封,一阵酒香飘了出来。

她曾经想过,和自己心爱的人在最美的夜里,看最美的月色,身边的人不是情人,却可以使自己心情快乐舒展。

他们面前的海上,是一片黑压压的战舰。

忽然,一只怪鸟俯冲过来,董婉儿捡起地上一快石头,反手甩出,怪鸟应声落地。

“夫人目力和准头都很好啊。”他奇怪地看她一眼。

“这个我可是练过的。”她骄傲地说。

“那好啊,我可以教夫人无影针的发射啦。”贺兰致远说。

“真的吗?”在现代,她会暗器,但听贺兰致远这么说,似乎那无影针很厉害,当然要学。

“致远,你的人怎么这么好?”用木碗喝一口酒,她的心情大好。

“没有什么好啊,为夫人效命,是应该的。”贺兰致远喝了一口酒,皱了皱眉。

“不能喝就别喝了。”董婉儿夺过他手中木碗。

“不是。”贺兰致远有些腼腆,说:“原来我是会喝的,后来,后来……”他下了决心,说了出来:“三年前我喝醉了,躺在别人的家门前,睡了一夜,第二天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偷走了,我就再也不敢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