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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懵了一阵子也清醒过来,揉揉眼睛,盯着站在被子上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的那只鸟乐了出来。那鸟虽然看起来与海东青模样差不多,但是看起来就是愣头愣脑的。鸟的腿上绑着一个竹筒,竹筒上有个塞子,筒身上什么标记也没有。

那鸟歪着脑袋见展昭盯着自己的腿瞧,自己也底下脑袋看了看,末了又抬头继续看着展昭,依旧是歪着脑袋的。

白玉堂看着这一人一鸟对望着出神,乐了出来。然后微微叹气,伸手解下了鸟腿上绑着的竹筒,打开塞子抽出里面的布条。那布条是经过特殊处理,上面即便是写字墨也不会蕴开来。布条不大,上面几个小字笔画间略显稚嫩,显然是出自孩童的手笔。

展昭见了也凑上前来看,布条上只有一趟小字,歪歪扭扭的写着‘辰时三刻,西街酒楼’。展昭微微挑眉看向白玉堂,这笔迹他没见过,而且一看就是小孩子写的,难不成是哪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敌不过白玉堂魅力无限?想到这展昭晃了晃脑袋,一天到晚瞎想什么呢。

白玉堂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思考了这么一会儿,展昭已经想出了数十种可能,然后被自己一一否决掉了。白玉堂无奈的看着展昭,扶住他的脑袋,再晃下去就散黄了。

天色见亮,大概因为现在是冬天,太阳冒出了头,光线还是显得清冷。

白玉堂起身打水洗脸,刚掀了床幔,光线照到展昭脸上。展昭哼唧一声,缩进被子里。又过了一会儿,白玉堂拿着温水浸湿的手巾过来,伸手推了推还缩在被子里的展昭。

展昭扒开被子露出脑袋,让白玉堂把手巾按在自己脸上抹来抹去,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了起来,洗漱穿衣,带上巨阙,收拾整齐。

今儿皇上给展昭放了假,他自然不用再去巡街,但是大早上起来不出去透透气也实在是浪费。白玉堂把绝尘横在腰后,把燕翎往刀架上一摆,提着钱袋跟了出去。展昭说是出去透气自然不可能真的只是透气,起码那些开封的早点他是要吃个爽的。

两人一蓝一白在大街上晃悠实在抢眼,而街边那热腾腾的包子也实在抢他们的眼。一路逛下来,展昭怀里多了个装包子的纸袋子,里面包子冒着热气儿,香味儿飘出来老远。

天还没有全亮,街上人不多,白展二人晃来晃去往西街走,远远的倒是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瘦条条的正是李浔染。一个个子略高,是庞统那个弟弟庞昱。两人坐在面摊儿边摆弄着手里的筷子,都顶着两个黑眼圈。然后对面铺子里商陆也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蛋花汤。身后跟着负手,脚步飘忽,同样顶着黑眼圈的公孙策。

白展二人显然没料到能遇上这四个人,脚步都是一顿。然后展昭赶紧上前扶着公孙到桌边坐下,把手里包子贡献出去。

白玉堂则是直朝着李浔染过去,上下大量他一番后开始毫不留情的嘲笑:“我说,你晚上又干嘛去了,这眼睛是让人打了不成?”

李浔染翻着白眼朝他龇牙,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自己看自己的脸,末了伸手扯商陆袖子,央他赶紧给自己个药膏敷一敷,这顶着黑眼圈,实在难看,耽误他勾搭姑娘。

商陆闻言,作势要把手里的一碗蛋花汤都泼他脸上去。李浔染赶紧捂脸嚎叫着躲开一些距离。商陆放下手中汤碗,扯开他的手臂,把一坨凉丝丝的东西乎在他眼睛上,然后开始揉啊揉。

白玉堂微微挑眉,眼神带着询问的看向商陆。商陆却是眼袋‘你这白痴’四字盯着李浔染看,白玉堂再次扬眉,明白了商陆这是还没吃到嘴呢。

随即白玉堂眼神里的询问变成了鄙夷,这两人怎么着从小一起长大,光着膀子在河里捞鱼,对方身上那一亩三分地不用看都知道长什么样,怎么这么久还没弄到手。

商陆看他一眼,继续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李浔染。

白玉堂捏捏下颌,朝着商陆再挑挑眉,意思明显,‘未免夜长梦多,先吃干抹净再说。’你看他和展昭,认识了一年,亲都成了。虽说俩大老爷们儿成亲不成体统,但是谁敢说句闲话,先打他这辈子起不来床再说。

商陆也微微扬眉,显然觉着白玉堂在理,目光挪回李浔染身上,把他盯的浑身发毛。

展昭和白玉堂也没有问公孙等人大早上的去了哪儿,或者大半夜跑哪儿耍去了,与四人坐下来吃了碗面,两人一起又晃悠去了别的地方。

天已经大亮,只是离辰时还远。展昭昨天夜里没有问究竟是谁大半夜的传信过来,这会儿倒是有些忍不住,走在白玉堂斜后方,用巨阙的剑柄捅了捅白玉堂后腰,问道:“泽琰啊,昨儿那是谁啊?”

