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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272【结局篇17】你要是再敢动一下,信不信我把你扔进海里?

黑宝石的宾利慕尚在创时园一幢楼下停下。

靳明瑧一脸笑容地下车,关门,步入楼道的步伐都显得优雅轻快,可在敲开了门后,从柳茹那得知湛蓝已离开了这里,他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

“她去了哪里?”

柳茹也不知湛蓝怎么回事,说好的约靳明瑧来吃午饭,一起谈谈,可她买菜回来,那孩子却不在了。

“说是贾雨晴上门来找她了,她心里不好受,出去散散心。偿”

提到贾雨晴,便见靳明瑧唇角一绷,柳茹也是试探,她看得出来靳明瑧对那贾雨晴有一丝厌恶,可湛蓝是和郎闫东一起出去散心的,她当然不好在女婿面前把这个说出来。

柳茹还想把他留在这里吃顿午饭再走,谁料他沉声说了句“我去找她”,转身便扬长而去撄。

——

找了一天都没找着湛蓝的人,给她打电话,偏偏不接他的电话。

江烨那小子又不在身边,不知被冯冉冉拐到哪个东北旮旯头了。

想到家里和湛蓝关系不错的只有靳茜了,给靳茜打了电话过去,“茜茜,给你嫂子打电话,告诉她汤圆哭着闹着要她,让她回家。”

“哥,我听李嫂说了,你跟那个贾雨晴差点滚了床单,才把嫂子气走的。我好不容易帮你把嫂子哄回来,你却不知道珍惜,你活该,这次我拒绝给嫂子打电话。”

靳明瑧第一次有了孤立无援众叛亲离的感觉,居然连自家亲妹妹都不帮他?

他倚在车子旁,用肩膀和耳朵夹住了手机,从口袋里摸出了火机和烟,蓝色的火焰点亮他愁眉不展的俊脸,香烟伸进火焰中点燃,“啪”的一声关上火机,薄唇微微一张,烟蒂送进唇瓣之中,鼻翼轻轻一鼓,白色的烟雾从口腔中喷出。

“我和贾雨晴,不是你听到的那样。”他口气又吸了一口烟,缭绕刺鼻的雾霭下男人眉目紧拢,“爸和你妈应该也很想知道这几晚你究竟和哪个野男人共度良宵吧?你是要我透露点风声给他们?”

对面靳茜小脸一沉,这个二哥也真是的,哪带这么威胁人的?

跟那个郎闫东简直一个德行!

这个二哥太可怕,他能从细节处找到蛛丝马迹再抽丝剥茧还原事件真相。

“算了算了,我给二嫂打电话还不行吗?要是二嫂也不接我的电话,那我可没辙了。还有啊,我的事你别瞎管,不然我以后可再也不帮你了。”

靳茜和靳明瑧通完电话,立马给二嫂拨打过去,把汤圆在家哭闹不肯吃完饭的事告诉了湛蓝,反正说的有多夸张就有多严重。

汤圆是湛蓝的心头肉,她原本答应郎闫东去“盛世佳人”玩的,现在一点心思都没有了,“茜茜,能不能把汤圆带到创时园来?”

“这个……”这汤圆是二哥的宝贝儿,保护得好好的,连靳家大门都很少出,若是被她带出去,出了什么岔子,她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茜茜,我求求了,我真的很想汤圆。”

靳茜最是心软,一听湛蓝那噙着哭腔的声音,就拿她没辙,“二嫂你求我不是让我折受吗?我把孩子带过去就是。”

小汤圆在旁边听着,一听可以见到妈妈,欢天喜地地蹦高了。

抱起笑嘻嘻的小奶娃,靳茜亲了亲她那红苹果似得脸蛋儿,“小公主待会见到你妈妈,就一个劲地哭,把她哄回家里来,好不好?”

