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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武侠修真 > 非标准侠客行记 > 第二十六章 岁月不催人,何以白发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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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岁月不催人,何以白发新(4)

第二日中午,火塘分舵外面又来了个叫阵的,那人是被他老婆赶出来的,追在秦书生后面跑出了蝴蝶谷,可是没多久,就失去了秦书生的踪迹。

下人来报给胡千斤和于珑璟,说来人一鞭子把火塘大门给抽倒了,碎成几半。

胡千斤呼噜呼噜也不知在说着什么,珑璟问他,“这是华成峰?”胡千斤点头,珑璟说,“咱们能制住他吗?”

胡千斤摇摇头,珑璟起身便走,“没想到秦教主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珑璟去提秦书生的时候,华成峰已经冲进了火塘的大门,毒箭阵刚刚摆好,就被华成峰给抽散了架子,一支箭都没来得及射出去,那弓弩手惊觉,手里的弓已然断了,毒针阵也尾随上来,倒是发出了一支毒针,但那发针之人,立马就身首异处了。

旁的人怕了,赶紧放火,那火星不知为何竟然都紧紧粘在华成峰钢鞭上一样,攒了许多,鞭子一松,火星被甩在了自家屋顶上,烧起了一大片,简直是什么招都不管用,接下来便是银光细丝了,那个可是厉害的,华成峰见漫天细丝飘洒而下,慢悠悠把长鞭系回腰间,原地扎了马步,双臂画太极,他手一动,那漫天细细立马及变了方向,华成峰吐纳之间,双手推出,那细丝调转了头,朝着火塘的人急速射过去,顿时一片哀嚎。

胡千斤在大厅里看着现在这个华成峰,他完全放弃了自己出去一战的想法,他现在接不下华成峰一鞭,胡千斤心肝颤抖。

手下人扑在于珑璟身边大喊,“领主!快些吧!那人已经放到了百来个兄弟了!”

于珑璟一惊,这不过一瞬间而已。

珑璟两眼露着火,手里拎着秦书生,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往出走,朝着正在挥鞭子的华成峰大喊一声,“华成峰住手!”

那华成峰果真停了手,看了看于珑璟,这人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朝廷大军围困烟霞,他们曾并肩作战。

于珑璟的刀架在秦书生脖子上,秦书生奋力喊着,“成峰!告诉灵岳不必管我性命!记得给我报仇就行!”

于珑璟狞笑着,“华成峰!再动一鞭,秦教主脖子上开一寸,你试试!”

华成峰也瞪着于珑璟,“你这个歹毒女人!敢动秦大哥一寸,我让你身首分离!”

于珑璟不屑,“那你就试试啊!”

不知是于珑璟手上抖,还是故意吓唬华成峰,她刀上已经有血顺着刀刃往下淌了,于珑璟和华成峰斗狠,“来呀!”

华成峰看着秦书生的脸上瞬间消失的血色,他大哥真怂,他假意做了个挥鞭的手势,刚一抬手,秦书生大喊了一声,于珑璟真的下手,秦书生的脖颈上顿时血流一片,华成峰只能收手。

珑璟说,“我数五下,你退出去。五、四——”

华成峰消失得无影无踪。

珑璟叫人给秦书生胡乱包裹了一下,没伤到命脉,也不知还差多远。

下午华成峰走了之后,火塘上下对秦书生和沈翎金二人的监控更严密了,哪还敢在偏厅放着,直接关到了地牢里去。华成峰撤出去了,在火塘外边转圈子,急的一脑门子汗,不知该怎么办。

入夜,火塘那一夜没有灭灯,一整个灯火通明,于珑璟想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天明,等到天明,烟霞的俩人也该要到了。

坚守了大半夜,华成峰没有任何动静,他在蛰伏,等火塘的守卫人困马乏。但是还没等来对手人困马乏的时候,火塘大门口突然响起一声怒吼,接着就涌进来一大批人,于珑璟赶到门口时,双方人马正在交战,看衣装战甲,招式兵器,怎么是自己人闹起来了吗?接着她就看见了宋依稀,正在龇着牙杀人。

珑璟没再往前走,转身回去告诉胡千斤。

而此时的地牢中,那秦书生正在绝望,沈翎金救不了他,华成峰也无功而退,思来想去,再没有人能来救他了。突然,守卫间出了点动静,十几个人好像受了什么感召一般,正往一起聚,纷纷抬头,穿过昏黄灯火,望着从地牢口缓缓走过来的一个人,那人右腿蜷缩着,手里一根拐杖,地面笃笃地响,守卫们吓得两眼放绿光,互相确认着,“是圣主?是圣主吧!”

