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玩笑茗儿呢,就因为这事儿吗?”
“茗儿又傻了,那是皇上心里有茗儿,所以才这样的,姐姐,真是羡慕茗儿”
杨姐姐有些颓然的说她着,姐姐说羡慕我,我,让人羡慕吗?
与沂徵,现在,这算什么呢?看看姐姐,如今,我由衷的开怀呢。
“姐姐这么说是真怪茗儿了,皇上也是喜欢姐姐的”
该是这样吧,不喜欢就不会来吧,那是帝王,即使我怎么***迫,他都有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这是安慰我啊?!哎呀,姐姐还是当初那句话:‘君恩哪有长久的’,茗儿还是小女儿家心性呢,看吃”
姐姐淡淡说,说完便是只顾着棋盘上的布局走子,我看着手下的棋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又输半个子,那姐姐如今不生我气啦?”
“傻子,当然不气了”
姐姐的态度,让我越来越迷惑昨儿的事情,会是什么样的真相,我很难想象以后这深宫,我能有多大的勇气或者志气生活下去。
“昨儿月到来请姐姐,姐姐怎的不见她呢?”
闻言,姐姐不再落字,茫然瞧着我:“哦?怎么会呢?姐姐并知道月到姑娘昨夜曾来过呀?”
没有见到???我很是疑问:“那怎么回事?月到确实是对我说‘徳仪小主拒见’的,姐姐怎么如此说没有见到呢?”
姐姐扔下下至一半的棋子,喊来初月,收了棋盘:“谁告知月到说我不见她的?昨夜我一直在宫中,没有人告诉我月到姑娘来过”
“我问过月到,她说不识,只说对方信誓旦旦的说是德仪小主的吩咐”
姐姐浓眉紧锁,眸光深邃,看不出在想什么,忽而:“我的吩咐?我是真的不知道,不然哪有不见的道理”
我压低了声音道:“可是没有姐姐首肯谁会…”
“茗儿这是不相信姐姐?”杨姐姐一句夹杂着伤感的话语让我急忙的解释道:“不是,不是,姐姐,我只是好奇…”
可杨姐姐丝毫不听我的解释,有些变色,却不是生气,一叠声的说着:“茗儿不用解释了,你还是不信任姐姐的。好!初月,把永孝宫的宫人都给我叫来,我看看是谁如此不要命了!!”
初月做事很是讲究效率,一转眼的工夫全部宫人俱已到齐。
“奴婢(奴才)给小主问安,给情贵人问安”
“昨儿是谁在宫门上夜?”
杨姐姐边是品茶,边是不慌不忙道,忽然这样的神态如常,反显得是我,好似迫切的想知道结果。
“说话呀!是谁你们都记不住了吗?!拿出昨晚的气势来啊!”
见众宫人缄默良久,杨姐姐有些薄怒,声调明显提高了不少:“不承认是吧,初月!给我掌嘴,一个个的来”
“小主,饶了奴婢(奴才)吧!不是奴婢(奴才)啊”
看着宫人乌压压的跪了满地,怔怔求饶,我心中着实不忍,我不曾想到姐姐会体罚宫人的,她一向是最温和不过的。
“姐姐,还是算了吧,茗儿相信姐姐,八成是有丫头给月到闹着玩呢”
姐姐一脸势在必得的表情,不理会我的求情,那一脸的镇定总觉得姐姐已经拿定了什么,很是奇怪。
“不行!姐姐今日一定要给妹妹一个交待,我还没大去呢,他们都要造反了!给我打!打到招了为止!”
初月得到主子的吩咐,自是卖力,我看着这众位宫人脸上浮现的殷红指印,哀恸的求助声,心跟着也抽泣了起来,我不是做错了,本来的小事,让我自己弄成这样,我是不是总是给旁人带去麻烦?!!
“啊…啊…小主饶命啊…啊…”
够了,姐姐,她有些狠了,这是她的宫人啊!
“姐姐,算了,姐姐!!!!”
“茗儿,你别管了,他们有脸喊饶命?!现在知道求饶了,不觉得晚了吗,我这永孝宫,出了敢背弃主子的奴才,这还得了,打!打到你们招了为止”
见姐姐如此这般凶狠,震怒难消,我只得眼睁睁看着这些可怜的宫人。。。。
“小主不要再打了,昨晚是奴婢上夜”
一把清脆的声音霎时让堂内安静了下来,初月立刻停止了施刑。
那么熟悉的身影,那么淡定的声音,我惊呼出声,我不要相信,怎么会是她。
“知晨?!”
