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畅所欲言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锵锵三人行》,”聂文涛左右看看二人,笑道,“今天我们很荣幸,请到了著名京派作家王陆先生,以及著名导演季望舒先生。”
《锵锵三人行》的演播厅很简陋,就一张桌子,三台摄像机分别对着主持人和嘉宾,连一个现场观众都没有。每人面前摆了一杯茶,说累了可以喝水,桌子中间还摆了瓶饮料。那瓶饮料不是用来喝的,而是广告赞助厂商。
主持人说完,轮到嘉宾跟观众打招呼。
王陆只略微点点头,懒得说话。
季望舒微笑面对镜头道:“大家好,我是季望舒。”
聂文涛没有直接进入今天的讨论主题,而是笑问:“听说二位前阵子吵得很凶,今天算是一笑泯恩仇了吗?”
季望舒接话道:“我和王陆先生也没什么仇。”
聂文涛说:“记者在从中挑拨?”
“干记者的都是孙子,跟狗一样,天天跑我家门口烦,”王陆又开始群嘲了,只不过嘲讽对象换成了媒体记者,“他们就是想我乱说话,好拿新闻爆料。他们想我就给啊,随便骂两句,就当赏他们一根骨头,这些狗叼着骨头就跑,我也乐得清静。”
换成是别的节目,肯定不敢让嘉宾这样乱说。但聂文涛和导播都没制止,聂文涛嬉皮笑脸地申明:“我要郑重说一句啊,所有嘉宾的观点,都不代表本节目的立场。”
王陆毫不在意地说:“放心吧,咬人的狗不叫,记者只知道叫唤,不会咬人的。”
做为主持人,聂文涛没有接茬,而是非常自然地转移话题,问季望舒道:“艾伦,美国的记者也会胡乱报道吗?”
“肯定的啊,美国言论更加自由,媒体也经常乱来。”季望舒说。
王陆突然插话:“哪儿的狗都一样。”
季望舒又说:“不过有一点,美国要比中国做得更好。如果媒体的假新闻造成严重损失,那么受害者起诉的话,打赢官司的机会很大,能够得到巨额赔偿。中国这边就不行,好多听风就是雨的假新闻,媒体似乎不用承担责任。”
王陆说:“美国我也呆过几年,那边的法律都是给富人定的,有钱你才打得起官司,没钱死了都没人管。”
季望舒点头道:“王先生说得虽然有些绝对,但确实如此,美国的律师费超高。”
聂文涛说:“艾伦,听说你父亲就是位美国律师?”
“对。”季望舒道。
“那你算是生活在富人家庭了。”聂文涛说。
“富人算不上,中产吧。”季望舒道。
“美国买房贵吗?相对于平民收入和物价水平而言。”聂文涛终于扯到今天的谈话主题。
“这得看具体情况,”季望舒说,“像纽约、洛杉矶、华盛顿这些大城市,房价跟中国的北上广相比,只高不低。但中小城市和郊区,就比中国要好一些,而且许多房屋是自建的。”
“自建?”聂文涛问。
季望舒点头说:“是的,许多郊区住宅都是花钱自建。像美国西海岸,旧金山那边的民宅都是木质结构,州政府规定所有房子不可以用砖,只能用木头。因为那边地震太多,如果房子塌了,木头比较轻,不容易伤到人。但在中部地区,别如我从小生活的芝加哥,那里的房子都是砖结构。”
“哦,还有这种说法?”聂文涛颇感兴趣。
季望舒继续道:“美国西海岸的房子都没有地下室,因为挖地三尺都是海水。但芝加哥的房子,地下室大到可以做客厅,因为中部地区多风灾,龙卷风吹过来,人们可以躲进地下室里。”
“原来如此,长见识了,”聂文涛笑道,“今天我们要讲的就是买房。前阵子国家出台去库存政策,调低了房贷利率和首付,现在好多大城市都房价疯涨。”
季望舒说:“听说了。”
王陆道:“不清楚。”
“老王是土豪,住的北京四合院,房价再涨都跟你没关系,”聂文涛调侃了两句,“最近不是房价上涨吗?上海出现了奇闻,离婚还需要排队摇号。”
“这可真是奇闻,”王陆也乐了,“我只听说过办车牌要摇号的。”
聂文涛笑道:“具体什么情况呢?这不买二套房税太贵么,于是咱们中国的老百姓就开动脑筋,先离婚再买房。由于离婚的人实在太多,民政局根本忙不过来,最后就自己弄出个派对摇号的措施。离婚可以,你必须预约,先去民政局领个号,轮到你了才能离。”
“这也行?”季望舒忍俊不禁。
王陆视角独特,他开玩笑道:“这可是个商机,多雇几个人去领号,然后再高价卖出去。贼赚!”
