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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的注视下,苏眷直接就从其中一人手里抄过那把架在男童脖子上的大刀,“这刀还挺重,我一个姑娘家扛着还有点抖啊。”

刀身抖啊抖的,时不时碰到那男童的脖子,冰凉一片,脖子上蹭出了一道血痕,那男童被摁着不能动,哇哇大哭,喊爹喊娘,嗓子都要哑了。

那妇人哭着求饶,一边求着丈夫救儿子。

苏眷笑眯眯,“这种男人,死了妻子还能再娶个年轻的呢,还是得死个儿子才行,这才是他的心肝啊。”

刑部众人,包括谢浔,都一愣一愣的看着苏眷,是真怕她那刀一个没拿住,把小孩的脖子给砍下来。

他们是刑部的人,要守律法,这些人纵使有罪,也不能在这个地方用私刑。

但那掌柜明显慌了!

苏眷笑眯眯的哄着那小孩,“唉,谁让你这一世有个丧尽天良的爹呢,乖乖,把眼睛闭上,就脖子一抹的事,死了就不疼了,来世投个好胎......”

说着,她两手举刀挥下去......

“县令!是县令!”

那掌柜终究是扛不住,交代了。

苏眷“啧”了一声,随手将刀上的血抹了一下,便将刀扔回了刀鞘仲,刀身稳稳的插了回去。

谢浔都愣住了,“?”

方才可是连刀都握不稳,能有这手法?

余仲看苏眷,明显有些惊讶,但没吭声。

那妇人和小孩还在哭,满脸的泪。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生怕苏眷这一刀真把人脑袋给砍下来了。

苏眷却不耐烦,最讨厌这些哭哭啼啼的声音,“你丈夫在外面谋财害命,你们娘俩吃的用的全沾着人命,人家都没地哭,你们哭个屁?”

【姑奶奶可从来不信不知者无罪这一套说辞。】

【从方才被押进来,这妇人从头到尾都是求着丈夫救自己和儿子,劝丈夫交代,可见丈夫所做之事她一直清楚,不过是装糊涂不过问罢了。】

【只有涉及到宝贝儿子才会急,现在还有脸哭,这一家三口没一个无辜。】

余仲命人将眼前这些人押到了旁边的几间屋子,分开重新审问。

苏眷打着哈欠,进了另外一间屋子,对余仲等人道,“我先睡了,你们也别捣鼓太晚。”

她实在太累了,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当天夜里,苏眷沾床就睡着了,谢浔一直守在她屋门口,拿了一把凳子,靠着休息,也不回自己屋。

徐州确实危险,这里就苏眷一个姑娘,万一半夜再闯进来什么人,就怕不能及时察觉。

余仲审问过后路过时,见谢浔守在苏眷门口,有些诧异。

谢浔毕竟是国公府世子,自小养尊处优,肩不能扛,手不能挑,如今却对苏眷事事顺从,还在这里给她守门。

他对苏眷,也不像是有男女之情,但若只是普通朋友,又何至于做到这个份上,这两人之间,难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其它不为人知的关联?

余仲摇了摇头,自己真是平日里查案魔怔了,遇着点什么奇怪的事都要想个缘由,许是人家关系就是好。

...

次日,众人醒来,在厨房里随便捣腾了点东西吃。

苏眷这才知道,徐州遭灾后,合县这边虽然没有其它县的情况严重,但因为灾民不断涌进城,还有暴民和盗匪趁机烧杀掠夺,强抢民女,民不聊生,饿到极致的人,易子而食更是常态。

客栈里没什么生意,就打起了小偷小摸的主意,起初只是偷些来合县卖米或是救灾的商人一些钱财,后来被发现,抓到了官府里,县令也没严惩,就放了他,还同他一块做起了这些生意,所得分和县的县令七成。

渐渐的,他也找些帮手,守在街上,只要有看着出手阔绰的,就让人招呼到店里来投宿。

毕竟徐州如今这种情况,也没什么其它营生了,不想饿死病死,就只能如此。

只要没发现,就偷些钱财。

若是被发现,就闹到官府那。

要是不依不挠,便将人杀了,扔到街上去,反正合县每天死的也不少。

从苏眷一行人进到合县时,就已经被这些人盯上了,纵使她们穿着最普通的布衣,但因为谢浔时不时给街上那些灾民银子和吃食,就能看出他们非富即贵,穿着布衣,是为了遮掩财富,可见这些人必然要比先前那些不遮掩的更肥。

于是,就有了晚上的事。

听余仲这么一说,苏眷算是把事情都捋顺了,笑,“难怪先前谢浔给那些灾民银子的时候你也不阻挠,反而赞同他这么做,原来是在刻意钓这些人。”

余仲笑,“世子并未出过京,京城富贵,给些乞儿银子和吃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若能顺着这一句将人引出来,自然是再好不过。”

京城富贵迷人眼,国公府何等权势富贵,京中再无其二,出门就是护卫和小厮,从来没机会遇上危险,头一次出远门,也不知道天灾人祸之时的人心有多险恶,在这些地方,不知道什么举动会招来觊觎和祸害,考虑不到这些,也是正常。

苏眷颔首,“他就是经历得少了,但你们要是有些什么觉得不妥的,同他说,他都会听的,国公爷平日里没少训他,他没那些骄纵的毛病。”

余仲颔首,同她说正事。

“昨夜我问了,刘姑娘一行人,也在这间客栈住过,这些人偷东西的时候被发现,打了起来,说是前后跑了几个,应该就是江侍郎和刘姑娘几人。”

说着,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苏眷,“那掌柜说,这是从一个姑娘的手上扒下来的......你看看是不是刘姑娘的。”

余仲没有说是怎么扒下来的,一行人里,一个水灵灵的姑娘,遭遇了什么。

看着熟悉的指环,苏眷瞳孔骤然紧缩,“是妙青的,她先前离京的时候,我特意给她防身的。”

她记得清楚,指环里藏着十根针,针针淬着能使人麻痹昏厥的药。

此时,指环里已经空了,苏眷拳头紧攥着,妙青当时该有多无助......

余仲:“还是要找到刘姑娘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眷强装镇定,“没事,我去收拾行囊,等会我们就走。”

说着,她拿起谢浔方才放在桌上的剑,往楼上走。

片刻后,余仲看着空了的桌子,顿时心惊,赶忙追了过去,朝楼上喊,“苏姑娘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