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张公公刚才来过了!“
这时新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牵起裙摆转过身去,见她微低着头,不禁眉头一紧问道:
“走了?“
“是!“
心里顿时一凉,不过脸上片刻又恢复了平时淡淡的神色说:
“可有交代什么?“
“张公公是传皇上的话,说今年南方发洪水,政事繁忙,恐怕不能陪公主庆祝生辰了!“新姨抬起目光,已经将起先就预料到的说出来。
我没说话,新姨当然明白我的失望,继续说道:
“不过皇上吩咐张公公带来了天下第一琴做为公主的生辰礼物!“
我挑了挑眉毛,看来父皇还是宠爱我的,这两年也已经给了我不少赏赐了,也许今年是真的灾情严重,要不父皇一定会为我庆祝的,想到这里,不由得对那琴产生了好奇。
“天下第一琴?“
“是啊!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呢,叫凤烙!“
“在哪里?“
“已经让满溪放到公主房里了!“
我来柳府第一年,父皇就特意来听过我弹琴,虽然知道他不过是怀念母妃,可对我而言,也是很大很大的幸福。所以他每一次的到来都是我最大的期盼!
“公主,你瞧那边,下这么大雨,谁在雨里啊?“
顺着新姨指的方向,隐约看见一道娇小的身影在雨里往这边跑来,很快便进了院子。
“是三小姐啊!“满溪大声喊道,待人走近了,还真的是锦竹,这两年与她已经渐渐成为很好的朋友。
'锦竹?“放下茶杯,仔细看去真的是锦竹,心里疑惑这么大的雨她怎么不打伞就过来了?
她跑进屋里时已全身都湿透了,口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我急忙吩咐满溪给她找来我的干净衣衫换上!
“你跑得这么急,怎不打伞就过来了?“
“纳兰珏,你救救残红吧!“还未待满溪为她把衣衫穿好,就欲拉我往外走,力气一下大了许多.
“残红是谁?“她抓紧我的手划过还未擦干的雨水,顺着我的衣袖流进手臂里,只感觉一阵冰凉。
“就是锦惜姐姐身边那丫头啊!“听她一说,我慢慢回想起来,应该是我初到府里时,锦惜身旁对我笑的那丫鬟吧,原来叫残红!
“她怎么了?“
“她不小心把姐姐的新衣服弄脏了,现在大娘要打死她呢!“锦竹抓着我的手丝毫没有放松,一脸的紧张!
“一件衣服至于吗?“满溪不平的说着,一边还帮锦竹换着衣服,一旁的几个小宫女也低头小声议论着什么。
“那残红可与你交好?“我想了想,虽说小小一件衣服不足以如此,但贸然与李氏母女冲突,对我也不是件好事。
“残红这丫头善良乖巧,与妹妹确实交好,锦惜早知此事,拿我没法便想以残红出气!“锦惜与锦竹的关系也是因为我变得这样,如此说来这丫头也是因我才有此一劫。若我不去救,依锦惜的性子,那丫头肯定没得活了!
“你去祖母那,把她请过去,现在!“我低头小声的给满溪说.
满溪是个聪明的丫头,急忙应声去拿雨具去了。见她出了院子,我才接过新姨递过来的伞与竹儿往锦惜她们住的院子赶去.
锦惜母女住丞相府东院,赶到时雨越下越大,我身着的小碎花叠裙已湿了大半。还门进大门便隐隐约听到里面有动静,不过因为雨下得太大听不太清楚!
“打死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小贱人,看你还不听我话,打死你...“
待我们走进大门,第一眼便看见前厅里站了三两个家丁,各各脸上挂着麻木的表情.其中穿着黄色纱衣的妙龄女子,手里握了根一米多长地鞭子正在不断抽打着滚躺在地的小丫头,那丫头求饶的声音极为弱小,身上的绿色布衣已经破损得能看见身上被抽打的血痕。
厅内正上方,端坐着一位紫色丝绸长袍的中年妇人,手里端了杯龙井正在慢慢品味着,目光时有时无地瞟过地上躺着的丫头,眼前的血腥场面一点都不影响她品茶的心情,在她的目光里,我还看到冷漠寒意嘲弄!见我与锦竹进来,顿显惊讶。随即,她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面色稍缓说:“这院里教训个不知好歹的丫头,也劳驾公主跑一躺,这...“
“舅娘言过了,这样的丫头倒不值舅娘如此动怒!“我缓缓走过去,淡淡回答。而一旁的柳锦惜见来人是我整张脸都黑了下去,手里的鞭子才得已放了下来!
李氏面上平和,声音却显得很大,好象是在说,这是在管理家家,让我别插手:“这丫头确实欠管教,舅娘要让这一大院子的奴才们看看,不听话是么下场!“
“可大娘,再这样打怕是要出人命了!“站在我身后的锦竹小声说着,有些胆怯!
