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什么我?难道你堂堂男子汉就只有欺负我这样手无寸铁的小女子吗?我既然要比当然比我的强项!”
“好!算你狠……”
黎清一脸无奈,哭笑不得地望着眼前这个白衣少女,只见她得意地笑了笑,拿起刚才扒光竹叶地竹枝,又将剑递给自己!
此时,紫水单薄地身影隐没在同一片竹林中,久久地站立着,没有任何表情,早已习惯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现在,也是这样!
一转眼,纳兰珏在幽兰山庄的日子,伴随着跟黎清学剑的每天已不知不觉间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她如同是山庄里请来的客人,行动自由。她明白这是黎清对她的特别照拂,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放她离开!
落霞后不久,幽兰山庄千万竹影之上,升起一轮明月,在这接近初秋的季节月亮又大又圆,仿佛触手可及。
纳兰珏用过秋啼送来的晚餐,一个人拿着竹枝在院门前比比划划,只是那些动作既像在珏剑,也像在跳珏,一招一式都很连贯,身影如风,夜光下看起来仿若一抹鬼魅。
这些天她对这个山庄已经大致了解,这个山庄与外面的链接是相对隐秘的,从此得知山庄背后必然有个强大的靠山,而黎清便是与那个神秘靠山直接联系人。依照他对自己宪国不得宠公主的身份,没太多追问,她才下出结论他是荆国人!
她曾随意问过秋啼关于山庄的其他事情,大概确定的是幽兰山庄在宪国境内,地理位置离于安有两天路程,如果她要离开,单靠自己的力量连山都下不了,更不用说再去找纳兰木栩了。就算勉强能下山,悸阳是回不得了,那里不知道什么情况,她也不可能独自一个人去荆国,所以为今之计她只有等,等机会能下山,等木栩带人来找她。
收回手里的竹枝,她面朝竹林,闭目倾听着竹林中地风吹草动,面上沉静出一幅安然,这是在武书上看的,这样可以练习自己听觉灵敏度,只有这样习惯宁静的态度才能倾听到一般人听不到的声音。
一阵晚风迎面吹来,吹散了她脸旁几缕青丝,她闻到风里夹杂着许多气味,思绪里慢慢数着,面色依旧安然。
秋啼在院里吱吱呜呜的,她回头看时只看见秋啼一个人朝自己走过来,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感觉错误了,刚才她感觉到院里有一种特别的气氛。
“谁来过吗?”
秋啼使劲摇了摇头,几步跑过来拉着她往院子的正厅走,从扇形院门往里直走,就是院子的正厅,这里就是她们用餐的地方。
纳兰珏任由她拉着,看她一脸兴奋样儿一定有什么好东西要给纳兰珏看,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两人的关系已很好了,进了正厅,看见正厅的楠木桌上放了一个装汤用的白瓷锅。
“你刚才去熬这个了?”
纳兰珏走过去坐下,用手揭开壶盖,壶里冒出热腾腾的香气,好想的汤。
“是鸡汤啊!哦,不是,这不是平时吃的那种*?”
秋啼连忙点点头,拿出勺子和碗为纳兰珏盛了一碗,看样子这锅里非鸡非鸟的生物一定是某种好吃的无疑。
纳兰珏接过汤碗,用小勺子舀了一勺在嘴边轻轻吹着,吹出一阵阵汤香扑鼻。秋啼厨艺很好,这些日子她已吃了不少以前都未吃过的美味了。想起杜染知做的东西,虽然也很可口,不过他用的材料都是极其名贵的,与秋啼截然相反!
她喝了几口汤,看见秋啼望着自己很期待的样子。
“秋啼!真好喝!快,你也坐下来喝啊!”
秋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与纳兰珏相处的这些日子来,虽然不知道纳兰珏到底是什么身份,但秋啼知道她是公子带回来的人,而且住在公子以前住的院子。
“快坐下啊!”
纳兰珏放下汤碗,伸手去拉她坐下,再为她也盛上一碗,秋啼端过来捧在手心,两人满足的笑了笑。
正在这个时候,正厅外面跑进来个丫鬟。这丫鬟也是庄里的,叫小雅,小雅见两人坐在那喝汤,面上有些不悦,怪声怪气地说:
“哑妹,你还在这喝汤,公子叫你过去一趟!”
秋啼一听,急忙放下汤碗叽叽呜呜地给纳兰珏比划了两下,就与小雅出了正厅,纳兰珏也放下手里的碗,眉头微皱,这个时候黎清找秋啼会有什么事呢?
不对,从刚才到现在,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纳兰珏猛地一抬头,眼光里露出惊色,望着刚才用过的白瓷汤碗,头昏昏沉沉的,这种感觉是她最讨厌的,是谁?
