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徵放开我,走到短榻旁,随意而坐,“朕已经晋她婕妤,又赏赐了许多珍宝玉器,也算对得起她了。她素日的为人如何,朕也心知肚明。姨妃一向宽厚,朕亦有心化大事为小事,只愿家和万事兴啊。”
“皇上当日还呵斥臣妾,说什么要给佟婕妤一个交待,蛮横至极。如今,皇室又这么说,您呀,真是坏人好人全都演一通,明着息事宁人,实里可真是负心郎。”听完沂徵的话语,我不禁心头有些同情那佟氏婕妤了,饶是身怀龙裔,不过一个失去,帝王心便是如此了。
我说罢,突然落入沂徵宽大的怀抱中,毫无征兆的吓的我满面戏虐神情骤然停滞在唇边。
“你信不信朕,要是换作你,朕登时就会让良嫔陪葬。玉儿,倒是差远了。”沂徵屡屡我受惊的心,眯起了眼,言语间透着几许暧昧的韵味,“你呀,什么时候能给朕添个一男半女的,枉费朕夜里总那般辛苦。”
“哎呀皇上~”我直觉脸色红透,羞愧异常,也不顾君臣有别,扬手便是打在媚笑的帝王身上,怎么这样不正经?
我的扭涩自然是引得沂徵大笑不止,我嘟着嘴,无可奈何之余,索性随了他去。
“圣上,奴才有事启奏。”图海尖细声音忽然从殿外传入,混在这满殿嬉笑声中,显得甚是突兀。
“图海真是老糊涂了,尽是扫朕兴致。”沂徵蹙起眉头,嘴里嘟嘟囔囔着很是不满,放开扯住我的手臂,我与他自然好生坐于榻上,端起了主子的样子,他随即也是许了图公公进来。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图公公走到近前,沂徵犹是面带愠色。
“回圣上,长宁宫遣人来报,贵太妃请圣上即刻前去。”
贵太妃?
怎么又是贵太妃,连着几日,沂徵都会去长宁宫,听说是太妃身子不适,可沂徵又不是太医,去了又有什么用?
卉荣的医术应该不至于太差,缘何几天下来,还不见好呢?
“又病了?”
“有头绪了。”
几乎同时收入耳中差别深远的两句话引得我不禁侧目殿内这主仆两人。
看着有些神色慌乱的图海与果断丢出冷而冽眼风的沂徵,我‘扑哧’一笑,“公公您瞧把皇上急的,太妃的病症有了头绪,这是好事儿呢,还不赶紧的伺候皇上起驾去瞧太妃。”我试验说道。
“噢噢噢,是是是。还是茗儿细心,这个图海,越老越不中用了,话都说不利索了。”沂徵呵呵的不再尴尬,边笑边又使眼色予图公公,估计还在为适才说错了话而直冒冷汗的图海识相的立刻接了招,凿木般点头称是。
“那朕先去了啊,说与你的事儿你就酌情去打理吧。”说完,沂徵倒是仓皇的便扶上图海逃似般的离开了。
我迷茫的揣测这对奇怪的主仆走去,急切如斯,必有我所不知之事。
索性叫来顺子,我附耳交待了他一番。
“这…主子,不太好办。”顺子听罢我的主意,言语间有些为难。
“本宫知道,你尽力而为,实在不可,再做罢吧。”我心里也明白,要顺子做的事,一个不留神,可是杀头的大罪。
“是,奴才这就先去打点。”
“去吧,出去时叫春儿和问竹过来。”
“是。”小顺子点点头,深情凝重的思忖了会子后,这才转身出去。
春儿和问竹面前,我简单说了沂徵赦免杨姐姐的圣意,虽然不用担心这中间会出岔子,但,我得拿出个让人服气的理由来,像佟婕妤、何荣华,甚至贵太妃,我要做到让他们屏声毫不反对才行。
“小姐,咱们都是笨脑筋,也想不出什么法子,不如去找兰妃娘娘或者藜嫔娘娘商量一下呀。”春儿歪愣个脑袋,一筹莫展。
“不可,本宫想这事不能声张,好不容易借太妃的喜光,本宫绝对不能疏忽一丝一毫将事给办砸了。”
问竹立在春儿身旁,听到我的担忧,上前一步,曼声道,“娘娘顾忌的是,那,娘娘,可否等入夜时分,咱们去荣祥殿,看看杨小主有无什么好的建议,这事儿,若要成功,必是要和杨小主筹划清楚的。”
我颔首,心中也想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去与姐姐商量,是而此刻问竹说起,我便是颇为满意,“我也正有此意,依你们看,这事儿能成么?”
