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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纱榆淡漠的双眸看着帝君温柔地拍抚着女帝,脸上那自然流露的深情不似作假,仿佛是一个普通的夫郎,照顾着病重的妻主,劳心劳力,情真意切。

太子郑新月见此,问候了女帝几句,便自请告退了。

“榆儿刚刚回宫,不若留在皇宫陪伴女帝吧,现在女帝病了,你也是该尽尽孝心了,就住在你以前的茴净宫,我安排人给你打扫好了,记着多来陪陪你母后,”帝君转过脸来面对郑纱榆的时候,面上的神色十分冷淡,一副不容置喙的语气。

郑纱榆看向女帝,女帝轻轻扯了扯唇角,“榆儿,你若是留在宫里也好,母后能时常见着你,要是放不下王府,就先回去吧,记着常来看看母后,明天早朝,一定要过来……”

郑纱榆颔首,温顺恭谨地回道:“是,母后,儿臣先行告退。”

郑纱榆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帝君,帝君温柔异常地抱着女帝躺回床榻,温声细语地说着什么,女帝有些烦躁地闭上眼,帝君见此没有丝毫不耐,给女帝掖好被子,就趴在女帝床边,安静地看着女帝的睡颜。

郑纱榆有些震动,心里打翻了五味瓶般,撇过头匆匆离开。

她不知道女帝与帝君的感情如何,她只知道女帝没有杀她之心,而帝君……怕是那些禁军杀手,便是帝君所派。太子懦弱平庸没有半分主见,不过是帝君的扯线傀儡,事事被帝君操纵,且还感情用事,不会做出杀害姐妹此等逆行。

一路走出圣庆宫,身后跟着王青与清风,长恨国的二十多名禁军被留在了宫外,因为明文规定不能带超于两者以上的侍卫进宫,迫于宫规,她也只能遵从。除了王青与清风,帝君还派了十名禁军紧随在她身后,似乎防止她跑路一般。

郑纱榆冷笑,帝君不会是想软禁她吧?动用十名禁军高手,真是大手笔……一边讽笑着,一边朝三王爷郑烟尘的允贤宫走去。

然才至半途,便有宫人急匆匆而来,捎着一封黄纸信,见到她连忙下跪行礼。

“二王爷,王府传来加急书信,道是二王夫被掳,请立即回府!”宫人噗通跪地,也不说其他,直接道明事情。

郑纱榆一惊,抄手夺过宫人奉上来的书信快速拆看,是无言的亲笔,只有寥寥数字:庆书被掳,速回!

郑纱榆顾不得其他,立马施展轻功朝宫门急掠而去,王青、清风紧随其后,而那十名禁军快速作出反应,让一人去汇报帝君,九人跟上郑纱榆往宫门而去。

皇宫禁卫军见郑纱榆匆匆忙忙而过,不知道该作何动作,拦着不是,不拦着也不是,犹豫间,郑纱榆三人已经到了宫门口。

“让开!本王要出宫!”郑纱榆冲着拦在重重宫门口的禁卫军,高声喝道。

“二王爷,这……帝君交代,二王爷需留宫数日,女帝卧病在榻,怕是不能没有二王爷照料,”禁卫军副统领恭恭谨谨地躬身行礼。

“女帝自有帝君照料,本王有急事出宫,尔等休要阻拦!”郑纱榆急声怒吼,抽出腰间软剑直直抵在了副统领的脖子上。

王青与清风见主子如此,皆护在一侧防备着。

“二王爷请勿为难末将,只要二王爷出示帝君授予的腰牌,末将自会放二王爷出宫,绝不阻拦,”副统领直起身,声音冷漠地回道,那一身的煞气十分唬人。

“哈,本王出宫何时轮到帝君来管!副统领,你想反了不成?”郑纱榆冷然一喝,长剑贴着副统领的脖子刺了过去。

“二王爷请勿为难末将,末将不过是奉命行事!”副统领连忙避开,郑纱榆招招置她于死地,众目睽睽之下,她却只能只防不攻,十分吃亏。

“奉命?奉谁的命?这个皇宫,何时轮到帝君当帝!”郑纱榆愤怒地挥舞着手中的软剑,招招直刺副统领要害,要说这个副统领武功不弱,打了这么一会儿,她一丝败迹都没有,看来帝君的手下都不简单。

“二王爷切勿乱语!皇宫自然是女帝为王!”副统领边回话边躲避郑纱榆的长剑,显然有些吃力起来。

郑纱榆握剑的手一个左拐,身形急转,脚下的步子险险旋了一个圆,长剑瞬间直刺向副统领的心口!

“当”一声响,郑纱榆手中的剑受到外力,被迫转了一个方向,刺向副统领的肩膀,“呲”一声,长剑没入副统领的左肩,足足八寸许。

郑纱榆回头,看向用暗器将她的剑错位的人,一身副统领衣装,且是个男人……

“末将参见二王爷,”来人跪地行礼,“末将乃新任禁卫军二部副统领莫可,奉女帝之命前来协助二王爷。”

郑纱榆瞥了莫可身后的禁卫军一眼,淡声说道:“起来吧。”

“陈副统,请立即让道,让二王爷出宫!”莫可站了起来,对受了伤的陈副统领冷然下令。

陈副统捂住肩部的伤口,挪步到一边,下令放行。郑纱榆经过她身边说,不经意看到了陈副统怨恨的眼神,微微一笑,她昂首阔步而出,王青与清风赶紧跟了上去。

“主子,如今宫中形势紧张,刚刚一举,会不会……”王青在马车里担忧地对郑纱榆说道,他能看出如今的皇宫,女帝已然受制。

“现在的皇宫就好比一根绷紧了弦,谁碰一下,都会一触即发,”清风沉吟道,毕竟出身暗卫,他的阅历也是不简单的。

郑纱榆握紧了手中的信件,心里既是急迫又是烦乱,“回去再说。”

没有回去二王府,而是去了暗卫旧总部,无言早已等在大门处,远远看见郑纱榆急掠而来,他立刻迎了上来。

“无言,”郑纱榆乍一看到无言,立马紧张地抓住了他的手臂,不经意间碰到了无言的心口,他身形微微一颤,随即回复正常,她却感觉出了不妥。

“无言,你受伤了?!”郑纱榆一把拨开无言阻挡在身前的手臂,无言哪能如她愿,远离了她几步,她更是心急,“你怎么了?”

