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院判和一众太医留宿在太医院里。
吴太医焦虑的问周院判,“周院判,沈云舒真能治好太子吗?”
周院判冷哼一声,“她才多大?还不足十五,一没经验,二没祖方,不过是半路出家而已,侥幸治了妇人病,还以为就会解毒了?不是我小瞧她。”
“周院判说的对,可万一她明日还没治好,我们会不会受牵连?”
吴太医问出了当下众多太医心中的疑问。
“到时我们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就说她跟太子殿下早就相识,那会殿下是好好的,但她一入太医院,殿下就中毒了,你说皇上会不会怀疑毒是她下的?到时我们的责任就会小很多。”
吴太医连连说是妙招,还有不少人附和。
只有赵启鹏孤孤单单的,独自坐在一处,继续抄写被人毁坏的那些医案。
“赵启鹏,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这个时候还帮沈云舒抄医案呢,不妨告诉你,这医案根本不需重新抄写,是她惹了周院判,咱们周院判在惩罚她呢,你凑什么热闹。”吴太医把矛头对准赵启鹏。
赵启鹏还在低头写,“我答应替她写完,就要做到。”
“你是不是傻?”
“哈哈哈......”
吴太医跟大多数太医们大声嘲笑他。
“我看你比那棠岐还傻,以为跟着一个小姑娘就能有前途了?人家棠岐跟沈云舒在宫外就认识,棠岐跟着她也算说的过去,可你跟她八竿子打不着,上赶着拍马屁干嘛?”吴太医笑过之后,继续讽刺。
赵启鹏没再理他们,继续低头抄写。
因诬告云舒杀人,而被武侍卫带回去打了板子的三个太医,也闭口不说话,还有那几个见过云舒手段简单粗暴的太医。
他们自从见识过云舒的手段后,别说“沈云舒”的名字,就是一个字都不想提。
一提就会想起云舒那想杀人的眼神,和狠辣揍人的手法。
动手又狠又快,光想想就会做噩梦。
李太医被云舒褥发髻猛摇之后,一直觉得头晕乎乎的,眼前时不时会浮现出星星,现在也没好,听人说话都觉得好遥远。
他听着那些没见识过云舒手段的人,在议论怎么修理她,心中冷笑,“看她怎么收拾你们。”
尤其是被云舒砸破头那位,至今还疑惑不解,当时明明摸到很深的伤口,脑子里还有进水的声音,怎么被她号完脉,喝了药,那伤口和症状就全消失了。
要真是自己记错了,那额头这血又是从哪来的?
他陷入一个怪圈,一直在思考,大脑根本停不下来。
现在的太医院,分成了三队人,一队是这些见识过云舒手段的,等着云舒收拾他们,一队以周院判为首,讨论如何把云舒置于死地,唯独赵启鹏独自一队。
太医院里热闹,后宫也热闹。
贵妃得知太子只有一日寿命,高兴的多吃下一碗饭,还让翠竹去通知三皇子赶紧回宫。
其他嫔妃都在研究怎么生孩子,如果太子没了,她们只要生下孩子,就会有机会成为太子。
只有皇后,对冯喜长吁短叹,“也不知太子怎么样了,神医能不能治好太子。”
一个小丫鬟忽然在门口说话,说有急事。
冯喜出去询问,片刻就回来了,“娘娘,得到一个消息,皇上下令让沈云舒独自医治太子殿下,还限期一日必须治好。”
“什么?”皇后心惊的从床上坐起来,“沈云舒就能治个妇人病,她就是个黄毛姑娘,皇上怎么能让她去治我儿?”
说完,她更加担忧,掀开被子穿鞋下地,“不行,我要去请皇上收回成命,这是拿我儿命做赌注,我不允。”
她已经往门口走,冯喜急忙上前劝解,“娘娘稍安勿躁,您想想看,太子殿下也是皇上的儿子,皇上怎么能害自己的儿子呢。”
皇后听了,更加焦急,推开冯喜,硬要去,“哼,皇上怎么就不能害自己的孩子了?”
冯喜再劝,“娘娘,夜已深,皇上已经在别处睡下,不如明早去见皇上?”
一听皇上睡在别处,就明白皇上正躺在别的女人榻上,皇后心里抽了抽,停住了。
冯喜赶紧为她披上外衣,搀扶她回床上。
见皇后面露难过,就知是怎么回事了,便再劝:“娘娘,整个后宫都是陛下的,娘娘还没想开吗?”
“本宫早想开了,只要我儿是储君,他爱睡哪睡哪,就怕他想让二皇子上位,会故意害太子。”
“太子一心为民,谦逊和煦,皇上还总夸太子有才能,娘娘多虑了。”冯喜想出一个理由来劝。
这一夜皇后没有睡好,天还没亮就跪在大殿外,请求见皇上。
可皇上不见,她就生生跪在石砖上,不肯离开。
皇上下了早朝,发现皇后还跪在外面,便叫了进来。
皇后跪着请罪,“臣妾有罪,对沈云舒动用过私刑,请陛下责罚。”
“你是后宫之主,为朕管理后宫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又如何会责罚你,快起来吧。”皇上看了眼身边小太监。
小太监心领神会,快步上前搀扶皇后,“皇后娘娘快起来吧。”
皇后不肯,依旧跪着,“既然陛下体谅臣妾,那臣妾恳请陛下收回成命,莫让沈云舒给太子诊病,臣妾刚对她用了私刑,她定会报复在太子身上,何况她就是个小姑娘,哪里会看病。”
“皇后啊,太子也是朕的儿子,朕也心疼他,盼他快点好。你可还记得侯爷死而复生一事?”皇上语气和缓。
“臣妾记得,就因为这事,太子生病后,臣妾登门问过侯爷救他之人是谁,侯爷说是一位游医,臣妾便派人四处寻找,可一直未找到。”
“你口中救活侯爷的游医,正是沈云舒。”
皇上的回答犹如重磅炸弹,炸在皇后心口,她好半天才问:“怎么可能是她?她就是一个小姑娘,勾引太子不成,反倒长了胆子,还欺辱长明。”
说着说着,皇后自己也心虚了。
她十月怀胎生下太子,深知自己儿子不好美色,虽然有不少妾室,却仍旧很少去后院,根本不留恋温柔乡。
又怎么会轻易被沈云舒给勾引了去?
再者,若沈云舒真是个小姑娘,又怎么能被太医引荐来为贵妃看病,贵妃可是很挑剔的。
小太监见皇后不再急躁,便再次搀扶她,这回她站了起来。
可她先对云舒有了偏见,怎么想都会有,“就算这样,皇上也不能让她一个人为太子看诊,起码让太医院的人都去看着。”
说话间,太医们也呼啦啦都来了,跪在大殿外面,等候皇上发落。
皇上问小太监,“太子府传回消息了吗?”
小太监摇摇头,“回皇上,还没有任何消息。”
皇后更加紧张,还跪下恳请皇上让神医去救太子,她还不知道神医也束手无策。
大家争论的中心人物——沈云舒,睡的早起的也早,天未亮就醒来,坐在院子里呼吸早晨的清新空气,昨夜她让太子派人回家,让母亲别担心,也不知道母亲怎么样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母亲心里肯定着急。
太子也早早起来,坐在她旁边,“云舒,你又救我一回。”
她笑看着太子,“嗯,我不会白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