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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叟听罢,一筹莫展,这是何许药方。正待迷茫间,药柜后走出一位小女子,一拢红衣,笑对着老叟,“爹爹,他是变戏法呢,女儿能答得出来。”

于是,答道,“皇上有道天心顺,做官清正民自安;人活百岁老来瘦,儿女行孝父心宽;妯娌和睦家不散,弟兄相让顺气丸;酒醉发疯硬如铁,人犯王法软如绵;小孩没娘黄连苦,童养媳妇苦黄连;结发夫妻甜似蜜,半路夫妻蜜似甜。”

说的好!

“小女子白牡丹献丑了,不知是否对了公子心思?”名唤牡丹的女子屈膝请教那傲慢的公子哥。

“徒儿又待故技重施。”老叟一语,身上装束瞬间变换。

“哎呀,是汉钟离……那公子岂不是吕洞宾了……”藜嫔惊呼。

复再看戏,那公子哥摇身一变,竟真是吕洞宾的模样。他见遇到师傅汉钟离,便是慌忙的逃走,连天书都不小心落在了地上。

狼狈样子引得汉钟离与白牡丹捧肚直笑,满殿观者也是乐成一片。

“教坊司众伶人,恭贺太妃寿诞。愿太妃福禄寿喜,长乐未央。”表演结束,几位参演者均是来向太妃贺寿。

“赏--”太妃高兴的示意宫人赏赐。

“如今,皇上施政廉明,百姓安居乐业,实可视为天心顺,民自安。太妃寿诞,亦是国之大喜事。臣妾率内廷众妃嫔,再祝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妃千岁千千岁。”兰妃起身,带领大家又是一阵叩拜。

如此,自然将典庆礼推向了高潮。

余下的时间,众人又是欣赏了折子戏等。只至将近子时,才慢慢散尽。

仪容太妃今日欢喜非常,最终沂徵又是亲自送其回宫。杨姐姐顺利开释,让我也是心中乐呵呵的。

只有一点,是我们大家都不解的。身为先皇长子的襄王泺沂照,却未曾在这一日返京,更是没有任何贺礼送回。

寿旦节告一段落,各宫自是恢复了常态。

杨姐姐复位,本是姐妹间应该帮衬的。谁想,我那实在的姐姐,又是大张旗鼓的带着亲信丫头,亲自送来了致谢礼,弄得我只能硬着头皮生生受了。

日进兰月,离我行贵嫔册封礼的时日也愈来愈近了。

沂徵是定了七月初七,‘乞巧节’当天。

伫灵匹于星期,眷神姿于月夕。

内廷俱是女子,因此,这个日子,对大家来说,无疑会是美好,充满欢笑的。初七是夜,大家更是可以穿乞巧针、放幸运船,拜祭婵娟和星空,向九天银河的织女请教女工。

而我也是偶然间才得知,执掌六宫事的兰妃,生辰日就是在这农历的七月初七。

七月初六这天,司织房一早便是送来了册封礼上所要穿着的飞肩贵嫔吉服。春儿随后服侍我换衣以试大小。

这套吉服有三个单件,牡丹红紧身袍袍袖上衣,翠绿烟纱散花裙,以及翠水薄烟纱披肩。春儿灵巧,又在三品之外,用金丝软烟罗为我在腰间系出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左右相看,自是合身,于是,我便是遣回了等待结果的司织房宫人,不必改动。

一夜安眠过后,七月初七,辰末一刻,册封仪式开始。贵嫔之位已是正三品,可算是内廷较高名位了,是以神明台被妆点的相对华贵鸿丽。

我是第一次于此行册封礼,自是有些紧张。

一身吉服,发式也是贵嫔规制的结鬟式凌云髻。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听从宫监们的步步指引,从宣读册封旨到最后的乘辇回宫,我都仔细一一做来,不敢有丝毫懈怠,是以,回宫后,我一阵嚼舌。

“没想到册封仪式这么折磨人,险些背过气去。可是期望着以后再无有这种事儿了。”

小顺子打理完毕各宫送来的贺礼,静立在我身侧,听得我如此抱怨,笑说道,“主子这愿望是无法实现了,别的不说,以圣上对主子的眷顾,也不可能让主子停留在贵嫔之位太久的。来日,主子的权位,不是咱们奴才可以妄断的。”

“只一样,主子要提防着佟婕妤一路人,尤其是成肃贵太妃。”

“恩,本宫自然知晓。”我安坐主位,饮者凉茶,“与佟婕妤,已是种下了针锋相对的因,逃不开也不想做缩头者。对了,上次交待你办的事儿有什么新进展么?”

