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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车,纪遇城满肚子的怨气迫不及待释放出来。

“这个顾时宴,亏我先前还敬佩他,认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结果,还是个想撬我哥墙角的……”

墙角郑媗凉凉瞥过去一眼。

纪遇城声音都弱了下去,“锄头,还是个花锄头……”

郑媗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小城,送我回家。”

她现在脑子乱的很,一团团的迷雾,都压在她身上,明明很轻,却沉重的让她喘不过来气。

剧组这边,上到导演,下到最底层的工作人员,都噤若寒蝉。

偶尔有人抬头瞄一眼屹立在原地的俊美男人,便再度低下头来,埋头自己的事。

气氛僵硬地如同一潭死水。

众人唏嘘,没想到,情场浪子也有失手的一天。

良久,顾时宴哂笑地自嘲一声,便大踏步地走向章晓天。

“她的戏份拍完了吗?”

章晓天张张嘴,他摸不清这位主儿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不该说。

顾时宴望了望郑媗离开的方向,一双温凉的桃花眼闪过势在必得。

“给她加戏,想要多少资金,我都加。”

此话一出,全员震惊。

一部电影,时长是摆在那里的,有人的戏份多了,那自然就会有人被删减。

章晓天自然清楚这其中的利害,顿时也顾不上其他,连忙道,“没拍完,还没拍完呢!”

“嗯?”

男人危险地眯起眼眸。

章晓天赔着笑,“于小姐明天上午还有一场戏,也是最后一场。”

他生怕顾时宴会继续说出加戏的话,继续道,“于小姐说了,她不接受加戏。”

顾时宴捏了捏手心,看向章晓天,唇角勾起温润的弧度。

“章晓天,明天她要是来,制作资金我还给你加,多少你定,上映时影院排片比例也由你定。”

话音一转,“不过,话我也放在前头,明天她要是不来,这部戏就此搁置。”

语罢,顾时宴不管自己的话引起了多大的轰动,礼貌颔首,转身离去。

那副光风霁月的模样恨的人牙疼。

何旭紧随其后,脸色微妙。

这算什么事啊!

顾总好不容易看上个女的,竟然是个已婚的,关键是人家还看不上他。

不止如此,顾总碰了个软钉子,还不肯死心。

诶,他就奇了怪了!

于小姐长得是跟个天仙似的,但也不至于一面,就让顾总性情大变,疯魔至此啊!

“洛杉矶的事先放放,给我查于媗。”

顾时宴淡声吩咐。

何旭毫不意外,“是。”

男人指尖敲了敲座椅,似乎难为情地别过脸,低声道,“尤其是她的丈夫。”

“是。”

何旭下意识答应,却骤然反应过来,“您说什么?”

老天爷啊!

顾总不会真的想拆散合法婚姻吧?

此时的何旭不会想到,拆散别人婚姻算什么,更炸裂的还在后头呢!

— —

郑媗锁了房间的门,站在阳台上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给郑钧打电话。

“哥,有空吗?”

郑钧示意正在汇报工作的秘书暂停,自己则是放软了声音,“媗媗,怎么了,纪遇深欺负你了?”

纪遇深要是敢,他饶不了他!

秘书了然,这是总裁的妹妹、远嫁到海市纪家的那位大小姐的电话。

郑媗没心思绕圈子,“哥,我就问你一件事,顾时宴是怎么回事?”

顾时宴失忆的事,瞒得住她,瞒不住同在帝都的郑钧。

她一定要知道,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糊弄过去。

郑钧变了脸色,摆摆手示意秘书出去,他揉了揉眉心,“你见过顾时宴了?”

虽是问话,却是肯定的语气。

郑媗冷声,“是。”

郑钧头疼的很,“媗媗,你结婚了,顾时宴再怎么样都和你没关系了。”

“别打听了,就当作不知道,见了面就当不认识。”

他的妹妹,不该执拗于跟顾时宴那点不堪回首的过去。

郑媗提高声音,她憋了那么久,早就濒临崩溃了,“我难道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吗?就活该被这么糊弄一辈子?”

她的第一段感情,就这样随着顾时宴失去的记忆不明不白的结束。

她不甘心,不是为顾时宴,而是为二十岁的自己。

“哥,你跟我说实话,我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他!”

郑钧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顾时宴在洛杉矶出了车祸,你和纪遇深的婚礼当天苏醒的,只是,醒来后就失去了部分记忆……”

郑媗听了来龙去脉,最后备受打击地跌倒在地,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

“顾时宴遗忘的只有你。”

郑媗满脑子只有这么一句话。

他记得所有人,记得很多事,却唯独遗忘了她,遗忘了有关她的所有事。

“好啊……真是好啊……”

郑媗擦干眼泪,抬起下巴,起身向房间走去,单薄的脊背说不出的悲凉。

难怪顾时宴做到了不再打扰她的生活。

她还以为顾时宴终于想明白了,能够克制自己不再发疯了。

原来,不过是机缘巧合。

可是,为什么,他还记得她最喜欢喝奶昔,芒果奶昔是她的最爱。

郑媗打通了章晓天的电话,警告他不得向任何人尤其是顾时宴提及她的身份。

以及,明天的最后一场戏,她会拍完。

海市是纪家的地盘,她的信息早就隐藏在重要地方,轻易根本不会暴露。

至于以后,她没想再见顾时宴。

思前想后,再三权衡,郑媗还是选择打了沈牧的电话。

虽说是天意弄人,但若是终有一天顾时宴想起,于所有人而言,不会是好事的。

那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你再喂我一口……喂一口嘛……”

沈牧躺在病床上不依不饶,又是撒娇又是央求的,只是伤了胳膊,骨折而已,整的跟半身不遂似的。

“赶紧吃吧你!”

江阑挽被叫的不耐烦了,直接舀了一大勺白米饭,堵住他的嘴。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在这伤是为她受的,她还不伺候了呢!

沈牧咽下一口饭,嬉皮笑脸地蹭蹭她的脸,笑骂,“没良心的女人!我这伤都是为谁受的!”

他冷哼一声,“要不是我牺牲自己救了你,你这如花似玉的小脸啊,一准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