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兮汉中寒。
杨松一去兮不复还。
携带大量金银纳贡的杨松,一去就是十天了无音讯。
要知道,曹操正在潼关。
与马超打得火热。
杨松压根不必去许昌,也无需拜见天子,直接见曹操即可。
为何久久没有消息传来?
此刻,汉中城。
“轰~”
一颗飞石砸在城墙上。
沙尘、碎石飞溅。
守城士兵死伤惨重,如今守城的主力,是五斗米道信徒。
信徒缩在墙后不敢露头。
片刻后。
投石机停下。
益州军开始攻城。
汉中城并无护城河。
益州军无需填河,推着十几辆云梯缓缓靠近城墙。
“敌人上来了,放箭!”
一名五斗米道祭酒大喊。
弓箭手数量稀少,零星的箭矢射在敌军铠甲上,杀伤甚少。
不久,敌军推进到城下。
“咔~”
云梯的梯子搭上城墙。
信徒们不懂云梯构造,试图用蛮力推倒梯子。
可抓钩牢牢勾住城墙。
云梯底部还能泄力。
任凭他们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撼动云梯分毫。
推云梯的功夫。
益州军顺着云梯爬上来。
一个益州士兵,一刀砍倒推云梯的信徒,成功登上城头。
还来不及高兴。
又是一枪刺过来。
益州兵被一枪刺穿,从城头栽了下去,落地一声闷响。
杨任手提染血长枪,一脚踹倒还在推云梯的信徒,大声下令:
“别推了,放滚木、垒石!”
命令一传十,十传百。
信徒们听到命令。
但没人按照命令行动,依旧我行我素,或是忙着推云梯,或是拿着刀枪乱挥乱砍。
城头乱成一团。
见此,杨任一脸黑线。
三步并两步,走到一个穿着鹤氅的中年人面前。
揪住他的衣领狂吼:“管好你的信徒,否则某砍了你。”
中年人是五斗米道祭酒。
刚入道的叫“鬼卒”,成为骨干后统领新教众,称为“祭酒”。
祭酒之上还有“治官”。
五斗米道以“治”为单位,治官管辖祭酒,祭酒统领教众。
组织结构极其严密。
杨任身为教外人士,无法指挥五斗米道信徒。
祭酒被杨任喷了一脸口水。
不敢迟疑,急忙组织信徒,按照杨任指示,放滚木、垒石。
有了祭酒指挥,信徒彼此配合默契,迅速将攻势压制下去。
时间迅速流逝。
接下来几天。
吴懿、严颜轮番上阵。
对汉中城进行佯攻,试图攻破汉中官民的心房。
然后,事与愿违。
五斗米道信徒源源不断,一个个像打了鸡血,誓死守卫汉中。
又是五日后。
益州军佯攻无果。
吴懿鸣金收兵回到营中。
端起水壶狂饮。
喝完水,狠狠把水壶往案上一拍,震得水壶崩裂。
“该死!”
“某也算戎马半生,从没未见过百姓如此不怕死。
好一个五斗米道!”
吴懿颇为气恼,坐到马扎上抱怨。
一旁,严颜轻抚颌下白须,面容虽苍老,但双目清澈明亮。
听到吴懿的抱怨,严颜深以为然点头:
“五斗米道在汉中势大,任其发展下去,他日必成大患。秋季已至,冬季将来,不能再拖下去。”
汉中冬季天寒地冻。
到时候只要一场大雪,就能把益州五万人葬送了。
“老将军有破城良计?”吴懿忍不住好奇。
严颜沉声道:“挖地道!”
“好!”吴懿欣然同意。
于是,吴懿白天领兵佯攻,消耗城头信徒的精力。
信徒没经过训练。
素质远不如正规军队。
到了晚上,累得倒头就睡,警惕性大大降低。
然后,严颜出动。
勘测好地道的路线后,夜深人静时派人偷挖地道。
二人配合默契。
挖地道计划顺利进行。
这一夜。
夜黑风高。
一块青石地砖被推开。
严颜一手持火把,一手持大刀,从地道中跳出来。
随后大量士兵涌出。
严颜环顾四周,找到城门位置,立刻领兵杀了过去。
少顷。
喊杀声大作。
城门轰然打开。
等在城外的吴懿,看到城门打开,毫不迟疑挥兵杀入。
不消片刻。
城门被益州军控制。
汉中城——破!
“老将军,劳你镇压城门,我去给张鲁送一份大礼。”
担心张鲁逃跑,吴懿嘱咐严颜一声,提着布袋拍马
另一边。
太守府一片混乱。
丫鬟、仆人慌忙逃窜。
后院的卧房,精美的花瓶、陶器碎了一地,精心修剪的花草,被打落尘埃踩在脚下碾碎。
“师君,快跑啊——”
一个仆人跑进来,刚开口,被张鲁一剑刺穿胸口。
仆人倒在血泊中抽搐。
“为何……你为何……”
张鲁披头散发,鹤氅凌乱,提着滴血长剑四顾心茫然。
“杨松,你为何叛我!”
忽然,仰天长啸。
到了这个时候,他哪还不明白,自己被杨松骗了。
见鬼的请曹操来援!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
张鲁缓缓抬起头,通红的双眼看着进门的人。
一时悲愤交加。
“阎圃,本师君被骗了。”
“悔不该信那杨松呦……”
越说越伤心,声音哽咽,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
“唉~”
阎圃叹了口气,“主公,汉中守不住了,撤往新野……”
突然,门外响起惨叫。
紧接着四下火起。
仆人跌跌撞撞跑进来,拎着一个布袋哆哆嗦嗦喊道:
“师君,吴懿杀到府外,还……还送来……二爷的脑袋……要求师君一刻钟内投降,不然……”
说着丢下布袋。
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从布袋里滚出来。
滚到阎圃脚边。
这是一颗腐烂的脑袋。
“嗷——”
张鲁失声嚎叫,扑过来抱起脑袋,霎时泪水决堤。
“二弟啊!”
悲呦的哭声响彻卧房。
望着腐烂的脑袋,阎圃瞳孔地震,一个可怕的念头,如野草般在心中疯长,止也止不住。
“秦……秦子御。”
阎圃咬牙说出一个名字。
为何吴懿能神不知鬼不觉,轻装简从杀入汉中?
为何新野迟迟不来援?
一切的背后,仿佛有只大手,将他们玩弄于鼓掌间。
你不仁?
那别怪我不义!
“主公,在下有一计,或许能帮主公报仇。”阎圃低声道。
张鲁止住哭声,“何计?”
阎圃贴近张鲁耳边,“主公先如此这般……然后再……”
片刻后。
张鲁明白真相。
原来罪魁祸首是刘玄德、秦子御。
而他势要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