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边陲小镇,还是金子是硬通货。瞧那客栈的老板娘一下子搬出来这么一大箱子的金子,这人越聚越多。
八贤王瞧见了,拍拍身边的黑狐,偏过头吩咐他带些人去帮忙。倒是不是什么心肠好,而是怕这火势蔓延过来。而且这么多人都凑过来,难免混乱会发生点什么意外,现在还是完事都小心比较好。而且这大冬天的,虽说北方天干冷容易走水,但这几天连着下雪,别说是镇子里,恐怕连外面那小树林都点不着。由此,这起火原因更是显而易见。
展昭站在房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而是仔细的查探四周。他脚下的房子是徐府中最高的,可以瞧见那疤脸的将军此时也坐在房顶上看热闹。那疤脸将军一扭头瞧见黑狐被八贤王派出去帮忙,便从房顶上下来,到八贤王身边暂时代替黑狐的位置。
眼瞧着火势见小了,也没见什么人悄悄摸过来,展昭本以为真的只是意外或者哪个跟那家客栈有仇的。毕竟一个妖媚如丝的的女子能在这平安镇挺起一间客栈定不是泛泛之辈,难免得罪过很多人。可就在众人都松口气的时候,几道黑影窜了过来。
这些黑影几乎是让人察觉不到的,一个个贴着屋顶悄无声息的过来。
那几个黑影几乎是和夜色融为一体了,悄悄的钻进徐府便消失的无影无终。展昭挠挠头,拽了拽白玉堂衣袖,两人一齐跳下了房顶,往八贤王那边去守株待兔。两人刚到了八贤王的院子,转头找了找却发现刚刚在这里的疤脸将军不知道去了哪里。八贤王不知道这两个人过来是做什么,只是笑着朝两人招了招手,道:“怎么,你们也被外面吵醒了?”
展昭摇头,道:“只是瞧见刚才有人往这边来了,过来瞧瞧。”说着还四处张望了一番,问道:“怎么不见右将军?刚刚还看见他过来了。”
八贤王指了指不远处,道:“和你们前后脚,刚离开了。”话音刚落,那几道黑影果真悄声无息的窜了过来,八贤王话音还没落,展昭朝他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他有什么话稍后再说,然后轻轻一个纵身,同样悄无声息的隐藏在夜色中。白玉堂伸手将八贤王拉到自己身后,左手搭在横在自己后腰的雁翎刀刀柄上,谨慎的环顾着四周。
展昭将自己的身形隐没这墙角的阴影里,在这个角度借着月光倒是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些黑影分成了两股。
其中一支似乎是原路返回了,三晃两晃的不知了取向。展昭正觉着奇怪,不知这些人突然原路折返是为了什么,明明都已经来了这里,怎么说走就走了。却不料另外还在原地的那一路突然转身,直朝着展昭便过来了。
展昭一惊,在最前面人离自己还有半丈远的时候抽身跳上了墙头。明明现在月光已经被云彩遮住,现在夜色正浓,安理说就连展昭白玉堂这般的高手视物也多少有些费劲。可那为首的黑衣人却如同白昼视物一般,见展昭抽身离开竟然也跟着转了方向。就好像在别人眼里的黑夜,在他眼中却和白昼没什么区别。
展昭扬了扬眉,干脆也不躲,就等着他挨近。然后突然巨阙出鞘,跟他对着砍。那黑衣人懵了一下,直想着这展昭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赶紧收了招躲开展昭巨阙,转而低身直攻展昭下盘。展昭赶紧收招,险险躲开,转身跃出一丈远将自己完全暴露在重新照射下来的月光下。既然黑不黑对那人没什么区别,倒不如让自己方便些。
见展昭躲开,那人似乎没有追过去的意思,反而轻笑一声道:“南侠展昭,也会做缩头乌龟?还是觉着自己没本事?这倒是奇了怪了,我们那九弟向来心比天高,除了师父没向几个人低过头,怎么就猪油蒙了心的,非要跟了你这么个名不副实的朝廷鹰犬。”
展昭微微错愕的神情稍纵即逝,转而便是一脸的了然,难怪这人一脸的媳妇被拐跑的怨气。接着笑着朝他晃了晃手指,道:“非也非也,心比天高或许,除了师父未必,猪油蒙了心或许,名不副实未必。”说着闪身多来了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准备偷袭的几个黑衣人,然后接着道:“如此行径,才叫缩头乌龟,阁下不妨记好了,免得让人捡了话茬当笑话去。”然后手中巨阙一转,用剑柄狠击其中一人背部。那人赶紧去躲,却不料展昭已经等在了他躲得那个方向。抬起一脚将那偷袭之人踹飞出去后,又紧接着再是一个旋身,重新站回刚刚自己站着的位置。展昭转手将巨阙重新负在身后,另一只手伸到前面朝那为首的黑衣人举起了拇指,在慢悠悠的转而朝下,然后手心朝上收回拇指伸出其他四指,挑衅似得勾了勾。
