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就是这样。”
半个时辰后。
诸葛府上。
刘琮汇报完谈判情况。
“干得不错。”秦操赞叹一声。
刘琮谦虚回应:“都是两位先生教得好,在下只是依计行事。”
秦操微微一笑,“再好的计策,也需要合适的人执行,请公子先回去休息,改日有事要麻烦你。”
一听还有“麻烦”,刘琮脸上赘肉狠狠一颤,却不敢多问。
唯恐马上就有“麻烦”。
圆润身子麻溜滚走。
目送刘琮消失,诸葛亮笑着打趣:“秦子御也有麻烦事?”
“不是什么大事,”秦操也不隐瞒想法,“明年开春,新野将开办新学,绕不开他这个劝学从事。”
“是何新学?”诸葛亮好奇。
秦操挑眉,“你猜?”
诸葛亮深深看了眼秦操,“亮不好再劝,子御好自为之即可。”
秦操沉默不语。
凭栏而望大雪纷飞。
后院静谧无声。
青石瓦积着一层厚雪,屋檐吻兽傲立雪中。
“秦子御。”
“你有本事拍马屁,你有本事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君子中庸,小人狂狷!”
“……”
府外谩骂声再起。
“轰~”
忽如霹雳雷惊。
一块飞石由远及近。
与吻兽擦肩而过,砸到府外震得积雪瑟瑟而落。
谩骂声变成惊呼。
紧接着一阵鸡飞狗跳。
“嫂夫人威武!”秦操眉头舒展开,朝工坊方向喊了声。
娇笑声远远传来。
诸葛亮羽扇轻摇,感叹:“子御真打算放过始作俑者?”
秦操伸指接住一片雪。
雪花入手即化。
徒留一颗冰凉水珠。
“君子可欺之以方,少年可欺之以诚,少年人热血方刚,最容易被鼓动。
为官一任,为百姓之父母。
玄德公这位州牧不在,别驾即为‘父母’,养不教,父之过。”
说到这,秦操屈指弹去水珠,眸中浮现一抹冷意。
“放任少年走上邪路,毁荆州之根基,罪在千秋,孔明代我书信一封给玄德公,罢免蒯越别驾从事一职。”
好清新脱俗的理由。
诸葛亮愣了下。
很快露出灿烂笑容,“没想到事态竟严重至此,亮愿联名上书。”
秦操轻笑,“这也要抢?无耻。”
“彼此彼此。”诸葛亮大笑。
……
当天下午。
信使匆忙出城。
第二天。
正在班师路上的刘备,收到秦操、诸葛亮联名上书。
当场写下一篇文书。
第三天
信使携文书回城。
寇封带着五百军中好手,与伊籍来到蒯家宣布公文。
“备出征在外,听闻襄阳谣言四起,少年人不分黑白,小则祸乱襄阳,大则危及大汉未来。
如此骇人听闻之丑闻,蒯异度身为别驾从事,听之而任之,在其位不谋其事,暂夺别驾一职闭门思过。”
伊籍念完文书。
又高举文书,展示上面的“汉荆州牧”四字印记,以示文书真实性。
蒯越瞳孔猛地一缩。
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什么情况?
明明是他要夺权。
为何变成他交出权力?
寇封手按剑柄上前,“蒯异度,交出别驾从事印信。”
蒯越干涩的嘴唇抽动。
难以抑制悲愤之情,“此等莫须有罪名,主公怎会相信?”
寇封丝毫不留情面,“因私怨阻碍谈判,损坏军师威信,置荆州利益于不顾,义父仁义不忍杀你。”
蒯越立刻反驳,“老夫不是,老夫没有,说话要讲证据,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铮”的一声。
三尺青锋出鞘。
“处置你何须理由?你该庆幸今日来的是我。若我二叔、三叔,有一人在此,你早已人头落地。”
“交出印信!”
随着寇封这声怒吼,五百军中好手全部围上来。
饿狼般目光令人生畏。
蒯越拳头紧握,布满血丝的双眼瞪着寇封,咬牙道:“来人,取老夫来交给封公子。”
仆从立马冲向书房。
取来印信交到寇封手中。
寇封接过印信,收剑归鞘,丢出一张竹质请帖,“两日后是阿斗周岁宴,孔明先生负责筹备,特邀你参加。”
蒯越扶墙颤抖不止。
罢官夺印信就算了,还要邀请他参加周岁宴,还想羞辱他。
杀人还要诛心!
气抖冷!
丢下请帖,寇封带队离开,临走时想起一件事,补充道:
“记得来早一点,二叔、三叔、子龙将军都会回来,早来好早回,免得走夜路被蒙麻袋。”
人已走远。
声音还在回响。
荆襄世家住得近。
听到动静都跑来看热闹。
得知蒯越因“莫须有”的罪名,弄了个罢官的下场,世家子弟或是冷笑,或是同情,不一而足。
渐渐的。
看热闹的人散去。
蒯越扶墙站在雪中,头发、肩膀上很快积了一层雪。
同族的蒯祺走过来,“此举实在糊涂,主公还在归途,知你从中作梗,便降下处罚,可见秦子御之地位。”
换句话说,你惹他干嘛!
“呵~”
蒯越惨笑一声,“至少试出他们的底线,他们暂时不敢杀我。”
“你!”
蒯祺惊得后退半步。
“不必惊讶,”蒯越扶墙而走,以低沉的口吻讲述,“私怨是私怨,蒯氏是蒯氏,兄长以死保全蒯氏,老夫岂会乱来。”
“那你这是?”蒯祺不解。
“试出底线,才能踩线做事,老夫还能参加周岁宴,仍在刘玄德倚重之列。”蒯越低声解释。
蒯祺闻言心头一跳,“周岁宴你早去为妙,告辞。”
说完转身便走。
多待一刻,可能会归为同党,他可不想被张某套麻袋。
……
时间来到第四天。
刘备班师回到襄阳。
百姓夹道欢迎。
穿过热闹的官道,来到荆州牧官邸外。
秦操、诸葛亮恭候多时。
“玄德公。”
“主公。”
两人拱手行礼。
刘备先是拍拍诸葛亮手背,“备征战在外,辛苦孔明守家。”
诸葛亮笑意吟吟,“为图主公之志,何谈辛苦?”
与诸葛亮交流完。
刘备握住秦操的手,眸中满是愧疚之色,深沉道:“备回来晚了,让军师蒙受委屈,是备之过也。”
“玄德公何过有之?”秦操轻轻摇头,“能得此一句足矣。”
“军师!”
刘备眼眶微微一红。
“外面风雪大,主公先进去再说。”诸葛亮适时插进嘴。
“好!”
刘备右手拉着秦操,左手拉着诸葛亮,三人并肩走入官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