我惊讶着说着,谁能想到做这事儿的是杨姐姐的贴身侍婢知晨?
知晨平静的回答我:“回情贵人,正是奴婢”,语气中丝毫没有负罪的愧疚与担忧。
姐姐没有过多的惊讶,不错眼神的盯着知晨,一句“知晨,你好大的胆子啊!”,继而不语,就等待着知晨的回答。
“奴婢见昨日小主有些存食,又是岂柔堂的丫鬟来请,小主必是前往的,奴婢顾及小主,才会推辞掉了”
“这么说,你是为我着想,我还错怪你了不成”
如此的反问,让知晨哑口无言,姐姐‘噌’的从软榻上坐起,走近知晨近身迫问:“知晨,倘若你实言而语,即便月到姑娘请不到我,情贵人也会体谅我身体不适,你又缘何以我名义?”
是啊,如果知晓姐姐不适,我怎么会怪罪呢,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探望的。
“奴婢想着情贵人知晓后再来看小主一样也是累着小主了,所以…”
我没有想到知晨她能揣摩到我的心思,瞧那还是平静地陈述着自己的缘由,推脱着自己的责任,难道真的是在宫中时间久了,心智就锻炼的非常人可比?
彼时杨姐姐冷冷的问,淡淡的听,却丝毫没有原谅她的意思。
满宫之人都是噤声,主子生气,众宫人又刚被受罚,我这心里不是滋味儿,想是知晨为姐姐身体着想,那也就过去吧,内中情由,我是不期望还能知晓了。
“姐姐,难为知晨想的了,你就别怪她了”我也柔和了语气规劝道。
姐姐看我许久,我微微向姐姐点点头,传达我不再计较的意思,如此很长时间,姐姐终是转头,原谅了知晨:“那好,情贵人开口了,我就原谅你,绝对没有下次了”
知晨随即叩头谢恩:“奴婢谢情贵人,谢小主”
杨姐姐长叹一口气,回到软榻,落坐后语重心长的对知晨道:“知晨,永孝宫一直没有掌事宫女,我一直想着初月虽是自幼的丫鬟,但难免宫中礼节不甚明白,今儿为了嘉奖你,我就把永孝宫的众宫人给你打理了,出了什么叉子,捅了什么篓子拿你是问,不用谢恩了,带着大伙儿下去上药去吧”
乍被封赏,知晨倒是没有了适才的淡定,惊慌失措的磕头:“奴婢谢小主厚爱!”
杨姐姐摆了摆手,知晨便是带着众宫人下去了。
见众宫人退后,我笑着对杨姐姐说:“知晨这样忠实为主,给她个正六品芳婉姑姑实至名归啊!”
“茗儿,今儿你白来了,棋也白下了”
“姐姐什么意思?”
“若欲擒之,必先予之,必先予之啊!”杨姐姐口中说着这些言语,眼神游离,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啊?!”怎么又和下棋扯到了一起,姐姐真是的,总是会给我说笑;
杨姐姐敛回不清不楚的神色:“好了,到此为止,不说这事儿了,姐姐不再允许茗儿谈及此事
“恩,姐姐越来越深奥了”
“哪是深奥”
“对了你去看过蓉贵嫔吗?前方这仗打得莫名其妙的,也够贵嫔娘娘受的,自己就这么一个嫡亲兄长了”
“我还真的以为姐姐超脱世俗,不食人间烟火了呢,这为了前方战情,满宫里没有一个舒坦的,姐姐倒好,可怎么这会子想起来了?”
“嗨,打仗是男人们的事儿,我一个女人家能有什么主意不成,我也是突然想起来了,怪揪心啊,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呢?”
“一定会取得胜利的,咱们要相信”
闲话起来家常,时间总会过的很快,在杨姐姐处用过晚膳,我也要起身告辞回宫了。
我带春儿她们还未走出荣祥堂,姐姐的话便追到了耳边:“茗儿,记住:一世姐妹情,此生不相弃!”
我瞬间感动不已,泪水无声滑落,回头,与杨姐姐相视一笑。
‘一世姐妹情,此生不相弃’茗儿会记得的!