秋啼吗?
再也来不及细想,她只感觉四肢无力,全身都趴在了楠木桌上,失去了意识。
等她迷迷糊糊地醒来,已不知到底昏去了几时,而此时,她四周弥漫起层层烟雾,熏得她眼泪直流,整个屋子看不见任何事物。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正厅,而是她休息的偏房。很显然,刚才有人将她挪到了这里,如果不是她喝的汤量较少,恐怕现在还没醒呢!
她轻轻咳嗽了几声,整个身体都趴在地上,想要支起身体站起来时,才发现四肢依旧使不出力气,想来刚才汤中*的药力还没过,眼看四周浓色烟雾环绕,火势也越来越大,房里的布置家具都是木料,很快就烧近身来。
“咳……咳……咳……”
又要死了!
她趴在地上一只手捂住嘴必,尽量少吸进一些难闻的烟雾,另一只手使劲的往前面爬,求生的欲望却因为周围火光重重慢慢消退!
从来没想过,宁死前的绝望这般漫长,她紧闭着双眼,周围的氧气渐渐稀疏,她明白在大火还未烧过来之前她就会窒息而死,这样的感觉好难受,好难受!
母妃,纳兰珏还是不能一个人活下来,纳兰珏马上就要去见你了,那是你吗?
母妃……
隐隐约约中,她感觉一个影子蹿了进来,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有人来救她了,可是火势这么大,这么会有人进得来?她绝望的笑了笑,然后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再一次睁开眼时,眼前还是一片漆黑,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木木的躺在檀木花雕床上,一双空洞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姑娘,你醒了?”
她的周围飘散着一种淡淡的檀香,这属于人间的气味,从来没有这般清晰过,她慢慢支起身体,照顾她绿衣丫头迎了上来,一脸欣喜地笑容,只是此时的她什么也看不见!
“这是哪里?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到?”
说完,她伸出双手在空中摸索了一番,心里的恐惧感一重重压了上来。
“啊!姑娘,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什么都看不见,你是谁?”
她睁大了眼睛,说话的人不是秋啼,这里又是哪里?
“姑娘,你别动!我马上去叫大夫!”
绿衣丫鬟也是一惊,急忙冲出厢房找大夫,昨天晚上山庄后面的一个院子起了火,庄里人赶来救火时,整个院子都已经烧起来了,当时大家都认为住在里面的人必死无疑了。
没想到,公子不顾众人阻拦,竟然冒险冲进火屋去,救出了只剩一口气的纳兰珏,听说昨天晚上公子还一晚未睡守着她,经过这事以后,更鉴定了膻珏再山庄里的特殊位置,没人再敢对她有任何不敬。
不一会儿,绿衣丫鬟就带了一位半白老者进来了,一起来的还有紫水。老先生进来便急忙为纳兰珏诊治,而紫水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里带着疑惑,纳兰珏微微向她的方向侧过头,似乎已感觉到她的存在。
老先生为她把了双手的脉,挽起右手的衣袖低声说道:
“姑娘,得罪了!”
他起身拂了一礼,伸手拨开纳兰珏的眼睛查看瞳孔。
“姑娘想是昨夜被浓烟熏伤了眼睛!”
“能治好吗?”
问话的黎清一身蓝袍,几个大步跨进了厢房,目似零星,面若冰山。
“这个老夫不敢肯定,不过可以先开几幅药调理一下,眼中的筋脉调理通了,自然就能看见东西了!”
先生又拂了一礼,转身随丫鬟出去写方子了。
黎清剑眉一紧,目光寒冷,唇角微动。看着半坐在床榻上那个白衣少女,目光如死灰般的沉寂,他心里涌出一阵莫名的难过,这么短暂的相遇、相处下,他却始终猜不透她,连自己的心也猜不透了!
“秋啼呢?”
纳兰珏突然开口问道,声音平静得吓人,仿若那什么也看不见的双眼完全不是她的一般。
黎清听完,眉头紧皱,刀刻般地侧脸轮廓尽显,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思关心别人,口气里带着不悦的说道:
“还剩半条命,现在还吊在前庄的柱子上!”
“你……”
“我没直接打死她已是开恩了!”
纳兰珏听了他的话,面上才有了些动容,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怒气,怎么从他口里说出来的人命如此不值一文呢,她摸着床沿,慢慢走下来。
“难道公子生来就对人命这么践踏吗?公子就没有家人朋友吗?”
