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贤王命随行的护卫加紧了巡逻,然后吩咐那几个皇宫里的暗卫也一人一个地方的藏好。这些暗卫似乎是习惯了到处藏着不露面,八贤王话音刚落那几个人就没了踪影,只留下如封二和小四那般在安慰中地位稍高的人还留在原地,似乎是没有离开的打算。黑狐挑眉看着那几个暗卫,满眼的‘你们要抢我活儿干’。
小四趁着刀疤脸不注意继续伸手去抢那个酒缸,却不料刀疤脸反应出奇的快,他这边刚把手伸出来,刀疤脸已经一个旋身离开了一丈远,同时还接了封皮仰头就是一大口。小四看着他喝得好爽,酒顺着唇角躺了下来,心都在滴血。
封二伸手在小四脑瓜顶用力一拍,道:“行了行了,喝半缸睡半天,回去让老大放你几天假随你喝,现在任务在身你就先消停些。”语罢将小四整个人单手举起架在自己肩上,又朝刀疤脸微微躬身行礼道:“右将军,失礼了,我等这便先告退了。”然后身形一闪,跃上墙头不见了踪影。
白玉堂招手唤来刚刚被外面吵醒的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壮汉似得小厮一边应声一边点了点头,转身小跑着离开。白玉堂转回头伸手攥紧展昭手指,轻柔道:“走吧,估摸着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赶紧去休息休息。”展昭目光自然而然的就从寻找安慰藏身之处转移到了白玉堂牵着自己的手上,点头‘嗯’了一声,被白玉堂拉着走了。
八贤王笑着摇了摇头,也算明白了包拯为什么一谈及白玉堂就会赞不绝口。这对展昭的无微不至,果然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展昭跟着白玉堂回了房间,顺便感叹一下陷空岛的财大气粗,就连这么一个一年到头也不来一回的宅子也修建的这般大。他这般走自己家都能丢的迷糊性子,还好有白玉堂一路领着。两人刚到房间门口还没来得及开门,只觉着一阵热气扑面而来。
展昭愣了愣,伸手推开房门,里面果然已经加了炉子,通风也已经准备好,只是实在太热。展昭回头看白玉堂,面色略带无奈,道:“泽琰,太热了些。”话虽如此,声音却带着压抑不住的得意,就好像这世上再没人比他过得好了。
白玉堂在一旁嘀咕了一句:“这还差不多,是个人住的地方。”然后拽着展昭进去,扯开被子就把他往被窝里塞。展昭挣扎着除了外衣,然后才消停的躺进去,在被子里面弓着身子伸了个懒腰,再伸出一只手把白玉堂拉进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大概是在外面没有在开封府踏实,展昭猛地睁开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棚顶就睡不着了。相反白玉堂还睡着,毕竟昨天夜里展昭还枕着他的肩膀睡了小半宿,他可是实打实的睁着眼睛熬到回房间。再加上这一路不消停,没睡过一天的好觉,他这会儿还真是眼皮像灌了铅说什么也睁不开。
展昭撑起身子坐起来,扭头看着身边的白玉堂,伸手将他面颊上粘着的一缕长发拂了开来,然后白玉堂脸上压出的头发印子清晰可见。展昭唇角扬了扬,伸手在他面颊上揉了揉。白玉堂也真是累坏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头发压得乱七八糟还睡得这么香。
白玉堂动了动身子,似乎对展昭坐着有些不满,闭着眼睛伸出手把展昭往自己身上拽。展昭赶紧顺势调整,躺回被子里,白玉堂依旧是闭着眼的往他身边凑,展昭手臂一伸,将他抱住。另一只手拨弄他的头发,总觉着他这会儿倒是像个孩子。想着,展昭捏起下颌,他明明记得白玉堂比他小了将近两岁才对,低头在白玉堂耳边轻声道:“泽琰啊?”
白玉堂含糊不清的哼唧了一声,伸手把展昭的腰搂得紧些。
展昭接着道:“你看这么长时间了,咱们是不是可以换换?”
白玉堂接着哼唧一声,脑袋在他腰间蹭了蹭,迷糊着问道:“换什么?”