幽暗的走廊里,那人越走越近,等到守卫们能看清的时候,已经感觉到那眼神里飞出来的刀子,那人提起拐杖,就要往地面砸,一瞬间所有守卫嚎叫着一哄而散。

秦书生也扑到关着他们的牢门口,大喊一声,“陈圣主!”

那陈圣主却不应,伸手一摸,牢门应声而破,身后跟上来几个身姿特别轻盈的人,遮着口面,七手八脚地把秦书生拉了出去,那圣主又蹲在了沈翎金身前,一个小药丸送进他口中,沈翎金一会便恢复了些神志,那圣主不耐烦地骂了一句,“废物!”

废物沈翎金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大哥?”

沈翎金也给拖了出去。

假圣主真沈西楼一瘸一拐地走出来,外面正打得火热,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伪装,竟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眼神也不再肃杀,几乎站都站不住,一旁的换了男装的玲姐赶紧扶住他,听他说,“你去告诉华成峰,我给他一炷香时间,要是不能把胡千斤和于珑璟带到我面前,别怪我骂他软蛋。”

这话虽然凶狠,但是显然气血不足,再多说一个字都要累死的样子。

玲姐叫人给他搬了一把椅子,扶着他缓缓走过去,此刻被安置在门口马车里的秦书生和沈翎金,正扒着车帘子看着那个慢慢走过去的背影,秦书生低低叨咕了一句,“陈圣主几时回来的,他的腿今日怎有些奇怪。”

沈翎金说,“不是陈圣主,是我大哥。”

秦书生这才分辨出来,那人比陈圣主高一截,穿着旁人的衣裳,一时间还真不好认,秦书生一股冲动涌上喉头,恍惚就想喊他一声,但是又不知为什么,那一句‘沈西楼’又硬生生地哽在嗓子里,就是说不出口,直到沈西楼在那火塘门口的椅子上坐下来,他还是什么都没说,缓缓放下了帘子,只听得沈翎金在那懊恼自己,“大哥骂得对,要不是我这样没用,他也不用带着一身的伤,从千里之外奔袭过来。”

秦书生也感觉心尖像被人掐去了一样疼。

沈翎金没有察觉,他听着那正在乱战的火塘大院,最响亮的就是那鞭声,沈翎金几日前才被华成峰骂了憨货,今日又被沈西楼骂了废物,心里难受。

他一直被人捧着长起来,何曾被这样骂过,但是他不得不认,易地而处,如果换做他是华成峰,或者换做他是他大哥,别说风生水起,他可能活不过一天,突然觉得,华成峰和沈西楼面对的江湖才是真的江湖,而他沈翎金面对的,不过是在封南世家盛名包裹下的假象,太过柔和和美好。

刚好一炷香过,火塘大院里基本上没了动静,只有火花还在噼噼啪啪地爆响,华成峰把五花大绑的胡千斤和于珑璟推倒在沈西楼面前,得意地问,“沈尊主,如何?”

沈西楼一笑,“算你厉害吧。”

沈西楼那瑟缩在椅子里的样子,真的像极了陈慈悲。

华成峰站到了一旁,宋依稀肩头扛着铜笛,站在沈西楼另一边,秦书生在马车里,听见他们那边传来清晰的声音。

沈西楼似笑非笑,“胡尊主好手段!姓沈的今天也没有几口气了,但还是想把这账跟你算算,胡尊主三言两语就挑唆得蒋玄武以为我要去当他的教主,在他疑心重重之下,胡尊主又适时地推出了赵寻常,赵寻常领了蒋玄武的命令,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和成峰兄弟,转手就帮你杀了蒋玄武,但是我还活着,胡尊主第二计,利用林小元,陷害封南沈氏,得了沈氏万贯家财,顺带着拿走了我的汴梁红袖楼,一个红袖楼而已,又杀不死我,于是胡尊主再生一计,让柳花明在襄阳聚会上诬陷我和教主,企图借着那些门派的蠢货之手,把我两个一并杀了了事,胡尊主便可高枕无忧,坐上神农教教主的宝座,怎奈姓沈的懂得两害相权取其轻,一百棍我忍下了,如何?我今日能活下来,实在是因为我沈西楼有九条命,轻易死不了,不是胡尊主手段不高明,不过胡尊主步步高招,怎奈替你办事的人都不太行,你找的都是些什么玩意?赵寻常?柳花明?林小元?这样的对手,胡尊主未免有些太过轻贱我了吧。今日的情势,胡尊主还有什么话说?”