“能成,能成,肯定能成。”
“倒是主子,往后更要提防佟婕妤与何荣华了,杨小主要因主子开释,恐怕,主子处境会越来越糟糕,先前只是佟婕妤不太友善,此事若顺利,那就是不共戴天了,除非…除非…”问竹倒是心思深,分析着,就说的有些振颤了,“除非咱们让佟婕妤死,仇恨也就没有了。”
“问竹!”我几乎是咆哮着口吻喊着,问竹随之‘扑通’跪地,身子也禁不住的瑟瑟发抖,“主子,奴婢也是为主子…”
“住口!问竹你怎么能生出如此歹毒的想法?!是谁许你这么想了?本宫倘若依你所言,那本宫与何荣华之流又有什么分别?你这般心思,是要将本宫置于何地?”
听得问竹一句,我无比心痛,一口气将这些说了出来,尔后便猛拍着心口,胸前的郁结让我喘不过起来,闭上眼睛,深深的长长呼吸,睁开眼,我将心中所想也全部吐了出来,“本宫入宫不过几月,却似经历世间万年,佟婕妤有她自己的命数,本宫不会再任人宰割,但也不会行点滴龌龊之事,你们忠心为本宫,本宫不会忘记,只是记住,我麟德殿不靠阴谋,不依奸诈,上不负于天,下也无愧于地,知道么?”
“奴婢惭愧,请主子责罚。”听完我的话,问竹羞红了脸,耷拉着脑袋,泱泱求责。
稍稍自怨。
我上前一步,将她扶起,又一把搂她入怀,柔声抚慰,“你终不过也是为了本宫好,本宫怎能再降罪予你。”放开她,我凝神复又看了看这张亦是跟随我,饱经风雪的俏丽面容,终是一笑,“下去歇着吧,养足精神,晚膳后,你和春儿还要陪我去永孝宫呢。”
问竹点了点头,眼角似乎要扯出几些晶莹,“是,奴婢这就和春姑姑一起去休息。”
丫头们说话间都退下了,没有人声的内殿,自然就是蔓生一片的静谧祥和了。
阳光,被墙上镂窗割的乱七八糟,零碎撒落,倒也衬得殿里十分的敞亮。
我犯着不太正常的懒,身子总想着歪在短榻上眯眼打盹,近几日,事多人都倦的不成样子了么?
昏沉沉的也终抵不过就睡过去了。
……
碧夜月满,日光散尽。
再睁眼清醒神智时,只觉入目均是漆黑,不见五指,身上也犹似不结乏,依旧困怠的很,一条臂膀歪压得久了,想起身奈何却动弹不得了。
什么时辰了?黑的如此重,竟连个月色也不肯借我一瞧。宫灯怎地也无人来点?
‘吱呀--’一声推门声倒是及时,我探着头,稍稍用力往前瞪了瞪眼,身上似有东西一下子随着滑落到地,灯光渐趋亮起来后,我留意到,是一袭鹅黄色丝被。
“你倒进来的很是时候,不然,本宫可要喊人了,黑乎乎的,也不晓得掌灯?”我笑着嗔语进来的春儿。
“啊--小姐你醒了。”春儿脚底斜崴,似被吓着,煞是的惊慌。
翻翻白眼,我禁不住啐道,“春姑姑何时这般小胆了。”
我作势亦要起身。
春儿扶过我,‘咯咯’笑道,“头前来挂帘子,小姐还睡的可熟呢,点了灯,就怕打了小姐的觉头呢。”
帘子?
