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神仙还是神经?
“大家都别折腾了,安静看书,修身养性,免得到老了一把年纪还火气大。”
季望舒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更何况这次王陆开地图炮,把他的粉丝全给骂成够。若季望舒不表个态,反而会让粉丝们失望,所以他发的微博绵里藏针,不带一个脏字,却是在讽刺王陆没有涵养。
这微博一发出来,季望舒的粉丝顿时笑喷,纷纷收敛语气,全都拐着弯讽刺王陆,不再直接骂脏话人身攻击了。只有少数冲动的学生迷,还是一如既往地狂喷。
媒体就喜欢报道明星撕逼,话题性和关注度都来了,报纸销量、网站流量跟着刷刷地涨。
同样,骂战对两位作家来说也有好处。虽然这样骂来骂去有些难看,但却曝光率大增,许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从骂战中得知二人的新书,不乏有专门跑去买来看的。
记者还在继续撩拨,拿季望舒的那条微博给王陆看。
谁知王陆看了微博居然没生气,反而乐呵呵地说:“这年轻人有点意思。”
记者一看情况不对啊,忍不住问道:“王老师,你准备怎么回?”
“你们这到底是记者,还是专门传话跑腿儿?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王陆没好气地说。他属于老江湖,怎么会看不出记者在挑拨离间?只不过他王陆骂人骂惯了,被骂也习惯了,根本就不把这些当回事儿。
记者脸皮厚,笑问道:“王老师,您给个态度呗。”
王陆道:“该干嘛干嘛,都洗洗睡吧。”
于是乎,某网站第二天的新闻标题,变成了这样:《王陆不屑谈季望舒:都洗洗睡吧》。
好嘛,季望舒的粉丝更怒,这是装了逼还想跑的节奏。你最先骂人好不好,现在让我们都洗洗睡?你算老几啊!
季望舒与王陆的隔空骂战,莫名其妙登上各大网站娱乐版头条。接下来的好几天,有30多家媒体联系经纪人骆华,希望能给季望舒做个专访。
季望舒哪那么闲心跟人吵架,全都推掉,专心筹备他的科幻大片。
……
北京,一处老式四合院。
随着城市大发展,这样传统的四合院越来越少了。地段稍微好点的,那价格动辄上亿,碾压现在的大别墅。
别看王陆这些年销声匿迹,似乎已经没落了。但他住的就是四合院,90年代中期买的,花钱整修过几次,去年有人出价两亿他都没卖。
院子里有颗大槐树,养着花花草草,靠屋檐的地方还有个葡萄架。胡同外是繁华的北京街道,可一走进这四合院,好像瞬间回到了古代。
清早,王陆穿着条大裤衩,一件老头背心,蹲着碗炸酱面坐在葡萄架下吃得稀里哗啦。那打扮、那吃相,跟普通的退休老职工没啥区别。
“嗙嗙嗙!”
有人在外面砸门环。
“没门锁!”王陆头也每抬,继续蹲那儿吃面,旁边一只黄狸土猫盯着他的碗直舔舌头。
谭晓玲提着包包进来,笑道:“老王,还是你会享受啊,大隐隐于市,过着神仙日子呢。”
看到来了客人,王陆面也不吃了,把剩下的倒猫盆里,全都便宜了那只馋嘴的土猫。他把碗筷扔水槽了,也懒得洗碗,冲了下手就走过来:“今天是刮哪门子风,那你这个大明星吹到我这破屋子来?”
“来看看老朋友不行?”谭晓玲问。
“别扯淡,”王陆说,“我他妈自从神经衰弱以后,就没几个人来过。”
谭晓玲笑道:“那是你脾气太暴,把朋友都骂跑了。”
王陆端出两张手工老藤椅,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跑了壶茶,一屁股坐下问:“说吧,什么事儿?”
谭晓玲从包里掏出一堆东西说:“送你的。”
王陆好奇地看看,发现都是季望舒的作品。《不死之人》、《艾伦带你回战国》的光盘,以及季望舒的歌曲专辑盗版碟(没正版),还有一套《汉朝那些事儿·西汉篇》。
王陆呵呵笑道:“哟呵,来做说客啊!”
谭晓玲靠在藤椅上,优哉游哉地摇了几下说:“我这刚去香港呆了几天,回来就看到你跟艾伦骂起来了,你们这什么情况啊?”
“骂就骂呗,多稀罕。”王陆对此无所**谓。
谭晓玲说:“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艾伦也是我小兄弟,要不哪天我做东,大家一起约出来吃顿饭?”
