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非虽然也和众兄弟一起哈哈大笑,但是落寞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默默的饮酒。
这是小舅哥嘞,一定要打好关系,必须的。
于是王休移步到程非面前,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笑着问道:“程非,我看你似乎有些不开心呐,有什么心事,和姐夫说说。”
程非饮尽杯中酒,苦笑着摇摇头。王休见他不愿意说,就看向一旁的白业成。
白业成长叹一口气,放下酒杯,开口道:“程非这是在想念他那未过门的妻子呢?”
“那就去找她啊?”王休好奇的问道。
“休哥儿有所不知,事情是这样的。”白业成解释道。
原来程非打小其父程达就为他定下一门亲事,对方是程达好友杜进的女儿杜飞燕。二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甚笃,本来再过两年,杜飞燕就要过门,谁知意外却发生了。
月前吐蕃赞普朗日论赞派遣使者近进京城朝贡大齐天子,时任鸿胪寺卿的杜进负责接待事宜,结果出事了。
吐蕃使臣巴尔布带领的使节团,进京后头几天还算规规矩矩,整天窝在四方馆里,哪里也不去,杜进也乐得清闲。
但是不知从哪天起,这帮吐蕃人开始出来活动,天天在东西两市闲逛,每次上街都搞的鸡飞狗跳,在街上调戏小娘子不说,吃饭还不给钱。店家当然不干,结果被这帮吐蕃人揍了一顿。
巡街武侯一看是吐蕃使节,也不敢管,只能报给鸿胪寺。杜进看在使节的份上,一开始还挺克制,只是警告一番,并且还帮他们赔礼赔钱。
可是这帮子吐蕃人不但依旧我行我素,还变本加厉。在一个小酒馆里吃酒,看人家有个女客长得漂亮,就上前调戏。店家出面干涉,结果被打断一条腿,还把女子驮在肩膀上,哇哇乱叫着大街上跑来跑去,吓得女子惊叫连连,他们则乐得哈哈大笑。
很快有人报告鸿胪寺,杜进大发雷霆,派人将闹事的几个吐蕃人抓捕下狱,并要求吐蕃使节团长巴尔布道歉、赔偿百姓的损失。
谁料巴尔布不但不道歉,反倒是倒打一耙,诬告杜进目中无人,冤枉使节团,还跑到礼部尚书王鹤那里哭诉,自己如何如何委屈等等。
这个王鹤出身太原王氏,非常瞧不上商贾出身的的杜进,本来鸿胪寺卿一职王家势在必得,结果被杜进捷足先登。故而王鹤一直在挑杜进的毛病。
这次终于被他找机会,王鹤联合工部尚书卢升、户部尚书郑达乾,由御史李孝云在早朝时出面弹劾杜进,告他对于吐蕃使团一事处理不当,造成的后果严重,破坏大齐与吐蕃的和平等等。
皇帝陈建民也知道错不在杜进,只是他也无奈啊。当初提拔杜进任鸿胪寺卿就是为了打压世族。可是世族给的压力太大,皇帝也不得不妥协。
还有一个原因,大齐建国不过十几年,周边强敌环伺,北有突厥虎视眈眈、、西有吐蕃时常侵扰边境;南有岭南李家作乱,加上连连征战、国库空虚、百姓疲敝不堪;更倒霉的是一场大旱,让国家更加困难。
所以这个时候不能与吐蕃发生冲突,大齐再也经不起一场大战了。
陈建民只有捏着鼻子认了。早朝后单独与杜进交谈了一刻钟,第二日就下旨,免去杜进鸿胪寺卿的职务,由鸿胪寺少卿王正伦接任,杜进调往幽州任刺史,即日上任。
杜进只得带着全家人前往幽州,杜飞燕年幼,只得随父上任。这可苦了程非,若不是程达阻止,他都想跟着去幽州了。
程非长叹一声道:“那幽州处于我大齐边境,人口稀少,天气恶劣,还时常受到突厥的侵扰。飞燕到幽州不到月余......便传来消息,飞燕因水土不服,再加上思念京城,染上了恶疾,一直卧床不起。我......我实在是心里难受......唉!”说罢眼泪就哗哗往下流。
王休拍一拍程非的肩膀表示安慰:“兄弟,哥很理解你,不要想太多,杜飞燕小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而且再过几个月就要过年了,到时候杜飞燕小姐就能返京,到时候你们就能见面了。”
程非喃喃道:“是呀,还有好几个月才能见面,真希望这日子过的快一些,真难熬啊!”
王休心想,这古代人还真早熟,屁大点小孩就情啊爱的,也不知道那啥长齐没。
见到程非唉声叹气的,大伙也没了兴致,有些同情程非,都跟着他一块难过。
王休见此情景,有心安慰一番,却找不到好办法,于是长叹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生死相许。”
本来只是王休只是随口感叹一下,谁知道正好戳到程非心窝里,这个小帅哥“哇”的痛哭出声。
这下王休手足无措了,我去,搞什么鬼,用情这么深?