沂徵与图海急去长宁宫那日,我示意顺子去为我秘密侦察一事。几天过去,不知是否确如我所揣测。

“回主子,尚未有头绪。那边子人少,口风很紧。奴才一直留意,一有变动,立即报主子知道。”

微微点头,我做理解。

凡事要懂得分寸,要他所做,本是困难之极。我便也不会太过于苛求短时间内得到结果。

……

七月天汉清如练,兰夜私语祭婵娟。

褪去册封吉服,换回家常裙装。我带着春儿,问竹等几个丫头,开始打理今夜过乞巧节所需的物什。

沂徵今晚设宴蕖芙殿,一为兰妃庆生,二为陪内廷众嫔妃同过佳节。

七夕之夜,自古就有很多习俗。像拜月、姐妹盟,都是很常见的。

今晚,安排的节目中便有拜月礼。

酉时过后,众宫嫔齐聚天目宫,兰妃为众人准备好了沐浴室。因要以树液洗发,故而早有两日,宫监侍婢们就开始切树皮萃取树液了。

沐浴毕,大家均是换上了轻盈的薄纱料衣装,以求符合祭月的空灵气氛。

蕖芙殿外设小几案,上置香桃,焚香袅袅。

晚风拂过,轻衫飘飞,大家静默地对月倾诉心愿。

我双手合十,在心间呢喃,‘请保我双亲健朗欢喜,保沂徵江山永固。’

……

拜月结束后,回到蕖芙殿内,藜嫔随即提议起来,“娘娘,臣妾提议,咱们‘喜蛛验巧’如何?”

“真是外来人,不懂本地礼。”这一声奚落,不用多想,便知是那佟婕妤,因我之故,藜嫔也深受‘牵连’,被她冷眼相对。

“怎地?佟婕妤不喜欢?”兰妃哪里将她放在眼中,秀眉横挑,扫了她一眼,“本宫倒喜欢,不过蜘蛛倒是没有头先里抓着。要不,佟妹妹,本宫将这差事与你,赶紧带着你的宫人去准备,如何?”

“不用了。”藜嫔笑说,“臣妾既然提议,就是有备而来。”

说完,俏琴等四位丫头便是捧了六个小纸盒子上来。

刚才兰妃的话语,惹得佟氏很是不快,却碍于身份,只憋在心里闷气。

藜嫔倒是心宽,竟然亲自接过羽画手中的纸盒,送至佟婕妤面前,婉声说着,“婕妤心性过于桀骜,如此,长久下去,定伤身体。大家姐妹一场,与其明争暗斗,何不握手言和?哪有什么绝对的恨与怨。一切,只是婕妤的心,放不下罢了。”

“七夕织女赐新妆,挑来蛛丝盒中藏。明朝结成玲珑网,试比阿谁称巧娘。”藜嫔话刚巧说完,酒馨接过纸盒的瞬间,沂徵便是到了。许是见到了大家手中的盒子,一入殿门,他就吟来了这首民间绝句。

“哈哈……”沂徵长笑而来,我们赶紧行礼迎驾。

兰妃盛装而坐,她本长的也很是秀丽,今日,一番打扮,更兼华贵美艳。大有将倾城姿色的何荣华比下去的趋势。

“近来边境危机不断,朕专注国事,倒是疏忽了众位爱妃。今儿,蓉儿生辰,又是七夕节,朕便与爱妃们同乐。”落座后的沂徵,止了笑意,对我们说道。语气之谦和,好似五月的春风,柔柔地,吹暖了人心。

“皇上,臣妾斗胆,可是吾国之事?”藜嫔突然走上前,面带惭色的相问沂徵。

我有一瞬间的迷糊,倒也随后明晰。藜嫔口中‘吾国’是指她来自的国度--赤月。

心里便是为之冥想,难道赤月又有异动么?

