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表哥!你看我这宝贝,厉不厉害?”
“啧啧啧!这么爱炫耀?”
“那是!!我这宝贝认主!你还碰不得呢!”
“我这不是摸上了?”
“别瞎摸!”
耳边传来窃窃私语,可以感觉到他们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哇哇哇哇哇……”娃娃的哭喊声打断了他们的叙话。
元蝶斓从新阳手中轻轻接过娃娃,道:“你是她爹,那我就是她干爹!北斗表哥,你说她该叫你什么?是不是应该叫干大伯?”
“扯淡!给我抱抱!”
“欸——!!别抢!!这娃娃还小!!”
元蝶斓小心翼翼将娃娃放到玄北斗怀里,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下一秒,这一脚就踹到了他自己身上。
他正跪在地上,低着头恹恹欲睡。
眼前朦朦胧胧,依稀能看见是祖宗灵位。身后传来严肃又愤怒的声音。
“糊涂!!那轻玉是什么人!?他都可以当你祖宗了!!你说你为了新府里的小公子惹恼他,有什么值得!!”
元蝶斓不服气,昂着头道:“我管他是什么人,他是我大爷也不行!觊觎他人妻,本来就不对。他都这么大年纪了!也好意思!”
“他可是掌管着血祀的半神!要是明年元家因此受到影响,你就等着我被气死吧!”
“他要当真这么小气,干脆下来!别掌管血祀了!”
“你——!!打!!给我往死里打!”
元蝶斓脖子一横,倔强道:“打!你打!打死我元家就无后了!”
突然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哭喊着,“元宵!你要是敢因为外人打他,我就打你!”
“你看看你把儿子宠成什么样了!糊涂!!”一位鹤发童颜的男人拿着一根棍子,狠狠打在元蝶斓的身上。
他闷声抗下,一双瑞目眼倔强又傲气。身着华服的妇人上前推开执杖者,护在他身前。
现场一度变得混乱。
“月华…月华……”
江澄!是江澄!!江澄来寻我了!
窗户外是明晃晃的阳光,而她还在榻上呼呼大睡。
江澄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个手轻轻柔柔戳着眼前人的脸庞。时不时会凑近细看她长长的睫毛。
他待得有些闷了,便轻轻呼气吹到她脸上。隐隐约约能闻到淡淡的酒气,还有一丝莲花清香。
“怎么睡得这么沉?”
他干脆掐了一把她的脸,滑滑的,软乎乎的。
女孩子的脸就是这样的吗?他忍不住又掐了一下。
月华受疼,抬手就把那只作乱的手狠狠拍掉,吧唧着嘴翻了个身。
江澄轻笑,温润如玉。
她被惊醒,发现已经不在海底,反而在一座孤岛的最高处。
四周无人,只看见眼前一具破败的尸体。尸体已经被海鸟吃干抹净,只剩下沾着血的骨头。
月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慢慢走过去,端坐下来,详细查看。
灰袍已经变成了黑袍,依稀能看出绸缎珍贵无比。
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把手放到骷髅头上。一阵灰烟飘过,直冲她面门。
脑海里突然显现出一幅画面,隐隐约约,如梦似幻。
灰袍男子污手垢面,小腿尽断,即使用衣物绑着伤口,依旧还在淌血。
石头上一片血迹。
此刻他正定定的看着远方。那里有一艘船,船上有几个渔民,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他喃喃自语道:“女娃娃,干爹不能陪你了,只能看你造化了。都怪干爹没用,修学时总是躲在别人身后,这辈子都没什么出息。
日后你死了,我们在阴曹地府里相见,你也别怪我,我尽力了……
新阳,不知道你现在死了没有,你要是死了,咱俩也见不了了。毕竟域外有结界,我又是个弱鸡。
更何况,我还得跟在这女娃娃身边。要是能亲眼看着她长大成人就好了。
想来,我最对不起的应该是爹爹,娘亲和北斗表哥。我没有强大的灵骨,也不开窍,人生的丑脑子还不好使,真是愧对历师一脉,愧对爹爹的栽培了。
北斗表哥也是,都说了不要陪我不要陪我,死鸭子嘴硬,这下好了吧,堂堂北斗星君,成了蛟龙的口中食。你说……你到底为了什么……”
他的声音哽咽,一张清秀俊丽的脸上留下两行清泪。
元蝶斓一抹眼泪,颓废的躺在地上,盯着天空中刺眼的太阳。
许久,他闭上了眼,任由虎视眈眈的海鸟撕裂着他的肉体,一下又一下,尝着蚀骨的疼痛。
疼痛袭来,震得她左手如同抽筋一般,发麻,发颤,就连心脏都开始加速跳动。
冷汗从脸上滑落。
他怀里好像有一张褐色的纸,拿出来一看,顿时头皮发麻。
那是元蝶斓之前在船上仔细查看的舆图!!就算是模模糊糊瞥了一眼,凭她的脑子,一下子就能认出!
月华赶忙铺好,试图用脑子记下这张复杂的舆图。
不行!现在不知道是在幻境还是结界里。万一醒来之后,脑子又是空空如也可怎么办?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这一次,可能就真的错过了!
她拔出腰间的佩剑,撩开衣袖,将舆图的大致位置在手臂上临摹。
脑子异常的清醒,疼也是真的疼!!钻心蚀骨的疼!就像被人捏住心脏,往地上一下又一下的拍打。
没划拉几下,身上全被汗浸湿了。
舆图复杂,时间紧迫,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的场景会消失。
描好大致路线之后,干脆将舆图叠好,放入口中准备吞下。
奈何舆图实在是太大了,吞咽不了,呛得直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