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茗汝的清醒让大伙全都松了口气。
桑芷萱开着玩笑:“你再不醒,我都不敢见苏大哥,好怕他哪天忍不住给我掐死。”
“他不敢。”
章茗汝声线淡淡地,眼眸始终定在爱人身上,波光粼粼,柔情蜜意。
苏东林配合的握住媳妇小手,声音柔和的不像话:“对,我不敢。”
“咦,看到你俩这样,我也想我们家宁屺哥了。”
苏东林见不得她得瑟,小小刺了一句。
“宁屺最近被书记指使的脚不沾地,怕是没时间想你。”
哪知桑芷萱不上当,人家一本正经感慨:“我就知道,要不然我出来这么久,他早跟来池县抓人了。”
苏东林一噎,瞬间偃旗息鼓,这人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章茗汝好笑回握住男人的大手,轻轻晃了晃,“我们也回去吧,我想家了。”
“好,那我们就回家。”
桑芷萱才记起玄灵道长,四下环顾一圈,好奇问道:“道长呢?”
“他早走了,说是顺道过去看徒孙。”
章茗汝知道,她师傅好奇锦鲤是真,更多的是忧心孽龙。
“道长不告而别,真正是无情,我还当他说和我有缘是真的呢,没想到也就一句空话啊。”
桑芷萱心情好,忍不住皮了一下。
“那你先记着,下回等见到他,你再将这番话原原本本拍他脑门上。”
“咦,可不敢,万一道长晚上抓个鬼跟我玩咋办?”
桑芷萱拘谨的摆着手:“道长德高望重,我对他老人家一片敬重。”
章茗汝见她一副怂样,不由好奇起来:“那你对我怎么就不敬重呢?是我不会抓鬼吗?”
“我对你是敬爱!”桑芷萱这句补救都快喊破音去,成功逗得美人一笑。
哪知道苏东林又不愿意了,“我才能爱她,你只许敬不许爱!”
“……你俩做个人吧!”
桑芷萱将娃塞到对着笑的无良夫妻怀里,“我去办理退院!”
黑七一个单身狗也见不得这些,怪受刺激的,他也跟在师妹身后出了病房。
“我去办理退院,你上招待所打包东西,我那屋都是收拾好的,直接提车上就行。”
说着,他把钥匙递过去。
两把钥匙,一把车钥匙,一把房间钥匙。
“那行,我顺便带午饭过来,咱们吃了就出发。”
桑芷萱来去匆匆,半个小时内退房,搬东西,再提上清早搁大师傅那里炖好的鸽子汤,以及两兜子饭菜赶回医院。
吃饱喝足,等出发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回到松市夜渐深,章茗汝留客:“天太晚了,你们不如留下来住一晚?”
“不了,刚好趁着晚上天没有那么热,赶路最是舒服。”
桑芷萱婉拒她的好意,“姐,你放心,我和黑七哥换着开,不会疲劳驾驶的。”
章茗汝见人坚持,遂不再劝,只眼神扫过黑七身上时,略带停留。
“你……们注意安全!”
“好,再见!”
等车子开远了,苏东林突然发难:“媳妇,你刚才为何一直盯着别的男人看?”
他满心不喜,一颗心好似泡在醋坛子里,又酸涩又难过。
章茗汝直接挽住男人的胳膊,脑袋轻轻靠在他肩膀上,语气怅然说:“他……有些像我记忆深处的少年。”
苏东林一听心更酸了,他将夫人藏在心间,夫人的心里却藏有其他少年。
“小少年是谁?你的青梅竹马?!”
“你想什么呢?”章茗汝没好气用脑袋撞了下他心口,“我好像喊少年为哥哥?”
“哥哥吗?”苏东林心尖的气泡瞬间飘远,整个人一改颓然,重新精神起来。
“那我们现在去追他,当面问个清楚。”
章茗汝摇头不语,良久才悻悻地表示:“算了,既然我都能认出他来,他想必也能认得我,既然不相认,这其中必然是有其他理由,就这样吧。”
………
当天际的第一缕明阳冉冉升起时,汽车驶进家属院。
天色尚早,正是好梦的时候,他们不忍扰人清梦,两个老手麻溜地翻进院子。
回到屋里,桑芷萱轻手轻脚将儿子放到床里侧睡着,自己则去了浴室洗漱。
宁屺被“哗啦啦”的水声吵醒,半梦半醒间伸手摸到一个软乎乎的娃娃,他先是心跳漏了一拍,紧接着拍拍胸脯大口喘气。
“睡迷糊了,都忘记自家还有个崽子。”
他侧身,就着窗外的光线打量儿子,小脸睡的红彤彤,就像个大苹果,双手就像投降一样,高高的举起。
“真可爱,不愧是我儿子!”