“藜嫔不必介怀,你虽和亲于此,但国事与朕的家事亦不可混淆。朕不是昏君,不会因赤月的骚乱而迁怒于你,同样,不会因为你宽恕赤月的任何不删行径,这是原则问题。况且,如今两国结为秦晋之好,边疆百姓交流互市,安居乐业。你大可宽心,不必活的过于紧张。”

沂徵好言看着藜嫔,又是用眼神示意着她,“像兰妃、情贵嫔……都是极和善的人,无事时,可以多走动走动。”

“众位爱妃平日里也要互相照拂,切莫明里暗地的倾轧。宫闱祥和,那也是你们的福气呐。”沂徵叹着气,自是语重心长。

藜嫔站在殿中,我们几位宫嫔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听得沂徵如斯话语,均是起身,点头称是。

不论真心如何,至少大家都做足了面子上的功夫。尤其是藜嫔,远来的她必是被感动了,眼眶中有种叫做泪水的东西,我看着,已经在不住的打转了。

众人随后落了座,却又是一阵的‘混乱’。不是为旁的,只是源于藜嫔带来的蜘蛛。头前里捉的蜘蛛,此时,在小小纸盒内,甫一打开,已经是‘网罗天下’了。

“妹妹可讨了巧了。”兰妃目视她手中敞开怀抱的蓝色盒子,眉间含笑,不免又是逗嘴藜嫔,“也好,要不咱们还要等到明儿早上呢。无非就是图个乐子,倒也省了佟婕妤生闷气了。”

兰妃自顾自的笑嘻嘻的说着,大家倒也没觉出不适。只突然,她一记冷冽眼风扫过,让人顿感背脊一阵寒意而升,听到耳间的佟婕妤不过顷刻便是猛然抬起了头。

一双明眸,自然满是恨恶与恐慌。沂徵在这里,又是兰妃的好日子。前有寿旦节仪容太妃示警,根本没有她说话的资格。

桌边处,何荣华的眉头略略拧起,淡淡的瞧了瞧藜嫔,藜嫔却没有瞧她,遂也是轻咬了下唇,到底没有说什么。

“皇上您说,臣妾说的对嘛?藜嫔妹妹真是知道咱们姐妹的心思,皇上可要赏妹妹的。”各人心思不同,兰妃全然不理会,依旧笑吟吟,凑到沂徵身侧,又是推托媚言。

“那是自然。”沂徵笑着颔首道。

如此一来,兰妃是周全了藜嫔的面子,提高了藜嫔在内廷的声望。又借沂徵之口,彻底缄默了佟婕妤。

佟氏不忿之色,最终只能化作白眼一阵翻滚,难以明状。

“总是臣妾大意,皇上与娘娘不计较就是臣妾莫大福气了。哪里讨要什么赏赐。”藜嫔入宫之始,便有些躲闪畏事,因为与我交好,才渐渐搅进这内廷混乱之中。现在,她又是有些彷徨了,“兰妃娘娘执掌六宫,任劳任怨,今儿娘娘的生辰,皇上实该赏娘娘呢。”

甚为谦卑的话语,让沂徵听得满面欣慰。他望望高台下的我们,何荣华窝在椅上静默不言,东山再起的杨姐姐亦是,而佟婕妤则低着头,看不清楚是何表情。众人的安静将满殿的气氛衬托的有些渐趋有些沉重。

沂徵轻咳一声,道,“藜嫔你也不必心中有愧,朕若封赏,那也是你应得的。”

转脸,沂徵又看向兰妃,在我们都静待他的话时,沂徵却忽然诧异道,“怎么?都没有染指甲么?”

