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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武侠修真 > 非标准侠客行记 > 第五章 添人间声色,数遍地风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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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添人间声色,数遍地风流(2)

进了红岫园大门,有一个长长的门廊,在那里给参加大会的江湖门派登录名册。

秦书生一行人走进来,前面有几个人正在登记,秦书生一看,都是熟脸,一一打过招呼。

那些人挨个上前,递上请柬,报上名号,便能拿到一个名牌,上面落着编码、门派、姓名以作通行之用。并有人将他的门派和姓名填写到墙上一块挂起来的长长的红绸之上,这样来人抬头一看,便知有哪些门派来参会了。

秦书生走上近前,刚一抱拳,尚未开口,那接待的侍者已经将名牌递上来了,上面写着五号,无影门,秦神秀。

秦书生一边将请柬递了过去,一边随口问,“怎么我竟来得这样早吗?”

“秦掌门!”那两个侍者年纪轻轻,满脸堆笑,“不是按着来的早晚排的,这号码是我们早都写好的。”

“哦?那这是按什么排的号码?”

侍者笑着答,“这小的也不知道,都是沈老板的意思!”

惠夫人也上前领了名牌,四十二号。

秦书生抬头看那红绸,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侍者刚刚踩着梯子在五号下面写好了秦书生的名字,正要搬去四十二号那边。

秦书生见一号到四号都还空着,便问那侍者,可否请教前面几位都是何人?

两个侍者对望一眼,反正这几日都要陆续挂出来,不怕人知道,便把前几张牌子都翻了出来,秦书生等人低头观看。

一号湘南派周道奇,二号少林寺怀恩,三号歃血盟华远行,四号封南世家沈阖,五号便是无影门秦书生,一旁观看众人都觉得这个排号,相当能服众。

秦书生再往后看,六号第三庄季白眉,不禁心头一喜,此次本也打算去第三庄见见季老兄,有幸的话,在洛阳便能见着了。

以秦书生目前的财力,只能住在山脚稍微往上坡去一点的位置。交了宿资,缓缓往前走几步,站在红绸下面举目观看。

身后华成峰四人上前。那两个年轻的侍者端详了半天,不认识,刚刚和秦书生打招呼时候一副弯腰点头的模样,霎时间就不见了,眼皮也不抬,语气轻慢,“请柬!”

“没有请柬!”华成峰碰着硬的,只会更硬气。

“没有请柬来捣什么乱,不能登记!”侍者讥笑一声,他端详着成峰不甚体面的样子,把他当成像其他没名没分找上门来想蹭点好处的人。

成峰冷笑一声,“你既然是掌门人大会,凡属掌门人,都能参加,谁说没有请柬便不能来?我若偏要来你待如何?”

“偏要来?”那侍者也冷笑了一声,“那我便偏不让你来!”话音未落,两人胳膊便掐到了一起,侍者心里一凛,恐怕是自己见识短浅了,只听啪啪啪两三声响,旁人还没反应过来,成峰已然将那侍者从登记的桌子后面薅了过来,大力举起,呼通一声摔在地上。

那侍者痛得伏在地上嗷嗷直叫,另一个赶紧过去扶他,这时秦书生等人也听见了动静,过来问了情况,两厢劝解。

适才那个在红绸上写字的也走了过来,他眯着个眼,揣测地望着成峰,“这位少侠,没有请柬,不得入内,这告示上写得清清楚楚,可不是我等为难于你,你不得在这红岫园里造次!”

“老哥。”秦书生道,“究竟是何规矩,你讲清楚我们听听。”

那人说,“咱们这掌门人大会,是根据发出去的请柬做了这些掌门人名牌,若是在册门派的掌门,一定会收到请柬,便可拿来兑换名牌,如果没有请柬,也可以登记在所属的或者相熟的门派名下,但是这种名牌,”那老侍者随手抄起了一块,没有编号和姓名,只有个门派名,“不能参加比武。”

“你们又怎么知道,你们邀请了所有的武林门派?不会遗漏几个?”成峰质疑道。

“这定不会,沈老板为了不遗漏各个门派,在盛会前一年就专门安排人手做了武林各门派造册。”老侍者又找出来一本名册,秦书生和成峰接过哗哗一翻,众多门派,分属地界,掌门人及门派中出名点的人物都列在上面,并门派的主要介绍,不可谓不用心。

秦书生道,“老哥,你这说了也不对,你们一年前造的册,若是有这一年内新成立的门派,又当如何?”

