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素忙使出王炸,想快点结束这场斗诗,毕竟自己是照搬古人的,而眼前这个紫衣男子,是真的有些东西在身上。
她要脸,想闪。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紫衣男子面露惊诧,其余几人亦是震惊的不知如何去接,甚至隐隐觉得,这女子怕是当今在世诗圣。
钱素刚欲离开,江雪寒却堵住她的去路,紫衣男子差不多一样着急,就差从船上跳下来拦住钱素。
钱素无语的看了江雪寒一眼,又扭头看向面前的几个男子。
紫衣男子脸上露出些许激动,便又快速作揖道:“在下不才,只能请出嘉和郡主所做的词了,诸位见笑……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钱素看了看江雪寒,这家伙还是杵着不让她走,钱素眼睛转了一个圈,想到一首词。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钱素见几人来不及对接,心里只想离开,又念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再念:“世事大梦一场,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钱素在心中对苏轼磕了一百个头,她真不应该逮着一个人薅,但是念过《江城子》后脑子里全部都是苏轼的词。
不过钱素脑子里一晃神,又准备薅李白的了。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钱素念到这里,扭头看了看江雪寒,比划出自己口渴了的动作,江雪寒见状,也不好再阻拦。
钱素这才翻了个白眼,急急忙忙的逃也般想要离开。
她挤,面前的人龇着大牙笑着堵她。
钱素换个方向再挤,得,两个看热闹的江湖人也在堵她。
钱素扭头,只听紫衣男子喊道:“姑娘,可否告知姓名?”
钱素摇摇头,“我不出世,名字就不留了,不过我的这些诗是跟我几位师傅学的。刚刚所念《江城子》《西江月·世人大梦一场》是我苏轼师傅的词,还有《破阵子》是我辛弃疾师傅教的词,《行路难》《上李邕》是我李白师傅的诗词,反正我师傅很多,都是教诗词的。”
紫衣男子有些吃惊,忙问:“那李白,可是《诗词三百首》里的《将敬酒·君不见》的李白?”
钱素忙点头:“对对对,你念的那首就是我李白师傅写的。”
钱素有些急了,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太热烈,好像她是背诗机器,若是今晚不狂背三百首就不让她走一样。
钱素忙拱手,对船上几人道:“我今日还有事,望诸位高抬贵手让我回去!”
紫衣男子忙回礼道:“不敢不敢,在下不才,是从谭都去礼闱考试的学子。若是贵女有事,快快离去吧!”
钱素闻言,再扭头去挤,身后的人便再也不拦了。
只是她才一走,身后几人醒过神来。
“刚刚那姑娘说自己是李白的学生?可郡主与李白又是相识,郡主收录的《诗词三百首》里可是有一半李白的诗,莫不是?”
“莫不是刚刚那人就是郡主?”
“天,我们见到郡主真颜了。”
“郡主好才情,当真是当今最最举世无双的郡主了。”
钱素不知道,她前脚走,后脚就有人猜出她的身份,甚至她念出的诗词得到一众人的追捧,今晚才子佳人可有的忙了,又要整晚拜读她念的诗词,这平阳府也是今日起,流传出“嘉和郡主春江花月夜斗诗,其才情有目共睹,一鸣惊人”,一石激起千层浪,民间对嘉和郡主的传言,又神奇了几分。
钱素带着几人一路走,一路被人目光追随。不仅是目光,就连琉璃瓦屋顶上,还有好几个身手不凡的江湖之人紧紧注意着她的行踪。
入夜,子时刚过,外面的街道渐渐止息了热闹,但江边的红馆茶楼依旧鼓瑟吹笙,钱素落脚的客栈,渐渐进入了寂静。
钱素夜半渴醒,起床倒茶的功夫,就听隔壁江雪寒的屋子里传来响动。
钱素贴墙去听,便听到两个男子的声音:
“久闻江二公子大名,但在下不是来找江二公子的,多有打扰,告辞。”
“慢着,你沧澜三殿行事我不欲插手,但是你枕星客傅晓阳若是要纠缠隔壁那位,我江雪寒就不得不管了。”
傅晓阳原本是要翻钱素的窗,但二楼客房太多,一时有了些偏差。按理说他也不会惊动常人,进错了再翻出去便是,但没想到江雪寒武功了得,五官敏感度异于常人,于是他便被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