黎清一愣,整个身体僵在原地,纳兰珏说出的每个字几乎都像细针一根根扎进他的心。他的家人,在幽兰山庄几乎是一个禁词,他们都知道黎亲王的两个公子向来不和,而黎清十岁开始便跟随母亲齐氏隐居在幽兰山庄学武,从小性格就阴沉多变,五年前二夫人死后,二公子更是如同一只冷血的猛兽,嗜血如命。
这些年,他不但为他老爹残杀了无数挡道的障碍,而且一个人撑起亲王府背后的隐蔽势力,已他老爹朝政路上的一大帮手,如今黎清王年迈以高,按荆国宗王的传位原则是长子授王号。
黎亲王从小就不喜欢他,所以他的幼年生活得很凄惨,现在有能力保护他母亲了却再也没有机会了,现在老王爷也有对他们母子的亏欠之意,不但把王府的隐秘势力全部交给他掌管还有意将王位传给他。
“姑娘,你怎么能这样说?昨天夜里如果不是公子冒死救你出来,你现在还能在这里说话吗?”
站在黎清身后的紫水一脸铁青,面色里早已生出几分杀意,若不是黎清还在这里,她恐怕早就冲上去将纳兰珏千刀万剐了!
纳兰珏因为看不见任何东西,一直侧低着头,目光死死的盯着地上,听了她的话本能的一愣,没想到是他救了自己,这已经是第二次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了,心里顿时又浮出一种难过的心情,又对刚才说的话生出悔意!
而黎清依旧站立在那里,一脸死灰。
三人片刻之间,都未出声,纳兰珏的嘴唇微微张开,最后右嘴角微微向上翘起,轻声说道:
“那还真得多亏紫水姑娘的成全!”
紫水双眼一鼓,惊恐的神色刹那间在目间闪过,随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其中的缘由只有她才清楚!
纳兰珏没等她再开口,伸出一只雪白的手朝着黎清的方向,轻声说道:
“能带我去见秋啼吗?”
紫水的双眸沉静,心道她竟然没有揭穿自己!
黎清死灰般的面孔因为纳兰珏这一句话才渐渐转了色,望着她伸在半空中那只手,心里涌出无数种情绪,每一道都带着少女渺茫地目光轻轻撞击着他。这一刻,他看到纳兰珏是眼中的那个自己,那个陌生的自己!
那是我吗?
她看到我了!
最后,他缓缓生出自己的左手握住纳兰珏的手,她的手好瘦,好凉……
牵着纳兰珏的手,慢慢走出厢房,走出别院,直到再也望不见紫水呆立地身影。一路走完山庄的长廊,无数个别院,遇见无数山庄里的丫鬟和剑客隐士,他们都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只是谁也不敢出声。
山庄前庄里,面积宽敞的练武场中间,竖起一根一人宽三人高的石柱,石柱上八分高的地方绑着一个半死丫头,她身穿的绿色外衣已有被鞭子打出来裂开的几道破缝,她埋着头,一头蓬乱的黑发挡住了脸,瘦弱的身体悬挂在柱子上一动也不动。
清风吹过,只见丫头身上破烂的外衣与蓬乱的长发微微飘动,纳兰珏随着风里夹杂地血腥味已隐隐感觉到秋啼的方向,她握着黎清的手暗暗使力,小声地对他说:
“放了她吧!不是她的错,是我自己不好!”
黎清听她说完,面色冷沉,似乎早就清楚她要说什么,朝场外几个黑衣男子使了个眼色,这些人都是山庄里效忠于他的势力,大多数都是刺客,所以这些人各个都身手不凡!
“秋啼……”
几人将秋啼放了下来,黎清拉着纳兰珏走过去时,秋啼遍体鳞伤的身体才微微颤动了两下,半睁开眼睛望着纳兰珏,嘴角微微露出一抹淡笑,然后又昏了过去。
纳兰珏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抚摸着丫鬟垂死的身体,这个什么也不懂的丫鬟,就因为自己才遭受了这些罪!
“秋啼……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刚才几个黑衣人中的其中一人蹲下来将秋啼抱走了,纳兰珏跟着也起了身,感觉着他们走开的方向,身子也朝那个方向转了过去,双手还举在胸前。
“别担心,她不会死的!”
纳兰珏轻轻吐了口气,眼前依旧一片漆黑。
“谢谢!”
黎清眼中的白衣少女,又恢复了往常淡然的神情,只是那双平时明媚的双眸已经化成一汪沉水,空洞无神!
“告诉我事实!”
“事实?什么事实?”
纳兰珏斜着头,半朝着黎清说话的方向,一脸的疑问。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黎清淡淡的说道,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知道的便是我知道的所有!”
