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籍毕竟也有十几年一直在边关,是军功在身的老狐狸,也不知他去边关捣鼓了什么,宋夏边境又消停了一阵子。赵祯微微松了口气,连夜又招了八贤王和包拯等大臣到御书房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开封五鼠里的韩彰也从陷空岛赶来,只是他一个人出发,到的时候却不是一个人,伸手一条铁链子拴着一个人。一个白展二人都觉着眼熟的人。一向喜好男风,名声臭的不行的晏风。
晏风早入了襄阳王府是众人都清楚的,只可惜那晏风除了言语调戏一下白玉堂,被展昭跺倒在地打的满脸血之外不见再说别的什么。白玉堂在一旁伸手扯着展昭,口中道:“猫儿你歇歇,换我来。”说着从身后把雁翎刀抽了出来,吓得一旁蒋平赶紧伸手拦下。再打下去,晏风就得一命呜呼了。
又过几日,边关再次紧张,襄阳王不知怎么得了信,连夜带着亲卫赶来开封城。护驾为名,说什么也要留下来。朝中大臣气恼,分分责备襄阳王违抗先祖命令。藩王带着亲卫强行进入都城这叫个什么事,别说皇帝身边本就有禁卫,这边关还没打起来呢,他这架势不是摆明了再说大宋赢不了么。
只是赵祯依旧态度温和,将襄阳王亲卫全部留在了开封驿馆。
然后太后又以自己身子不爽利为名招襄阳王入宫,只道是宫中都是小辈,想找襄阳王进宫给自己做个伴,俩人还能聊聊年轻时的事情。
赵祯闻言不待襄阳王说什么,当即开口应下,请了襄阳王入宫,而至于襄阳王亲卫不可入宫,干脆就都塞进襄阳王世子在开封的宅子。然后又准了襄阳王世子可以随意出入皇宫,毕竟襄阳王年岁大了,世子是襄阳王独子,入开封小半年不曾见面,现在人家亲爹来了,又都姓赵是一家人,自然要给个父子见面的机会。
朝中有人依旧极力阻止,其中包拯为首。八贤王却是站在赞同这一边,还在朝堂对着包拯好一阵的劝。展昭见包拯黑着脸出了朝堂,回了开封府又变成满面微笑不禁一阵奇怪。
有过几天,去襄阳城赈灾的官员中有人秘密上了折子,参押运使庞昱玩忽职守,纵容手下人在灾区为所欲为。颜查散听闻此事惊了一身冷汗,只是还没待他上折子反倒被包拯拦下,要他先忍住,一切先由他看过再说。
颜查散应声收了手中折子,窝回龙图阁却是整天的魂不守舍。整天不是记错了这本书的记录,就是把那本书放错了屋子。龙图阁白发苍苍的司库看着颜查散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气,原来多么风光的新科状元啊,这会儿迷糊的还不如他这老头子。
又过几日,赵祯任颜查散为钦差,替天巡狩襄阳城,展昭随行同去。展昭本以为颜查散这回能稍微放心些,却不料他比原来更紧张了,临行前收拾东西的手都在哆嗦。
展昭愣了半天,进了他屋子,伸手在他肩上一拍。本来只是轻轻一下,反倒吓得颜查散一激灵,手里刚叠好的衣服‘噗啦’落在床上,乱七八糟。
展昭被他吓了一跳,忙收回手。半晌又伸手戳了戳他:“颜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颜查散扭头见是他,用手拍拍胸口,松了口气,无奈道:“这几日提心吊胆,只怕阿昱不懂事又惹了什么乱子,皇上一气之下让我把他直接押回来。”
展昭失笑,道:“颜大人放心,颜大人放心,惹了什么乱子皇上也不会让您把小侯爷抓回来的。”
颜查散闻言一愣,看着展昭满面不解之色,反口问道:“这又是为何?”
展昭张了张嘴,道:“皇上乃仁德明君,知大人与小侯爷关系亲密,自然不会难为大人。”
颜查散微微叹气,转回身继续收拾衣服,口中轻声道:“希望如此吧。”话音一转又变成抱怨:“庞昱这臭小子,将军麻烦缠身,太师也在外面,他倒好一天到晚不让人省心。”
展昭轻笑出了屋子,这算是关心则乱么?白玉堂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伸手扯了扯他的头发,道:“猫儿,你傻笑什么呢?”
展昭摇头,一副先生的模样:“白少侠,行李收拾好了么?”
白玉堂收回手,道:“回展大人,都收拾好了,就等您过目呢。”
展昭摆摆手,道:“不用过目、不用过目,本官信得过你。”
白玉堂忍着笑,继续问道:“草民还买了大人您最喜欢的山楂糕和花糕,大人要去尝尝么?”