“我不跟小屁孩儿打交道,”王陆牛逼哄哄地说,“爷们儿出来闯江湖的时候,他连受精卵都不是。”
“你这脾气啊。”谭晓玲哭笑不得。
“没其他事了吧?”王陆半点没有当主人的觉悟,不客气地说,“午饭懒得弄,我也不想出去,就不留你吃中饭了。”
这是送客赶人的节奏,谭晓玲也不好继续赖在这里,起身道:“艾伦的作品你自己看看吧,他不是那种肤浅浮躁的年轻人。正好凤凰台《锵锵三人行》找我当中间人,邀请你们一起去录节目。你也别忙着拒绝,等你把这些东西看了再说,我等你电话。”
一直看着谭晓玲走出四合院大门,王陆都没站起来送客。等对方走后,他才地拿起《汉朝那些事儿》,无所事事地翻起来。
王陆家里连电脑都没有,他写书都是用笔,更不看那些脑残电视节目。正因如此,他连季望舒的名字都没听过。
去年《我的野蛮女友》热映时,王陆被女朋友硬拉去看了一场,好歹勉强笑了几声,才算知道有季望舒这号人物。(这货50多岁还没结过婚,女朋友倒是换了好几茬,前两年交了个年轻才女,而且是对方倒追,最近刚分手不久。)
翻开书看着看着,王陆发现有点意思。他属于老愤青性格,蔑视传统,最不喜欢看那种一板一眼的东西,季望舒轻松诙谐的行文风格很对他胃口。
快到中午的时候,王陆才把书合上,打电话叫了个外卖。然后一边吃黄焖鸡米饭,一边看《不死之人》的光盘,当他看到第九分钟时,突然放下饭盒:“嘿,这片子有点意思!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啊。”
聪明人往往想得更多,特别是王陆这种学识渊博的聪明人。他看《不死之人》时,不自觉地就代入自己的各种想法,把季望舒没说出的东西都自己脑补了,越看越有意思,反复看了好几遍才撂下。
紧接着,王陆又把季望舒的歌都听了一遍。他只喜欢《说唱脸谱》和《重整河山待后生》,其他歌都被无视,完全没有丝毫兴趣。
到晚上睡觉前,王陆才给谭晓玲打电话:“帮我答应凤凰台,让他们安排一下。”
季望舒那边自然给谭晓玲面子,毕竟多个朋友好过多个敌人,能和解最好。
5月中旬,季望舒来到《锵锵三人行》做客。
凤凰电视台的总部设在香港,但北京也有分部,许多节目都是直接在北京录制。
季望舒刚到地方,就有个带着黑框小眼睛的中年人过来和他握手,笑道:“艾伦你好,我是聂文涛,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久仰大名。”季望舒来之前专门看了几期《锵锵三人行》,还挺喜欢这个节目的风格。
《锵锵三人行》属于深夜谈话节目,收视率并不高,但网络播放量却不俗,很受知识分子和小资阶层喜爱。
聂文涛拿出节目单说:“今天讲的话题中国房价,以及买房过程中出现的各种奇葩现象。”
季望舒问:“有什么禁忌吗?”
“没有,”聂文涛笑道,“只要不反党反国家,随便你说什么。”
“那挺好。”季望舒说。
节目还没正式开始,季望舒先去化妆打了点光粉,然后就在候场室跟聂文涛聊起来,天南地北的东拉西扯一大堆。
聂文涛是个很好的谈客,说话风趣幽默,就算他不懂或者有异议的地方,也能靠油嘴滑舌接腔,跟他交流起来非常轻松。
两人足足聊了半个钟头,聂文涛看了看时间,苦笑道:“这个王陆,又迟到了。”
季望舒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聂文涛想了想,表述道:“一个神仙。整天神神叨叨的,满肚子愤世嫉俗,别说是你,他连天王老子都骂。想说什么张嘴就来,完全不分场合不看对象。不过他为人挺仗义的,以前有个老朋友投资失败找他帮忙,王陆二话不说就拿出500多万救急。”
季望舒笑道:“那这人可以啊。”
聂文涛哈哈一笑:“最搞笑的是,那个被他接济的朋友,过两年就因为一点小事闹翻了,跟仇人似的。现在老死不相往来,他见一次骂一次。”
好吧,看来真是个神仙。
足足迟到了40分钟,王陆才慢悠悠地来到录制现场,还他妈穿着一双人字拖鞋。
化妆师提醒王陆化妆,王陆骂骂咧咧道:“大老爷们儿化个屁妆,赶快开录,我还要赶回去喂猫呢。妈的,走得太急,把那只死猫都忘了。”
季望舒和聂文涛对视一眼,都是无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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