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虽然是外族人,精通西域医术,甚至于连西域的巫术他都有所研究,却很少真的跑到西域去。最多是在边陲小镇逛上一逛,行医的时候还不得收诊费。而在中原他却很少给人看病,以至于他纵有回天医术,名声还没有一些半吊子响亮。
南宫瑜依旧是不见得有什么反应,众人让他躺到床榻上去,他便乖乖躺下去。一会儿瞧瞧众人,一会儿有目不转睛的盯着顶棚看个没完。商陆跟着李浔染一路不情不愿的过来,只瞧了一眼,转身就朝外走。南宫氏姐弟两个一下子就急了,也不知他为什么不理床榻上的病人,跑到他前面就要跪,被门口李浔染手疾眼快的一手一个托住了。
李浔染拍了拍二人手臂,上前就在商陆后脑勺抽了一巴掌。奇怪道:“你小子又犯什么病?去看看人啊,这都等着呢。”
商陆被抽的一龇牙,回手打算抽回去,结果被李浔染矮身躲了过去。不过口中到是不忘了解释一下,道:“人也没病,要我看什么?”
“没病?”众人均是一愣。李浔染比划着问道:“你看这样子,不是离魂症啊,失心疯啊什么的?你瞧瞧,完全不认人么,连个反应都没有。”说着指了指床榻上的南宫瑜。玄阳默契的伸手到南宫瑜眼前起猛摇了两下手,可南宫瑜除了慢悠悠的移动眼珠瞧了他一眼外,就不见再有其他的什么反应了。
商陆找准机会,在李浔染后脑勺报复性的狠狠抽了一巴掌,然后快速躲到一边去。一双墨绿的眸子中带着无辜之色,道:“他真的没病,也没中毒中蛊什么的,至于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中原的毒物我也不是很了解,你们另请高明吧。”说着两手一摊,朝着众人摇了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南宫菱闻言,似乎明白了什么,扑到南宫瑜身边去,把身边众人都介绍了一遍,又絮絮叨叨的把这几年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结果南宫瑜依旧是不见什么大反应,只是眼睛轻轻眨了眨,目光有意无意的往众人身上扫视几圈。最后目光在谁身上一瞬间有一个停顿,然后慌忙挪开,全身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慢慢转身面向里,将脸埋在被子里,不一会儿竟然打起了呼噜。
白玉堂在一旁冷眼瞧着,最后目光又重新回到展昭身上,然后只觉着手指一暖,瞧了眼手后,无声的笑了出来。
展昭本是看着那南宫瑜,眼中带着丝担心之色,可这边白玉堂无声的笑立刻把他的目光吸引了过来。顺着白玉堂的目光往自己怀里瞧了眼,只见怀里抱得紧的奶娃娃不知何时把小脸儿露了出来,虽然依旧是闭着眼睛,嘴巴却是把白玉堂搭在展昭肩上的手的拇指含着一个劲儿的使劲吮着。展昭再抬头瞧白玉堂,只见他唇角微扬,眼中满是温柔。心下一沉,面色又黯淡了几分。
白玉堂看他一眼,轻轻笑出来,把另一只手的拇指送到他唇边。展昭怔了下,有些无语的笑了笑。白玉堂拿他没办法是的无奈笑了笑,把嘴唇贴到他耳边轻声道:“陷空岛那里因为海难失去双亲的孩子有好些,猫儿若是喜欢,都认也好。”说着伸手过去顺他耳边的碎发,借着袖口的遮挡,舌尖在他耳垂上轻轻一舔。
展昭一哆嗦,红了满脸,酥了半边身子。瞧了眼怀里的小展瑞,裂唇一个劲儿的笑。白玉堂站直了身子,无声的用口型道了句:“痴猫儿。”
南宫瑜窝在被子里睡得似乎很熟,房间里除了南宫氏姐弟,其他人全被赶了出去。
刚出了门,李浔染便被商陆一把揪了领子拎走,左转右转的走了好久。李浔染被衣领勒着脖颈一个劲儿的翻白眼,用手使劲拍商陆的手背:“松,松,谋杀不成?”
