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空阴沉沉的,害得他们知青院所有人都睡过头。
拳是来不及打了,煮早饭也赶不上,桑芷萱烧了点热水,将上次带回来的热水瓶灌满。
并着饭盒一起拎回房里,泡了杯麦乳精,坐在炕沿上边吹边喝。
云婉婉不用上工,半点不着急,缩在被窝里舒服的又睡了过去。
胡雪嗷嗷叫唤饿,眼巴巴瞅着桑芷萱,责怪她:“你居心叵测,本来不吃早饭也没什么,被你这香味一激,我饿的都快走不动道。”
谷明月幸灾乐祸,嘿嘿贱笑:“芷萱,等会分我点热水呀,我也泡一杯麦乳精。”
“没问题,小事一桩!”
“哼!”胡雪瞪了眼两人,从橱柜里拿出几根江米条塞进口袋,噔噔噔跑走了。
没什么存在感的苏海玲,一言不发,悄无声息出了房间。
窗外滴滴答答,桑芷萱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穿着雨靴,可谓是全副武装。
走在旁边的谷明月,身上是一模一样的造型,她不停发着感慨:“下雨天可真不想出门啊,还是婉婉有先见之明,躺在被窝里多舒服。”
桑芷萱嘴巴像鸭子那样撅了下,耸耸肩膀:“婉婉她可能开心不起来,原本请假是打算去县里置办秋冬衣裳的。”
“啊~那她真会选时间!”谷明月对此无话可说。
来到大队部,大队长早已在等,村民们陆续行来。
“好了,今天呢,大家的任务就是清理河道,将淤泥挖出来铺到地里肥地,稍后拿来种植冬小麦。”
“嘶,今天这活不轻松啊,不是挖就是挑。”
姗姗来迟的李红军摸了下自己的肩膀,“算了,我今天也去挖淤泥。”
实在是挑不动,他觉得下乡后,最受罪的就是肩膀,挑水、挑担子、挑粪……
“挖也很累好不好,挖淤泥越挖越吃力。”
谷明月想请假,张利民驳回不批,“我就见不得你这闺女明明有把子力气,见天的想偷懒。”
不得不说,大队长火眼金睛,批评也是一针见血。
众人朝着百渡河进发,都带着斗笠,扛着工具,队伍颇为壮观。
“唉,何锦就好了,躺在医院里不用上工。”谷明月发出羡慕喟语。
“好在哪?”毛成宇给她分析:“你看啊,他不上工没有工分,看病都是在大队借的钱,这个要还吧。”
“那照你这么一说,年底一结算,搞不好何锦一年全白干啊。”
毛成宇呵呵两声,眼神微妙:“你才反应过来。”
闷不做声的苏海玲突然发声:“队长,像何锦这种情况,明年怎么办?总不能吃我们的粮食吧?”
胡雪连忙反对:“那可不行,我那点粮食也就刚好够吃,再没有多余的分给别人。”
“我也是头疼啊,待会问问大队长看要怎么办?”
他们知青院赚工分本来就是中不溜,养自己都快养不活,哪里还能多养个人。
河道选了村口那一截,那里范围最宽,最好下脚。
到了地方,大家拿着锄头、铁锹忙的不亦乐乎。
挖着挖着,有人挖到宝。
“嘿,有鱼啊!我挖到鱼了!”
“在哪在哪?”
“真有鱼,还不小。”
大伙一窝蜂跑去凑热闹,裹在团黑泥里三指宽一条鱼,灰扑扑的,被抓住后还甩了下尾巴。
“有鱼,看我也来挖一条。”
大队长老神在在,拿了几个桶往边上一杵:“行,都多挖点,到时候再来分。”
热情瞬间被点燃,为了吃口鱼,他们抡起锄头加油猛干,仿佛不知疲倦。
桑芷萱一铁锹下去,往上撬起,淤泥里动了动,她眼尖根本不可能看错,犹疑着拿脚踢踩上去,硬梆梆的。
心里泛起嘀咕,看形状有点像甲鱼,趁人不注意倒回洞口,顺便带上点内力用铁锹敲晕。
换个方向继续撬泥,一个上午过去,她的战利品有两条鱼,一条四指宽一条两指宽。
鱼,桑芷萱想吃随时可以打,遂没有藏,她就想要那条甲鱼给长辈们补补身子。
好几年的农场生活一直吃不饱活还干的重,身体严重营养不良,甲鱼汤温热滋补,就很合适。
中午下工后回到知青院,哪怕全身武装,仍旧一身都湿透了。
“唉,下雨天真是烦人。”谷明月念念叨叨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小袋红糖,晃荡着出了门。
不一会,就听到她在喊:“海玲姐,我这有红糖,你煮饭时顺便扯点生姜熬点汤吧,生病都得完蛋。”
桑芷萱听得心头一动,也开锁打开立柜,翻了下零食不少,红糖没有翻到。
“对哦,我红糖换给李婶去了,等晚上去姑奶奶家里看下还有没有。”
吃饭、午休,掐着点睡了一个小时。
桑芷萱起身,窗外雨势渐小,变成淅淅沥沥。
穿戴好雨具,沿着河堤来到上午藏甲鱼的地方。
挽起袖子往洞口一掏,那条甲鱼还在昏厥,没来得及逃跑,也不枉她上工那会时不时敲一敲。
拎着甲鱼来到姑奶奶家里,冲她献宝:“看,我上午挖到的,晚上咱们炖汤喝,大补!”
“行,我来炖,你那鱼打算怎么吃,还是酸菜鱼?”
“您看着办吧,我对您的厨艺十万分放心。”
于是,理所当然得到她姑奶奶一个白眼,外加挥手赶人。
桑芷萱哈哈一笑,往外走去:“得咧,我上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