柳锦惜斜视地瞟了一眼锦竹,狠狠的骂着:“这贱婢皮可厚呢,有那么容易咽气吗?我教训我的丫头,你这姨娘嫡生地女儿跑来管什么闲事儿?“
说完,欲举鞭子继续抽打,我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手里的鞭子道:“锦惜姐姐莫生气,这丫头确实该打,但是这样打下去,怕是对丞相府的声誉不好吧!“我笑了笑,从她手里轻轻的把鞭子拿过来:“一条贱命倒是不值几个钱,就怕累了姐姐的手,脏了姐姐的衣衫那可如何是好啊?“
“那你说怎么办?“柳锦惜扬起的手臂也慢慢放下,两只眼睛不耐烦的盯着我说。
我假装讨好的模样,伸手为她把身上的衣衫理了离说
“不如姐姐就给纳兰珏一个薄面,这次就放过她吧!“
“不行!!“断了锦惜的话,不在意的说:
'公主既然开口,那是这丫头的福气,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她要是还有下次便不再饶恕了!“锦惜一听,脸色大变,横眼向锦竹看去,恨不得马上把她吃了去!她应该是想,如果不是竹儿,我也不会来,我不来,她也不会这样当众出丑.而李氏想的却不一样了,只是一个丫鬟,不想与我正面冲突,等我走后要收拾这丫头也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而已!
“珏谢过舅娘!只是...“我脸上略带为难,我既然来了,要救这个丫头怎么可能还让她呆在这呢?
“你还想怎样?“柳锦惜见我还有下文,更加气恼,精致的一张脸被涨得微红!胸口忽高忽低的起伏着,她与我站得稍近,个子比我高出了小半个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抢我鞭子抽我呢!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戏啊?“此时,一位身着深蓝色绸衫的贵老妇人走近厅堂,身后跟了三个俾女,其中一个便是满溪,见他们来得正是时候我欣然一笑!
“母亲...“
“太母...“
“外祖母,舅娘送了珏儿一个生日礼物呢!“我嬉皮笑脸的说完,开心的跑过去外祖母身前,撒娇地搀扶着她,只感觉背后两道将要把我身体撕碎的目光死死盯着我
“哦?对啊!说到这里,公主十岁生辰就快到了!“老太太慈祥的笑了笑,用手轻轻抚摸过我的后脑勺,很是爱抚的样子。
“不知道是什么礼物让公主如此欢喜?“
屋内众人都疑惑的望向我,李氏的脸上依旧保持那抹淡笑,好象已经知道我下一步要说什么似的,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舅娘把这丫头送给珏儿了!“我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残红。只见那柳锦惜眼睛瞪得老大,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又止住了!我知道她肯定恨不得把我给吃进肚子里去了,于是不再看她,脸上仍旧保持着微笑。
老太太略有深意的看向李氏,我连忙说:
“这丫头犯了错,舅娘小小惩戒了她,我见这丫头乖巧,甚是喜欢。不过是舅娘屋里的得力丫头,便不好讨来,但舅娘还是割爱送我做生日礼物了!“
李氏听我这样一说,也随即答应道,那眼中对我的笑似有似无。而那柳锦惜低着头一句话不说,那阴沉的脸只能看清半个轮廓。
老太太又微笑地看向我,这点小把戏她又怎会看不明白呢?只是不予揭穿罢了!她轻轻点了点头说:
“函葶(李氏的闺名)果然明事理!是我柳家之福啊!“
“母亲过奖了,不过一个半死丫头,公主既然喜欢,函葶又有何不舍啊!“李氏微斜过身子,仪态端庄,看不穿那精致的面容下想些什么。
我回头向满溪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会意,便上前来搀扶起地上的残红往厅外走去。柳锦惜见状,也不多言,只是冷冷的瞪着我,那眼神里记恨之色不免让人心寒。
这事告一段落之后几人在东院里稍坐了一会儿,谈了些有的没的.当然,锦惜早就进房间里生闷气去了,只剩下李氏与祖母在此.傍晚时雨才渐渐变小,待祖母离去了才各自散了。出来时,回了我住的院子,满溪正在为残红擦药,看着那么小的身体被打成这样,心里也不太舒服.“你去给管家说,叫他请个大夫来,就说我说的“
“公主...!“新月在一旁刚想说什么又被我打断了!
“丫头也是人,叫你去就去“!