展昭闻言眼珠锃亮,道:“当然要,头前带路。”话音刚落脸被白玉堂两指捏住,然后听他宠溺的声音笑骂道:“带什么路带路,你这猫儿再作怪。”拉了个长长的尾音,微微俯身在他耳畔道:“五爷保证你半个月下不来床。”语罢,在他颈间轻轻一吻,另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腰,看着他从耳朵红到脖子根还捂着嘴在那傻笑。
白玉堂伸手揪着他的耳朵轻晃了晃,松口气,道:“走吧,一会儿东西冷了就不好吃了。”然后攥着他的手往回走。天色早就暗了下来,月亮藏在云彩里没有透出什么光,昏昏暗暗的白玉堂一身白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包拯实在担心这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临行前抓住展昭叮嘱了半天,只说颜查散多少还是有读书人的优柔寡断,要他必要的时候赶快下决断不要犹豫。若是顾得过来,也盯着颜查散别出什么岔子,毕竟襄阳城那边的情况不在掌握之中。
展昭自然一一应下,让包拯放心,不管如何他也会护颜查散周全。包拯自然对他放心得下,又把颜查散拎过来说了半天。
往襄阳去的队伍没有很多的人,颜查散为了能缩短行程将马车换成了马。展昭骑马在他身侧,白玉堂自然紧跟展昭身旁。
此去襄阳定然麻烦不断,展昭本想让白玉堂留在开封府等他回来,可惜白玉堂脾气倔,干脆骑马跟着就是不离开。展昭无法,只得妥协让他跟着,可不知为何,就是一路的心惊胆战,总觉着心里毛毛的有些没底。
白云瑞本是吵着要与两人同行的,被夏玉琦一罐药灌的睡了大半天。虽说那药是在公孙处讨的,对白云瑞没有什么伤害,可展昭瞧在眼里一个劲儿的扶额,那好歹是个孩子。
众人上午启程,刚好赶在关城门之前赶到下一个州城。队伍进去,当地官员自然列队欢迎,。城门慢慢合上,还有一条供几人进入的缝隙的时候,远远听见有人在扯着嗓子喊前面展昭的名字。
展昭觉着声音耳熟,赶紧回去查看,之间蒋平骑马飞驰而来,白云生紧追其后。两人一前一后骑得飞快,后面一片尘土飞扬。
两人进城,城门重重合上。明明是马在飞奔,蒋平反倒上气不接下气,白云生的马不知疲倦的围着蒋平转悠几圈,然后跺到展昭的雪花旁边用鼻子轻轻点它的鼻子。
展昭倾身询问蒋平好些了没有,白玉堂调转马头也走了过来,却是一把揪住白云生的领子瞪他:“你这小子,不是让你在家看着云瑞。”
白云生换用攥着鱼肠剑的手攥住缰绳,另一只手解救自己的领子,道:“二叔您轻点,勒死我了,云瑞有夏爷爷看着呢,反正那里有几位叔叔伯伯守着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跟着蒋伯一起过来了。”
展昭伸手在白玉堂腰侧轻轻一戳,道:“还说云生,你不是也不听话。”
白玉堂当即换成了一副讨好的神情,陪着笑道:“我这不一样么,有分寸。”
州城的官员带钦差队伍去了他们今晚下榻的驿馆。钦差来了,自然少不了接风宴,说不上是什么拍马屁,规矩礼节如此,颜查散也推脱不得。
虽说颜查散是死读书的,但毕竟父亲也曾是官场中人,从小耳濡目染的在饭桌上句句应对的滴水不漏,让展昭一阵的佩服。
到驿馆时已经过了申时,接风宴自然不会很久,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便被颜查散已明日一早开了城门就要启程为由,被动的提前结束。
白玉堂还在教育白云生,见展昭回来立刻换了满脸笑意,挨过去问他吃的怎么样。白云生在一旁看着他们,脸上带着隐忍的笑。看的展昭脸色微红,尴尬的推了推几乎要挂在他身上的白玉堂。
白玉堂抬眼看了眼白云生,又看了看门口。白云生会意,赶紧起身告辞,一溜小跑回了自己房间。
白云生的房间被安排在三楼最左边的转角处,因为一旁便是楼梯,所以这个方向只有他这么一间房间。白云生刚进了驿馆先是被蒋平抓过去亲自喂马,又被白玉堂抓走思想教育,到现在连一口水也没喝还看着白玉堂吃了半天的糕点。揉揉肚子,在心里默默的安慰一下自己。
也许是因为在转角的原因,月光几乎照不进房间里。里面黑乎乎一片,实在看不见有什么。白云生伸手推开门,一阵风兜头吹了过来,把他墨色的发丝吹得飘了起来轻舔他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