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林本人是不乐意继承家业的,在外头快意江湖多好?可他没办法啊,老一辈的要斗,他做儿子的就是再装聋作哑也阻止不了。
要真发声阻止了还会得到一声怒骂。
魏林从怀中取出一张百两银票:“这是给你的,以后有需要可以找我,虽然我时常不在泉城,但你寄信去青城派也是可以找到我的。”
“这个倒是不用了。”
莫楚辰瞧着桌子上的银票,魏林这人心肠不能算坏,只是极少掺和到魏家的家事里,他用逃避面对家里一堆破烂事。
“怎么好呢?……。”魏林想劝说,莫楚辰赶忙地起身离开。
“魏大少爷,您老就别追三少爷了。”旁边端茶倒水的小二眼看着魏林想把银票拿过去,赶忙开口:“魏三爷是不缺银票的。”
“额,此话怎讲?”眼看自己庶弟跑了,魏林犹豫再三,还是停下脚步,他发现老弟刚才吃喝的桌子上居然摆着不少的好酒,这些酒风味浓厚,万不是外头的便宜货可以比拟的。
魏林闻着那味道,食指大动,干脆地坐了下来,拿了个杯子喝剩下的酒,也不嫌弃这酒是他人喝剩下的。
小二瞧着魏林这番贪杯,小声说道:“您现在喝的正是由魏三爷提供的酒方制作的,他不缺钱呢。”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魏林差点给呛到,由于舍不得吐掉酒,只能含泪咽下去。
“咳咳,你说,这是魏策的酒方做的?”魏林听到这里,双眼冒光,倒不是他想到什么大生意,只是因为想到如此好酒兄弟家就有,他迫不及待的想去拜访一下。
第二天,魏林就打探好了莫楚辰的住处,带上一斤的卤猪蹄和一斤是香肉前去莫楚辰的庄园里登门拜访。
看门的家丁完全不认识魏林,他们多半是莫楚辰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外乡人,听到魏林自称是哥哥,看门的家丁一个个满脸疑惑。
“实在是稀罕,不知道大哥怎么会登门拜访了?”莫楚辰这些天收拾了一些家当,他瞧着北边真龙气运衰弱,寻思着,那照帝也差不多该派人来了。
“我听闻三弟有酒方特地来讨一些酒。”魏林开门见山的提出自己的要求,一开始他还想用钱买,后来发现魏策不声不响的变成了百万富翁,那种花钱买酒方的想法就这样被打消了。
要他说,这个三弟才是魏家出色的孩子,比起嫡子的迂腐,魏策揽钱的能力简直是大跌人眼镜。
“来者是客,虽然我已经分了家,但大哥既然要来坐坐,我也是没意见的。”
莫楚辰哪里看不出来,魏林除了过来讨酒,怕是想与原主修复一下兄弟感情。
两兄弟吃得简单,主要是回忆一下小时候在魏府的生活,以前他们还小的时候倒是时常一起玩耍,后来魏林被送到了青城派,魏然上了书院读书,他们兄弟三人也就渐行渐远渐无书。
正当两兄弟谈着陈年往事的时候,看门的家丁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张口就说道:“老爷,不好了!知县带着宫里来的公公在门外喊您接旨呢!”
“真的假的?”魏林一开始还以为是有江湖人士来找麻烦,结果一听是朝廷的人,他顿时懵了。
魏家世世代代都是经商的,鲜少有与朝廷高官有牵扯,更不要说什么公公这样在民间百年难得一见的生物。
来传旨的是一个叫小年子的年轻公公,他没有详细说什么,只是依样画葫芦的念了一遍,催促着莫楚辰要赶赴京城。
正巧莫楚辰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安排上行李和马车,第二天就可以上京。
“你什么时候和朝廷扯上关系了?”年公公离开后,魏林才搓了搓莫楚辰的胳膊,小声的询问:“就魏然那厮,考了那么久都没上举人,连京城的九品芝麻官都攀不上交情,你倒好,一下就要去皇宫了!”