商陆松了手,抱着手臂瞧他:“说吧,这回你又掺和进去多少?你纵然是只猫,小命也不够你丢的。”
李浔染整理下衣襟,无奈的摊手:“你当我想?整年大江南北的到处跑,我也是苦啊。”
商陆略带一丝不信任的瞧着他,半晌放下抱着的手臂,道:“有事记得我。”
房间门口,展昭被推出来了才想起来抱着孩子去找展翼。可转了一大圈没见着人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怀里孩子一个劲儿的吮着白玉堂的手指。等□□的时候发现,皮肤都被含的皱皱巴巴。展昭轻笑出来,转个身就往景胜南的院子跑。这孩子才几个月,他可不敢一直抱着,不敢用力又不敢轻了,实在拿捏不好抱着时的力道分寸。
景胜南也不知展翼这个大活人跑到哪儿逍遥快活去了,接过孩子到是把展昭一顿训:“瞧你就是没当过爹的,孩子能这么抱?手伸过来,拖屁股。”展昭楞楞的把手伸过去托住娃娃的屁股,景胜南继续道:“手伸开,鸡爪子似得,舞剑舞的好好的,这会儿怎么不分瓣儿。”展昭赶紧把手伸平,却突然觉着手上一热,似乎是有人在往他手心里倒温水。展昭愣了下,低头便瞧见有水顺着自己的手指缝滴答了下来,面色一青。白玉堂瞧了一眼,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在一旁憋笑憋的难受,展昭脸胀的通红还不敢松手,瞧表情是快哭出来了。景胜南也是一愣,赶紧去找了手巾过来,然后接过小展瑞跑掉了。
白玉堂最后实在是憋不住,转身笑得夸张。展昭拿着手巾瞪着他,最后干脆也不擦手了,往前一扑,一个熊抱把白玉堂死死抱住,说什么也不撒手,还一个劲儿的蹭来蹭去。白玉堂一口气梗在喉咙,最后和展昭互相嫌弃的看着对方,运上轻功往浴室跑。
小丫鬟们瞧见这两位主也是惊讶,直怀疑这两个是跑哪去玩儿了,赶紧挑了水温,然后备了换洗的衣物出去。
展昭小跑过去锁了门,脱了衣服,穿着衾裤就蹦进池子里去,拿了手巾在水中浸湿到身上使了劲儿的搓。
白玉堂倚靠着池子边到是有些享受,天凉的时候在这里泡着也是挺舒服,前提是如果没人在你衣服上擦手的话。想着转过身,伸手去捏住衣服的一角,嫌弃的瞄了好几眼,末了不知怎么想的还试探着探头过去轻轻嗅了嗅。
这回换了展昭一脸鄙夷的瞧着他,抬手掀了一捧水过去,泼了白玉堂一背一脑袋。水顺着他的面颊滑到下颌,然后从下颌尖滴回水里。
白玉堂动作顿了一下,深吸口气,慢悠悠把衣服放下。展昭暗道了一声不好,转身就往岸上爬。池子边有些滑,越爬越着急,越着急越上不去,最后被白玉堂拽着腿扯了下来。
展昭立刻换了一脸讨好的表情,狗腿似得给白玉堂捏肩捶背,结果一个咧切摔在了白玉堂身上,然后两个人抱作一团跌进水里。在齐腰的水里挣扎了半天,才重新抹了把脸上的水站定。
白玉堂伸手捏展昭面颊,无奈道:“猫儿,你仇家一定不少。”
展昭笑嘻嘻道:“我没同别人一起沐浴过。”
白玉堂被他气得压根痒痒,半晌恶狠狠道:“还有三天。”
展昭愣了下,今天不算,那就还有三天就定亲了。突然觉着有些不好意思,一手捂脸,一手伸到白玉堂面前扇了扇。
白玉堂无奈松手,倚靠回池子边去,仰头用沾了水的手巾盖在眼睛上。半晌低下头,手巾拍进了水中,道:“猫儿,若我说你那大师兄当真有些问题,你信么?”
展昭闻言面色阴沉下来,白玉堂怔了下,心中不禁一阵酸涩。却听展昭接着道:“我也不想怀疑他的,不过觉着师兄应该是没有恶意。”
白玉堂瞪圆双目:“你当真是信了我这句话的?”
展昭愣了下,面有愠色:“白玉堂,事到如今你还不信我不成?”
白玉堂赶紧握住他的手:“爷自然信你,信到把命都交给你了,只是多少怕你不能接受,毕竟你们兄弟相识也有十数年。只是想到了,怎么着也不能瞒着你。”话音到此顿了一下,又自语似得道:“大概是,因为实在太怕你生气,返到宁可我是说着消遣你玩儿,你也不必信了。”
展昭愣了下,反手紧紧扣住白玉堂本来攥着他的手。白玉堂抬头瞧他,手上用力,一把把他扯进自己怀里抱紧,喃喃道:“猫儿,明明知道绑一块儿这辈子是分不开了,可就是觉着日子越近越心慌啊。”说着脑袋在展昭颈窝蹭了蹭,模样有些委屈。却还是不忘了趁他不注意,在他颈间偷偷亲一口。
展昭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在他脑后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他的长发。手指□□发间,从发根一直滑到发梢,半晌憋出一个字来:“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