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咧嘴一笑,搓了搓手指,哪里有世外高人的风范,明明就是个贪财的小老太太。
赵大奎稍有犹豫,倒是平时抠抠搜搜的王桂花径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递了过去。
花姑摆摆手不接:“我就要粮食,有烟和酒更好,完事后,大奎给我送到山里去。”
要粮食好说,到时候送几斤红薯不就解决了,赵大奎心下松了口气。
不等他这口气舒完,花姑狮子大开口,好悬给他吓的够呛。
“我要十斤细粮,换成酒就五斤,或者烟五包。”
“花姑,靠山屯粮食紧张,你也不是不清楚,我们家哪里拿的出来十斤细粮?”
花姑冷冷一笑,“大奎啊,你不老实,靠山屯粮食紧张和你老赵家有什么关系?”
说着,她转身朝院外走去,边走边说:“看来你们家没有诚意,那这回便罢了。
大奎啊,下回再敢耍你花姑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柳仙的厉害,哼!”
月色下,一身黑衣的小老太太健步如飞,只刚刚那一回头,唯一的眼球不见眼瞳但见眼白,甚是骇人。
王桂花狠狠打了个寒噤,想到花姑的邪性,又担心自家运道,咬咬牙叫住她。
“花姑,十斤细粮我给了,但你一定要保证帮我们家解决这个麻烦。”
“老婆子!你……”
王桂花不答反问:“除了花姑,你还能找到其他人解决这桩事吗?”
当然不能,而且他们彼此心里都明白,要是第二次找上花姑,可就不是这个价格了,必定翻一倍有余。
赵大奎耷拉着脑袋,“唉”了一声,默默缩头不再说话。
花姑很满意,连连点头:“大奎媳妇,还是你大方,那花姑我就来为你们指点迷津。”
她手指指向赵芙雅居住的方向:“我一进院子就发现了,福气是从这个方位发散。”
然后手腕一转指向赵舒雅居住的地方:“而这个位置有一股黑气升腾,刚好压制住福气扩散。”
王桂花脸色铁青,怼着二儿两口子怒骂:“我就知道,是这个死丫头克着我们福娃。
看看你们养的好闺女,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年那个讨债鬼刚出生,我就该把她丢到河里淹死。”
赵二有夫妻俩缩着脖子不敢回话,心里却将罪魁祸首恨得要死,无不赞同淹死赵舒雅这个祸害。
王桂花急不可耐追问:“花姑,我要是将二房分出去,能不能消除这股黑气?”
花姑直勾勾盯着赵大奎嘴里叼着的烟不错开,嘿嘿笑了两声,摆明不见兔子不撒鹰。
赵大奎无奈,心疼地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递过去,“花姑,你老抽烟。”
“嗯。”花姑叼上烟,含糊不清道:“火呢?”
“咔呲——”一根火柴划燃,盈盈火光点燃香烟。
花姑醉眼迷蒙大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分出去也没用,你们连着根呢。”
“那可怎么办才好?”
王桂花不喜归不喜,但让她杀掉自己的亲孙女,她还没有这个魄力和胆量。
倒是宁小茹心中微动,提了个建议:“如果,芙雅离开靠山屯,去军营随军呢?”
赵大奎恍然大悟,大力一拍掌:“对啊,将两人分开离得远远的,再来军营里自有浩然正气,百邪不近!”
花姑颔首:“也是个主意,但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只能治一时治不了长久。”
王桂花忙不迭询问:“花姑,你就别卖关子,快点告诉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嘿嘿,很简单,从根上除名不是你赵家的娃不就行了。”
“你是说……过继?”
王桂花越想眼睛越亮,喃喃自语:“对,过继出去就是别人家的种,和我老赵家无关……”要害也是害别人。
赵大奎却没有这么轻松,闷闷抽着烟:“说的轻松,这年头谁家都不好过,哪有人肯养孩子,还是个女孩子。”
赵二有媳妇呐呐开口:“舒雅也有十五了,可以嫁人,嫁出去还能收笔彩礼。”
这么大的闺女,过继出去算怎么回事,那这么些年岂不是白养了?
“不行,老二家的,不懂别随便多嘴。”
赵大奎第一时间拒绝这个提议,现在谁家闺女不是养到十七八九才谈婚论嫁,只有那等不讲究的才十五岁就嫁人。
那些人家在屯子里都快被说成臭狗屎了,说是卖闺女,哪里还有什么好名声。
他堂堂村干部,脸面何等重要,“我老赵家丢不起这个人,这话别再说了。”
宁小茹想到赵舒雅隐藏下的心计,再加上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她都不欲往死里得罪这个人。
真要人家豁出去报复,他们可是穿鞋的,哪里杠得过光脚的。
“爹娘,三刚在部队想要升迁,除了自身过硬,名声也很重要。
我恍惚记得舒雅是冬日生人,准确来说才十四岁,还是个小孩子啊。
我来靠山屯也有一二十年了,这方圆几个大队,也就听过那等不讲究的家族卖过几回闺女。
我们老赵家虽说算不得多宽裕,到底也是仁义之家,这等阴损事还是别做为好。”
一席话说的有理有据,再和老二家那个蠢货一对比,高下立见,老二媳妇还是舒雅亲娘,丝毫不为自家闺女着想。
“好,还是老三家的宽厚知礼,老大家的、老二家的你们也跟你弟妹好好学学。
凡事多想想,眼界放宽点,不要只注重眼前这一点点蝇头小利。”
赵大奎还有心思训儿媳妇,王桂花却是半刻也忍不住,急急出声打断他的滔滔不绝。
“老头子,那些晚点再说,现在先来解决舒雅过继之事。”
“别担心,我已经想好她的去处。”
赵大奎不悦老伴打断他讲道理,烦闷的想要再抽一根烟,看到一旁虎视眈眈的花姑,忍了又忍。
“是谁?哪一家?”
“水田湾韩婆子家里!”
花姑一脸在意料中的了然:“他们家啊,本身就邪,你这孙女也邪,凑到一起,搞不好还有意外收获。”
事情解决,她不欲多待,起身融入夜色中:“大奎,我的报酬别忘了!”
行动间,老太太的肩膀上盘着一条蛇,正朝着院子里“嘶嘶”吐着蛇信子,好似在说什么。
房间内,赵舒雅淡淡一挥手,神情冷然:“行了,办完事就回去吧,以后估计不会再打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