汤圆乖巧的点点头,将孩子的奶瓶玩具尿不湿等收拾好,叫上大哥的勤务兵,驱车送汤圆去创时园。

抵达创时园楼下,看到的是湛蓝在一辆豪车旁边殷切地等待着,身上披着一件男人的大衣,是她身旁的男人的,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和她共度两晚的郎闫东。

靳茜蹙了蹙眉,心头不知怎么堵堵的,郎闫东怎么就像牛皮糖似得黏着二嫂呢?

她不着痕迹地将心头那份莫名的不快收起,一名勤务兵给靳茜开车门,她先下车,再把坐在后座的小女孩抱了出来,走过去,有恃无恐地瞪了郎闫东一眼,故意插进了他和湛蓝中间。

“二嫂,我可是冒死把汤圆带来了。”

说着,将小女孩塞入湛蓝的怀抱。

湛蓝递了个感激的眼神给靳茜,把孩子一纳入怀,早春的夜晚渗着凉意,湛蓝将脸贴着汤圆圆嘟嘟的脸蛋儿,“宝贝儿,想不想妈妈?”

“想啊,妈妈不在,爸爸的脸臭臭的。都是哥哥陪我睡觉的。”

小汤圆搂着湛蓝的脖子,微凉的小手触及湛蓝的肌肤,微微的一冰,她将那双小肉手塞进了自己的衣领里。

靳茜看了一眼汤圆,汤圆立马会意,小脑袋趴在妈妈的肩头就小声啼哭起来,小女孩的哭声不大,呜呜咽咽的,听得让人心都揪到一块儿去了。

孩子灼热呼吸和泪珠儿烙烫在湛蓝的颈部,烫得她心都狠狠抽了一下,她轻轻拍着孩子的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哭了?”

“妈妈,我怕你不要我和爸爸了。”她抽噎着小身子一颤颤的,可怜又无助,柔柔的发顶轻轻拱着湛蓝的脸颊,让湛蓝心坎有软了下。

小家伙没听到妈妈的回应,抬起一张湿漉漉的小圆脸,泪水打湿了孩子纤长浓密的睫毛,汤圆眨巴了一下眼睛,一颗含在眸中的泪珠儿便滚落下来,“妈妈,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和爸爸了?”

湛蓝无声,一个孩子怎么懂大人们之间的感情?

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谁见了不疼惜?哪怕郎闫东也忍不住递出手去,为那小家伙擦眼泪,手指未触及孩子眼底,就被靳茜用力拍了下,“郎爷,你是想当我侄女的后爸呢?经过人亲爸的同意没?”

这个靳茜,真是令人咬牙切齿,仗着湛蓝在这,他便动不了她了?

但是,这会儿郎闫东还真是动不了她!

郎闫东怨憎地瞪她一眼,眸子警告之意甚浓,那样子就像在说,靳茜你给我等着,老子待会收拾你。

靳茜还是心中一颤,避开他那摄人眸光。

“妈妈,妈妈,你说话呀。”汤圆不依不挠地问着,金豆子一颗颗掉落下来,湛蓝吻去她的眼泪,轻轻地说:“妈妈怎么舍得?”

“那妈妈我们打勾勾,你不会不要我和爸爸,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女孩白嫩短短的尾指凑上前去,等到湛蓝的手指与她缠上,方破涕为笑。

“肚子饿不饿,我听你姑姑说你午饭没吃。”

汤圆点了点头,挺了挺小肚皮,“饿饿,小皮球扁扁的了。”

“那我们上去吃外婆做的手擀面,好不好?”

“好好。”

湛蓝抱着孩子转身,肩头那件男人的大衣猝然跌落,郎闫东一个手疾眼快,将衣服捞进掌心,湛蓝这才注意到把他晾了许久,她抱歉地看向他,他绅士范儿十足,“没事,你先带孩子去吃东西。我和靳茜说点事。”

湛蓝不以为意,颔首上楼。

靳茜却是看到他捏着名贵大衣的手指紧了紧,恨不得要讲她碎尸万段一样。

她往后退了一步,发现身后有两个大哥的勤务兵,不怕不怕,她昂首挺胸,傲娇地瞅着他。

郎闫东一笑,不知深意,他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你是想明早在报纸上看到你的果照?”

