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塞拉轻轻推开怀里的小人,认真道,“西蒙,我们该走了。”
他们在这里耽误太长时间了。
“嗯。”
西蒙乖巧点头,利落的站起身。
罗塞拉乏力地站起来,双腿发虚地朝外走,表现得却健康的无懈可击。
两人搀扶着往树林深处走。
很快没了踪影。
没过多久,一群人顺着溪水来到这里,进行地毯式搜索。
“亚瑟先生,这里有线索!”
亚瑟猛冲过来,疲惫的眼中有了亮光。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这只狼尸体僵硬冰冷,死亡时间不低于五小时,死因是脖子上的刀口,一刀毙命。”
“下手的人身手利落,下手毒辣,是受过专门训练的练家子。”
“不过力气偏小,刀口不深,而且现场有狼挣扎的痕迹。”
亚瑟几乎可以断定。
“我们找的方向没错,肯定就是那个坏我好事的贱女人干的!”
“还不快给我找!”
一群人如蝗虫过境,很快搜到了罗塞拉和西蒙藏身的小木屋。
亚瑟更是激动亢奋。
“她们在里面过夜了,肯定是天快亮才走的,快给我追!”
手下看着四周辽阔的森林,犯了难。
“往哪里追?”
“废物!”
亚瑟气急败坏地踹了那人一脚,“顺着水源往上搜,她们跑不远的!”
然而,半小时后,所有人都傻眼了。
他们走到了小溪的源头。
那是一汪清透幽深的地下泉,得益于地形而形成的自然景观。
换而言之,他们又把人弄丢了。
“该死!”
亚瑟抽出枪,对着泉眼疯狂射击,狂躁地叫嚣着,“臭婊子,别让我抓到你!”
否则,他一定让人把她轮了。
大卸八块!
碎尸万段!
刺耳的枪声响起,清幽的寂静霎时被破坏,咕咕声慌乱惶恐,惊走林中鸟兽。
一群在此栖息的梅花鹿忽然窜出来。
将人顶进了水里。
几十个人犹如下饺子般,纷纷落水,那场景看着格外壮观。
亚瑟浮出一个脑袋,抹了把脸,整个人都是懵的,傻傻的看着岸上的梅花鹿。
胸都要气炸了。
“你们这群畜生……”
下一秒,梅花鹿高傲地抬起了鹿蹄,优雅地揽水自照。
似乎觉得有个黑乎乎的东西碍眼。
一抬脚,又把亚瑟摁进了水里。
“我艹……”
一张嘴,又喝了好几口水。
其他幸存的手下看到这一幕,不忍直视地捂住了眼,太惨了。
百米开外,一棵参天大树矗然而立。
罗塞拉和西蒙坐在树杈上,茂盛的树叶完美遮住了他们的身形。
二人将一切尽收眼底。
西蒙捂着嘴大笑。
笑够了,就亮晶晶地看着罗塞拉,一副求知欲旺盛的好奇宝宝模样。
“罗塞拉阿姨,你怎么想出来的?”
罗塞拉敲了下西蒙的小脑袋瓜,深褐色的眸中划过一抹恶劣的笑意。
“不告诉你!”
西蒙一听不应了,“罗塞拉阿姨……”
“嘘。”
罗塞拉将手指放在唇边,轻声说,“小点声,别把人引过来了。”
她们俩就是躲他们才上树的。
谁让她俩是病弱的妇孺,怎么可能跟这群壮硕的大男人比体力呢?
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西蒙后怕地闭嘴,又不放心地询问。
“我刚才没有很大声音吧?”
罗塞拉垂眸瞥了瞥他,拉长语调,“何止是大呀,树上的画眉鸟都被你吓跑了!”
树上根本就没什么画眉鸟。
“阿姨!”
小家伙瘪着嘴,下一秒眼泪就要不值钱地落下来。
罗塞拉直接举起双手投降。
“好啦,逗你的。”
小爱哭鬼,眼泪说来就来。
西蒙破泣为笑,嗔怪地抱怨,“罗塞拉阿姨,你又欺负我,你最坏了!”
罗塞拉淡淡地笑,不说话。
她坏吗?
这才哪到哪?
要是这小东西知道她弃养,还只生不认账,恐怕会认为她是个恶毒的女人吧?
也是。
她本来就是恶毒的母亲。
在怀着他时就不止一次想弄死他!
只是没成功。
这么想着,罗塞拉稍微软化的心又冷了下来,她望着西蒙那张像极了霍缙川的脸,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厌烦。
“你爸爸动作这么慢,他是不是忘了你这个流落在外的儿子了?”
她也不愿提起霍缙川。
可一直这样苟着也不是事,赶紧把这麻烦精送回去,别耽误她到处去浪。
西蒙眸光闪烁,低落的垂着脑袋。
半晌,不忿地嘟囔着。
“他都要给我找后妈了,哪里还顾得上我!”
罗塞拉:“……”
听这话,她也不好往他心口戳刀子了。
西蒙抬起头,眼中带着期盼。
“罗塞拉阿姨,要是您做”
“闭嘴。”
突然,罗塞拉压低声音,直接捂住他的嘴,堵上了未说完的话。
西蒙看到亚瑟那群人上岸,似乎要往他这里走,眨了眨眼,听话地闭上嘴。
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沮丧。
他想说。
罗塞拉阿姨做他后妈,他一定愿意的。
他还想说。
那天他其实认出了她。
所以,别把他当成一个拖累,也别迫不及待地想甩开他。
他会听话的,也会保护她的。
“狗日的!倒了大霉!”
亚瑟骂骂咧咧地与那棵树擦肩而过。
树上的两个人屏住呼吸。
身边的手下一脸单蠢地捅刀子,“就这样走么,我们不找人了吗?”
“找什么找!”
亚瑟脸都快被梅花鹿踢成猪头脸了,受了伤的胳膊见了水更是疼痛难忍。
要不是胳膊又疼又肿,他恨不得打这个没眼色的两巴掌。
“没看我都这样了吗?回去!”
但他不甘心地立flag,咬牙切齿。
“等我禀告教父,一定增派人手,围了这座岛,看那臭娘们怎么躲!”
“还有那小杂种,不是能跑吗?我剁了他的两条腿送给他老子!”
“那臭婊子,送她到红灯区……”
罗塞拉唰的冷下脸。
剁别人儿子的腿,人父母同意了吗?
西蒙鸦黑的睫羽低垂,遮住眼中深不见底的阴翳,稚嫩的面容像蒙了一层黑雾,透着与他年龄并不相符的成熟。
斜睨了眼亚瑟的背影,杀意一闪而逝。
敢侮辱阿姨……
回头一定让臭爹地灭了他!
罗塞拉亲眼看着亚瑟的背影消失不见,可她并不急着下来。
又在树上等了二十分钟。
远处的灌木丛中,亚瑟带人蹲在地上,拿着望远镜谨慎的注视着一切动静。
身边的人小声抱怨着。
“人肯定早就跑了,那俩人怎么可能傻了吧唧的等着我们去抓,腿都蹲麻了……”
亚瑟也寻思着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走吧。”
他站起身,拍拍酥麻了的腿,动作间,不小心扯到自己的伤口,疼的呲牙咧嘴。
一群人窸窸窣窣地离开。
十分钟后。
罗塞拉才带着西蒙从树上滑下去,一刻不敢停地往相反的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