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道荣心头凛然。
这可是秦子御。
七进七出毫发无伤的狠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一枪不好接。
长枪极速逼近。
刑道荣用尽全身力气,奋力挥斧劈向长枪。
不求反击,只求保命。
大斧劈中枪杆。
“咔嚓”一声刺耳响动,木质枪杆顷刻一分为二。
枪尖旋转着飞出。
斜插进石板路缝隙中。
双方皆是一怔。
秦操双眸微微一眯,“百分百反击”似乎没有触发。
刑道荣短暂愣神。
下一刻,便是狂喜。
只交手一招,秦子御也没想象中那么强。
此刻长枪又折断。
再看秦子御,愣在原地,好像被吓傻。
好机会!
“看某劈你脑袋!”
刑道荣大喊一声。
却是故技重施,嘴上喊着劈脑袋,一斧劈向秦操的战马。
而青釭剑更快。
一剑斩在斧柄上。
斧柄是精铁打造,与青釭剑碰撞,擦出大片火星。
大斧落势偏了一分。
重重劈在青石板上,青石板四分五裂,烟尘与碎屑四溅。
刑道荣一斧劈空,被大斧带的往前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然后,脖子一凉。
月光下,青釭剑泛着寒芒。
抵住刑道荣咽喉。
然而,比剑刃更寒的,是秦操毫无感情的双眸。
只一眼,血液似是凝固。
刑道荣心知死到临头,牙齿打颤说道:“某虽胆小怕死,却不能做背主之人,只能辜负中郎将信任。”
秦操只是询问:“劈断我的长枪,你是如何做到的?”
和长坂坡不同。
那柄长枪磨损严重才折断。
“百分百反击”及时补救。
如今的这把全新,不存在磨损的说法,一击就折断。
“百分百反击”却没反应。
刑道荣硬着头皮解释:“某知道中郎将当世无敌,不敢与你交手,只想着保命,所以全力劈了一斧,没想到枪质量不行,一下就断……”
“唉~”
话没说完,一声叹息响起。
满含失落情绪。
秦操抬头望月,愁肠百结。
本以为找到“百分百反击”破绽,没想到仍在设定之内。
只想保命,并未攻击。
“呵~”
秦操自嘲一笑,“站着让你砍,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刑道荣自动带入自己。
顿时羞愧难当,好在脸皮厚,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
少顷。
张飞姗姗来迟。
看到邢道荣保持完整,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抱怨:“小秦先生,你又骗我。”
秦操收回望月目光,漠然扫了眼张飞,淡淡道:“我可没骗你,现在人交给你了,把大斧给我。”
说着收剑归鞘。
又向刑道荣伸出手。
能够活着,谁又想死呢,刑道荣一听能活,赶紧奉上大斧。
秦操接过大斧。
一人一骑杀入战场。
大斧到处,人仰马翻,鲜血混合着碎肉横飞,惨叫声与骨裂声交织。
几滴鲜血溅到脸上。
又有白衣鹤氅染血,如同寒冬绽放的红梅。
张飞有些心惊。
今夜的小秦先生格外暴力。
谁惹他生气了?
一念生,立刻看向邢道荣,眼中凶光大盛:“是你小子干的好事?”
“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就凭你脸黑吗?我连中郎将都不怕,岂会拍你一个黑厮,有本事往这砍。”
邢道荣梗着脖子,示意张飞来砍。
那叫一个嚣张。
张飞哪能忍,正准备教训邢道荣,余光突然瞥到一处。
小秦先生正暴力突进。
以肉眼可见速度,靠近一个披甲的青年。
“那是何人?”
张飞询问刑道荣。
邢道荣撇撇嘴:“那是刘贤,刘度之子,自诩智谋不输中郎将。”
闻言,张飞虎目生辉。
嗯,来劲了!
“小秦先生,给我留一个!”