靳茜捏了捏小拳头,一下子就软了下去,所有的傲娇都成了偏偏凋零的雪花。

“哎……你别乱来。”

“想我别乱来,就跟我上车。”

靳茜让那两个勤务兵回家,而她无奈地上了郎闫东的车。

车子一路向西开,开上了高速公路。

过大的风顶向鼻端,让她有些无法呼吸,想用嘴巴呼吸,可她一张嘴,风就肆意地大口大口地往她嘴里灌,让她更是难受。

她一只手紧紧抓着车顶上的手柄,看向身边面无表情的郎闫东,一张小脸几乎皱成了一团。

今早她已经领略了他一次车技,她咬了咬牙,朝他大吼,“郎闫东,你疯了不成?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冷瞥了她一眼,风轻云淡道,“不急,待会你就知道了!”

他越是平静让她心里越是没底,越是慌怕,天知道他会怎么对付她?

车子如一条灵活的蛇直往前穿梭,每每超过旁边其他车辆时,车与车间那擦边球的距离都要让靳茜的心眼跳出来,发出惊叫声。

而靳茜不知道的是每每她的惊叫声都让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车速越来越快,引擎在空旷的山谷里拉开疯狂的嘶鸣,听得人惊心动魄。

她晚上晚饭还没来得及吃,胃里原本空荡荡的,可由于这车速,她空空的胃里竟也一阵阵反胃想吐。

多想叫他快停下,快停下,她快不行了,更别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可她说的话,她的求饶,他会听吗?

她想了想,心里镇定了下,又仔细研究了下郎闫东这个人的心里,她越是害怕地大喊大叫,他就越是得意。

他不让她舒服,她也不会让她得意。

紧紧咬着自己的唇,她什么都没说,只得把那一股股反酸的胀气又重新咽回肚里。

靳茜闭起双眼,心里反复的提醒着自己,看不到的话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突然停下。

天色也早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远远看去前面白浪一片,还能闻到风里夹杂着的咸腥味。

他竟然把她带到海边来了,他从市里开了3多小时的车,就为了带她来看海么?

当然不是,只怕是为了报复,因为她把汤圆送到了湛蓝身边,破坏了他的好事。

她的头被吹得七荤八素,昏昏沉沉的,狠狠瞪了他一眼,低骂了一声,“郎闫东,你这个神经病!”

“你现在才知道,是不是有点晚?”

靳茜正要回嘴,肚子不听话,一阵翻滚,她急忙跳下车呕吐。

一天之内吐了两次,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孕吐呢,而她却是被一个男人一天之内折腾了两次,一次比一次过分。

他在车里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吐了个天昏地暗,嘴角一直噙着一抹冷笑。

看了眼副驾驶座的钱包,他眼底又划过一丝狠毒的笑意,“靳茜,你在这慢慢看海吧,我就不奉陪了!”

原来,郎闫东带她来这么偏僻的渤海口,就是为了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好深好毒的心思。

她只不过是搅乱了他的约会而已,他竟然要她在这个荒凉漆黑的海边渡过一夜。

腹部难受的要命,她本来胃不太好,一天还吐了两次,胃部痉.挛得厉害,她用手捂着肚子,却是站也站不起来。

即便她蹲在那里,浑身倦姿,也这不影响她靳家小姐那一身的从内而外散发出的尊贵气度。

她的笑声轻轻柔柔的,却是透着一股子强有力的力道,“虽然在岚城生活了好几年,却也从来没来过海边看看,这次还真是托了你的福,我才能来见识见识。”

“以地为床天为被,在这里睡一晚,似乎也不错呢。”她一脸爽朗豪气,顿了顿,又轻笑着道,“希望你回去的路上会爆胎,一爆四个!”

早上诅咒他断油,晚上诅咒他爆胎,这靳茜安得什么心思呢?