白玉堂走在前面,闻言挑了挑眉,忍着笑,道:“能谁,鸟啊。”

展昭几步上前,勾住白玉堂脖颈,问道:“写信的谁啊。”

白玉堂看了看四周没几个人的街道,压低声音道:“想知道啊?亲一个先。”

展昭翻了个白眼,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

白玉堂笑着摸了摸脑袋,道:“也不是什么外人,看样子艾虎那小子的笔迹,想来是这小子和欧阳兄去了边关吧,不过这小子来见我,应该是他那狐狸师父授意。”

展昭微微挑眉,面露沉思之色。艾虎的师父是东方侠智化,既然被江湖朋友冠以侠名,虽然还有个绰号妖狐,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小人,尤其他还与白玉堂是知己好友。只是他怎么着也是襄阳王的客卿,不管如何,心里总觉着要防上一防。

白玉堂显然是看出他的顾虑,笑着摸了摸他的脑瓜顶,笑道:“猫儿乖,五爷又不瞎,智化那小子看着混,但绝对信得过。”

展昭看他一眼,略有些不好意思。他是在开封府呆出毛病了,平日里在一起可以谈笑风生,但是一旦和开封府沾边,逮着谁都得怀疑一下。

白玉堂又摸了摸他的脑袋,末了负手道:“走吧,咱们在走走,时间还早着。”展昭乖乖应声挨上去,白玉堂松开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伸过去攥住他的手,还捏了捏他的手指。

展昭垂眸看了眼两人的手,抿着嘴唇笑,然后伸手一指前面卖鸡蛋羹的摊子。白玉堂笑着点头,掏出钱袋,干脆的道了个‘买’字。

不远处巡街至此的王朝和张龙见了前面两人微微放慢了速度,开封府众似乎早已习惯,遇见展昭和白玉堂在一块的时候就默默走开。要不然保准嫉妒的你心里冒酸水,腻歪得你浑身发麻。

王朝停住脚,在街边买了个包子,刚张嘴咬了一大口,赵虎挨了过来,一边看着前面白展二人,一边拱了拱他,道:“我说王朝你一会儿回去要是吃不下去饭了,当心大娘抽死你。”王朝闻言愣了下,瞬间想起什么似得把手里剩下的一半包子塞进赵虎嘴里。

西街一大早很安静,有些过夜的客人陆陆续续离开,只是怕被人察觉似得,走的很安静。当然,用从前门走的,也有悄悄从后门离开的。不知是不是错觉,西街这边即便是清晨,空气也是甜腻腻的,过了一会儿天上竟然飘起了小雪,将那甜腻的感觉压得淡了许多,但是怎么也清冷不起来。

约定的细节这边的酒楼就只有白玉堂和展昭等人经常回来的那一家。这家酒楼雅间多,而且方便看美人儿,再加上酒水菜色也实在不错,所以生意是让其他人嫉妒的红火。即便是这么清冷的飘着小雪的早晨,大堂里也坐了不少食客。

白玉堂想着时间还早,先领着展昭进去犒劳一下五脏庙也不错。可两人前脚刚要往门里迈,上面一个酒杯掉了下来。只见白、蓝两个影子分别一左一右闪开,展昭抬起一只脚,那杯子正正好好砸在了他的脚背上,里面水往外溢出,展昭脚顺势向上一挑,那杯子顺着水的走向将差一点飞溅出去的水又收回,然后被白玉堂稳稳接在手里。

两人蹙眉向上望去,只见右白正盘腿坐在房顶往下探身看着两人,身边是探头探脑的艾虎。再往下看,雅间里欧阳春露探出头,满脸歉意的看着二人挠头。他的脑袋下面,还露出个小脑袋,竟然是卢方和闵秀秀那宝贝儿子卢珍。那卢珍看见白玉堂后脸色尴尬,吐了吐舌,缩了回去。白玉堂看着他先是愣住,然后眉毛高高扬起,不用猜,卢珍准是自己偷偷溜出来找艾虎去了。

白玉堂抬手把杯子抛还回去,拉着展昭进了酒楼,直奔着欧阳春和卢珍所在的包间,面色不善。

展昭赶紧抓紧白玉堂的手,生怕他一生气,直接把卢珍顺着窗子丢出去,口中紧张道:“泽琰,小孩子贪玩,一会儿可不许生气,有话好好说。”

白玉堂脚步顿了下,拉着他继续走,只是进了雅间后没有直接扯着卢珍开批,让刚刚被店伙计拉住说话,现在刚走到转角的展昭稍稍放心。可这厢展昭一口气还没顺完,白玉堂手中寒光一闪,已经绝尘出鞘朝着卢珍就砍了过去。

展昭心中已经,也抽出了巨阙,身形一晃已经在巨阙出鞘的一瞬出现在了雅间门口。可还未上前,却被后面一个满脸狐狸样的年轻男子拉住了手臂。那男子身后艾虎探出头来,笑道:“昭叔莫急,五爹爹不会看了阿珍的。”然后开始给他介绍身后这年轻男子道:“这就是我师父。”

展昭闻言赶紧还剑入鞘,转身抱拳,刚要开口,智化先出声道:“阁下便是南侠展昭吧,久仰大名,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展大侠轻身的功夫真可谓是登峰造极。”

这边两人互相客套几句,白玉堂已经闪身回了门口,一手提着绝尘一手拎着卢珍。

卢珍和他爹一样长了副人畜无害的样貌,这会儿可怜巴巴的看着白玉堂,道:“五爹爹,别告诉我爹,让我留下帮忙吧,珍儿不小了。”

白玉堂挑眉叹气,末了把他丢给欧阳春。

欧阳春笑呵呵的接过卢珍,道:“小孩子贪新鲜人之常情,咱们都在,还怕他出什么差子不成。”

白玉堂揉揉额角,嘀咕了句:“大的还管不过来,这会儿又来个小的,还真是不省心。”展昭挑眉,伸手在他后腰拧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