“羡慕吗?”莫楚辰指挥着下人将所需的东西搬上马车:“要不一起入宫?”
“还是算了,我听到这地方就头皮麻烦,而且我还要和师门寻找唤雨呢!哪里有空去瞎折腾。“
再次听到唤雨这词汇,莫楚辰才想起来,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一把叫唤雨的匕首好像被自己给糟蹋了。
“若,这就是你要找的唤雨。”说着,莫楚辰从一个箱子里找出了一枚做工粗糙的手里剑,并将它交给了魏林。
“唤雨,匕首?”魏林一脸的“你在的逗我”的表情,他左右看着手里长相奇葩的玩意,怎么看都看不出个匕首的样子。
“你想,得到唤雨匕首的人必定会在短期内暴富,我这不是暴富了吗?所以,它肯定是唤雨匕首。”莫楚辰解释得很没诚意。
魏林抽了抽眼角,却误会了莫楚辰的意思:“我说,弟啊!即使你想找个武器让我回去搪塞师门也不能找这奇形怪状的玩意吧,好歹也是引起江湖腥风血雨的匕首,至少要好看一点把,比如通身都是黄金做的,内置武功秘籍之类的。”
说着,魏林居然还真就打算随便找个匕首交差:“反正也没几个见过唤雨,随便带一个匕首回去也算是交作业了。”
“你高兴就好。”莫楚辰眼看着魏林打定心思的要去作假,他也不再去说明。
其实,唤雨匕首是什么样的并不重要,只要是有野生系统附着的东西都可以称之为唤雨匕首。
现在野生系统都凉了,所谓的唤雨匕首自然是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待莫楚辰离开后,泉城里的百姓才后之后觉的发现,原来被赶出来的魏三少爷已经家财万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朝廷上关系。
“混账,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作为父亲,魏鹏反倒是最后知道小儿子事迹的,他听着坊间添油加醋的传言,心里是愈发的不是滋味,比起读书读成书呆子的嫡子与武艺高超却鲜少回家的大儿子,被他分出去的三子反倒更像个合格的商人。“我哪知道你们不知道?我近几日才回来,你们可一直都在泉城呢!”魏林一点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了:“三弟有这样的变化,父亲你不知道,怪我喽?。”
“你给我滚出去了!气死我了!”魏鹏给自己狠灌了一大杯的水,这才将自己的怒意压了回去。
魏林见状赶忙地带上门,运起轻功飞回了二房的院子。
刚一回院子,魏林就听到二房传来了哭哭啼啼的声音,仔细一听,那居然是他母亲的哭声,那声音是婉转凄苦,听得魏林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得了,又是怎么回事呢?怎么还哭上了?”
魏林被丫鬟迎进了屋子,在院子上就看见风韵犹存的妇人在树下擦着眼泪,时光在她脸上留下淡淡的痕迹,也使得她看上去别有另外的一番美艳。
“林哥儿,你说,为娘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正经话还没说上,妇人就已经装腔作势的嗷上了。
“又怎么了?”魏林对这一个开幕相当有免疫力,好像他从小到大,自己的老娘就是这样的。
“还不是佳琪的事情。”二姨太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将事情娓娓道来,原来她那个被大太太养歪的女儿前些日子回娘家了。
可佳琪这个女子向来是看不起她“花楼”出身的母亲,回来的三天就没往二姨太的门上走。
临行之前,佳琪还与大太太来了一出母慈子孝的戏码,这看得二姨太是格外的不是滋味。
“可恨,当初若是我硬气一点,也不至于让佳琪如今与我反目成仇!”
“妹妹心里就没有你,你又何必为她黯然伤神?”魏林倒是十分看得开,自小就被送青城派习武的他对魏家的感情羁绊不深,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为一个讨厌自己的人伤心:
“实在不行,母亲再抱一个女孩子自己养不就好了。”
“……。”
听到这话,二姨太也不想哭了,这儿子看着神经大条,感情不发达。
实际上就是个缺心眼的,她再哭也是对牛弹琴。
“算了,你是不会了解我对佳琪的感情的。”二姨太命人端来的蜜饯果子,她拿着小银叉子叉起了一块棕褐色的蜜饯:“听说你那庶弟出息了,争得好大一份财产,你说会不会是老爷良心未泯,暗地里故意接济的?”