“也非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好好享受这美妙的海滩之夜。”

说罢,油门一踩,车子如弦一般掉头离开。

不争气的眼中又啪嗒啪嗒掉出了马尿来,靳茜早晨已哭过一次,告诉自己再也不要为了那个男人哭泣,可现在,却又……

该死的……

她握了一把地上沙子,用力向远扔去,发泄心中不快。

想摸手机给朋友打电话,可又发现包包落在了他的身上,她心情抑郁到极点,面朝海浪翻滚的大海,大骂一声,“混蛋郎闫东。”

嗅了嗅鼻子,她抬手,擦了下眼角,慢慢往前走,走到一块扁平的大岩石边。

这块岩石常年受着风吹日晒,在时间的淘洗下,早已失去了棱角,变得圆滑光溜,而她呢?早晚注定也会变得跟这块岩石一样。

她爬上去,躺下来,一阵一阵的海风刮卷过她的身体,没有什么可以给她取暖,她只能蜷缩起来,双手抱紧自己。

没有人可以给你温暖时,至少还有自己可以温暖自己。

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耳边呼啸过海风狂浪的怒吼,漫无天际的黑暗席卷而来,那一种恐惧远远比寒冷和孤单来得更加可怕,可怕到她有些难以承受。

她的脸埋进自己的手臂里,浑身颤抖地大哭了起来,嘴里再次大骂了几句郎闫东这个混蛋之后,又开始无助地哭爹喊娘。

有时候大哭,不仅仅是为了发泄和难过,还可以让她感到不寂寞,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

哭着哭着,实在没有力气了,饥寒交迫,胃里也一下下没完没了地抽疼,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昏昏沉沉地睡去。

在睡半醒之间,忽然感觉到身边突然多了股温暖,那股温暖就像一个暖炉一样吸引着她往那里靠。

“冷……我冷……”她完全冻得迷迷糊糊的,浑身哆哆嗦嗦地,一双黛眉皱得紧紧的,嘴里轻轻哼出声,“妈,我冷,好冷……”

听到她喊的那声“妈”不禁让抱起他的男人的手微微僵了一僵,不觉得拧了拧眉心,这个女人竟然把这么魁梧英俊的他当成了她妈?

他坐在她一旁,将她整个抱起,让她枕在他的双腿上,她感觉到离热源更近了一些,一双小手伸无意识地进了他的西装里,紧紧搂住了他精瘦的腰。

她的这个动作不禁让他下身一紧,他低咒了一声该死的,连睡着了也要来沟引她。

她的脸贴着他的肚腹,呼出的气体异常的烫人,透进他的衬衫,一下一下似火烧一般烫着他的腰腹。

明明呼出的气体这么烫人,口里却喊着冷?

一股海风吹过,再一次让怀里的小女人瑟缩了一下。

昏暗的视线里,他看到她的小脸早已青白一片,侧脸上发丝黏湿凌乱,贴在脸颊上乱糟糟的。

他的手不知不觉抬起,修长的指尖触向她的脸,然而在碰到她脸颊时,又猛的停住,他这是要干嘛,是要给她理下头发吗?

他疯了不成?

立即,他的手慢慢蜷起,捏成了拳,垂至身侧,给她一个怀抱,算是对她最后的仁慈了!

夜很静,静得只剩下疾风猛浪一下下扑打海岸的声音,他朝海里看去,凄迷的月色下,浪过激地撞上岸边巨大的礁石,一下子撞飞起来,水花四溅,那就好像被车子撞飞的尸体,被高高地抛向空中,再重重地落下,血色四溅。

在他脑海里又猛的闪过了这被鲜血染红的一幕,心隐隐作痛。

他攸得闭眼,双眉紧拧,他的十指忍不住往坚硬的岩石里抠去,死死的抠进去,指尖上的痛哪里能抵得住心头的痛,或许在这刻骨的痛里,还有更多的更多的恨意。

听着浪花落下,海面略微平静,他的心绪也随着稍微平复了一些。

这样的夜其实很可怕,要是靳茜真的独自一人在这里过上一晚,一定会成为她终身的噩梦。

没一会儿,怀里的靳茜动了一动,而她的手也狠狠拧了他的腰一下,她睡着了做的梦也这么暴力么?