“是公主!“
待她退了下去,我抬头看了看灰暗的天空,今夜又将是一场暴风雨,不知道锦缇表哥在南方赈灾境况如何了,有没有遇见什么不顺利呢?这次他跟随他二叔去的。他年纪不大,却从小受父辈影响,十三岁便在军中历练了,此次赈灾也是他主动要求前去的。据说那里死伤惨重,不但却粮食和衣物,而且还有瘟疫蔓延的趋势,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眉头微微邹起来。
年的灾情接近十月才逐渐平复下来。我听闻锦缇表哥在南方表现突出,父皇有意提拔为禁军骑兵上将。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就能得此殊荣,也是父皇对柳家的照拂。而如今柳家在朝中实力确实不可小视,柳丞相长子柳晚必乃当朝大将军,掌握着近十万计兵权,而其次子又是太子太傅,柳家长房李氏又是皇后一族,不知这样庞大的家族势力在父皇眼中是否刺眼了些。
锦缇表兄回来时已的初冬,身子消瘦了些,不过精神头还不错。对于他的晋封,柳府上下除了感谢隆恩之外并未表现出太多的兴奋,表兄年纪尚浅,心中必然又更远大的抱负,此番作为不过是个开始而已,柳家人必然也是持这样的想法。
表兄在家中休养了一日便又赶着去复命了,听说禁军骑兵上将也是个很有重量的职位,禁军分步、骑两队,禁军骑兵就是统一掌管骑兵的长官,而且禁军骑兵在悸阳大概就有两千余人。
表兄离家的第二天,接到父皇的召见。和往常一样,他若不来柳府我便会去城东一座叫篱安居的府邸,心中虽然一直有着疑惑,他为何不肯让我去宫里见他,却从来没有提及过。也许就像传闻中一样,我不过是个不能让其他人认知的皇裔罢了。
默默的跟着给我引路的公公身后,知道他是父皇身边贴身公公,听其他奴才尊称他为“张公公“我自然也清楚这样的身份在父皇跟前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对他的态度也尽量缓和些。
篱安居是父皇用在宫外修身养息之地,来过几次,对其内部结构也渐渐熟悉了。这个宅院算不上富丽堂皇,却是别有一番雅致,一进大门便看见一座形状跌幅的假山,假山后面不是大多数宅院都有的大堂,而是一片竹林,林中青竹四立,叶随风动。而竹林后面树立着几座高低不等的院落,院落中种了许多*,这个时节开得正艳。
我回身对身边两个一起出来的随身丫头使了使眼色,残红与满溪便自觉的侯在了花园以外。而此时父皇正坐在院落正中的*丛中享受着此刻的宁静。他半卧在软椅上,闭目养神。身后站立着几个侍女,见张公公带我进来,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到我脸上。
“膻珏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听到我的声音,眼睛微微睁开,随即由身后的侍女搀扶着坐起来。
“珏儿免礼吧!“
“谢父皇!“抬起眼帘,正迎上父皇一脸慈面,他举起右手向我招了招手道:
“珏儿,来父皇跟前!“
我顿了顿,慢慢走过去靠在他膝前,他伸手抚摸着我背后的青丝,眼神露不尽的关爱。每到这个时候看见他我总能想起母妃,我在心里喊道:母妃,你看他多疼珏儿啊!这不是母妃最想看到的吗?
“父皇前段时间政务繁忙,未能抽空出来看你,珏儿会不会怨父皇?“他轻声说着,大手轻轻捏了捏我的小脸,一股温热从脸上传入,我急忙使劲摇摇头,没应声。他眼色随即一变,两手握过起我的小手,眉头一紧道:
“怎么这么凉?张德,宣朕旨意即日赐绸缎百匹给珏儿!“
“珏儿谢过父皇,父皇…珏儿不能,珏儿是为了能为父皇弹琴来时多练了会儿,不碍事的!“我扬起小脸,目光轻轻扫过满溪她们的方向,见她本来就瘦小的身子报着我的凤烙,有些吃力。
“哦?珏儿这般懂事,是该赏的!“
父皇说着,又用大手轻拍了我的头顶,顿时眉开眼笑,目光中还透出赞赏之意。我心里一热,虽然事实并不是如此,我来时并未练琴,而我的手自是一年四季都这般冰冷。心里仿佛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嘲笑自己,小小年纪就如此虚荣了!
“父皇政事烦劳,就让珏儿为父皇弹一曲缓解下心情吧?“
“好好!!“
我又转头给满溪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会意将琴教给张公公,张公公走过来将琴轻轻放在院中石台上,我给父皇起身扶了一礼,轻缓的走过去。这琴本是成人弹的,而我一个十余岁的女童弹起来必然更加吃力些,想刚刚得此琴时苦练了几月,如今弹起来已经得心应手了。
在来的路时就已经想好要奏什么曲子了,那是母妃身前所作的,名叫卒泪。
一朝夕去路兮远,路长心凉卒泪晚。
浮云迈过遣大雁,清露不见良人敛。
拭泪未止逐日来,又见苍穹独浩瀚。
清音?发皆断肠,事过境迁已不还。
一曲弹完,我牵动着群摆站回身,见父皇正用我意料中带着惊喜又复杂的眼神望着我,我假装没看见,拿了石桌上果盘里一个红苹果咬了一口。
他沉默了片刻,终是没有再说什么,眼中那复杂惊凝的目光随即化作一缕淡淡的忧伤,久久未能散去!
