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海走天下、qd(兰代)、profyellow、leiming123、童翊等诸位同学的支持,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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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盐换粮,怎么换?”一直坐在易风一侧屏风后静听议事的高明月忍不住插嘴道。
听到屏风后突然有女人声音传出插话,在座的人都不由的扭头望过去,不过一幅高高的屏风将那里挡的严严实实,除了屏风上的画,他们什么都看不到。不过大家对屏风后的人并不陌生,早先高明月是直接坐在厅上一起议事的,后来参与白虎堂议事的人越来越多,高伯便反对高明月继续抛头露面了,最后还是易风做主,给高明月在他下侧方设了一个席位,不过在前面加了一组屏风围起来,别人能听到她的声音,却是看不到她人了。
高明月如今限于女子身份,虽然在大将军幕府中没有公开担任官职,不过却是协助张叔负责户曹事务,算是户曹的副长官了。因此,也没有人比高明月更清楚眼下怀荒对于粮食的迫切需求,事实上,怀荒现在一直都没有多少存粮,不停的从各地买粮,可买来的粮食基本上只够勉强维持消耗,甚至还不够维持,要不是之前抄获的那些粮食,怀荒甚至有断粮危险。可就算怀荒肯出钱,一般商人也不愿意运粮来。实在是运粮成本太高,一般远距离运粮,只有大批运粮才有钱可赚。而且多是要依靠水路船运。而怀荒的位置,却是在塞外,不管是从河东太原运粮来,还是从河北的幽州运粮来,都没有水路可走,得走陆路。尤其是大部份路途,甚至连大车都走不了。得靠牲口驮。人手推,这成本更是高了。
有实力的大商团。他们路子广,随便运些丝绸布匹瓷器去关外,也比运粮食赚钱的多啊。因为粮食之事,张叔和高明月等户曹上下没少发愁。
“以后想要买坝盐的商人。只能运粮食过来换。具体的就是,他们先到怀荒城来开盐引,每引盐一百二十斤,也就是一石,每盐引一贯。但我们不收钱,只收粮。一引盐换五石粮,他们开了盐引后,得运相应的粮食到怀荒指定的各个城寨之中,然后再从各城粮仓处将盐引换成盐票。凭这盐票再到盐城去兑换成相应的坝盐。”
易风的这个盐引盐票法,其实就是后世宋明时代的开中法。宋明时代,朝廷是盐专卖。因此盐商想要盐得从朝廷手中买。不过朝廷不直接卖盐,而是让他们替朝廷运粮去边疆军营,换回盐引,然后凭这盐引换朝廷的盐。这种方法,对于朝廷来说,朝廷不用辛苦的运粮到边疆。而商人们也是有利可图的。毕竟有了盐引后,就能获取盐。以及卖盐的权利,这就类似于取得了卖盐执照,有了这张许可执照,他们其实大可夹着卖成本更低的私盐。
此时没有盐专卖制度,但易风提出这种开中法一样可行。关键就在于坝盐现在是紧俏商品,独家产品,同时,易风定的盐粮价格不高,给商人们留下了足够的利润空间。一石盐换两石粮,此时的粮食差不多是每斗二十钱,一石两百钱,五石也不过一贯钱而已。而怀荒的坝盐,现在都是放在交易所的拍卖行里卖,每次成交价起码都是一百四五十文,甚至有时卖到两百文一斗也有。盐粮交易,他们直接就能赚上每石盐好几百的差价。而特别的是,坝盐现在特别紧俏的物资,他们把盐运回去后,是还能赚上一大笔的,同样的,粮食在怀荒卖每斗二十,可在江淮粮区,粮价远低于此。
运粮来运盐回,一来一去本身就有不少利润,再加上易风特别留下的利润,这个利润更多。不过这有个条件,那就是粮食和盐这种东西,都得运的越多才越赚钱,毕竟运输不便。你真从幽州运一车十石粮来,换两石盐走,也就可能赚个几百文千把钱,但如果你能一次运回千石万石,那赚的绝对不少。
当然,若是你本身是个大粮商,丰年以极低的价格买进了粮食,那你就更赚了。