又听到她断断续续发出闷哼声,他不太听得清楚她在说些什么,微微俯身去听,只听得她在叫他的名字,他修眉一挑,越发感兴趣了,便更凑近她,更认真地听起来。

忽的,她的手在他侧腰上又用了一下劲,捶得他冷不防皱了下眉,随之又听到她暴躁地低吼了一声,“郎闫东,你这个混蛋,我要揍死你,揍死你……”

原来她做梦也在骂着他,也变着法想要揍他呢。

很好呢,靳茜,她的这点较真劲还真是吸引人。

而较真劲是什么,那意味着一个人不会那么轻易地被打倒!

挨了靳茜那几拳头,不痛不痒的,他眉梢不经意间掠过淡淡笑意,哪怕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而她枕在他腿上的脑袋正巧压着他裤兜里的手机,他不得不抬了抬靳茜的头,手无意中碰到了一下她的脸,却是灼人无比,要去掏手机的手不由得微微顿了顿,往她额头上探了去,真是发烧了。

眸光里有什么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敛了敛眉,拿出手机接听。

“郎爷,拖车大概在一小时之后到,请您再稍等一会

电话是特助李茗扬打来的,郎闫东“嗯”了一声,要挂电话,又开口说,语气微沉,“可以的话,在半小时之内赶到。”

李茗扬是知晓郎闫东这个人的,说话总是带着有商有量口吻,但只要他一旦开口,其实事情就是没有余地的,所以不管要求合理不合理,过分不过分,他都必须完成。

“是的,郎爷。”

挂了电话,看着靳茜难看的脸色,想是她这个亏也该吃足了,以后自会收敛一点了,他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靳茜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身上又暖和了一些,忽然身子一轻,恍恍惚惚睁开眼,眼前呈现出一张冷峭的俊脸,竟是郎闫东抱着她,一步步往车子那边走去。

他不是走掉了吗?又回头做什么?

一想到他刚才无情地扔下她,心底的怒气就不觉腾起,她眉心一拧,在他怀里挣扎了下,“郎闫东,你放我下来!”

这个女人生病了,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朝他吼。

他的手臂强势地猛地一收,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郎闫东依旧迈着优雅的步子向前走,喉间发出的声音不比这夜里的海风来得冷,“你要是再敢动一下,信不信我把你扔进海里?”

为什么他就只会霸道地对付她?

就因为他们只是协议的恋人,她有把柄在他手里,所以她只能任由他欺负吗?

什么时候,他能对她公平点,她在他眼里真的是连唐烟那样的女人都不如的。

张了张口,本要冲着他大吼,发泄她心中的不满和愤怒,可所有的话到喉咙口就跟打了个结一样,全部堵住了。

跟他争理有什么用,无非是苦了自己而已,更何况现在头昏昏的,浑身没什么气力,罢了罢了。

见怀里的她不在乱动,郎闫东低眉瞥了她一眼,看到她微微闭上了眼,苍白的唇紧紧抿着,平静的像一只听话乖顺的猫咪。

哼……她还是怕他的吧。

把她抱进了车子后座,郎闫东的手搭在车门上,站在车外,冷冷地俯视着她,却迟迟没有进去。

最终他只是将车子里的暖气打开,轻轻将车门带上。

依靠在车门上,摸出口袋里的香烟盒,抖出了一支,点上,深吸一口,长长吐出缭绕的白色烟圈,一圈圈往上升,再慢慢散开,好似他的三千愁苦也随之而散。

从十三岁那年离开郎家,踏上黑.道就学会了抽烟,奶奶要他戒烟,总是说,吸上了烟就是等于走上了一条慢性死亡的路。

他知道,他都知道,抽烟好比吸毒,唯一的区别就是死得快慢之分,可他明明都知道这些,却一直戒不掉。

为什么戒不掉呢?因为他从没想过要戒烟!