我闻声四处张望,什么天气,还挂帘子,“春儿,不会是那……那个吧?”我以手指镂窗上蒙埲的墨色帘布,有些惊讶与困惑。
“赶紧弄去,如今这天气,热的难受,挂这劳什子,也不透气,做什么呀?”
“小姐,这是司制房拿来,说是孝敬小姐的。”春儿立到我身侧,瞧着那窗,一脸的美滋滋,“小姐,那些子奴才说,这宫里,只咱们宫里和元寿殿有,学名叫啥‘碧朵纱’。好像是什么西边货,就是颜色重了点,说也奇怪,要是咱们泺国地道产的,必是多重颜色也会通透的,果然是稀罕物,我和问竹挂时,手感很硬,料子很瓷实呢。”
“必躲纱?”一个冷颤,我牙根也跟着打了艮,甚为的不屑,“好难听的名字,什么必躲不必躲的,扯了扯了,咱们不要。”
“可是小姐……”
“好了,不说这个了,有时间,你叫问竹,或者顺子,必须得给扯了。”那名字,听在耳中,就直觉晦气的紧。
“现下什么时辰了?”我歪脖动着有些压麻的手臂,心中蔓生一片杂荒,五脏内附也好不难受起来,“得去永孝宫了。”
春儿愣了愣,扶了我一把,疑惑不解,“小姐怎么睡的越多,反而越发的没有精神了?”
“这会子戌时刚过了一刻,小姐先用膳还是先去探望杨更衣?”
“先梳洗梳洗去瞧杨更衣。”我借力春儿,又是歪靠在短榻上,胸间直觉阵阵憋闷。
“那春儿喊顺公公去备辇,小姐这么迷糊的身子,可经不住走动。”
“不可。”我拉住松开手欲要走开的春儿,摇摇头,“咱们走着去,目标小,尽量不要闹的动静太大。”
“小姐,你身子真的没事么?春儿看你脸色很不好。你确定不用辇?”春儿低下身子,半跪于我两膝之间,直勾勾的盯着我。
殿内的宫灯按的与兰妃蕖芙殿内的鹳雀宫灯是同一系列,只是稍稍小了一号,不过露光还是柔和的很,此时,照着我身下似是撒娇的小小春儿,光与面的搭配,真是相得益彰。
“我的春儿,也是个美娇娘呢。来日,我再鞭策鞭策萧道衡那根木头。”
“小姐--”春儿听得我如此说话,倒是不太喜庆,站起身子,甩着胳膊的走了出去,“春儿去叫问竹准备,回来给小姐梳头。”
望着春儿落寞离开的背影,我在心里默念着,那个萧道衡,怎么…怎么就这么死心眼?那个薛碧水能有什么好?能比得上我的春儿?