回去的路上,天异常的蓝,我坐在颠簸的马车中偶尔望望街市里繁琐的事物与麻木人群,回想着父皇的每个表情,心里为母妃无限惋惜。这么多年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母妃会一直被关在近乎冷宫的卢雪宫里,依父皇对母妃的感情,怎么能忍心让她在那宫里孤度余生呢?
想着想着,马车突然在石道上急急停下,我幼小的身体猛的往前一栽,差点从车门里滚出去。身旁护送我回柳府的张公公急忙扶住我,见头眉头一紧,抛开门帘走出去厉声喊道:
“谁人这么大胆,竟然挡了呈予公主回府的马车!“
我坐在车里,听他赫完,车外还有阵阵女眷啼哭的声音,心下正疑惑着发生了什么事,又听得一男子道:
“草民知罪,挡了公主殿下的行车!“
男子说话时声音沙哑,但并没有丝毫畏惧感,刚才那哭泣的女声依旧没有停下来,我好奇的从车门里探出头去想看个究竟,却见三个男子死死拖着一个比我年长几岁少年的衣衫站在街道一边,像是在争扯着什么,而一旁还跪着一个中年妇女双手紧紧拉住少年的右手,想来那女生便是地上着中年妇女发出的吧!
那女人和少年一脸绝望的望着我,我眉头一紧,轻声问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
说着已经走出马车,张公公急忙扶着我的手,目光也落到道旁几人身上,街边的两旁早已经围了好些观看的路人,有些对着拉扯的几人指指点点,还有些目光都落到我身上。
“公主救救小儿吧!“那女人见我出声,立刻用哭得已经嘶哑的嗓子哀求道,眼神里带着绝望中的一丝希望,让人看了心里不由得纠作一团。
而旁拉扯少年的一壮汉见女人泣声求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目光又是一闪对我道:
“那王秀才生前欠下草民五辆银子…如今他人已经死了…草民也是没办法…只能将他儿子卖了低债啊!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啊!“
他说完,脸上还挂着不以为然,可能因为见我只是个不大的孩童所以也不畏惧什么。我倒是第一次听闻父亲欠下的债需得由儿子来继承,就像继承家业一般,若拿不出钱来还就没有人生自由可言了,这就是庶民的命运。
我目光从男人身上移到少年身上,那少年虽然一直低着头,我却能想象出他脸上的无奈与忧色。我抬眼扫视了扯着他衣服的三个男子,心里有些厌恶,王家母子想必是刚刚才失去男主,这债主就迫不及待要将他儿子带去卖掉抵债,这些人简直就是落井下石,雪上加霜啊!
“不就五两银子吗,用得着将别人的儿子拿去抵债?人非草木,岂能无情,你们几个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做欺负孤寡母子这等遭天谴事?“我让张公公扶着我,慢慢从马车上走下,话一出口,便见了人群里各色目光,惊讶、赞赏和新奇。
那几人听我这样说顿时脸色大变,方才说话那中年男子先是忌讳的望了我一眼,自知理亏,又不敢冲撞了我,于是细声说:
“公主既然知道我们贫苦老百姓的难处自然知道我们也是身不由己,不这样做便拿不回我们的血汗钱,还不是得饿死在街头!“
话一出口,人群里竟然有人附和着,那人立刻认为自己站了理。我冷冷看着说话男子一身膘肉,好一个身不由己啊,心知他说的肯定有假却不无道理。我自然知道已经拦下这档子事就得做让人心服口服,于是缓缓走到几人身前,想将跪在地上的妇人拉起来,但自己身子矮,加上妇人之前在街市上大声哭喊早已耗尽了力气,所以我的力道显得很吃力,旁边的少年见状,急忙甩开几人拉在他身上的手,与我已同拉起妇人。
“满溪,把他们欠的钱给他们!“我半转过身子吩咐完满溪又对妇人说:
“夫人,以后已经不欠他们任何东西了。我母妃说过,无论再苦都要开心的走下去!“说完,四周已经一片哗然,大多都在刮目相看的同时对我的言行表示赞同,而妇人望着我眼睛里再一次流出来,只不过这一次的感激的流泪。少年扶着母亲,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流露出对我的激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