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抓着襄阳王世子在外面拖时间,又吃面又闲聊,直托到公孙拎着饭盒出来才突然起身。朝着那世子笑着说要送自家主簿回开封府,然后不待襄阳王世子在有什么动作,直接拱拱手告辞离开。襄阳王世子看着他离开有些愣神,半晌才反应过来说好的请客,展昭怎么没留银子就走了。
那四个将军没有一起跟着出大理寺,应该是谈完话直接就离开了。佩刀和腰牌全都塞给了公孙带回去,官府暂时穿走有时间在还,实际上也就是还不了了。公孙一边走一边嘀咕着:“不着调啊,不着调,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下梁歪。”然后琢磨着干脆让四大门柱一人写一份检讨,就说衣服是他们四个抓人的时候弄破的算了,也省得麻烦。
展昭抓着巨阙来时一般的跟在公孙斜后方,嘴里哼着小曲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公孙实在有些不习惯他在一旁这么安静,先开口问道:“展护卫,想什么呢?”
展昭‘嗯’了半天,捏着下颌,道:“先生,您觉着刚才泽琰都看见了,回去能饶了我么。”
公孙闻言失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展护卫辛苦。”然后加快了步子。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算着时间应该快到宵禁的时候。展昭把公孙送回开封府,又转身逛游着往白府走,走了没多远便见白玉堂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等着,眼睛盯着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在放空。展昭走近他又突然抬头,把手伸了过去,笑道:“等一阵子了,走吧。”
展昭有些心虚,扭头偷瞄他,半晌低声问道:“泽琰?你......”
白玉堂扭头看他,笑问:“怎么?”
展昭打了个寒颤,赶忙摇头:“没什么。”然后直视前方,目不转睛。
白玉堂浅笑:“猫儿,瞧什么呢,前面的有你家五爷好看?”
展昭赶紧道:“那个,我看路么,看看有没有坑什么的。”
白玉堂笑意更甚,看的展昭浑身发毛,不自然的扭了扭脖子。白玉堂松了展昭的手,把手臂抬起勾住展昭的脖颈,展昭浑身在一抖,末了眼神变成讨好:“泽琰,我错了,这还不是为了大局着想么。”
白玉堂继续勾着他的脖颈,扯着笑看他不言语。展昭只觉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扭头更加讨好的看着他,半晌只听白玉堂‘哈哈哈’笑起来,才知道他只是闲了一天无聊,消遣着自己玩儿呢。龇牙咧嘴的跳到他背上,双腿夹着他的腰身,两只手假意用力掐他的脖子。白玉堂连连讨饶,背着他一路小跑的往东街去,展昭也收了手,趴在他背上笑的浑身直颤。
远远的夏玉琦看着两个人过来,伸手捂住前面白云瑞的眼睛,口中嘀咕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哎呀呀,世风日下,这还有小孩子呢,这俩人真不是当爹的料。”一旁白云生捏着下颌倒是看得很有兴趣,夏玉琦又转头看着他嘀咕:“哎呀哎呀,你这孩子一个看不住就什么都看,非礼勿视懂不懂,夫子都教你什么了。”
怀里白云瑞忙着伸手扒着夏玉琦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闻言道:“夫子啊,夫子早被大哥气走了,好几个了,要不然爹爹怎么让大哥跟着一起来,可不是来看着我的,大哥在家也不老实的。”
白云生伸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笑骂:“你这孩子倒是会往我身上泼脏水,那几个夫子被你气的痰厥,你倒是都推我身上了,把自己摘的干净。”
白云瑞撇着嘴,嘟囔着:“弟不教兄之过,我这样,你有责任。”
白云生失笑,道:“你倒是不敢在父亲面前这么说,仔细屁股开花。”
白云瑞咧嘴‘嘿嘿’笑,道:“哥,你会帮我的哈。”说着隔着夏玉琦的手朝着白云生抛媚眼。白云生似乎明白他在做什么,笑了一声,抱着手臂叹气摇头。白云瑞还在‘嘿嘿’的笑,两只手一起往下拽夏玉琦的手:“哎呀不用拦着,不用拦着,我还小,什么都不懂,真的。”
胡同里白展二人似乎也闹得累了,展昭双臂轻轻搂着白玉堂的脖子,脑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白玉堂把他在往自己背上颠了下,低声道:“忙了几天了,累了就睡,有我在。”