而如果你是一个河北或者河东的大地主,你距离怀荒本就不远,你把地里产的粮食运到怀荒来换盐,那你成本比别人低上许多,赚的也就更多了。事实上,后世宋明之时开中法实行后,就引得许多商人跑到边疆上进行商屯,他们直接雇佣人在边地屯垦,然后把产出的粮食运到军营去换盐引,省去了粮食换盐引这生意中最大的成本开支,粮食运输成本。
对于易风来说,如果能用这个方法换取商人们运粮到怀荒,那真的是太好了。哪怕一石盐换个两石三石粮,甚至就是一石换一石,他也绝对是赚的。易风的晒盐法,只要是开垦好的盐田,用新式晒法,一丁一亩盐田一年可以晒四万斤,那是三百三十三石多盐,哪怕制盐田和提炼盐还要不少的人本成本,可比起粮食来,那依然是天差地别。一亩田产个一两石粮,一亩盐田却能产三百多石盐,理论上,哪怕一百石盐换一石粮,易风都不亏。
“用盐换粮,用糖换铜铁,用酒换马匹,总之,我们手上既然有这些独家紧俏商品,那么就得好钢用在刀刃上。少赚一点钱没有关系,只要能换到我们需要的物资既可。”
凌云的这番话,可以说是让在座的人脑中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尤其是如高明月和张叔他们这些专业的户曹官员们心中,更是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
确实,钱赚再多,有的时候也不一定就是对的。钱又不能吃。又不能喝,又不能穿。说到底,怀荒赚的钱。最后还是得转换成为粮食、布匹、战马、刀剑等等,若是不能转换成这些,那这钱就是死钱。而有些时候,钱不是万能的,他们买不到很多东西。如粮食啊、钢铁啊,战马等等紧要物资。现在,盐糖酒这些也成了怀荒的独家紧要物资。买不到,那么可以拿来换。
“盐酒糖和粮食战马铜钱等之间的兑换比例。可以具体商议,但这些东西是我们手中的独家物资,因此我们就得握牢了,只换不卖。哪怕钱再多,也不卖。”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都不由的点头。
大家此时都已经清楚的想到,在这个策略下,那么之前一直困扰着怀荒的粮食啊、战马啊、铁啊、铜啊等一些重要的麻烦问题,如今都迎刃而解了。
众人都一致赞同了凌云的这个方案。
困扰众人许久的一个难题解决了,虽然盐换粮还没有开始实行,但大家都相信,这个计划一定能取得成功。商人都是逐利的。只有要利益,那么再艰难,他们也会甘之若饴。别说从产粮区往怀荒运粮很麻烦。就是再麻烦,可能用并不稀有的粮食,换取到如今紧俏且利润极高的盐糖酒等物资,这么划算的买卖谁会不做。若是以前,可能还会有些商人会顾虑私自运粮出边的问题。但现在嘛,怀荒都已经成为了朝廷的武州总管府了。这自然也就不是问题了。
一连商议解决了二龙城和粮食等几个重要议题后,白虎堂的气氛也变的轻快了许多。
稍后又一起商议了解除州兵的休假。自现在起,所有休假一律取消,州兵开始集结,进入战备状态。并且,在三天之后,向怀荒北方边境上移动,屯驻到最北面的白云镇和东北面的独石镇,并向两地增调粮食。同时,两镇的镇戍兵加强警戒。拔野固人还没有到来,按他们这种一路抢劫而来的速度,可能还需要十天半月才能到,甚至更晚到来。凌云并不太畏惧这些拔野固人,不过对于突厥人却更加的担忧,具体说是担忧在前套的都蓝的阿史那部族。因此在向北面集结的时候,他也调令向野狐岭和盐湖加强防御。
“出战在即,我希望在开战之前,户曹和仓曹能将战士们的冬装都准备到位。每个士兵都得有袄袍,皮裘、毡毯,雨披、皮鞋,手套,皮帽,还得准备好足够的帐篷、奶粉、肉松、炒米等。”凌云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打仗,打的就是后勤,打的就是综合实力。虽然,也可以因粮于敌,但战前不能完全把后勤供给寄希望于敌人身上。自己必须先做好足够的准备,哪怕到时真能抢到粮,就是有粮食多余也比饿肚子强上百倍。