“不至于,您老也不要老盯着那些财产看了,这样活的没啥意思。”魏林最烦的就是什么都往财产上扯。
“那是你呆,没钱你还怎么当你的侠客了?你还怎么和你那些门派的兄弟玩了?娘也是为了你好!”二姨太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若是真的是老爷暗中相助,你得想个办法把钱要回来!哪有分家的庶子还拿本家的钱!”
“越说越离谱了,就算接济,那也是宫里的人接济,三弟和朝廷的公公上皇都了,这可是大家都亲眼目睹的。”
魏林努力地打消二太太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怎么说呢,长达数十年的后院生活将二太太的眼界拘得狭隘又愚蠢,作为儿子的魏林都看不下去。
这事情涉及到朝廷,二太太总算是不敢在打老三的注意了,魏家只是商户,再多钱也对线不起朝廷中人。
话说,二姨太是消停了,大太太那边却闹了起来,原因无他,她就是认为,既然老三认识朝廷的人,那怎么说都应该提拔提拔魏家的嫡子,哪里有庶子比嫡子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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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魏府鸡飞狗跳的时候,莫楚辰已经坐着他的小马车和年公公的队伍一路风风火火的去了皇城。
这一路上,年公公也给莫楚辰透露了不少的底细。
原来,自从几个月前,莫楚辰说照帝要治病之后,照帝没过几日就忽然生病了。
一开始只是普通的受寒,倒是没有引起照帝的注意,谁知道这风寒不但没好,还愈发的严重。
这拖了几个月时间,原本年轻的照帝已经病得连走路都很难了,朝臣们不少都计划着要立年幼的太子当新帝。
就在前些日子,照帝忽然地头脑清楚,处理了一个时辰的奏折后,立马就命人去寻找当初在江南偶遇的那个疯子书生。
还好当初那个疯子书生给烟城的众人都留下了不小的印象,凭着户籍,年公公才寻到了泉城来,找到了在养花种草的莫楚辰。
“当初先生您说要治病的时候,我们还没当一回事,现在想来,先生是神医啊!”年公公闭眼就是一阵瞎奉承,反正,若是治好了,这少年自然是高官厚禄,要是没好,那就是人头落地,左右他年公公都不亏。
一行人赶路的第八天,天空下着蒙蒙细雨,空气微微泛着寒意。
莫楚辰也在山路上遇到了传说中的刺客。
这些大白天穿着夜行衣,手中铁制兵刃的黑衣人目标明确的直奔莫楚辰所在的马车。
“糟糕!”
年公公原本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江湖盗贼,见他们目标明确,年公公才反应了过来。
虽然说照帝现在是病恹恹的,但到底能不能好还是个问题,朝廷里有人希望照帝好起来,自然是有人不希望照帝好起来的。
所以,这一位照帝指名道姓要见的“神医”便是不少的眼中钉,若是将其除掉,至少照帝是真的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唉,打谁不好非要打我?我看上去很好欺负吗?”
莫楚辰手持紫色折扇,轻巧地与各路剑锋对线,身法似鬼魅灵活,游走在多人当中,不见分毫慌乱。
“好了,继续走吧。”
将所有刺客都定在原地后,莫楚辰才回到了马车里。
到底有外人在,不方便做的太过火,他表现出来的也仅仅是武林高手的模样。
“这是点穴的功夫?秒啊!也难怪陛下会说您是神医了!有这个穴位功夫,医术怕是也不错!”
年公公看得眼热不已,放眼整个江湖,能够有这一手轻功和点穴功夫的那是少之又少。
“公公过奖了,还是赶路把,这些人捆起来,交给陛下处理就好。”
莫楚辰可不想听人拍马屁,赶忙拉上马车的帘子,将年公公那激动到变形的脸挡在外头,哼着小曲吃着桂花糕,全然就是把这当秋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