胡千斤呜呜了两声,沈西楼叫人把胡千斤贴在嘴上的布撕掉,疼得胡千斤全身发抖,于珑璟也在一旁跟着抖,还向沈西楼苦苦求饶,“沈尊主饶他一命吧!要报仇,就杀我!”

胡千斤痛得倒在地上,像小丑一样的嘴里挤出几个字,“成王败寇,无话可说。”

“好!胡尊主不想辩白,我也省去许多口舌,玲姐,给我砍了!”

玲姐举起刀的一瞬间,胡千斤也不知怎么口齿就伶俐了,喊了一声,“珑璟救我!”,那于珑璟一瞬间整个人横在了玲姐的刀和胡千斤中间,对沈西楼说,“沈尊主!就成全属下一个心愿吧,我曾答应千斤,若是今日之事不成,我替他挡一刀,让我死在他前面吧!”

沈西楼嬉笑一声,“不行,我偏不让你如愿,玲姐!”

话音未落,寒光一过,胡千斤的头咕噜噜地滚了出去,一双眼睛还瞪得溜圆,尸身呼通一声倒在珑璟身旁,而于珑璟,也没有惊叫一声。

玲姐的刀往回一带,落在了于珑璟脖颈上,沈西楼说,“珑璟啊,你对他如此深情,我答应你,你死之后,我把你两个合葬,让你们往后也能生生世世在一起,如何?”

珑璟看着身边胡千斤的无头尸体,还在扑簌簌地往出流血,流下几滴眼泪,叹口气,“沈尊主,不必了,生时我对他说过几次,他答应如果他做了教主,就娶我,所以我那么盼着他能做上教主,其实我根本不在意他是什么主,我只是想让他娶我而已,但是我到这两天才明白……”

珑璟哽咽住,许久才能继续说,“唉!算了!尊主还是莫要把我跟他合葬了,生时不得安稳,死后便让我得个清净吧,我不想一百年躺在这个心里没有我的人身边,与他一起化作白骨,来生再继续与他纠缠不清……”珑璟两眼不停往出泼水,“我放过自己了,一死干净,无牵无挂,沈尊主动手吧。”

沈西楼盯着珑璟,却迟迟没有对玲姐下砍人的指令,突然他上半身前倾,伸手扶住了珑璟,玲姐的刀赶紧撤下去,“珑璟,往后这火塘领主,你还继续做,只不过,你从此要听宋尊主号令,谨守教规,不得背主,令出必行,你可愿意?”

珑璟眼里突然一闪,“你……你不杀我?”

沈西楼鼻子里哼着气,“不杀了,痴情能有什么错呢,起来吧。”

玲姐在一旁假咳了一声,“尊主,教主就在车里坐着呢,这事您看要不要问问教主的意见?”

沈西楼也不知为何,突然火冒三丈,大声叫嚷,“我偏要这样做!他要是不满意,让他自己下来砍我呀!”

秦书生坐在车里,低垂着睫毛,又生气又心虚,他哪敢去砍沈西楼?突然有点后悔一时心软,答应了陈慈悲和陈灵岳来做这个教主,他哪里管得了沈西楼?

秦教主一声不吭,没一会儿,沈西楼又在外边喊,“沈翎金!下来!回你的汴梁去!”

沈翎金也不敢不听话,抱拳跟秦书生道了个别,跳下马车。

外面一片嘈杂声,不一会儿,那马车动了,秦书生不知道是要往哪去,憋了许久,他才忍不住,挑起车门的帘子,赶车人是华成峰,车已经在茫茫夜色中,四周除了虫叫和马蹄、车轮滚动,旁的什么声音都没有,秦书生问,“成峰!去哪?他们呢?”

华成峰头也不回,“送你回烟霞啊,青鸟要是知道了今天这事,必定要打我一顿,往后你去哪,我就跟着你吧,免得你受难了,将来跟施二哥也不好交代。”

秦书生又问,“他们呢?”

“沈翎金回汴梁了,沈老板带着他的人一起回洛阳,宋依稀留在火塘整顿几天,咱俩回烟霞,怎么了秦大哥?”

“沈西楼说什么了吗?”

华成峰说,“他跟我说,通天塔没有什么难查的,江湖上的事,无非爱怨情仇,权利往来,哪有没来由就去杀人的,要是在江湖上查不出来由,那多半不止是江湖纷争,他还告诉我,要是到了那一步,就算了,别为难自己。就跟我说了这么一句,哦,没有什么跟你说的。”

秦书生缩回车里,心里琢磨着,那沈西楼必定是真的跟他生气了,这一次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章后诗:

岁月不催人,何以白发新;

唯有君与酒,常令误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