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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方等人一直将展昭他们送到了松江府城门处。展昭本以为那神出鬼没的花童会来瞧上一眼,却没想人家在昨天晚上,白玉堂追着自己来了松江府后就已经不见了。
徐庆还特意去渡口瞧了一眼,木头板子只少了昨天展昭和白玉堂掰下去的那两个,新拉来的船也没有少,不知那小子是怎么离开的。也可能是在哪睡了一宿,一大早赶着出海的船走了吧。
蒋平和玄重温窝在马车里滴滴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徐庆在外面赶车,手劲有点大,抽的马有些焦躁。然后被蒋平伸手拽了进去,自己出来赶车。
展昭和白玉堂跟在马车又后方,一路上没有马车上三人想象的‘打情骂俏’,反而安静的很。展昭仰躺在马背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捏着自己下颌,若有所思。也不知道雪花是不是和玉玲珑学了什么,垂在一边的缰绳被它咬在口中。
白玉堂单手拉着缰绳,腰背很自然的笔直,瞄了身边的展昭一眼,略微有些无奈:“难怪你的鞍子那么奇怪,原来是做这个用的。”
展昭笑嘻嘻应声:“当然,要不然多硌后背,雪花文静,这么着舒服。”
白玉堂伸手过去,玉玲珑马上默契的挨过去,让他的手刚好可以碰到展昭的脸。展昭闭着眼睛,鼻尖突然被两只凉凉的指尖捏住,睁开眼一看,白玉堂探着身子过来,俊脸就在他的上方。修长的手指按着他的鼻尖上,还不怀好意的捏了捏。
展昭微微蹙眉,眼神有些茫然的瞧他,然后头抬了抬。白玉堂宠溺一笑,收回手,直接低下了头,在展昭软软的薄唇上蜻蜓点水似的啄了一下。然后继续抬头瞧他,很满意的看着展昭又从耳朵羞红到了脖子。
赶巧前面蒋平扭头来看这两个弟弟在做什么,然后又掩眸转了回去。看来他和徐庆完全是多余了来,这两只完全没有不好意思。抬头瞧了瞧天,真是啊,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
白玉堂重新坐直了身子,问道:“猫儿,你安静这一路,究竟在想些什么?”
“呃。”展昭目光扫来扫去,有些欲言又止。
白玉堂到是一针见血:“在啄么花童昨天的那句话?”
展昭挠头:“嗯,是。”然后瞄了一眼白玉堂,赶忙解释道:“我不是怀疑你朋友,我只是在想他大概是怎么知道的,若这其中也有他一份,他也不应该告诉我的,所以。”展昭又瞄了一眼明显面色不善的白玉堂,噤了声。
白玉堂瞧他,见他一脸委屈相,不禁失笑。伸手在他额头点了点,最后攥住了他放在自己胸口的手:“这点确实值得怀疑,我昨晚也想了好久,花童是属于无利不早起的人,昨日他提醒那一句的确让我有些意外。”
展昭一骨碌爬起身来,到是依旧攥着白玉堂的手,道:“这么说来,是有两批人了,而且这两批人目的应该是大致相同。”顿了一下,又道:“或许,不止两批人。”
白玉堂瞧了瞧他,缓缓点了下头:“确实如此。”扭头瞧见展昭眉头越皱越紧,叹气:“劳碌命的猫儿啊。”
展昭怔了一下,随即也笑了出来:“原来也不是这样,大概是习惯了。”伸手拍了拍雪花的脖颈,拿过缰绳,又开始操心:“也不知道这几天开封府护卫之值由谁代的班,黑狐大概会帮帮忙,但巡街什么的他又不会管,虎子、王大哥他们不知能不能应付得来。”
白玉堂瞧他:“不只是劳碌命,还是操心的命,我说猫儿,你就不能歇歇?”