“说的好像是你一个人的儿子似的,怎么着,我不占分啊?”
不知几时,水停了,一个清爽带着淡淡馨香的美人贴了上来。
媳妇来了,谁还看儿子啊。
宁屺将身体转回去,和媳妇面对面,额头对额头,膝盖对膝盖。
“这回怎么去了那么久,你们娘俩玩的是不是都忘记省城还有我这么一号人?”
桑芷萱主动献上亲吻,将男人的嘴给堵住。
宁屺素了半个月,哪里经得起这般挑逗,情欲燃身,即刻反客为主,将小媳妇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结束,外头天光大亮,老父亲没有等到自家儿子下楼,又看到停在院门口的车,还有什么不明白,只得自己先走了。
桑芷萱再次醒来,是被热醒的,灼热的阳光即使隔着厚重窗帘也难以抵挡超高热度。
她浑身仿若置身火窟,热的一身汗津津。
烦躁的一脚踢开被子,胳膊在床上不停摸索,摸半天也摸不到孩子,她倏然被吓醒,猛地睁开眼睛。
“我那么大个娃呢?”
匆匆套上衣服就往楼下奔,尚且在楼梯上,宁翌悦耳的笑声飘荡进耳里。
桑芷萱这才缓缓吐出那口郁气,又爬回二楼打整自己。
一身清爽下楼,宁屺含笑看她:“醒了,厨房里有早餐,先去吃一些垫垫肚子。”
“嗯,的确是有些饿了。”
今天的早餐煮了皮蛋瘦肉粥,白米全部煮的炸开,到这会儿还有点温热,一碗下去身心畅快。
“对了,你今天怎么没跟着爸去上班?”
“桑小萱,你没有心,我就想陪陪你和孩子怎么啦?
再说了,我连续上了半个月班,就算是头驴也该累啦吧?”
桑芷萱举旗投降:“好好好,都怪我不会说话,我和儿子可需要你了,宁屺哥你在这个家尤其重要,妥妥地顶梁柱。”
果然,不管是谁上班上久了都得变态,啧啧,看看这怨念大的,要是能化作实质,估计头顶的黑气得有三丈高。
“中午咱们出去吃呗,寻家好吃的饭店,再看看这会儿出什么特产,买点回去送亲戚朋友。”
“我是没问题,你确定吗?外头日头老大了,你不怕晒黑?”
“是哦,咱们宁翌肯定受不了。”
桑芷萱承认自己看到那么大太阳时怂了,寸步不想动,干脆让儿子背个锅。
“那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菜,中午随便做点,等晚上再出去吃。”
宁屺抱起儿子跟着她来到厨房。
“对了,师兄呢?他在不在家吃饭?”
“一大早就出去了,应该不回来吃饭吧?”
话刚说完,院门一响,沉稳的步伐踏着节奏前来。
“嘿,说曹操曹操到啊!”宁屺忍不住吐了句槽。
黑七唇角勾了勾,抬起胳膊晃了晃手里的兜子:“中午别炒菜,我带了卤菜和拌菜回来。”
“那敢情好,天这么热,刚好我也不想做饭,冰箱里还有一袋馒头,蒸一下就着吃吧。”
桑芷萱如释重负,她是极其不喜欢一身的油烟味,能躲则躲了。
至于儿子,家里还有鸡蛋,就给他蒸个水蒸蛋,这毛孩子不挑,给啥吃啥。
宁屺是个黏媳妇的,见黑七回来了,娃忙塞给他,自己屁颠屁颠跟着媳妇打转。
“桑桑,你这回怎么去了靠山屯这么久?”