七夕节有染甲习俗,采凤仙花花瓣,和在明矾粉末里,染出豆蔻,十分漂亮还不易褪色,女儿家自是愿意去寻这个讨喜之意的。

“臣妾竟是忘了,该打该打。翠儿赶紧去拾掇明矾,再叫几个小公公去后院花圃采凤仙花。”兰妃机灵,听沂徵如此说,连忙使眼色予翠儿,又拉住沂徵左臂,撒起娇来,“皇上,臣妾生辰,皇上可有礼物送于臣妾?连着藜嫔妹妹都说,皇上该赏臣妾的呢。”

沂徵曾说满宫里只有我与他说话时不知分寸,不顾身份,兰妃比我之,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沂徵一脸无奈,随即笑道,“蓉儿这性子,一向这么直。”说着,他招招手,示意‘跟班’图公公上前。

图公公躬身前走几步,走进我的视线,我才刚刚留意,图海手中,赫然一卷黄色绸轴,必是圣旨无疑。

只,沂徵,会有何谕旨?

“蓉儿为后宫之事,打理辛劳。朕虽甚少参与内廷诸事,却也记上心上。朕来蕖芙殿之前去向两宫太妃请安,循太妃旨意,朕便是晋你为从一品夫人,赐号‘兰晔’。如此,作为朕与太妃予你的生辰礼。”

沂徵声音不大,然,这则擢升兰妃的旨意却响彻了殿内的每个角落,清楚地钻进了每个人的内心深处,让来不及欣喜的人来不及欣喜,真心开怀的人真心开怀,心里愤怨的人心里愤怨。

“后庭嫔妃不多,蓉儿往后还要继续为朕费心了。你尽可放心,等到他日朕立后之时,自然另为封赏。”沂徵哪知众人心思,自顾自的犹还在说着。

“臣妾谢皇上,谢太妃恩典。”兰妃呆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便是急忙跪地,眉间,亦是掩饰不住的欣喜,“臣妾一定竭尽所能,为皇上打理好内廷,不让皇上有丝毫后顾之忧。”

兰妃,不,如今改叫兰晔夫人了。

她到底是在兴奋的头上,没有意识到沂徵言及了立后。那几句话,虽说的不算云淡风轻,但意思却是让人迷糊。

‘他日立后之时,另为封赏’。是立兰晔夫人,对其另为封赏,还是立旁人,对其另为封赏呢?这殿中其他大小主子必是也听出了其中玄机,一个个,深情凝重。想着后位,还是有人垂涎的。

沂徵亲身扶起了新晋的夫人。

‘兰晔’,这个封号,确实对今日生辰的董氏来说,意义非凡。自古,七夕之夜,称之为“兰夜”,兰妃得此封号,想来,丞相一家,必是倍感荣耀。

“臣妾安排了歌舞表演,请皇上与诸位妹妹赏观。”兰晔夫人自然不知我的心思,起身后笑着对大家说着。

翠儿去拾掇明矾不在殿中,倒有旁的丫头带上了教坊司的众位伶人。

一时间,又是歌舞升平,一派喜庆。

我们身侧,宫人们已是撤去了高脚桌,以矮席换到了脚下,果盘、水酒上了桌。品着美味瓜果,看着伶人放歌舞袖,这样的场景未尝不是心灵的一次放松。

我半侧着身子,略略觉得一丝懒盹,春儿随侍,见我如此,趁着斟酒的空当,轻轻在我耳边低声道,“小姐,怎么了?良嫔娘娘一直在瞧你呢。”

乍听的,我竟是不禁打了个冷战,抬头,迷糊的双眼对上姐姐探究的眸子,我直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已是在麟德殿自己的寝榻上了,问竹与望梅站在榻旁,屏息凝气,我想起之前自己莫名的晕厥,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问竹。”我轻唤一声。

“娘娘醒了,怎么不多休息会,太医说娘娘要多休息的。”问竹扑到榻前,为我掖着被角,面上写满了关切。

我微笑,道,“本宫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你且不可以瞒着本宫的。”

“娘娘是劳心过度,无事的,冯太医刚随圣上走了,圣上可是担心主子担心的紧,亲自督促冯太医呢。”问竹说着,脸上又是一阵自得。主子得宠,真的宫人们都觉得有光彩吧。

怎么会是冯庆?为何不传萧道衡呢?