那黑衣人呼吸一窒,似乎是吃这一套,当即收回手中短刀,抽出腰间挂着的长刀。
展昭挑眉看他一眼,伸手捏下颌仔细打量他一番,然后慢悠悠的将手中巨阙收回了剑鞘,接着翻出了两只袖箭。那黑衣人蹙紧了眉头死死盯着展昭,却见展昭根本没完,再拿出袖箭后还略微思考了一番慢慢收回去一只,然后站在墙头微扬下颌,以一副睥睨众生之态瞧着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本就是带着那一身的怨气来的,这会儿更是被展昭火上浇油,挑的火冒三丈,握紧了手中刀柄便冲上前去。展昭挠头叹气,道:“你那九弟倒是比你强上许多,起码绕弯子的脑子比你精明。”说着跃身而起,连袖箭都懒得用,只是调动内力身子往下一沉,一脚踹在那人手腕处,便听‘当’的一声刀便磕在了墙上然后掉在地上。
展昭在往后退了些许,用一副‘朽木不雕也’的眼神看着他,微微叹气摇头:“可惜啊可惜,若是泽琰只怕你这会儿已经一命呜呼。”随即收了那耍人的心态,眼神凌厉道:“你们究竟是为何我暂且没兴趣知道,只是看在小九的面子上,若你们现在离开,我可以权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那人也退后了些许,阴阳怪气道:“朝廷鹰犬,向来说话当放屁用。”
展昭歪头看他,笑问:“说来我到是奇怪,你可是与小九一般,是夜视族人?”
那人轻‘哼’一声,道:“这是自然,你当夜视族只留下那白痴一个了?”
展昭点头,道:“这倒是难怪,你们走吧,留这里没好处。”说着指了指不远处院子里的白玉堂,才发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黑狐已经回来了,正护着八贤王在一旁以一敌五,只是白玉堂似乎嫌他有些碍事。转回头,对那黑衣人道:“那可是白玉堂,陷空岛白五爷,知道不?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鬼见愁,杀人不眨眼,对付你们就跟捏小鸡一样,要是不赶紧走,我可不保证你们还走的了。”话音刚落,从白玉堂那边一颗墨玉飞蝗石呼啸而来,展昭歪头,险险躲过,然后继续朝那黑衣人以身试法:“瞧瞧,瞧瞧,识时务者为俊杰。”然后头一歪,又躲过去一颗。
黑衣人往展昭身后瞟了一眼,再看了看他,道:“展大人,后会有期了。”然后纵身跃了出去。紧接着在院子里和黑狐缠斗的还有已经被白玉堂收拾了的那些人,还有几个从八贤王屋子里出来的,也跟着跃身离开。
展昭回身,只见刀疤脸从远处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缸酒,身边那个小四不知道什么时候粘过去的,伸着手要够那酒缸。小四身边是那个表情一向温和的封二,几次想去抓小四的衣领都被他灵巧躲过,然后长叹一声,直接拦腰抱走。
刀疤脸走的稍近,便扯着那略带沙哑的破锣嗓子道:“贤王果然神人也,那些人当真朝着马厩去了,还好东西藏得紧,倒是让他们好一顿找。”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酒坛子:“不过我也找到了个宝贝,这坛子梨花白当真是绝品,白老弟割爱,便送我吧。”
白玉堂收刀还鞘,闻言瞧也不瞧一眼的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然后走到展昭身边去,把他双手全攥进自己手里去,低声问道:“冷么?你畏寒,待会儿赶紧进屋子暖和暖和去,我差人将炉子再生得旺些。越往辽去越冷,明儿还是备了马车在上路,这样路上也方便些。”
展昭没想他还记着展爹在心中不经意似得提到的那一句‘昭儿畏寒’,当即心中一暖,笑道:“全听你的。”
一旁八贤王掩唇轻咳一声,朝着众人摆了摆手道:“眼瞧着快天亮了,你们赶紧回去歇着吧,明儿午时之前还要启程。”众人借机应声,一个个赶紧离开,一时间只剩下抱着小四的封二,和被小四死攥着袖子不撒手的刀疤脸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