狠狠一拍踏雪乌骓。
踏雪乌骓箭一般射出,完美融入夜色,只能看到残影。
丈八蛇矛横扫拦路之敌。
另一边。
寇封注意到情况。
看到军师和三叔,都在往刘贤的方向赶,也加入追逐行列。
前有秦子御,后有张翼德,又有横插一脚的寇封。
主将带头冲锋。
全军士气如虹,势如破竹。
战况变成单方面屠杀。
一时尸横遍地,鲜血浸入青石板间缝隙,默然无声流淌。
刘贤瞳孔渐渐失去焦距。
想破他的脑袋,他都没想明白,一万人埋伏为何被五千人反杀。
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秦子御是猎物,他才是猎人,猎物不该被猎杀吗?
“公子,快跑!”
“秦子御往这来了!”
亲兵失声尖叫。
尖叫声把刘贤拉回现实。
抬头看向人群,果然看到一个白袍浴血的少年,一人一斧好似战神附体,人挡杀人,马挡杀马。
少年似有所感看来。
目光隔空汇聚。
清冷目光满含杀意。
“不好,张翼德也来了。”
“还有寇封!”
亲兵一惊一乍。
刘贤惊出一身冷汗,当即下令:“快撤退,回去找父亲。”
在亲兵掩护下,刘贤逃回太守府。
秦操接踵而至。
大斧垂于地面,一滴滴鲜血滴落。
弓箭手上墙搭箭。
无一人敢放箭,屏气凝神,呼吸都快凝滞。
现场安静得可怕。
“投降免死。”秦操打破安静。
弓箭手如听天籁。
立时丢掉弓箭,开府门喜迎王师。
秦操扶剑踏入府中。
与此同时。
府中厅堂人满为患。
零陵大小官员聚集于此。
刘度一边用手帕擦汗,一边来回踱步,难掩焦急之色,“我军埋伏失败,秦子御攻入城中,这可如何是好。”
“秦子御非弑杀之人,长沙太守刘磐献城归顺,得保无恙,主公,此刻不降,更待何时!”一名大臣建议。
建议引来群臣附和。
“不好啦,秦子御只身入府,府中护卫望风而降。”
一个小厮跌跌撞撞跑进来。
一听秦子御入府,群臣急忙催促刘度投降。
却遭到刘贤反驳:“父亲,孩儿还有一计,可保全泉陵,秦子御只有一人,只需生擒之,然后……”
“啪~”
一巴掌扇过来。
刘贤脸上冒出五指印。
刘度咬牙切齿:“悔不该听你献计,早日投降,以零陵兵力,尚可保全太守之位,如今……”
越想越气,反手又是一巴掌。
“大好局面毁于你手!”
对这个儿子,他彻底失望。
当初还不如糊墙上,或者老来努努力重开,也不至于被坑成这样。
“唉~”
刘度长叹一口气。
摘下腰间绶袋放入盘中,手捧木盘,一步一颤走到厅外。
零陵官员紧随其后。
时间静静流逝。
东方一缕曙光划破黑夜。
少年白衣浴血,扶剑信步走来。
“罪臣刘度,叩见军师中郎将,太守印信在此,请中郎将宽恕。”
刘度双手捧起木盘,跪地俯首低声啜泣。
“请中郎将宽恕。”
零陵群臣跪倒一片。
忽然,剑吟响起。
众人为之心颤。
以为下一刻就要血溅当场。
刘度离得最近,更是心脏骤然,差一点就吓晕过去。
“宽恕你是玄德公的事,我只负责送你去见玄德公。”
平淡的声音传来。
一剑斩落刘度所戴高山冠。
剑尖挑起盘中绶袋,漂然转身离去。
挺拔身影渐行渐远。
未几,嚎啕声起。
刘度垂头散发,飞起一脚踹倒刘贤,抽出镶玉的腰带。
一下下抽在刘贤身上。
刘贤抱头哀嚎痛哭。
群臣心有戚戚。
对此表示理解与同情。
秦操斩落刘度高山冠,意味着刘度再无出头之日。
这便是反抗的代价。
坑爹坑成这样,该打!
有人甚至受到启发,决定回家打一顿儿子,未雨绸缪,免得招惹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