“唉,一言难尽,宁屺哥你不知道这世上原来真有僵尸,龙脉这些东西,我这次算是大长见识。”
“龙脉我知道,僵尸倒是只闻其名不得见真颜,你详细说来听听。”
是人就有好奇心,对于未知的东西往往充满求知若渴。
桑芷萱嫌恶地蹙眉,手也不觉在面前扇了扇:“你没见到才是幸运,一身黑如煤炭,一张皮粘腻腻的绷紧全身,臭气熏天,简直恶心透顶。”
“呃,僵尸不是铜臂铁骨吗?然后不会走路只会蹦跳?两颗獠牙老长了,锋利异常?有毁天灭地之能?”
“没有啊,也就力气大些,并没有太厉害,不然你还能见到我?”
不得不说,宁屺有些失望,原来僵尸这么普通吗?
桑芷萱郑重其事劝慰他:“宁屺哥,以后咱们还是别信这些风水,信了也就得一时好,下场或许更惨。
唉,这韩家就是前车之鉴!
想想他们怎么着也算是千年家族,有底蕴,有人脉,结果成也风水,败也风水。
到了现在,整个家族就剩下小猫两三只,彻底败落了。
更可怜的是老祖宗,千年后还要挨雷劈,永世再无轮回。”
宁屺听了也是唏嘘不已。
“是啊,这山川河脉不可能永远一成不变,所谓风水风水,正是依附大自然而存在,稍有变故便是大事。”
宁屺感叹完,又问:“对了,姑奶奶和舒雅怎么没跟你们回来?”
“我和她闹了点矛盾,当年她一心为我,所以我才会回以全部真情,现在打了折扣,我就有些意兴阑珊了。”
宁屺大掌揉上她的脑袋:“打小就是这么个霸道性子,从来只许你跟我玩,别人要跟我玩,你就发脾气不理人。”
“那我就这样,你还不是喜欢的不要不要。”
“对对,宁屺哥哥最喜欢桑桑了!”
宁屺满目柔情,抚摸媳妇的力道不由更加柔和,感情里谁不霸道,他其实也一样,从来只喜欢桑桑心里眼里皆是他。
“你这些年对姑奶奶也算尽心尽力,能合固然好,要是散了,你也问心无愧。”
“唉,就这样吧,她要是还愿意去小院,我都随她。”
桑芷萱不愿意再提这些,忙岔开话题问起他来:“你呢?你这段时间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宁屺就哀怨不已。
“天天上班有什么好玩的?每天跟爸一起早出晚归,三餐都吃食堂,忙的我这脑子都快罢工了。”
咦,好大的怨念!
桑芷萱深觉自己问错了话题,赶忙补救,“那…应该板上钉钉了吧?”
问到这个,宁屺笑的自信,话意却不敢说太满:“如果不出错的话,十有八九吧。”
“那也好,一家团聚总是高兴的,咱们都好说,就是宁圭,身边本来就没有妈照顾,要是爹也长期缺席,那成什么样子了。”
他们再好,到底不能替代爹妈的位置。
“嗯,你倒是会为他考虑。”宁屺说的阴阳怪气。
桑芷萱顺毛捋:“我也不全是为他考虑,更多的是为你考虑,为宁翌考虑。
宁家人本就少,宁圭品性纯良,培养出来不比外人来的靠谱?”
“嗯,我都知道。”宁屺从身后熊抱住媳妇,大脑袋往她肩上一搁,黏糊的不行。
知道你还泛酸,你小兄弟还是个小少年,毛都没长齐,也不知道你天天吃的哪门子醋。
桑芷萱心里吐槽归吐槽,面上却丝毫不显。
待馒头蒸好了,她拿过盆子,掀盖开装,期间两人一直如连体人一样,一刻不分离。
“好了,分一分,我们该出去吃饭了,你可别让师兄看你笑话哈。”
宁屺不屑撇嘴:“他一个老光棍还敢看我笑话?难道不是没媳妇没孩子的人才是笑话吗?!”
桑芷萱默,你这么嚣张,等会人家揍你,可千万别往我身后躲。
“走,媳妇,就这么出去,也好让某些人看看什么叫做恩爱夫妻!”
“你给我起开,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桑芷萱手肘撞开身后那个黏糊糊,端着盘子就往外冲。
“啧,真是无情。”
宁屺嘟囔一句,双手插兜,漫不经心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