聂文涛道:“你还别说,真有卖离婚号黄牛票的。咱们先看大屏幕,这是上海某区民政局的照片……”
季望舒看向大屏幕,顿时无语了,排队离婚的人,就跟国庆圣诞的电影院一样,都从民政局办公室排到楼道里了。
聂文涛问王陆:“老王,你对此怎么看?”
王陆的回答非常大胆:“政府瞎比出政策,地产商业跟着瞎比炒。买房的更傻逼,明摆着要被敲竹杠,跑去凑那热闹做什么?你说没结婚的小青年买房,那还属于刚需,离婚买房的简直脑子有病!”
聂文涛又问季望舒:“艾伦,你怎么看?”
季望舒道:“去年股市萎靡,这些离婚买房的,估计大部分属于投资吧。中国老百姓的理财渠道很少,许多金融理财产品都是坑人的,证券和股市也不成熟,老百姓有闲钱了,就会想到买房保值,因为存银行里钱也会贬值。”
聂文涛说:“诶,这也是一个因素。美国那边就要好得多,有许多靠谱的理财渠道,买房不是唯一选择。”
王陆道:“别把美国说成天堂。08年次贷危机,还不是美国全民炒房搞出来的,全世界都帮着擦屁股。”
季望舒说:“次贷危机确实很惨,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就我以前住的芝加哥,就业率一直上不去,治安却在连年恶化。我过年的时候回美国就看到报道,只今年1月份,芝加哥枪击案受害者就接近300人。”
“一个城市,一个月内就有300人遭枪击?”聂文涛震惊道。
“对,一个月,”季望舒说,“谋杀案50多起。”
王陆啧啧称奇:“幸好我在美国那几年待的是纽约,不然咱这条命都没了。”
聂文涛调侃道:“难怪美国地广人稀。”
季望舒说:“所以我很赞成禁枪。”
聂文涛又说:“除了投资意外,还有一种说法,说中国的高房价都是被丈母娘逼出来的。”
王陆道:“我还遇见过这种事,以前有个聊得来的小朋友。这人肚子里很有些墨水,当时才20多岁,说得上前途无量。结果遇到个丈母娘,非要他在广州买房才嫁闺女,我当时还借给他20万。”
“然后呢?”聂文涛问。
“然后就吹了,他也把钱还我了,”王陆笑道,“他丈母娘非要求房子写女方名字。”
聂文涛问季望舒:“艾伦,你从小生活在美国,对中国结婚买房的传统怎么看?”
“我感到非常不理解,”季望舒说,“不管是美国还是中国,高额的房价,都不可能是刚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所能承受的。真把房子买回来,只能说明父母有钱,并不能说这个年轻人有多优秀。”
聂文涛问:“美国的女朋友,就不要求结婚买房吗?”
季望舒点头道:“一般都是租房住,有的夫妻结婚20年,住的还是租来的房子,女方也不会埋怨什么。”
聂文涛开玩笑道:“还是美国媳妇儿好啊。”
王陆插话道:“美国女人也拜金,我见多了。她们也盼着住大房子,同样的条件,有房子和没房子的男人,她们多半会选有房的。”
“不错,”季望舒同意他的说法,“爱钱这是人之常情,毕竟可以带来物质保障。两国主要是观点不一样,在中国,结婚买房似乎成了大家的共识,结了婚还买不起房会被人耻笑。美国就不同,结婚租房住被认为很正常,大家司空见惯了,没有那么大的购房**。”
王陆说:“我补充一点,美国的房产税忒他妈高。我以前在纽约买了套房子,每年征税都是一大笔,后来我干脆把房卖掉了,还是租房更划算。”
季望舒点头道:“对,这也是美国年轻人不热衷买房的原因之一。”
谈到这里,导播突然提醒进广告,聂文涛道:“好了,下面是广告时间,咱们稍后再聊。”
上半场结束后,休息片刻便继续录制。后面他们谈得更深,从中国的社会结构,以及历史文化来谈中国人喜欢买房,而美国属于移民国家,没有那么安土重迁。
巴拉巴拉录制半个上午,搞定以后差不多快中午了。
王陆平时宅在家里都没个人说话,今天算是聊爽了,大手一挥说:“走,中午一起吃饭,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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