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一沉,拿起元蝶斓血淋淋的头骨,将舆图塞入头骨之中。
撕下一片布料,用自己的鲜血染红,穿入头骨系在腰间,紧紧的搂在怀里。
不一会儿,身体下落,坠入到无尽的黑暗中。
——
月华突然消失,吓得江澄脚步慌乱。
空旷的不夜天城,曾经的满地残骸都已经被泥土掩埋,长出的草也是阴气得很。肥沃的地方,草比人都高。
她刚来此处,不知此处凶险,想必现在一定很慌张。
都怪他,刚刚应该紧紧握住她的手,片刻不松开。
连魏无羡都看不出有何异常,难不成这邪祟当真这么厉害?
不夜天城,只有刚才那个地方,怨气最重最深。
能从他们三人眼皮子底下掳走人,这邪祟到底得有多强大!
如果是怨灵,在魏无羡面前,根本无可遁形。连魏无羡都不知道的怨灵,会不会是上次在雾林招惹的那个?
江澄回头,向原处提步而去。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现在真的是凶多吉少!
江澄飞快回到原处,闭气凝神的观察四周。不知为何,心里就是有一种感觉,她就在这里!
——
“月华……醒醒……月华……”
这个声音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是不是元蝶斓还有什么重要的话没说完。你快说……我听着呢……
“她好歹也是个女子,你就不能下手轻一点?”
魏无羡惊叹,这么摇晃,头都给摇晕。
月华缓缓睁眼,皱眉,失望万分,怎么……不是元蝶斓?
江澄大喜,压抑不住的激动,将她狠狠搂进怀里。
魏无羡挑眉,进展这么快?都搂上了。
柔软的发,温暖的肌肤,鼻尖都是清香的莲花。
从惊心动魄中惊醒,能闻到这样的味道,真的很让人心安。
月华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推开江澄,从泥泞中站起身,摸着身体,寻找什么。
“头骨!头骨呢!”她摸索着自己的腰间,说话间带上了浓重的鼻音,“不见了!还是不见了!都不见了!我明明用了血咒的。”
撩起衣袖,手臂上也是干干净净,没有一点伤痕。
她不敢置信的用力拍打着手臂,直至拍得红肿,也没有任何痕迹。
脑子认真回想了那张舆图的内容,模糊一片,捕捉不了任何信息。
经历窒息疼痛的一切,竟然一无所获!巨大的落差袭来,整个人犹如被五雷轰顶。
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费尽心思,积极闯关,差点被淹死,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么!什么信息、什么痕迹都没留下!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办嘛!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
她哭得委屈,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这几年苦苦寻觅等待,每次都无疾而终的纠结与忧郁通通发泄出来。
舆图!我要舆图!!
噬天从布袋出来,跳到她肩上,用毛茸茸的脸蹭着她的脸。
月华将它搂在怀里,像一个迷茫的小孩。两行热泪顺腮而下,滚烫的掉落在地上。
江澄将她搂进怀里,抚摸着她头发,僵硬又愚钝。
过了许久,她低低抽泣,两眼红肿。
魏无羡见她心绪平复,便问道:“你为何还在原地?我们以为你被怨灵掳走了。江澄着急,还凶我!”
月华擦了擦眼泪,“是七月结界。”
不对!我怎么会知道这个结界的名字?是元蝶斓的魂魄!他现在是不是进入了我的体内!?
月华抬手,细细看着食指上的红痣。
难道……这是元蝶斓的印记?
他能把怨气转化成灵气。这里……可是通天的怨气!那她是不是可以将之转化为己所用!?
食指突然刺痛,莫名的流出几滴血,滴落在地,瞬间冒出了几缕黑烟,试图缠绕上她的脚踝,却被某种力量挡住,半点近不了身。
欸——??元蝶斓的魂魄还有这功效?
江澄将她的手握住,拇指按住伤口。
她抬头看了一眼江澄,又看向魏无羡。
对方明目张胆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明晃晃显出两个字——诧异。
现在不是想元蝶斓的时候。
魏无羡修诡道,有损心性,而她,因元蝶斓魂魄附体会转化怨气。
若被他发现这秘密,势必会被当做异类,绑来做研究。
不止他,所有人会像恶鬼一样前仆后继的扑向她。
仙门百家那群疯子,一旦被盯上,必定掉一层皮。
不能被他们盯上。
做戏做全套,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月华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怔怔的看着江澄的脸,扑到他的怀里,将脸埋进胸膛。
良久,她从江澄怀里出来。
现在才注意到,全身已经湿透。没想到那海水是切切实实的淋在身上。那为何头骨不见了呢?
不仅如此,刻在手臂上的舆图也消失不见。这一切,下次必须找元蝶斓问清楚。
刚刚躺在泥泞里,衣裳上都是黑泥,还带着些许腥臭。
月华往后退了退,担心自己身上的泥土和味道蹭到江澄身上。
江澄皱眉,握住她的手一紧,将她拉近,然后转身,护在自己身后。
“天色已晚,今日便到这吧。你要走便走。”
魏无羡哪里肯走,“我偏不!你们聊,我先回莲花坞。我还有事和你身后的姑娘谈!”
月华探出脑袋,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们已经走远的身影。
“魏前辈要和我谈什么?是要问灵么!”
江澄转身,撕了块贴身里布,将她的手指包扎好,“别做白日梦。”
月华看着他包扎的丑样子,想笑却提不起精神。
其实,不包的话,伤口好得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