纳兰珏转过身,对上他的脸,虽然什么看不见,但是可以感觉到他望着自己的目光,那种奇怪的神色,那种已回避过无数次带着关心的眼神。只有这时,才敢坦然的去面对。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强迫你!”
纳兰珏望着他的方向,微微转过身,长舒了一口气,淡淡地说: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六岁那年,我和母妃住在卢雪宫里,那个宫殿很大,却总是很冷。我常常闹着要出去,可母妃不准,母妃说我出去了父皇会不开心,让我听话,我答应了母妃!”
这里她吞了吞口水,又开口继续说道:
“后来有一天我练琴练累了,我让跟着我的宫女偷偷带我出去,这件事被宫里另一个娘娘知道了,她为了惩罚我,就让人割了那宫女的舌头,那个丫头当时也就十一二岁,很乖巧,可是就因为我变成了哑巴,没过到半年就死了,死因不明!”
黎清静静的听她说着,清风拂过她的脸颊,她刚才平静的笑容上泛起一抹冷笑。
“我记得那个丫头的名字很好听,是母妃取的,名叫秋啼!”
纳兰珏背对着他的身影清瘦,长发如同一段墨色丝绸一般紧紧贴着后背,白色纱袍随着清风的方向时飘时散。
黎清望着她是背影,眼神里神色起伏,最后终于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轻声说道:
“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
黎清拉着她的手像散步一般向前走着,朝刚才来的方向走去,两人的影子在夕阳的照射下拉得细长,随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渐渐淡如浮光。
夜深,明月高挂,月色如梦。
幽兰山庄中,纳兰珏双目空洞地朝院门的方向望着,看不到任何东西之后,她的感知能力也因为黑暗的关系更加熟练了。现在这个别院是离黎清所住的别院最近的一处,经过前天夜里那场火之后,院里受命来照顾她的人就更多了。她不拒绝,也不表明其他态度。
紫水双手垂放在两侧朝纳兰珏走去,一身紫衣在月光照射下已分不清是紫是黑!
她走到离纳兰珏八米左右的石廊上,前方背对她的素衣女子身体静如石雕,长发依旧静静披散在她清丽的后背上。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纳兰珏声如细水,身体依旧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
紫水步伐停迈,面如静光,高挑的身材在月色里别有一番韵味。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的敏锐程度增长得这般快。她左右查看了番,直到已完全肯定周围几十米以内没有听得到她们说话的人在,才开口细声说道:
“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你来就问我这个?”
纳兰珏说话嘴唇微微张开,白皙且长的脖子微微一偏,从紫水的角度只看见半个侧脸上线条完美的鼻梁。
“是!”
纳兰珏冷冷笑了一声,这个女人还真是可爱,没把自己搞死还跑来问她为什么不告发她。
“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紫水不答,纳兰珏转过头去吐了口气,她正面的方向正对上月亮。
“你喜欢他?”
紫水听见她的声音猛地一抬头,嘴唇微张。
“不过要我死的原因却不完全是这个吧?”
紫水的面色明显一惊,完全想象不到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女竟然能有这般城府,能够察觉到这些。
“你说得很对!”
紫水不愧为幽兰门第一执行暗杀者,情绪拿捏得相当好,之前脸上任何对自己不利的神色都只是在她脸上一闪而过,之后又瞬间恢复平静。
“紫水不会让任何人挡住公子要走的路,即使是死,也不会改变!”
“呵,他要走的路!什么路?拿着剑滥杀的路?知道吗?你们真的很可笑!我不知道你们为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活得像个人,我有喜有乐,有悲有伤,我比你们更明白什么才是自己该走的路,我之所以不揭穿你也不是为了要保护你,而是要保护他!”
纳兰珏慢慢转过身体,面上一抹冷笑,她天生就是一个很强的观察者,所以才能从冷宫中安静地走出来。
她看清了黎清的孤独,还有他强力支撑的外表下那颗冰封得十分脆弱的心。有时候纳兰珏自己也看不清她所做的事到底是为了谁,也许一直就是为了她自己,为了保护自己才保持着最好的一面和这样一种让别人沉迷的状态。
“我不会像你们这样活着,但是他对我还不错,所以我勉强不想让他难过!”
紫水死死的盯着对面面色淡笑的女子,沉声说道:
“你了解他多少?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纳兰珏听着,那抹淡笑渐渐隐去,反问道:
“那你又了解他多少?你了解他到底需要的是什么吗?我看你才是什么都看不明白,真可惜了你的一片痴心!”
纳兰珏停顿了一下,她知道紫水此刻正面带怒色的望着自己,不过她还是淡淡的说完她想要说的话。
“我只是不想看到他要对自己心腹下手那种痛苦决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