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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踩着桃木棍,从上往下望的时候,幽幽黑洞就仿佛是江河的眼睛,令人心尖一颤。

天然的畏惧。

黑洞旁边竟是粉红一片。像是花海在水中摇曳,又像是棉花,一簇一簇的。像珊瑚,却比珊瑚柔软。

真是神奇的植物。

这些粉红色的花绵延了半个江河,装饰着神秘的黑洞。

月华一时兴起,待远离黑洞后便直接御木棍贴着水面,捞了一朵在手里把玩。

黏糊糊的,没什么味道。甩掉,擦了擦手。

这东西像江澄,长在危险之处,看着挺好看,实则既不能吃又不能玩,连花香都没有。

不过,倒能让人眼前一亮。

月华在水面上行了许久,许是脑子里在想事情,回过头来发现已经身处黑水之中。

她头皮发麻,脚下一顿,连忙加速驶过。

过了片刻,还没有出黑水,她心里有些着急,连忙向上驶去。

平静的河水突然出现异动。

她微微侧头,直接被水拍进黑水里。

有水祟!!

口鼻突然涌入大量的水,耳朵也只听到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一时惊慌,竟没想到前段时间刚学会的狗刨!

待反应过来,腰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箍住。她惊慌摸去,是有力的胳膊。

出了水面,她连忙呼吸新鲜空气,双腿死死缠在江澄腰间。

“我又救了你。”江澄用力掂了掂身上的人。

月华抿嘴,用力掐住他的胳膊,“这么巧?”

江澄没有说话。

月华往周围扫了一眼,桃木棍已经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没有借力点。干脆踩着他跳出水面,然后直接走。

“想踩我?”

卧槽——他怎么知道?

“把眼神收一收。”

月华收了视线,又不敢往下看,“没有水祟,凭空起波澜,是不是你干的?”

“我没那么无聊。”

“我看你无聊得很!噬天呢!”江澄指了指天上。

噬天正在剑上,往下面眼巴巴望着。

月华没有犹豫,直接按下江澄的头,打算踩着他的肩膀一跃跳到剑上。

江澄手一伸,抓到了一片布料,直接扯下。

“滋啦——”

月华行至半空,突然觉得下身凉飕飕的,低头一看,脸都黑了。

江澄从水面上浮出头,只觉得眼前落下一个身影,接着脸上火辣一片。

“啪——”

“江澄!你这狗东西!下流!”

江澄脸色微沉,刚想开口,又听见一道含怒的声音。

“你扒我裤子!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妙龄少女,下贱!”

月华还想再甩一巴掌,被江澄捏住了手腕。

他看着手上的布料,眼底复杂。

月华气到身体发抖,抬起另一只手,又被擒住。

江澄将她反手制住,一只手捏着两只手腕。

月华没有手平衡身体,呛了好几口水,“你、你还敢、唔——”

她找不到平衡,直接长腿锁住江澄的腰,用力缩紧。

江澄腰腹被挤压,再加上她挣扎动弹,也呛了几口水。身体浮浮沉沉,下意识的掐住了她的大腿。

滑溜溜的,没有裤子。

他能在水中睁眼,水很清澈。光折射到水里,大腿白到发光。隐约还能看到腹上的薄肌。

江澄突然一愣,松开了她的手腕。

月华的求生意识极强,立马缠了过去,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后者被勒得差点断了气,两只手直接掐住了她的腰,往后推。

腰是她的弱点,尤其是三寸下,他在床上总结的经验。

月华身体一软,闷哼了一声,松了几分力。

“冷静点,想死在这么!”

口鼻都被灌入了水,脑子昏沉,哪还有心思回答他的话。

“听着,等下,你先上剑。”

月华呛得直咳嗽,不曾注意到腰上的手,紧贴着肌肤,都掐红了。

江澄想脱下外衣给她遮身,奈何她缠得太紧,根本脱不下来,“松松手。”

“不松,到时候你又跑了怎么办。”说话间,已经带上了一丝哭腔,“你又不是第一次把我丢下。”

“我什么时候丢下你了?”

“了望台的时候。明知道我惧高,还丢下我。一步一步走下百尺高楼,腿都酸了。”

江澄这才想起,那时候她拒绝加入莲花坞,他一时气不过,跑了。

她又说,“我水性不好,这里水深,我腿都吓抽筋了。”

很疼,但能忍。

江澄软下语气,“你揪我辫子,这下行了吧。”

月华想了下,“也行。”

然后直接扯住了他全部的头发。

江澄“嘶”了声,快速脱下衣服系在她腰间,然后问,“哪只腿抽筋?”

月华眼睛有点红,声音低低,“你掐的那只。”

江澄抿了抿唇,转身背对着她,“人过来,另一只腿圈着腰。”

月华扯住他的头发,人往前一送,便贴在了他的背上。

江澄捏住了她的大腿,按摩了几道穴位,松了松筋,“还抽筋吗?”

“好多了。”

他又给她捏了几个穴道,背上贴着柔软,又想起在水下看到的,耳尖微红。

江澄心底叹了口气,然后让三毒贴在水面上,“我扶着你。”

月华才不听他的话,直接按下他的肩膀,踩着他的头,上了剑,仔细查看还有哪里暴露的。

江澄不敢有脾气,就单说人被拍进水里这事吧,难说。

月华把噬天抱在怀里,有种死都不松手的气势。

岸边。

月华伸出手,“衣服。”

江澄微愣,“什么衣服。”

“你撕的衣服,不得赔给我!?”

江澄拿出乾坤袋,找了一下,“都湿了。”

月华气笑了,“乾坤袋不防水,你逗我呢?”

江澄直接丢给了她,“随手拿的袋子,谁知道不防水。”

月华定睛一看,还真不防水。

以前用的乾坤袋都是防水的。难不成这是最早制成的那一批?那一批不防水。

不过,那都是好几十年前的货了。堂堂一宗之主,家里又富得流油,怎么可能还会用这种袋子。

恋旧,是重要之人送的。

月华又丢了回去,“不管,弄干。”

江澄舌尖顶了下上颚,“行,我弄火。”

“用灵力,我现在就要穿。”

江澄摩挲了下手指,却听见对方一声嗤笑。

“你真当我没脑子?江宗主,我此次来雾林,不是玩的。麻烦你不要给我添堵,行么。”

她又恢复了那副冷漠无情的模样,“给你点面子,不要当成鞋垫子,小心我翻脸不认人。”

江澄面色一僵,挑出了一件紫衣,震干,丢了过去。

月华接过,扔下话,“别再跟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江澄开口,“噬天给我。”

月华不做迟疑,立马放下噬天,摸了摸它的头,“乖乖的,等我处理好一些事,立马去接你。好好吃好好睡,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现在跟他起冲突,不是明智之举。得省些力气,应对未知的危险。

话说成这样,再跟过去就惹人厌了。他也不是没有尊严,相反,他不会轻易低头。

跟了这一路,已经是极限。

这女人冷酷决绝,好的时候什么都依着你,连哄带骗。撕破脸皮了,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

他绝情,她更绝情。

江澄抬头望去,人已经不见,只留下一件长衫挂在树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