展昭笑笑,扭头继续看着前面,岔开话题:“泽琰,你说公孙先生现在在做什么呢?要是能熬好糖等着我就好啦。”实际上公孙还真的熬了糖,可惜,全入了庞统之腹。
本来一白天的时间足够一行人从松江府到下一个小州县。可惜也不知道玄重温是不是故意的,这一天看见树林就要方便,上上下下好几回。马车便一路走走停停,怎么也加快不了速度。
天慢慢暗了下来,一行人只得停下来,找了个地方露宿。
展昭不甚在意,面容依旧温和,去林子里捡了不少柴回来,从怀中掏出一只腊封的火折子,升起一堆火。然后坐下来,看看四周的树林,道:“也不知林子中有没有什么猛兽,虽然天热,但还是生火安全些,老先生若是累了,不妨先去休息。”
玄重温揉揉肚子,笑道:“老了,身体不好,不中用了,几位不要见怪啊。”
展昭笑笑:“老先生哪的话?晚辈这里还有些干粮,老先生要不要先垫垫肚子?”
玄重温接着揉肚子:“哎呀,人老啦,肠胃不好,这道我走过,那边有个村子,南侠屈尊,去给老朽讨碗热粥可好?”
白玉堂闻言蹙眉:“既然如此,咱们为何不去村中借宿一宿,大不了给他们些银钱。”
展昭拉拉他的手:“天这么晚了,许是老先生不愿在麻烦吧,我这便去讨些米来,诸位稍等。”语罢施展轻功,跃上树梢。白玉堂也足尖一点也追了上去。
“猫儿。”白玉堂喊了一声,伸手拉住展昭衣袖。展昭一回头,便见白五爷眉头挤成了一个‘川’字。
展昭越过他往回看,白玉堂扭回他的脸,让他瞧着自己:“别看了,那几个小喽罗三哥一个人就能对付,不用担心。”
展昭松了口气:“老先生大概是想提醒我们。”顿了一下,道:“或许是提醒我什么,但是又不好,或者是不知道怎么直说,既然如此,我不如顺着他来。”
白玉堂也扭头看看了自己身后,眉毛微微一挑,道:“刚刚跟着我们的不过是些喽罗,若不出意外,那些高手应该是今天晚上会来,那老头,是怕入了城伤了无辜的人吧。”
展昭点头,末了突然笑着扑过去,两只手一起按住他的眉毛:“别皱眉么白五爷,都成老头子了。”
白玉堂表情立刻变得无奈,抓住那两只在自己脸上胡来的猫爪:“老头子你便不要了?”
“谁说的,变成老头儿也是帅老头儿。”展昭伸出两根手指,努力去捅白玉堂面颊:“怎么变都是我的。”说着鼓起了腮帮瞧着他。
白玉堂攥紧他的手腕,阻止他乱动,问道:“若不是帅老头便不要了?”
展昭笑眯眯:“怎么不是了,不管怎么变,都是帅老头儿,都是我的。”
白玉堂看着他笑出来,道:“好了好了,赶紧,一会儿饿坏那老头。”
展昭笑笑,身形又是一跃,朝着不远处的村子去了。白玉堂却没跟上去,而是在树梢上站直了身子环顾四周,眼神由刚刚的宠溺温暖变得冷淡。末了突然一个抬手,一颗墨玉飞黄石带着强硬的内力破空而去。然后身子一跃,又追着展昭去了。
一直到那两个白色的身影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远处一人揉着震麻的手从树后走出来瞧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刚刚白玉堂的飞蝗石绝对是为了要他的命的,传言白五爷从不多管闲事。这不知是传言有误,还是什么。
展昭向离村口最近的一家讨了些米,又把水囊灌满了水。然后硬塞给人家一角碎银,才拉着白玉堂离开。一路上依旧是被占便宜会脸红,但是还会没完没了的占白玉堂的便宜。对于刚刚白玉堂留在后面的小动作只字未题,大概是没看见。
两人回到火堆旁时,蒋平正靠着树闭目养神,徐庆站在不远处一脸戒备。玄重温到是躺在马车里睡着了,鼾声震天响,听得白五爷一阵皱眉。
展昭拎着米袋子站在那里有些无语:“老爷子睡了?”
蒋平闭着眼回答:“老爷子吃了点酥饼就睡了,瞧这样子,明天之前醒不了。”
展昭有些哭笑不得:“那这些米便留下明天用好了,在下守夜,诸位早些休息吧。”
蒋平欣然点头:“也好,老五?”
白玉堂抱着手臂不满的盯着马车,答道:“我与猫儿一起。”
蒋平意料之中的应声,自己起身,跳到了马车上躺着。反正那鼾声在哪都听得清楚,还不如找个干净的地方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