“春儿呢?”

“春姑姑被圣上叫着去御药房盯着冯太医抓药、煎药去了,主子有什么吩咐,交待奴婢就好。”

我点点头,思忖下,招手,示意问竹附耳,自说云云。

问竹听得,躬身一退,“奴婢这就去。”

“主子,来了。”一盏茶时间后,问竹又站在了榻前。

我示意她扶我坐起,在身后添置背垫,靠着榻身,我将三步以外的男子收入眼底。

“夜深露重,本宫叨扰萧大人了。”我诚恳笑道。

冯庆即便身为院首,诊断不会有误,可这心里没来由的总不踏实,到底是让问竹请来了萧道衡。

今晚的萧道衡一身官衣,满面正气,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位难得的良臣。难怪春儿她…

想到此又想着他痴情于那薛家幺女碧水,不禁复为他摇头感到无奈。

“娘娘言重了,微臣责任所在,自当尽心竭力。”

萧道衡自然不会知我脑中片刻闪过多少画面,只是将药箱放置桌上,由问竹放了矮凳,他坐于其上,为我把脉。

闭目良久,他渐渐皱起了眉头,因他双眸紧闭,我只能从蹙起的眉头里略略猜着缘由。

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挑眼,我看向问竹。冯庆诊脉时,我尚在昏睡状态,然,她问竹,是清醒的。

被我望着的问竹意识到我的注视,与我四目相对,却是满面奇怪与不知。

见如此,我便收回视线,这时,萧道衡也正巧把完了脉。

“本宫身体可有大碍?近日来本宫每每嗜睡的很,人也甚为庸懒。”我脆声问道。

萧道衡收着诊脉的垫头,眉头并没有放开,忽然,急问道,“冯大人所开之汤药,娘娘是否已服用?”

我听罢,有些不解,瞧着问竹,也是茫然。

“回萧大人,主子没有用冯大人的药呢,主子醒来就遣奴婢去请大人您了。春姑姑去煎药这会子还没回来呢。”问竹如此回复了萧道衡。

“这就怪了。”

“大人何出必言?难道本宫不是劳心过度,而是染了什么恶疾么?”我心骤悬,涌上脸上亦有些不安。

萧道衡不言语,紧锁的眉宇与淋漓的额头汗水泄漏着他的纠结徘徊。

“萧大人,本宫知那事儿不能帮到大人,本宫也无可奈何。大人倘若为难,不愿为本宫直言病症,那本宫不会强人所难。”我有些烦躁了,“问竹,送大人回去。”

‘咚…’一声,萧道衡竟是跪了下来。

“微臣之事本就不可行,娘娘并无亏欠,微臣又岂敢有记恨之说,娘娘如此言语微臣惶恐之甚。”

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眼前萧道衡的真情诉说,倒让我觉得自己就是那小人了。

“大人起身吧。本宫年轻,气盛,又为身子不适,失礼之处,萧大人莫要见怪。”说着,我使眼色予问竹。

问竹扶起萧道衡,我继续说道,“本宫今夜私自宣大人进宫,实在对冯大人有些信不过。本宫伊始诊脉诸事都是大人在担着,是以,本宫对大人,信任非常。请大人勿必直言,不要有丝毫的隐瞒呀!”

这些话,都是肺腑之言。

萧道衡听过,短暂的沉默后,轻问我道,“微臣斗胆,不知娘娘月信可准?”

我笑道,“准。”

“真的准?”萧道衡一句反问让我觉得不妙。

“娘娘信任微臣,微臣就直言了。”萧道衡换上一脸严肃,我手心里已是沁出了冷汗,却也强忍着听萧道衡说着。

“娘娘无疾。”

萧道衡笃定,言语掷地有声。

我惊讶非常,却忍着没有展露任何态度,任他继续为我陈说。

“娘娘脉相乃喜脉。”这句话听进耳里,我再也无法维持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