一干兄弟着急忙慌上前安慰,结果啥用不起,程非更伤心了,众人直摇头。
白业成一把拉过王休,一脸无奈的说道:“休哥儿,你看你,把程非弄哭了吧!我不管,你得负责。”
我去哟,什么叫我得负责?我把他整么着啦?两个没长大的小屁孩,我又能把他整么着?王休感觉好无奈。
“对对对,休哥儿,你得把程非劝好喽。”牛毕也凑上来说道。
“我......好吧。”王休挠挠头,咋劝?想了半天也没注意。
还是人家白业成有普,轻声笑道:“休哥儿,你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生死相许不错哟,程非就是被一句搞哭的,你在搞一首试试?”
王休半天无语,劝就劝吧,搞什么诗,还搞一首,我那是搞吗?是抄........啊不对.......是作诗好吧,真是的,没文化真可怕。
无奈之下,只得叫人摆上文房四宝。
提起笔,王休思索一番。诶,有了,秦观大大,对不住喽,落笔写下: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鹊桥仙
写完,毛笔一丢。完活收工。
众人上前观瞧。
”哎呀呀,好漂亮的字,那啥弄巧,飞星传那啥,银汉那啥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那啥,便胜却、人间无那啥。嗯,好湿、好湿。”武怀仁摇头晃脑,一口一个那啥。
众人轰笑,就连王休也有些忍俊不禁,噗呲笑了出来。
程非痴痴的看着这首诗,嘴中喃喃念叨:“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呜呜......。又岂在朝朝暮暮,我要把这首诗寄飞燕,以慰我二人相思之苦。”
众人哄然叫好,又是一阵笑闹。
忽的门口传来一声冷笑,有人用生硬的汉话嘲笑道:“哼哼,齐人就是娘们唧唧的,一个大男人为了一个女子,哭哭啼啼的,怪不得被突厥打的节节败退。嘿嘿。”
众人大怒,转头看向门口,只见门口站着两个身穿藏服、腰胯弯刀的大汉,牛毕正准备上前理论,被白业成一把拉住,低声道:“这是吐蕃使臣巴尔布。”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程非红着眼瞪着巴尔布。
巴尔布环视一周,一脸的不屑:“哼,一群软蛋,怎么?被骂了也不敢动手?刚刚我听到你们正在作诗,什么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什么两情、朝朝暮暮,我说你们齐人一天到晚就是情啊、爱的。要换成我,喜欢哪个女子,直接抢了,往帐篷里一丢,第二年孩子都生出来了。哪里像你们,磨磨唧唧的。哈哈哈。”
众人怒目而视,王休嗤笑道:“不遵教化,野蛮人,牲口一样的东西。”
巴尔布也不生气,笑盈盈的说道:“我巴尔布久闻中原繁华、大齐文化深远、渊远流长。今日一见,大失所望。
大齐诗词尽皆淫词浪语、充满脂粉之气,毫无男儿之刚烈,嘿嘿,怪之不得,你们齐人如此羸弱,军队也不堪一击。”
“你.......你一区区吐蕃使臣,竟敢如此大放厥词,辱我中原,真是胆大包天。”白业成气得全身颤抖。
这边的争吵早已引起酒楼内食客的注意,听到巴尔布的言语也是义愤填膺,可是碍于巴尔布使臣的身份和杜进的前车之鉴。众人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王休作为穿越者,自然知道突厥、吐蕃是什么德行,面对巴尔布的讽刺,心中一股怒火冲天而起。
于是上前一步,大声道:“巴尔布,休得胡说,远的不说,就说我大齐几位国公,秦孝贤、李素、程达、武元爽等等大将,哪个不是铁骨铮铮的好汉,我大齐军中男儿面对外族侵略,哪个不是前仆后继,慷慨赴死。
我大齐文臣王文轩,当年出使突厥,在凶名远播的突厥可汗面前没有丝毫惧意,据理力争,生生为我大齐争取几年和平,为百姓休养生息创造了机会。
我王休虽年幼,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亦有一腔热血,也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谁敢侵略我大齐,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会后退一步。你,巴尔布给我听好了。”
王休再上前一步,面对着巴尔布、慷慨激昂的大声念道:
“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众二代听得热血沸腾,同时上前一步,大声跟着重复念道:“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接着王休念一句,上前一步,巴尔布二人被王休气势所迫,节节后退。
看到如此场面,围观的众人也被激发起胸中热血,也跟着众人大声唱到:“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边唱边向巴尔布二人围了过。
咕咚一声,巴尔布身后的侍卫被众人的气势吓的腿一软,摔倒在地,气得巴尔布一把他拽起,颤抖的指着王休道:“你......你......给我等着。”
说罢转身灰溜溜的跑了。
众人哈哈大笑,叫好声此起彼伏,心中畅快万分。
嘿嘿,又装一波。
此时此刻,王休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变得更加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