展昭低声道:“比如以后我在上什么的。”
白玉堂瞬间睁了眼睛,先是看了眼身后的窗子,转回头把展昭往被子里塞,道:“你这猫儿,大清早的作什么,天还没亮消停些。”话音顿了一下,补充一句:“还有,原则问题没的商量。”说着挑起展昭下颌,在嘴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倒头接着睡。
展昭倒是不放弃,红着脸戳他胸口:“我比你大。”
白玉堂不留情面的回了一句,道:“我比你高。”
展昭一口气哽住,这事是确实不容反驳,只得乖乖躺好,然后深深叹口气。
白玉堂转过身,把展昭搂进怀里,闭着眼在他耳边轻声道:“怎么,对于我的表现你不满意?放心,下回我会更努力的。”
展昭只觉着一阵酥麻从脚底一直蹿升至头皮,脸热的堪比刚填了碳的炉子,然后伸手在白玉堂腰上轻轻拧了一记,低声嘀咕了一句连自己都没听清的话:“能不满意么。”哪次第二天可以不请假了?搞得开封府剩下的一众光棍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幽怨。
天色大亮,徐宅外的那间客栈又开始忙碌。昨儿的一场大火来得突然,不过也许是因为现在是深冬,镇子上没来多少外人,客栈里没有宿客。
刀疤脸将军也起的早,所有人都起来准备用早饭的时候他已经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法,这会儿不知道在哪弄了个桃木剑,原地比划起剑术来。展昭昨儿晚上吃的肉饼太多,一大早没什么胃口,看见刀疤脸在那练剑也起了性质,干脆在徐宅小厮手里借了柄剑,不出鞘的跟刀疤脸对着练了起来。
眼瞧着将近正午,队伍整装启程。果然如刀疤脸的将军所言,出了平安镇又走了有三里远便瞧见辽的人已经等在那里。为首之人倒是不像后面的那些将军什么的穿着厚重的盔甲,而是一身的轻便白袍,背上还插着一柄银枪。这银枪似乎是特制的,比其他经常见的枪要长出许多,没有枪头,只是有一个好像特意磨尖的长尖。说白了这柄银枪就是个只有两指粗的棍子,一头系着根银线、银线下坠着一颗银铃铛,另外一头则磨成了尖。
展昭往前探身,绕过挡在前面的封二和小四两人去看那白袍人,却见他带着遮着半张脸的半月面具,实在是看不见长相。只是那双绿眸子,实在是惹眼,展昭仔细打量他一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着眼熟。
走得近了,那刀疤脸往前赶了几步,直朝着那白袍人走了过去。白袍人身后的将士神色都是一紧,有的夹了马腹便要上前。白袍人手却是一挥,阻止了他们,笑道:“右将军,有阵子没见了,近来可好?听说前阵子庞帅回了开封,还好这阵子边关清净。”
刀疤脸笑了笑,习惯性的拍了拍腰间的酒囊,道:“可不是有阵子没见了么,我们家大帅可还一直记着南院大王您呢。”
后面人闻言心中了然,这边是辽的南院大王耶律涅鲁古了。
辽南院大王,掌契丹六部兵马,是南大王院的官署长官。南院大王向来掌管与大宋交往的各项事宜,这会儿让他带着人来迎接大宋使臣队伍进上京确实是最正确的。这南院大王耶律涅鲁古汉语讲的也是很好,倒是出乎其他人的意料。
刀疤脸和你耶律涅鲁古在前面一人一句的礼尚往来,倒是不亦乐乎一时似乎是忘记了后面人的存在。耶律涅鲁古身后的一名随行凑上前来跟他耳语几句,他这才点点头,想着去搭理后面那些人。辽人一向以实力论英雄,尤其是这些常年要在边关的人,虽说大宋重文轻武,文官的地位较比武馆更高一等,但在这些人眼里,还是那些真刀真枪上战场的人更值得打交道。
耶律涅鲁古探头往后一瞧,目光越过八贤王直接投在展昭、白玉堂身上,捏着下颌笑道:“呦呵,这宋人中竟也有如此高手,倒是我一直没料到的。”说着指了指展昭,道:“阁下便是中原江湖人称南侠客的展昭吧?久仰大名,小王一直听手下人提起你,对阁下很感兴趣。”
展昭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余光瞟了一眼白玉堂,还好白耗子没炸毛,要不可冤了。
白玉堂瞟了眼那耶律涅鲁古,慢慢又移开了目光,倒是不对这南院大王有多大兴趣,脸都遮着,只怕是见不得人。不过说话难听了些,虽说他白五爷懒得与人交道,不过要是有机会把着南院大王塞进袋子里暴打一顿他还是比较愿意费这个力的。
对面的耶律涅鲁古似乎是没觉着自己有什么危险,目光又移到了白玉堂身上,问道:“不知这位俊美公子又谁?”
话音刚落不待有人回答,展昭黑了脸。直盯着这南院大王的脸磨牙,虽说不好当面打,但要是半夜装袋子里拖出去暴打一顿,还是可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