回到岂柔堂,我摒退了所有近侍的宫人,一个人对窗静静呆着。
缺月高悬、夜色如水。
我承认自己真的会害怕杨姐姐的不理,真的会害怕一个人的面对所有,真的会害怕远离爹娘的无助。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依赖,不知道沂徵是否还记得我,不知道何姐姐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然而,今日,在永孝宫,杨姐姐的话终于给了我仿佛盼望已久的定心丸,我欣喜于,在这个皇宫,未来,无论何时,无论何事,我将总会有姐姐相伴。
我也终于在一片相思苦海之外寻到了让我温馨的情怀。
‘一世姐妹情,此生不相弃’我会一直记得的。
‘生无知心交,明珠空照乘。
同德则同心,同心则同志。
契友千载好,世交永不忘’
杨姐姐、何姐姐:茗儿希望,我们都是彼此的“此生不相弃”。
自从上次知晨之事后我每日便在承福宫习字研画,偶尔的也去杨姐姐那嬉笑玩耍。
前朝因着战乱一直绷着一根弦,谁料五月初竟是传出赤月国国君突然驾崩,王后泺氏以王太后之尊废黜怂恿两国交
战的西夫人,并在左翼王的支持下扶立年仅6岁的东夫人义渠氏乌冉之子为新帝,内宫势变。
薛城方面,赤月前线军为报西夫人之仇,阵前反叛内宫,我国将士与赤月新帝军同仇敌忾,一举歼灭叛军,完胜归朝。
董丞相代表我国与左翼王薛城歃血为盟,两国约定通商互市,永结秦晋之好。
消息传回,沂徵大喜,于三军回朝之日,命户部赐出粮草绸缎,工部发出御酒三百坛,杀猪宰羊,犒赏军将。
董家因于社稷有功,沂徵再赐董家食邑三百里,加封董丞相为宪国侯,世袭罔替。
后宫中蓉贵嫔更是被晋封为正二品兰妃,于五月初五端阳佳节行册封嘉礼。
沂徵又以中宫虚悬,内廷不可无主为由,特许兰妃暂摄六宫;董家因着薛城之战荣耀之极。
沂徵御旨赏了六宫中除却承福宫外所有宫嫔及宫人一月俸例,独独没有承福宫,宫中人人皆知曾经率先受封的情贵人尚未承宠,已经失宠。
我独坐岂柔堂冰冷贵妃榻上,沂徵,他终于是把我忘了。
春儿也劝过我去天目宫贺兰妃之喜,或可遇见圣上,却被我推逶,已有雪中送炭,实在无须再锦上添花。
杨姐姐说的对,君恩不长久,那么对我来说,君恩有不有都无足重要了,只是心会绞痛的。
小顺子对兰妃的一昔间硕大荣耀很是感慨,如此烈火烹油之势,无疑成为风口浪尖,一个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权利不仅仅让男儿诫傲,同样会让女儿骄奢,尤其在这后宫。
不咸不淡的日子也就过去了,不时的也会听说兰妃如何如何,说到底不过是旁的宫嫔嫉妒羡慕背后嚼舌根子罢了。
兰妃如今暂摄六宫,代行皇后职权,所有宫嫔每日该是去往天目宫晨昏定省的。
然而兰妃却只点了何姐姐与佟美人,余者奉其谕告即可。
我听小顺子说近来佟美人与何姐姐走的颇为亲近。
自从合宫谨见后我未曾再见何姐姐,或者心里还是想着当日馆禄宫前书倩所说的话,所以在这承福宫等待着。
这日我正与小顺子说及兰妃,未几句就有太监通传声入堂:“兰妃娘娘驾到!”
“可见不能背后说人了”
我对小顺子笑言起身至堂外跪拜迎接:“嫔妾岂柔堂正六品贵人景氏携宫人恭迎兰妃娘娘,娘娘金安!”
“起来吧”
兰妃依旧是初见时一身紫色宫装,佩戴着二品嫔妃规制的点翠珍珠步摇,落落大方,乍看很是合她的性子。
兰妃一脸的和气,拉起我携手走入内堂,春儿奉茶。
瞧着春儿奉上的正是她素日里喜吃的毛尖,兰妃不禁失声道:“呦!还记得本宫喜欢毛尖?”
我笑她的吃惊,喜道:“‘兰妃甚喜毛尖,多少名品贵茶,一概都是不吃’,宫里恐怕都知道娘娘这喜好了呢,嫔妾又如何会不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