会上大家基本上还是维持了先前的战略,将兵马先拉到北边边境了等候时机。一旦拔野固人接近到了怀荒边境,就要瞅准机会,趁他们立足未稳之时,联合奚、契丹、霫人等部族,打拔野固一个措手不及。当然,万一这些部族胆怯,关键时候,武州军自己也一样要上。总之,这一仗得在怀荒之外打,最后的底线,就只能在白云城和独石城下打,决不能让他们闯入怀荒的中心。不但要保护怀荒各城安宁,同时也要尽最大可能的保护好怀荒年轻的边贸市场。
会议结束后,众人各司其职,易风则返回了帅府。
红日西坠,内堡之中并无外城的喧闹,处处戒备森严。自拔野固人警讯传来,凌云帅府所在的怀荒中城内堡之中,戒备等级就已经提高了数个等级,到处都是守卫和巡逻队。必须严防有刺客死士等潜入堡中,威胁到易风。白日里还不算冷,到了晚上,怀荒城里已经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夜雾弥漫,如纱覆盖,凌云突然发现,一个美丽动人的年青女子,正面带微笑的站在前方,似乎在等待晚归丈夫的妻子。
易风看着他,突然有些迷惑,女子那双眼中透着股爱意,一种久违的重逢亲切。可是,他却根本不认识她,或者说根本没有此人的记忆。
内城的石板街上一时万簌俱静。
侍卫们也都察觉到了几分异常,一个个如临大敌,纷纷拔刀出鞘,迅速上前护住凌云,冷冷的瞪着那个女子,做好了随时拔刀扑上去的准备。
她有些消瘦,可却依然显得苗条愈加的楚楚动人。
她身上披着一件白狐裘,一双鹿皮靴,可头发却束起,梳了一个道髻,如此楚楚动人的一个鹅脸妙龄女郎,怀里却抱着一支鲨鱼皮鞘宝剑,就那样站立在寒风之中,目光凝望着易风。
“元昊?”女子的声音中带着丝颤抖,又似带着几分期待。
“也许我曾经叫过这个名字,但我已经不记得了,某姓易名风,字凌云。”虽然他不知道那个女子是不是在找他,但杨广曾经跟他说过,他是在东宫出生的,那个时候杨勇还以为他是生父,他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做杨林。直到两岁‘夭折’之前,他都叫这个名字。当然,杨广知道了他才是孩子父亲时,曾经给他取过一个叫杨杲的名字。后来他跟随慕容恪,慕容恪给他取名易风,他穿越醒来后,给自己取了个表字,叫凌云。他有过很多名字,但却从不曾听说自己有过一个叫元昊的名字。不过看那女子的样子,似乎真的曾经认识他。
易风现在根本没有以前的记忆,但在今年江南失忆之前,‘他’还曾经在六年前也失忆过一次。因此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十二岁以前的记忆,现在杨广告诉了他的身世,可是两岁到十二岁之间的这十年时间,他的一切,却依然无人知道。
现在这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女子,让易风觉得,也许这真的是一个熟人,或许她知道那段经历。
“你就是元昊!”女子说完,迈步上前,神情有些激动。
卡嚓一声,程咬金已经横刀出鞘,上前一步挡在易风面前,对着女子大喝一声,“站住,你究竟是何人!”
女子停下脚步,看着易风,突然缓缓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元昊!”
“抱歉,这位娘子,在下曾经两次伤到了头部,故此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六年前的事情还有人告诉我一些,可六年之前的事情,就完全不记得了。小娘子,我应当认识你吗?”
女子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嘴里喃喃道:“六年前,六年前,六年前,没错,你应当认识我,你不应该忘记我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