……
一切收拾妥当,春儿也没见再有任何不快之色,我便带着她与问竹一起去往永孝宫走去。
“问竹,咱们绕着华清池走。”想着知晨那丫头,倒是心里害怕,四围是漆夜,头顶上,即使月光弥漫而下,为天上人间蒙了一层乳白,可此时此刻,此景映在眸底,却无法比拟的显得诡异至极,缥缈忽地,仿佛一个不小心就要吞噬什么。
问竹打灯,走在前头,春儿扶我,迤迤而行。
“主子,你确定要绕过华清池?”一路无声中,问竹突兀在一个三岔路口停住了脚步,转身扑烁着两只黑亮大眼睛,直勾勾地瞧着我。
“哎呀吓死本宫了。”蹑手蹑脚的我,哪里有防备,乍然被惊到,“绕过去,天黑实在不安全,另外,咱们尽量不要去打扰知晨的阴灵。”
我拍着胸口,紧紧的握着春儿的小手,竭力去驱除内心的惧怕。
很快,拐过最后一个廊道,便是可见永孝宫门了。
今日的永孝宫有些奇怪,门处并没有亮着门头灯,倒是宫中灯火辉煌,远远看着,厚黑重实的宫殿,四周散发着灿灿明光。像东海的夜明珠一样,有种不寻常的‘美’。
步上台阶,走到门前,才注意到,宫门是虚掩着。问竹上前,轻叩门闩,守门太监从里面探出脑袋,见是我,忙不迭的要行礼参拜,我赶紧示意问竹扶起,低声道,“快去通报你主子。”
小太监听罢,开了门,将我请进去,转身小跑着向荣祥殿去了。
片刻,初月颤悠悠的倒是急急跑了来,“贵嫔娘娘吉祥,我家主子在偏殿,娘娘请随奴婢前来。”
我看她,脸上红肿已是消退不少,眼眶处虽还是略显憔悴,倒也无什么大碍了。
“往后,内力内外的,就靠你了,你是姐姐打府里就带来的,她闹脾气时,多劝劝她,她过得好,也不会亏了你。有什么难事儿,弄不了,找本宫,再不济,觉得不便,你尽管告诉春儿一声就可。”我边是走着,边嘱咐初月。
初月颔首,侧着身子,倒是屈膝行了一礼,“奴婢谢娘娘关怀,会照顾好主子的,娘娘放心。”
“怎么姐姐还在偏殿,晚膳可用了?”
说话间也是到了偏殿门前,我疑惑的问了初月一句。
初月朝门里努了努嘴,复又摇摇头,“主子说没胃口,谁也劝不了,只自己在里面练舞。娘娘,还是自己去瞧瞧吧,奴婢这会子去小厨房热些饭食,还要麻烦娘娘在,劝着主子用些才好。”
没有用膳,还在练舞?
这个姐姐,怎么这么糟践自己。
我恩声,“去吧,这交给本宫了。做些清汤的东西,太油腻的也吃不来。”我交待着初月。
初月点头,闪身而去,我便是推开殿门,留了问竹、春儿在门外守着,自己大步踏入殿中。
偏殿没有回廊隔屏,自是一目了然。
杨姐姐斜躺在地上眯着眼,像是睡熟了。
在她身下,石质地板上铺着很大一张波斯产真丝地毯。笼着轻纱的肌肤映着灯色柔润似玉,檀红的樱唇正巧不巧靠着好灵秀一把歌扇,脖颈上亦是围着绣花圈饰,晚风从窗外轻柔送来,弥漫在鼻尖还有脂香淡淡。
石榴花心空自叠印在红艳的舞裙上,像是采自华清池中的萦绿荷叶,枝儿该压得她略带愁苦的鬓发有了层层撩乱。夜梦入指间,手腕上必是刚刚褪掉了红丝绒带,只因依稀尚可看到勒出的香斑点点。
隔了一步之遥,静赏姐姐沁在浓郁的舞境梦色中,眼角,犹还带着些清泪,仿佛刹那,便是幻生出了凉秋的悲哀。
这样的珲睡,我要打扰,又于心何忍。
轻移脚步,寻了靠椅,我歪身坐着。尚未坐实,耳边闻得殿外细碎的说话声,是初月已经备好了膳食。
想春儿自是会让进来的,我也只是起身,正对上手捧膳盘走进来的初月,遂打了一记噤语手势,她樱口半张,见状,要说的话倒也噎了回去。
她轻声将膳盘放于桌上,我放眼望去,倒是清淡的紧了,素米细粥,一小碟黄齑。
“茗儿,怎么来了?”
忽然,柔弱一声话语,宛如天外来音。
我与初月俱是一愣,才慢一拍的反应过来,是杨姐姐醒了。
“吵到姐姐了么?”
