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蔡邕得罪中常侍王甫的弟弟王智,怕引来杀身之祸,于是逃命江海,远走三吴之地。
虽然刘宏曾言‘张让是我父,赵忠是我母’,但他并未因中常侍王甫的话,就治蔡邕的罪。
蔡邕精通音律,才华横溢,师事着名学者胡广,除通经史、善辞赋之外,又精于书法,擅篆、隶书,尤以隶书造诣最深,还自创了“飞白”体,刘宏很喜欢蔡邕的字。
亦是因此,刘宏非但没听信王甫的谗言,而且警告王甫不要得寸进尺,得饶人处且饶人,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人?
略作沉吟后,刘宏让人把心腹蹇硕喊了过来。
蹇硕虽然只是个小黄门,但刘宏对他喜欢的紧,甚至为防何进拥兵自重,他打算用蹇硕分何进的兵权。
不多时,一袭深紫色长袍的蹇硕就来到了刘宏身前。
蹇硕虽是宦官,但却壮健而有武略,即便和赵忠相比,他都未必会落入下风!
“参见陛下!”
“不知陛下您深夜召奴臣来,所为何事?”
蹇硕缓步上前,拱手一礼,旋即毕恭毕敬的问道。
“你去把这封信交给蔡邕。”
刘宏闻言抬眸,把刚写好的信递给了蹇硕。
信里字不多,就写了一件事,那就是只要蔡邕愿意把蔡琰嫁给王彬,他不但会擢蔡邕为侍御史,而且还会让王甫等宦官对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蔡邕虽是大儒,但因为先来后到的关系,估计蔡琰就是嫁给王彬,也只能做妾了!
也许后世不像大汉是一夫一妻多妾制,而是三妻四妾制?
若是如此,那倒简单了!
“唯!”
蹇硕闻言一愣,旋即抱拳领命。
然后双手接过信,将其小心翼翼的放到怀里,禀手而退。
蹇硕走远后,刘宏让人把华佗给《五禽戏》抄录一份,送去了王彬府上。
王彬虽是穿越者,但看起来身子骨也不咋样,多练练《五禽戏》强身健体,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蔡琰的事刘宏暂时不打算告诉王彬,准备给王彬个惊喜!
虽然刘宏给蔡邕的信中写的像是商量,但其实是命令!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
对刘宏而言,杀个蔡邕就跟踩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蔡邕是大儒又如何?
杀大儒会有损名声?
刘宏最近这些年卖官鬻爵,任人唯亲,致使黄巾起义,险些亡国,这名声还不够臭?
蔡邕是个逆来顺受之人,他相信蔡邕看到信后,会马不停蹄的赶回雒阳,把女儿嫁给王彬!
……
半个多月后。
会稽郡,山阴县。
蹇硕如愿找到蔡邕,把信交到了蔡邕手里。
蔡邕看到信中内容后,心里吃了一惊,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他想考虑一晚。
蹇硕欣然应允,在附近的客栈住了下来。
蔡邕之所以没有直接答应,是因为前不久河东卫氏有人来提亲,想娶蔡琰。
卫家是河东世家,在那里有着很高的声望,兴于名将卫青,被立为皇后的卫子夫。
沉思良久后,蔡邕见天色渐晚,让人把蔡琰喊到了书房。
兹事体大,他想问下蔡琰的意见。
虽然这个时代大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蔡邕目前就蔡琰这一个女儿,所以他不想为难蔡琰。
很快,长发及腰的蔡琰就来到了蔡邕身前。
蔡琰虽才十六岁,但看起来端庄温婉,与任红昌完全不同。
“琰儿。”
“咱们可以回雒阳了。”
“但是……”
蔡邕欲言又止。
接着,他把信递给了蔡琰。
蔡琰见状黛眉微蹙,伸出凝脂白玉般的右手,接过信,定睛看向了信中内容。
看完信后,蔡琰的星眸里闪过一抹疑惑,这个王彬何许人也?
和王允一样是太原王氏人?
她怎从未听说过?
“琰儿。”
“你若是不愿,咱就离开这,山高皇帝远……”
蔡邕见蔡琰不置可否,开口道。
但他话未说完,就被蔡琰给打断了。
“女儿愿意。”
蔡琰颔首道。
她是个孝顺的人,她不想蔡邕一辈子颠沛流离,居无定所!
“好。”
“那咱们明日一早就动身回雒阳。”
蔡邕见蔡琰目光坚定,心意已决,点了点头。
蔡琰虽性格善良,孝顺至极,但她有时候又很倔!
只要她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刘宏在信中称王彬为先生,想来王彬绝非等闲之辈,应是配得上琰儿!
气质出尘,举止端庄的蔡琰微微颔首,提着裙摆离开了书房。
蔡琰走远后,蔡邕给河东卫氏写了封信。
他曾见过卫仲道的画像,感觉卫仲道这个人还行,文质彬彬的。
若不是刘宏突然写信给他,他是打算让蔡琰嫁给卫仲道的!
河东卫氏虽不比汝南袁氏,弘农杨氏,但实力也不弱!
有河东卫氏帮着在朝中运作,就算他不能官复原职,也能保证不被王甫等宦官害死!
……
另一边。
雒阳,西郊。
在刘宏的催促下,王彬和任红昌成了亲。
成亲当天刘宏想去,但被王彬给拒绝了,他不想这么高调,怕被人嫉妒,从而被群起而攻之!
刘宏见王彬是认真的,只好放弃前去,让人给王彬送了些金银玉器。
王彬和任红昌饮过合卺酒后,正欲去洞房‘深入交流’,王允突然来了。
脸颊微红的任红昌看到王允后兴致全无,让王彬先去卧房里等她。
王彬闻言自是不肯,哪有丈夫等夫人入洞房的?
都是夫人等丈夫入洞房!
“你且去,不用管我。”
“我就在这等你。”
王彬松开任红昌腰肢,斜倚着门框道。
任红昌见状只好快步走向了王允。
如今已日上三竿,王允这个时候才来,还没拿任何东西,任红昌心情能好吗?
任红昌还以为王允不来了呢!
“红昌。”
“非是义父忘了你的婚事,而是事情太多,实在脱不开身。”
“所以……”
王允见任红昌脸色难看,为自己开脱道。
话毕,他从衣袖里拿出一块玉,将其递给了任红昌。
那块玉虽然很大,但质地很差,估计连一金都不值!
“谢义父!”
任红昌本想拒绝,但念在周遭都是前来祝贺她和王彬成亲的官吏,她不想弄的太难堪,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收下。
收下之后,她突然想起前几天跟王彬出去闲逛时,好像在路边碰到过卖玉器的,里面就有这块玉,当时卖多少钱来着?
一金五个?
念及此处,任红昌柳眉竖起,恨不得把那块玉砸到王允脸上!
王允家境殷实,并非抠门之人,却随手在路边买块破玉来参加她婚礼,还这个时间来,这不是羞辱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