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
关翎有些感谢费皇后把她打得遍体鳞伤了。
景丹华对水悦秋垂涎三尺,因她体无完肤才没有趁她意识不清轻薄她。
他们盘桓的地方看似城镇,可是城里没有老弱妇孺,只有青壮男子,明显是处驻军地。
应该是许久没有接触过女人,士兵们看她的眼神十分下流。
畏惧于景丹华,没人敢对她下手,只在经过她时,用猥琐的目光打量她。
他们在一座城镇待了一段日子,继续移动往下一个城镇。
驻扎的地方越来越破旧,越来越荒芜。
景丹华与士兵们交流时说雅克达语。
关翎与伊萨、阿西亚在阿萨赛旅行时,学过几句寒暄的雅克达语,不足以弄懂他们说什么。
雅克达的伤医用一种不知名的药膏为她治疗。
她的伤口不再继续腐烂化脓。
与他们结伴过了几日后,她的烧退了。
“流了那么多血仍能生下公主,我就知道你的身子骨不同常人。”
景丹华一边饮酒一边用手指描画她面额的轮廓。
她挥手反抗,毫不掩饰厌恶,接着被他捆住双手,扔在床上。
“你现在欠我越多,待你痊愈时,我讨回的就会越多。”
景丹华因她的鄙夷恼怒,却不打骂她。
几番辗转后,他们抵达了一座山坳里的城池。
沙漠地形大多平坦,不管多远一目了然。
唯独这里矗立着几座高大的岩山,很难极目远眺。
他们驻扎的地方与其他城市一样,由于战乱荒芜已久。
镇子里的屋子空落落的,房间里头找不到一件像样的摆设。
能建造城市的地方,大多有水源。
这座城市也有古井。
士兵们牵着马匹骆驼去饮水时,伤医来为水夫人清理伤口。
既然水源充沛,关翎就洗了洗头。
她刚刚用布擦干脑袋,景丹华提着剑闯进了屋子。
关翎吃了一惊,她不知道洗头是这么大的罪过,转身想跑。
景丹华追上前,抓住了她的头发。
她以为会血溅当场。
景丹华没有杀她,只是割下她一缕头发,撕破她衣服一角束好,在她面前晃了晃。
“别浪费水,我们得待很久。”
他警告。
这处城镇似乎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地。
他们没有继续移动。
在他们滞留期间,陆陆续续有其他士兵抵达。
晚来的人推来了好多辆蒙着黑布的车子。
关翎不知道那些藏得结结实实的车子里装着什么。
车子在沙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车辙印。
在沙漠运送笨重的物资并不明智。
反常的做法引人怀疑。
景丹华把车子分成三部分。
一部分安置在城内。
士兵把剩余两部分推上了两侧的山崖。
关翎想登上前门楼,仔细瞧瞧那些车子的摆放方式,景丹华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拖回了房间。
“你是俘虏。不是客人。”
他与士兵打了招呼,一看见她登高即刻用弓箭瞄准她。
与士兵用雅克达语商议军情时,景丹华也刻意避开她。
“你跟普通的女人不同,不能不防。”
他用手指抹过她的嘴唇,接住她迎面劈来的手掌,满意地捏了捏她的手腕。
“力气大了不少,恢复得不错。”
话音未落,他轻轻一扭玉臂,照旧把她的膀子拧到背后,反压在床上。
“但是不要测试我的耐性。”
他捉住她的下巴,用嘴唇摩挲她的脸庞。
“假如我生气,会用比皇后更可怕的手段处罚你。”
血痂慢慢掉落,水悦秋气色红润起来。
原先嚷嚷着杀她的士兵们暗自庆幸没有真要她的命。
容貌是其一,这名俘虏全无女人应有的卑微顺从,奇怪的是不令人生厌。
她与他们敌我分明,又非无理取闹。
身处敌阵既不曲意讨好,也不咄咄逼人针锋相对。
他们起初见她时神经紧绷,认识久了在她面前态度自然而然地松弛下来。
于是有人趁景丹华不在,与她搭讪。
雅克达常年与华英国交战,士兵大多懂几句华英国官话。
借助比手画脚,关翎能明白一些他们的意思。
他们位于彤关以北的一座古城。
抓住她后,他们绕了彤关小半圈,转移到了这地方。
“景丹华的母亲是雅克达人,父亲是华英国人。王不可能真正信任一个混血杂种。”
有人说起了景将军的坏话。
“公主才看得上他。”
这群人七嘴八舌,告诉她景丹华追求战功是为了迎娶雅克达王虚荣傲慢其貌不扬的女儿。
关翎无法提问,只能静静听他们说。
翠环之死,可疑对象不多。
韦从业劣迹斑斑,罄竹难书,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少府内奸私通一名只知中饱私囊的贪官污吏,没多大意义。
当时的人不知道军械图泄漏,后在西国联军中瞧见与华英国相似的武器,方将晋王府古怪的命案与之联系起来。
靳元光调查翠环一案,与郡王府诸起案件时,肯定没搜索到与军械图相关的线索。
景丹华是怎样从靳司寇的眼皮底下,把军械图带到陆西的?
“你开始对我感兴趣了?”
夜间,白天与水悦秋说话的几名士兵被绑到城门前接受鞭刑。
景丹华手里的鞭子沿她的面颊,一点点向下滑动,顺着她的锁骨滑入她的衣领。
再往下的地方全部为细布包裹,敷满伤药。
景丹华挑开她的衣襟,看到血迹斑斑的伤布,顿时兴致全无。
每每皮肉快要愈合,关翎便暗中撞击伤口,使其再度裂开。
所以有几道较长较深的伤,迟迟无法痊愈。
“你就这点能耐?”
景丹华质问伤医时口气不佳。
他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憋出一肚子邪火。
手边有个国色天香的女人,似镜花水月,只能看不能碰,怎叫人不烦躁?
“这位姑娘随将军一路颠簸,伤口反复开裂,因此难以痊愈。”
伤医看穿了水夫人的伎俩,没有点破。
水夫人已无大碍,使节书信催他前往别处。
刀剑无眼,两国阵中难说何人是敌,何人是友,他想积点阴德。
“女人的皮肉娇嫩,战场不适合她。”
“用不了几天,我就能带她离开这里了。轮不到你操心。”
景丹华挥手赶伤医离开。
“不要戏弄我。你今日欠我越多,他日我索取的也越多。”
他再度警告心怀鬼胎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