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觑,上前一步。
“皇......公子,我们好像杀了人了!”颤抖的声音。
“额、额、咳咳,总之先给她找个大夫。”故作镇定的声音。
“公子,这人还是个孕妇!”仆从惊呼,慌张不已。
“废话,我当然看出来了!”那公子哥瞪了仆从一眼,见周围人在对自己指指点点,怒目而视,只好小心地赔个不是,视线落到那女子
的脸庞之上......咦?微微皱眉,这脸好生熟悉!“小桂子你快将她的左手抓过来瞧一瞧。”
“哎——!”小桂子大惊失色,闹不明白主子这是要做什么,期期艾艾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中竟有几分欣喜的颜色,当下心头越发的
拔凉拔凉的。
先帝要是知道太子,哦不,皇上一时兴起,将针扎在了马屁股上,导致马儿受惊失控一路狂奔,撞到小孩和孕妇,先帝会不会气得从
皇陵里头爬出来呀。
他小心翼翼地去撸起那孕妇的左手后,连忙又拘谨地跳到了一边。这时候护卫队的人也一个个赶了过来,小桂子如释重负,恨不能想
马上回宫喘上两口气。
当真是她!
贵公子眨了眨眼,心头涌上一股子狂喜,视线又投向了她的脸庞,见到的果真是熟悉的模样。只是这股子欣喜马上又被罪恶感给替代
,他马上转身命令护卫队将阿蛮带回宫,并去请傅太医过来给阿蛮瞧一瞧。
于是乎,当莫桑带着茸割肉胡饼,点羊头。脆筋巴子,糖葫芦回来的时候,茶楼里头已经人去楼空,而茶楼外头的场地上留下一滩猩
红的鲜血,有两个卖茶饼的小贩在一边交谈着,面色隐晦。
“真是的哟,那个孕妇一眨眼就飘到了马车下面。将那个小孩儿给救走了。”
“啧啧。这小孩儿他娘也是个心狠的,别人救了她儿子后导致自己身受重伤,她却头也不回地就带着孩子跑走了。”
“估计也是怕得不行嘛。”
“也是。好在那个撞了人的公子哥还有点良心,又找回来了。”
“呸,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说不定是想要毁尸灭迹......”
啪。
手中的东西摔了一地。莫桑的脸色又黑得不行。
再说这厢,唐沐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傅若狭了。没想到自己难得出去玩一趟也能撞到他。两个傻子总是那么有缘分,兜兜转转又聚到了
一起,虽然眼下一个是青衣门门主一个是大宋皇帝,一个是肇事者一个是受害者。
唐沐将一个大肚婆带回后宫的事情不消半日就闹得人尽皆知。整个后宫都沸腾了。众人也不管这个大肚婆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物,也不
管为何大肚婆流着血,是被护卫队给抬回来的。总之,所有人到底关注点只在于唐沐居然带回来一个大肚婆。
大肚婆哎!
这事儿可不小。
唐沐登基为帝足足两年了。两年来也算兢兢业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他不是什么当皇帝的料子,平日里也庸碌惯了,上朝的时候,找两块舒服点的垫子往龙椅上头一放,而后一屁股坐下,伸手一撑脸颊
,等着底下众人闹哄哄的说上一气。待大家说累了的时候自会有贤明的丞相为他将所有的事情理顺来,并将所有人的意见归纳总结出一两条说给唐沐听,让唐沐做最终定夺。
唐沐便乐呵呵的看着陆贤相,看陆相偏心哪边,他就选哪边,基本上没有出过岔子。
这个可是他家老爹临终前教给他的大招数,听丞相的准没错。
于是乎,当丞相上谏子要他纳妃子的时候,唐沐也只是愣了愣,马上同意了陆相的主意。只不过纳是纳了,陆贤相也没有要求他一定
要“用”......故而整个后宫的妃子现在都处于一种极为焦灼且饥渴的状态。
谁也不清楚年纪小的时候就经常偷偷摸摸逛花楼的太子,为何现在纳了妃子反而变成了柳下惠,看见波霸梅妃他能目不斜视,看见大
长腿董妃他也能掉头就走。
美人们一开始还要争风吃醋,后来连争风吃醋都懒了,毕竟谁都没有得过圣宠,谁又能嫉妒谁呐。后来大家变得极为同心协力,这个
叫兄长送点天山雪莲,那个叫父亲送点长白山熊掌,这个又叫舅舅带点万年灵芝.....
