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多少人都在今夜彻夜难眠。
亚瑟要气疯了。
那两个待宰的羔羊自从上了岛,简直是撒丫子地狂跑,早就溜没影了。
这片森林又大的出奇,时不时冒出一条蛇,再碰见一头狼,找人都得小心点。
难度直接上升。
无异于大海捞针。
搜了半天的亚瑟那是又累又饿,看着乌漆麻黑的天空肺都要炸了!
“混蛋!”
指着周围一无所获的手下,直接破口大骂,“一群没用的废物!”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叫嚷。
“亚瑟先生,这里发现一条水源!”
听到这,亚瑟精神一震,急忙跑过去,果然看见一条清澈流动的小溪。
“好!好!”
亚瑟叉着腰,喜形于色,“人离了水活不下去,她们肯定会在水源附近活动。”
“我们就顺着溪水找,兵分两路,一半人去下游,我带人去上游,给我仔细搜!”
说着他就要带队走,手下却犯起了难。
亚瑟不悦蹙眉。
“愣着干什么!走啊!”
需要他请他们吗?
有个刀疤脸羞窘地捂住了肚子,“弟兄们都饿了,能不能先吃饭啊?”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
亚瑟黑着脸训斥,被气的胃疼,忙活了一天,他就不饿么?
“咕咕!”
其他人的肚子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
亚瑟脸更黑了,“一群饭桶!”
回头看了看,乌漆麻黑一片,除了黑压压的树,什么都没有。
更气了。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天又这么黑,我上哪儿给你们弄吃的!”
屎倒是有,他们吃么?
“亚瑟先生,这有现成的!”
有两个男人偷偷摸摸从身后拉出来两只死透的狼,摸着头傻笑。
“您杀了它们后,我们顺手就捡了……”
事已至此,亚瑟还能说什么。
一屁股坐在地上。
“吃完赶紧去给我找人,谁要是敢偷懒糊弄,我弄死他!”
“是!”
夜沉如水,月上中天。
浓稠茂密的树枝绿叶遮住那轮明月,些许清辉的月光洒落在林间。
光亮少得可怜。
西蒙忍着困意,努力睁大眼睛,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作。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呓语。
“嗯……不要……”
西蒙趴过去,见罗塞拉闭着双眼,眉心紧蹙,不停的呓语着,好似做了噩梦。
想了想,他抱着她柔声安抚着。
“阿姨……不怕……”
他记得,臭爹地就是这样哄妹妹的。
罗塞拉昏昏沉沉的,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夜晚,也是漆黑一片,暗无天光。
一只野兽叫嚣着撕碎她。
残忍的绿眸贪婪凶狠地攫着她。
她恐惧地摇头,苍白的唇颤抖着,“不要……霍缙川……不要……”
西蒙愣住了,怀疑地看向罗塞拉。
刚刚……
阿姨叫了臭爹地的名字?
奇怪!
阿姨怎么会知道臭爹地的另一个名字?他记得,那个名字臭爹地不怎么用的……
但是,想到他们俩有仇,西蒙的疑惑又打消了大半,自我攻略。
有仇就肯定认识,那知道名字也不为过吧?
西蒙暗自想着,等得救了一定让臭爹地给阿姨道歉!
要杀杀那个霸道独裁的暴君的威风!
小手搭上罗塞拉的手,只觉得烫的他手心疼。
西蒙紧张地摸摸罗塞拉的头,有点热。
再摸摸她的脖子,很热。
她发烧了。
小家伙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轻手轻脚解开罗塞拉胳膊上裹着擦伤的手帕。
他意识到,伤口感染了。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小少年脸皱成一团,像个小老头。
须臾片刻后,他面色舒展开,小心抽出罗塞拉放好的匕首,拿走手机和手绢,离开小木屋。
手机照明,他坚定朝着那条小溪走去。
在靠近小溪时,西蒙敏锐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注视他,危险又致命。
他平静地回望,无惧无畏。
黑暗中,两只幽绿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尤为可怖。
瘆的人头皮发麻。
西蒙紧了紧手里的刀,光照过去。
那是一头皮毛油光水滑的健壮的狼,四肢矫健,张开血盆大口。
涎液上似乎还有血迹。
张牙舞爪地朝他猛扑过来,躲闪不及。
……
漆黑的溪水边,一团模糊的黑影蹲在那里,不时有哗哗的击水声。
西蒙抿着唇,仔细清洗着手和脸。
反复搓洗了很多遍,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才渐渐散去。
总算,洗干净了。
过分阴翳的小脸也恢复成天真无邪的模样,一双眼睛清澈又可爱。
他抽出口袋里的手帕,认真地揉洗着,确认洗干净后拧干水。
带血的刀身在水里搅了搅。
瞬间光洁如初,还泛着金属光泽。
西蒙小跑着离开,一路目不斜视,直到看见罗塞拉平安无事地在里面才松了口气。
将沥干水的手帕叠整齐,轻柔地放在罗塞拉额头上。
察觉到手帕热了,又去溪边漂洗。
循环往复,折腾了一夜。
清晨的第一缕天光洒在林中,西蒙眼睛泛着血丝,他又一次查着罗塞拉的体温。
终于,没有那么烫了。
趁着光亮,他凝视着罗塞拉的脸,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蹙起了眉。
这张脸,怎么怪怪的。
他的脸被树叶枝条划伤,还有划痕和血痂,怎么罗塞拉阿姨就只见乳白的划痕不见血迹和伤疤呢?
西蒙伸着小手,准备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沉睡的女人骤然睁开眼。
她不解的看着西蒙的动作,嗓音嘶哑,“你在干什么?”
小家伙惊喜地尖叫,“阿姨,您醒了!”
“嗯。”
罗塞拉全身酸乏地点头,然后一看外面天亮了,她瞬间急了,“你怎么不叫我?”
说好的一人守半夜,她就睡死过去了。
动作间,一条手帕掉在她腿上。
“这是?”
西蒙面色如常地拿起手帕,直截了当地告诉她,“阿姨,您昨夜发烧了。”
罗塞拉摸了摸凉凉的脑门,垂眸看着手臂上被清理干净的擦伤。
她眸色复杂。
“你照顾了我一整夜?”
西蒙眼中聚起眼泪,瘪着嘴,仿佛恐惧外面竖起的坚强壳子终于破裂,他找到了可依靠的人。
委屈巴巴地趴在罗塞拉怀里痛哭。
“阿姨,我好怕,我怕你醒不过来,怕你丢下我,一夜都没敢睡觉……”
可怜兮兮的。
罗塞拉身体僵硬,这样的亲近让她无所适从,血脉里的牵绊更让她心颤。
她想推开他的。
可是这孩子哭得这样可怜,又照顾了她一夜,眼里都是红血丝……
便是再坚硬的心,此刻也磨软了。
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前所未有的温柔。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西蒙把头闷在罗塞拉怀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了唇角,目光灵动狡猾。
他才不做不留名的好事呢!
做了什么就得让人知道,一味地做沉默的哑巴,只会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傻了吧唧的。
瞧瞧。
这么温暖的怀抱,他不是得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