无言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苍白,“只是受了点内伤,没事,我们进去再说。”

郑纱榆不敢碰到他胸口,只是拉着他的手顺从地向主堂里走去。王青与清风一回到这儿便各忙各事去了。

“无言,你到底伤得怎么样?你告诉我啊,你吃药了吗,还会不会内出血,要不要躺下休息,要不要我去煎药?”郑纱榆紧张地扶着无言回了她的寝房,让他躺到床上去,他却是不肯,她只能出声急问。

无言看着她一脸担忧与急迫的神色,有些愧疚,他没有保护好钟庆书,她应该责怪他的,握住了郑纱榆的手,“别急,我没有大碍,庆书被掳,对手是哪一路人都是未知。”

“我不急,你慢慢说,你先把药吃了,”郑纱榆扶他坐下,给他斟了一杯水,温的,有下人常换水。

无言抬手接过水杯,从怀里拿出伤药吃了一颗,就着水喝了下去,抬眼对上郑纱榆关切的目光,他抿了抿唇,才说:“庆书说回王府去看看,他说你可能要住到王府去,他回去收拾一下,然后我便送他回府,谁知半途出现一批黑衣人,缠住我之后将庆书带走了,那人轻功极好,我被其他黑衣人缠得脱不开身,等我去追的时候,那黑衣人与我对起手来,我……我没能救回庆书……”

郑纱榆冷静下来,她不能乱,庆书被掳,可庆书一向养在深闺不与人结仇结怨,那么便是针对她郑纱榆的,与她不合的,会是哪一路人?如今身在煞雪皇城,最有可能的便是帝君,可是帝君身边何时出现一个武功比无言还高的人?可是若是除了帝君,还有谁与她郑纱榆有仇?

孟心善?她没那么高的武功,而且她消失很久了,她即便是报仇,也该找上她本人才是……

武功比无言高的,目前只出现一个东侧其,可是东侧其与她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他没有动机劫走钟庆书……

“无言,那些黑衣人是什么武功路数?”郑纱榆问。

无言摇了摇头,“他们的武功很是诡异,无言从来没有见过,更不知道哪门哪派,江湖上从来没有这样诡异的武功。”

“那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无言紧锁眉头,想了想,说:“他们身上没有明显的特征,不过全部都是男子,长相不错,用的武器是一模一样的,领头的那人,将自己包得密不透风,我靠近不了他。”

“武器?”郑纱榆疑惑,无言立即唤下人拿来从黑衣人身上取回的武器,是一把刀,锋利无比,上刻着情庄,便再没有一丝特别之处。

“情庄?”她更是大惑不解,从来没听说这世上有什么情庄……

“榆儿,他们朝东边逃去,我已经派人去追了,不过,怕是追不上,他们以轻功为盛,我们的暗卫主从武,轻功最好的,即便追上了,怕也是没命回来,”无言带着忧色,捂住了胸口,站了起来,“榆儿,我得去看看。”

“不,你别去,”郑纱榆一急,拉住正要往外走的无言,“你受伤了,好好养着,对方既然不是立即杀人,便是有所图的,他们自会联系我们的,我们一边等着,一边查探。”

无言只能点头,想起什么,又道,“我们带回来的暗卫人数不多,怕是人手不够。”

“你忘了,情归无恨派来的二十多名禁军,我会安排好的,你的任务就是把自己的伤养好了,不要让我担心,知道吗?”郑纱榆看着无言冰雪般清俊的脸,脑海里竟然浮起了情归无恨的面容,他邪魅的面容与张狂的笑意,不知道何时已经一点点地入侵了她的心房……

无言看着郑纱榆有些悠远的目光,她似乎在看他,又似乎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心里微微叹息,他默默地转身走了出去。

另一边,黑衣人将钟庆书掳到了一处河堤,身后紧随着一众属下。

“主上,摆脱了追兵,我们往哪个方向走?”其中一名属下恭恭谨谨地问着领头。

领头伸脚踢了踢趴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钟庆书,见对方没醒,撇过头说:“往西。”

一众黑衣人押着钟庆书一路往西而去,经过朗峰镇时稍作停留。领头的黑衣人对属下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押着钟庆书的黑衣人则低调地入住了一间客栈。

钟庆书在房内悠悠转醒,手脚极其麻木,徒一挣扎,身上捆绑的绳索尤为紧实,完全挣脱不开。他转而打量起周围的环境,看似是客栈的普通客房,门边有数人把守着,房内还有人在喝茶,安静无声。

他是处在角落里的,醒来也没被黑衣人发现,不动声色地挣扎了一下,绳索反而越绑越紧,他凝神静气地安下心来,手腕慢慢地动作着。

“极二,你去外面看看情况,”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名高大的黑衣人,对房内坐着喝茶的黑衣人极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