他喜欢抽烟,喜欢这种苦苦的烟草味,更喜欢吸进去再吐出去的滋味,那是让他有一时放松与舒畅的滋味。

烟盒里剩下的烟都已抽完,脚边散落了数不清的烟头,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蓝钻名表,差不多过去半小时了,李茗扬估摸快来了,他是个做事能让人放心的人。

得靳茜吉言,他回程路上开到半路,发现剩下的汽油是真的没办法支撑他回家了,而这条高速公路上中途又没加油站,想了想还是掉头回到海边来了。

与其一个人在车子里等,不如回来跟靳茜一起罢,至少还有个伴,这世上谁不害怕那致命的孤单呢?

车子里的靳茜在他关上车门那一刻,就睁开了眼,昏暗的光线里,他背对着她,长身玉立,一口一口地抽烟,一下一下地弹手中的烟蒂,那模样成熟迷人,却有着更多道不尽、说不清的苦涩辛酸。

她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的抽烟,却没有哪一种男人抽起烟来,是像他这样的。

他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明明是走了,却又回来了,最让人搞不懂的是,既然回来了,还不带她回家,这是搞哪门子名堂呢?

不远处有喇叭鸣了几声,打断了靳茜的沉思,也使得郎闫东偏头望去,是李茗扬来了。

靳茜抬头看了看按喇叭的那边,是一部黑色的奥迪a6带着一辆拖车过来了。

她心里讥笑一声,原来还真被她的乌鸦嘴给说中了,他的车子真的没油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好心掉过头来接她?

李茗扬把车开过来,下车时正看见郎闫东正打算抱靳茜出来,却被靳茜淡淡地回拒,她的声音柔却很有力量,“我没有虚弱到要你抱的地步,我还可以自己走。”

这个女人是个生面孔,长相不是惊艳的让人过目不忘的那种,眉眼间灵动娇俏,气色不是很好,像是生病了,但依然让人看起来觉得非常舒服。

李茗扬以前是见惯了郎闫东身边形形色色、林林总总的女人的,但眼下这个女人似乎绝不会是郎闫东的菜,怎么就能攀上郎爷了呢?

靳茜把身上盖着的黑色西服,轻轻向郎闫东递过去,“谢谢你的衣服。”

这个举动又引起了李茗扬的注意,他看到价值不菲的西服有被压过的痕迹,衣袖两侧都是皱皱的了。

郎爷这个人是有完美病的,皱巴巴的衣服他是最不待见的,他本以为郎爷不会接下,或者叫他处理掉,或者干脆叫她扔掉。

他敛了敛俊气的眉,眉间隐隐压抑着薄怒,他一把接过外套,却又噙着逼人的强势,将衣服重新披在了她身上,一把将她从车里拽出,一声不吭地抱起她就往外走。

“郎闫东,你……”靳茜瞥了瞥一直盯着她看的李茗扬,介于外人在场,她咬了咬唇,终究没说些什么。

看着郎闫东抱着这个女人出来,李茗扬立即会意,去给他打开车门,让他把这个女人放进车里去。

“剩下的事情你来处理。”

郎闫东吩咐完,李名扬应了一声,就看到他立即坐上了驾驶位,驱车离开。

除了公司里的秦湛蓝,何时见过郎爷这般对待过一个女人,他的第一直觉,就知道这个女人在郎爷心中的位置该是非同寻常吧。

——

回到家又是半夜了,老太太本是要发一通火的,见郎闫东是扶着靳茜进来的,又瞧了瞧茜茜这透着病红的脸色,心急地问,“茜茜,你这是怎么了?”

靳茜心里盘算了下,正要开口回答老太太。

郎闫东抢在靳茜前头说道:“晚上我带她去看海,受了凉,有点发烧,让乔医生过来一趟。”

靳茜看了他一眼,他今天这是怎么了,不是每回都要把球踢给她,让她来解决么,今天却先把她该说的说辞给讲完了,一下子让她无话可讲,真是有点尴尬呢。

老太太心疼得紧,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这早春的天气本就要防着寒的,你倒好还带着茜茜去吹个什么大头鬼的海风,也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她,好端端的人也得给你整出病来不可?”