展昭迷迷糊糊的应声,在他后颈上亲了一口,然后闭着眼睛真的就睡了过去,手臂却依旧环着白玉堂脖子不松开。白玉堂扭头看看他,放慢了步子,让自己走路更平稳些。不知道展昭怎么就能睡得这么快,不一会儿好像就开始做梦了,咧着嘴在梦里傻笑,模糊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白玉堂又扭头看了看他,无奈的暗自摇头,自己琢么展昭究竟梦到了什么。估计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展昭就喜欢梦这些,不过也不难排除是梦见了自己,不过就算梦见自己估计也是在街上给他买什么好吃的。末了微微叹气,展昭这辈子应该是离不开吃。接着便听见展昭又吧唧吧唧嘴,哼唧了一声,呢喃道‘泽琰,不要了’。白玉堂立刻耳朵立起来,仔细听展昭还会说些什么,脑袋里开始不着边际的想东想西,然后咧着嘴一个劲儿傻笑,倒是忽略了展昭又嘀咕的一句‘真的吃不下了’。
夏玉琦拎着白云生和白云瑞两兄弟去睡觉,卢珍、韩天锦、艾虎和徐良看笑话似得看着两兄弟被赶进房间。没想夏玉琦转身回来把四个人也赶苍蝇似得往各自的房间里撵,白家两兄弟则与刚才反过来的,溜出来靠在门框上看他们的笑话。
白玉堂背着展昭往回走,难得的觉着回去的路怎么就这么短,短到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到了。小厮来开了大门的时候,远远得已经能听见巡街的打更人在那里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然后便是巡城将士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同时带着佩剑的剑鞘摩擦铠甲的簌簌声。
打更人敲着锣走远,然后将士们的脚步声也渐渐远去,最后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四周又恢复平常夜里该有的宁静。
白玉堂背着展昭一路回了两人的房间,经过那几个孩子的院子的时候,里面还是很热闹。夏玉琦抱着白云瑞往天上抛,不知道爷俩这是又玩儿什么游戏。白云生在一旁靠着门柱笑着看,嘴里嚷着:“行了行了,该去睡了,都几点了,云瑞,又不听话了不是。”
夏玉琦把白云瑞放到地上,白云瑞拍拍袍子,跑过去牵住了白云生的手,然后哥俩回了屋子。夏玉琦一边嘀咕着:“小孩子啊,小孩子。”然后进了自己屋子,随即熄了灯。
展昭没吃晚饭,睡了一会儿饿醒了。转眼看看睡在外侧的白玉堂,有些不忍心叫醒他,摸摸肚子又实在是饿,爬起身悄悄往床脚蹭,打算到了下面空档的地方在爬下去。
不料刚爬起来还没有实施下一步几乎白玉堂低吟了一声醒了,睡眼惺忪的看看他,伸手抓过来在脸上亲了一下,低声问道:“猫儿?饿了?”
展昭“嗯”了一声点头,伸手摸摸肚子:“晚上没吃饭呢么。”
白玉堂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问道:“怎么,刚才没吃碗面呢。”
展昭有些不好意思,咧咧嘴,笑道:“这不,我连钱都没掏,怎么好意思跟着一起吃啊。”
白玉堂愣了下,随即明白他的意思,笑着伸手在他脑袋上按了下,道:“等着,爷给你做吃的去。”语罢翻身起来,两只脚在地上找鞋。然后踩着鞋子,披了外袍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掩唇打了个哈欠。
展昭听他说要去做饭,眼睛睁圆,赶忙也跟着出去,嘴里紧张的道:“泽琰啊,这可是开封府啊,烧了宅子可不得了。”
白玉堂接着打哈欠,笑道:“小瞧你家五爷,饭我不会做,热一热还是会的,乖乖等着。”语罢转身进了厨房,紧接着就是锅碗瓢盆一通的叮当乱响,然后生了火,不一会儿又传出饭菜的香气。
展昭闻着味道凑上前去,身子一沉趴在了白玉堂背上,耸着鼻子闻。然后咧着嘴巴笑:“泽琰,好香啊。”倒是不说清楚是那饭菜香,还是白玉堂香。然后伸出手臂从后面环住白玉堂的腰身,脑袋枕在他的背上,又呢喃了一句:“泽琰,真好。”也不说清楚是那饭菜好,还是白玉堂好。手臂又收紧了些,脑袋顶着白玉堂的背蹭个没完。
白玉堂有些忍不住脸上的笑意,腾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展昭是猫性,总是喜欢抱着他蹭。不过他也喜欢被他蹭,不会用力,倒是有些痒痒的感觉,痒的他有些止不住的想笑。
外面夜色有些压抑,浓的像墨汁,好像随时会淌下来,把各处都染成墨色。不过这样浓也好,把往皇宫里去的几个影子也染成了墨色,混在夜色里瞧不出来。
小四值夜班,张着嘴仰头看天上几个人窜过去,伸手扯扯封二的袖子:“老二,那几个混混怎的回来了。”
封二把袖子拽出来,把他从墙头上拽下来:“还说人家混混,你也好不到哪去,夜里冷,把衣服披上。”说着把一件厚重的衣服兜头盖在他脑袋上,又追加一句:“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