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没事,可能是伤还没恢复好。”
湖水宁静,被风吹起,荡起层层涟漪,一圈一圈,撞在岸边又反弹回去,搅乱了整湖的水。
赭言看着这水,突然想起了往事。
“赭言哥哥。”
“嗯。”
“我不是说要请你吃饭嘛,你什么时候有空?”
宗主回来了,肯定有事询问,想了想,还是约别的时间。
“等我有时间去找你。”
“嗯!好!”杨沐点头,“兰若也好久没出去玩了,到时候带她一起去。”
赭言的目光从湖水移到她脸上,“就我们两个。”
他刚想解释些什么,杨沐立刻应允下来。
“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说了算!”末了她又担忧起来,“你真的会没事吗?”
杨沐天真,此刻漂亮的眼睛里透着清澈的愚蠢。
“没事,”他怔了一瞬,“不用担心。”
“如果你因为这件事受牵连的话,记得来找我,我会站在你这一边。”
赭言听着,心尖上那堵高墙有了一丝裂缝,透过晚霞,若隐若现的在心墙上映照着斑驳光影。
他的语气柔软几分,“你能做什么?”
“要是宗主责备你,把你的头砍了,我还可以帮你收尸。选个风水宝地,给你埋了。”杨沐认真想了想,“要是没人给你守孝,我披麻戴孝给你守坟三年。”
“……”
“娘亲说,施人一命,是为义。必要的时候,为义而死,不丢人!”她顿了顿,“你要是觉得守孝三年情义太轻,我可以一辈子不嫁,替你守坟。”
“……”赭言叹了口气,“倒也不必如此。”
“那我就给你守孝三年,这样可以吗?”
赭言轻笑了下,“放心吧,宗主不会杀我。”
他再三强调没事,说明真的有能力挡下这件事。这样好,她就不用担心他会死了。
两人看着晚霞降落,夜色沉了下来。
“我送你回去。”
“谢谢。”
分开时,杨沐问他,“赭言哥哥住哪?我有时间去找你玩。”
赭言想说他没时间玩,而且他也不爱玩。宗主交代的事还没处理好。
话到嘴边,他还是换了词,“北厢房第一间。”
那几间房住的都是臭男人。她一个姑娘,去那里诸多不便。
“我平日不住那,”赭言从怀里拿出一个竹制口哨,“你要是想找我,就吹这个。我在附近的话,就过来。”
杨沐小心翼翼接过,抬头问他,“这算信物吗?”
赭言脑子里突然闪过那只金甲虫,到嘴边的话变成了,“嗯,算。”
“既然算信物,我也送你一个。只不过没带在身上,下次见面我再给你。”
赭言点头,脑子里全是那只金甲虫。
人走没多久,一道黑影出现在赭言身后。
“头儿,宗主回来了,让你去见他。”
“嗯,”他顿了顿,看向杨沐的背影,“月华小姐在宗主身边吗?”
“在的。”
在就行了,晚点去也没关系。
“你先下去吧。”
“是!”
——
书房内。
月华看着桌上的一堆公文,随手拿来看了一眼,无趣得紧,又放了回去。
“已经是夜色,我该回去睡觉了。”
江澄摆弄着书架上的那些书,“有件事,你应该会感兴趣。”
“什么事?”
江澄故作神秘,“你猜。”
“你心情很好?”
“嗯,你答应我的。”
月华满脸问号,“我答应你什么?”
江澄放下书,走过来,将人圈在书桌上,两只手架在她身侧,轻言慢语道:“你答应我要跟我睡觉,你忘?”
“……”
月华耳朵通红,想数落他一番,总想着这点事,又担心说得太重,惹得他敏感郁闷,憋了半天,懊恼道:“你说话就不能委婉一些?”
江澄勾起她一缕发丝,在鼻间细细闻着,眼神拉丝,“你我之间,不该如此生分。”
月华轻咳了声,微微侧头,移开眼,“我们还未成亲呢。”
她一侧头,脖子上若隐若现前几日留下的痕迹。
“你的意思,我可以求亲?”
“真这么想娶我?”
“嗯。恨不得立马,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他的目光太过炽热,她一时间觉得羞耻,垂着眸不说话。
气氛变得暧昧又尴尬。
江澄一想到商隐那蠢狗跟她回家,见了她的家人。说不定还被误会是女婿,在年夜饭上一个劲儿的给那蠢狗夹菜嘘寒问暖,心里更气。
但他不敢把人逼急,眼底微微怨恨。
“你是不是又反悔了?”
“有点……”
江澄低下头,靠得更近,“不能反悔,期待很久了。”
实不相瞒,第一次在竹亭相见时,他的心就乱了。
本以为只是一场偶遇,今后不再相见。谁知道后来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
他对感情并不蠢笨,甚至比常人还要敏感。
最开始发现她小心翼翼的关注时,心里极不确定,甚至陷入了种种困惑。
她会喜欢我这样的人吗?
我这么对她,她肯定会走。
走就走吧,反正最后谁也留不住。
我亲她她竟然不拒绝,这算不算是喜欢?
直到那一次,普陀山上,破除结界的时候,她不管不顾的输送灵力,生怕他出一点意外。
他想,这就是所谓的例外。
上天也觉得他可怜,送了一个懂得疼人的姑娘来到他身边。月华眨眨眼,他是世家公子,注重礼节。越过原则的事,不会轻易踏破。
“那你再等一下,好吗?”
“好,”江澄凑过去,埋在她的脖子里,小声道,“你会不会离开我?”
“不会……”月华蹭了蹭他的脑袋,忍不住亲了亲,“等我处理好一些事。”
等元蝶斓的天魂收集好,重塑神魂,真正成为一个完整的魂魄,再跟他们探讨金丹的事。
当下要紧的是,聚集魂魄,专心修炼。
“嗯。”
江澄伸出修长的手指放在她腰间的衣带上。只要轻轻一扯,就能露出里面雪白的里衣。
月华没有阻拦,她知道他最能克制情欲。
“等桃花盛开,好吗?”
现在离桃花盛开最起码还得一个月。
他垂着脑袋,小声低吟,“不能早点吗?”
江澄太明白了,她吃软不吃硬,现在放下心理防备,等那一天真的到来,最起码不会突然离开。
他太害怕失去,那种滋味此生不想再体验。
月华轻笑了声,双手攀上他的脖子,“要不现在?”
江澄眼睛一亮,抬起头看她,“那我们去沐浴?”
说着便拉起她的手,往门口走去。还没走两步,门外响起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