老爷子一看靳茜这病歪歪的样子,冷哼了一声,“你奶奶说得对,你这混小子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只长个不长脑,连自己未来老婆也照料不好呢。”

看得出来郎闫东还算是个孝子,被老太太、老爷子骂时,几乎是不顶嘴的,只是一张绷着的脸上脸色很不好看。

本以为看到郎闫东挨骂,心里会舒坦很多,可是却高兴不起来,估摸着是脑袋真的烧糊涂了,她说,“奶奶、爷爷,你们可怪错人了,是我心血来潮要去看海,死活活央着小狼带我去的。”

自己家的孙子还会不了解吗,知道是茜茜这孩子心善,舍不得东子挨骂,在替他说好话呢。

老太太白了郎闫东一眼,“还不快送茜茜回房休息去?”

说罢,老太太又立马吩咐下去,“周妈,快去请家庭医生过来。”

郎闫东扶着靳茜上楼,可见她行动龟速,又是不声不响地将她打横抱起。

靳茜心头又是募得一轻,这是这个晚上他第三次抱她。

她看着他丰俊的侧脸,紧紧地环住他的脖颈,随着他一步步登上台阶,心里也忽上忽下的。

不得不说,其实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肩膀很宽厚,他也强大到足以让人依靠,可是他却不会是那个可以给她依靠的男人,他心里的女人是她二嫂。

莫名的哀愁划过她的心尖,让她烦躁。

其实,只是小毛病而已,又想到刚才郎闫东好像要请医生过来,这么劳师动众真是教人心中不安,她虽然也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但身在军人家庭,她小时候就锻炼得结实得很,没那么娇气。

郎闫东往他们的房间走去,她的手指在他胸膛口轻戳了一下,小声地说,“那个……医生就不用请了吧,感冒发烧的时常有,又不是什么要死人的大毛病,喝杯姜糖水,睡一觉,明早就好了。”

郎闫东低厉了一声,“闭嘴!”

乔医生是郎家的私人医生,在短短十几分钟之内就赶到了。

给靳茜量了下体温,看了下体温计,用力一甩,再把体温计放进小瓷盒里,对靳茜说,“38.1度,待会我再给你打支退烧针

尼玛,打针啊?她靳茜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疼了。

“乔医生,我能不能不打针?你就开点退烧药给我吃好了靳茜躺在床上,揪着手里的被子,支支吾吾地说。

“打针的话,退烧快些。”乔医生看了一眼郎家人,像是征求他们的意见。

老太太一听打针对病情来得好,当然是要打针了,可她也知道茜茜的心思,心疼地说,“茜茜啊,听乔医生的话,身体要紧啊,打针跟蚊子叮一下,不疼的。”

靳茜拗不过老太太,只好点了点头,看这个乔医生也有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了,看起来也像是个经验老道的医生,这样的医生打针应该不会太疼吧。

乔医生边摆弄着手里的针筒和药瓶边说,“那请大家先回避下吧。”

等等,打针也要回避吗?

不就是在手臂上戳一下的吗?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打针是打哪里?”郎闫东随口问了一声。

“当然是屁.股上了。”老太太回了一声,又催促道,“快些出去吧,一会会功夫,先别在这边妨碍乔医生了。”

猛的,郎闫东脚步一顿,打针居然打在腚上?

他身体素质向来好,活了这么多年,大意外是出过几起,甚至连伤风感冒都是屈指可数,素来没碰过针筒的他当然不知道打针是打在屁.股上的。

郎闫东突然回过头看向乔医生,“不用打针了,直接开退烧药!”

要知道,再怎么说现在靳茜也是他名义上的女友,而他女友的腚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窥了去?

靳茜心里一动,递给了郎闫东一个感激的眼神。

是不是因为他害得她生病了缘故,郎闫东内心愧疚,因此就变得越发人模人样了呢?

见得奶奶动了动嘴皮子,他长眉挑了下,看向靳茜说道,“记得茜茜说过她晕针,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