因为大家都觉得皇上啊,恐怕不行......!
身居皇位,却不行,实乃人生一大憾事呀。
但是众美人万万没想到皇上今日竟然直接带回来一个大肚婆!这对后宫这些觉得自己很美、也确实很美的美人们来说,简直就是个奇耻大辱,一个个都不安分了,或贿赂大太监打听大肚婆的身份,或威逼利诱小丫鬟问一问事情的始末,就连太医也不放过,追着他问大肚婆腹中孩儿的性别。
是个大肚婆也就算了,万一要是一胎生了个男孩,这可不得了。虽然不知道这个大肚婆是什么身份,但看太后现在整天眼巴巴的追着
皇上要孙子,就算这个大肚婆生出来一个蛋,太后也很笑呵呵地抱在怀里孵。
给阿蛮诊脉的是她亲哥傅清然,走到榻边瞅了一眼那熟悉得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的脸,当下恨不能将她拎起来痛揍一顿先。好在方才小太监来请他的时候事先给他说道了一番,心里也有了点底。傅太医远离战场好些年,一直在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之路上奋力修行,故而还是很有理智的,况且若狭这下半身全是血的模样看着也......也......我去,她怎么怀上了!
傅太医快要抓狂,第一反应就是将视线杀向小皇帝,恨不能将他抽皮扒骨。
小皇帝却以为傅太医是在怪他撞伤了若狭,呐呐的想要张口解释——不是他故意撞她的!是她自己跑到马蹄下面去的!但实际上意思却是一样的......小皇帝惊得一身冷汗,连连后退,心想着傅太医怨念太大,日后可不能让他给自己看病,不然肯定要伺机报复。
好在若狭的身子强健,胎儿也颇得她的真传,饶是在地上狠狠的摔了一跤,也没有要流掉的迹象,傅清然给若狭开了剂安胎药,等她
睡醒应该便无大碍。只是......他家妹子这脉象略显紊乱,日后可得好好给她调养调养。
事情办完了,就该谈谈正事了,傅清然长眉一挑,这表情和他老爹傅长风就好像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小皇帝和他相处久了,对他脾性略知一二,心中暗呼不妙。他身上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风度一去无踪迹,眼中尽是山雨欲来的迫人气势:“皇上。”他轻轻唤道,眯了眯眼看得唐沐小心肝一抖,“不知皇上接下来要如何对待我们若狭?”
如何对待?还能如何对待??养好伤给她重修将军府成不?还是偷偷带她去看长公主的闺房?成不成不?
谁都知道,皇宫里头最好欺负的就是小皇帝了......
傅太医显然对小皇帝的敷衍态度不怎么满意,眉头微微一拧,语气感伤:“我们若狭呀,自小知书达理乖巧懂事,谨遵男女之防不敢逾
越......”喂喂你确定我们认识的是同一个人??
“谁能想到现在会落得这般模样,我这个做兄长的当真是痛心疾首,但这些事情发生了也就发生了,追悔也没用,只希望现在能有人个
好好对待她,抚平她心底的创伤......”怎么有种不大好的感觉?!
“就算对方妻妾无数,但只要肯好好待她,我想若狭应该也会好好待那人的......”莫不是在说他??
“皇上......”
“是!”
“负起责任娶她为后罢,她这一胎可是男孩儿。”
傅清然站起身子,敛眉颔首,两手一摆,作一揖。
唐沐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你怎么知道她怀的是男孩儿?”
“臣自有妙法。”傅清然淡淡道。
唐沐无言以对,抓心挠肺地想了想肯定是傅太医误会了,呐呐的开口解释:“其实她腹中的孩子不是......”
“皇上!“傅清然打断他:“若狭失踪整整两年,微臣实在想不出普天之下除了皇上之外,谁还有这个本事能将她藏起来足足两年不被人发现。纵然微臣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但微臣却清楚的记得,有次皇上在乾清宫小憩之时,梦中呓语,喊的便是‘若狭’二字。”
唐沐的脸瞬间爆红,惊得手足无措:“你你你,你居然听见了。”却不知他这一番促狭的模样,更让傅清然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傅清然也不逼他,话锋一转,却说:“皇上莫不是看不上我们傅家门第,也是,毕竟......”
这话哪能让他说出口,傅家一脉忠良,他家老爹前两年还为大宋战死沙场,这话要是被别的臣子听了可不要心寒。唐沐连忙矢口否认:“不不不,看得上看得上。”
话语方才出口,便知道自己中了傅清然的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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