紧走几步到跟前,配合着初月一块搀起乍然醒来香汗淋漓的杨姐姐。
杨姐姐一笑,轻拍了拍我的手,还未起身又是担不住劲道,瘫软到地,“哎呀,真是累了,睡的都愈是乏了。不用扶我,我就在这坐会子吧。”
耸耸肩,我只得作罢,使了眼色,初月心领神会,递上膳盘,垂眉道,“主子,先用些饭食吧。”
“哪里有胃口?放着吧。”姐姐看也不看一眼,只摇摇头,伸手便是推回了初月手中的膳盘,神情也很是颓败。
初月无法,茫然的向我投来求助的信号,我略略点头,蹲到地上,轻轻为姐姐拂去两鬓处散乱而下的碎发,柔声说道,“为什么不珍惜自己呢?不吃东西,身子还经得住么?”
连日诡异的事件,加上几天非人的幽禁,让姐姐看上去已经明显削瘦了不少,一双素手握在手里,直觉骨瘦如柴。四目相对,她那无神眼眸,又是让我心似刀绞。渐渐的,我觉得出,有种液体它开始在眼眶里打转,间或,呼之欲出。
“怎么样也得进些,不然,怎么打翻身仗?茗儿我今晚,岂不注定要白走一趟了。”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侧面的劝慰着。
好在,这句话是起了些许作用了。她瞳孔在这一瞬间便是放大,满面亦是探究,“恩?怎么……个意思?”
如此大幅度变化,也同样是暴露了,在她内心深处,是极度希望从这种境地中解脱出来的。
知悉了然,我刻意躲过她探究的目光,只做忽略她的感受,自初月手中接过膳盘,复又递到她跟前,“先用膳,初月可是细心,瞧着清淡的就有胃口,姐姐吃了,茗儿就说,不吃,茗儿可就要走了。”说着,我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等等……”姐姐一把扯住我,努起了嘴,“好……好,我吃。”
……
看着姐姐‘妥协’,我与初月相视一笑。
“吃完了,总得说了吧。”
“初月,你下去守着,本宫有话说予你主子。”姐姐吃完,我便是要遣初月去守门。
“这…”
初月看着杨姐姐,神情有些踟蹰,话中也是藏满了不愿,“奴婢…奴婢…”一时间,弄得我很是不解。
终究,还是姐姐一句,“出去吧,贵嫔不是外人。”才缓解了我的处境尴尬,初月也得讪讪离去。
“怎么了?有什么法子么?”初月不过是刚出了殿门,杨姐姐便急切一把复又拉住了我,眸光如炬,“茗儿,我不能这样下去了,知晨的大仇还未报,我必须要出这样紧闭的现状中挣脱啊茗儿。”
“姐姐,茗儿知道,知道。”我不住的点头,胳膊间顺着手心传来的,是姐姐愈来愈大的力道,她心底那份着急与迷茫,俨然,是尽在了其中。
“姐姐练舞是不是为了寿旦节?姐姐是想私自离开永孝宫,在典庆之日为太妃献舞。以求踱出囹圄,是不是?”
“是。”清晰的触觉,身下,自己手臂突被旁人反手盈握了,“可我也知道,机会有多么微乎其微。”
人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哪知,庭院夏怨事事艰。
“姐姐,四下无人,茗儿问你一句实话,佟婕妤小产,究竟真相是什么?”姐姐绝计不是如她所说,因沉溺于丧失知晨的悲痛,而甘求相伴地下。
今夜,她如斯行为早已将她所谓的说辞不攻自破了。
“你曾经自告奋勇送她回宫,曾经让我误会你与她结好。现在此事,姐姐你又打算缄口到何时?”我渐渐有些激动了口气。
沂徵再是许了恩典,但我总要一些名目,拿来堵住这悠悠众口。另来,我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如何。
漫长的安静,绵延的等待。
却得不到姐姐丝毫的回应,我使劲于她眼前晃了晃自己未曾被拉住的臂膀,也是竭力为她‘招魂引魄’。
突然,良久无言的杨姐姐凄婉而笑,樱唇亦一阵轻微抽动,便吐出了三个字,“佟婕妤?”
那随言辞衍生出的咽媚之态,在我看来,真是犹如白色丁香,蓦然绽开了几朵孤冷的夜花。
“是。皇上因她突失爱子,体恤优抚,晋了她婕妤位分。”我具实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