“若是新成立的门派,也能来参加,不过要请沈老板特批一张请柬再过来登记。”

成峰这会儿心里冷静下来琢磨,若要说出我嵩南山派,一无请柬,二无名册,三无声名,怕是不好进这红岫园,若是报歃血盟的名字,光凭‘华’这个姓氏,他们便也得乖乖让进去,但是那样比武资格就受了影响,他嘴上不说,心里多希望让他爹看看,这十年间,他没有揭竿而起,也没有恶贯满盈,还练了一身好武艺,长大成才了。

秦书生看穿了成峰的心思,对着那老侍者道,“老哥,这位兄弟便是新成立的嵩南山派掌门人华成峰,你先登记出来,请柬吗,我去找沈老板请他特批一张便是!”

既然秦掌门开口,那老侍者也不好再说什么,遂将那名册翻到最后,提起笔,犹犹豫豫,“秦掌门,华掌门,我们确实没听说过这个门派,况且,光在我这里登记了也没用,这册子红袖楼与红岫园里已经分发了无数,且此事确实没有先例,不如容我向上汇报汇报再看怎么登记吧!”

两人思忖也可,那老侍者弯腰又翻出一张新的草纸,提笔写到,嵩南山派,掌门人华成峰,又问,“掌门嵩南山派是何时立派的?”

成峰回想一下,“就在今年三月!”

“贵派地界在哪里?”

“当然在嵩南山!”

“门众几许?”

成峰揪着眉头,“就我一人!”回头瞟了一眼闻善,闻善低着头也不搭腔。

老侍者停下笔,“华掌门,这……自古门派,必然得有些门众!一人的那叫散人,不能叫门派!”

秦书生又问,“那依老哥你看,当有几人?”

老侍者皱着眉思索,“依我看,最低限度……得有门众吧,哪怕只有一个也算!”

成峰听闻一拳重重砸在桌上,怒喝道,“你等左右刁难,无非就是不想让我参会,既然开门办会,又有把人拒之门外的道理?我管你红袖楼红岫园,不如都砸烂了算!”

“成峰勿恼!”秦书生按住成峰双手,又对那侍者说,“老哥你若同意,一个便一个,我们既然来了,定守红岫园的规矩,今日我就去拿一张请柬给你,招揽一个门众,也不为难你,你自去请示,明日我们再来与你登记。”说着便拉着成峰要走进去。

那老侍者一伸手,又拦住了他们,“秦掌门,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也不是专门拦着您,这告示上还说了,没登记来参会的,从今天六月二十八起,不得再随意入内,除非定咱们钥山园中的客房并交观看红票钱才行。”

再折腾两回,秦书生的性子怕是也要忍不住了,他叹气连连,问了钥山园的宿资,居然要一两黄金一晚,秦书生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心里有些发虚,他自己都住不起钥山园,华成峰当然也住不起,这下好,成峰气得扭头便要出去,再不走恐怕就要砸场子了。

身后凤灵岳一步抢上前来,“老丈您收好!”凤灵岳递到了那老侍者手上一大块金锭子,“就要钥山园,三间!”凤小姐花起钱来,真是风姿迷人。

几人就要进去,又出了个幺蛾子。

闻善在身后一把拉住了成峰,眼里倔强闪烁,“华大哥,我想登记在半月庄名下!”

成峰一愣,本还想着,今天回去好好商量下,便叫闻善入了他的门,请柬又有秦大哥帮着解决,这不就好事成了吗,名正言顺。没想到闻善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本还有些不爽利,但他看着闻善,两眼里泪水已经蓄满了,摇摇欲坠的泪珠子挂在睫毛上,成峰忙温言问他,“闻善,你怎么了?”

闻善再也兜不住那些泪水,吧嗒吧嗒掉在衣衫上,“掌门人大会,天下英雄云集,半月庄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不想让他们觉得半月庄倒了,在江湖上没有名分了,我知道我不是任何参会掌门人的对手,但我想让他们看见,半月庄的名字还挂在这上面!哪怕剩一人,半月庄也还在!”

成峰默默点头称是,他很能理解闻善的感受,从此后,半月庄在江湖上可能真的就没了,全当做最后的告别。

闻善也没有请柬,但他在侍者那里报了名字,侍者竟没有为难他,还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了看他,那名牌上写的是,十八号,半月庄,齐共瑞。闻善端着那名牌,看着齐共瑞三个字,更是止不住的泪如雨下。

众人进园安顿,钥山园里三间房,凤灵岳一间,成峰一间,弦月和闻善俩人住一间。入夜吃过晚饭,红岫园里彩灯骤亮,照得整个园子如同白昼,红袖楼里更是人声鼎沸,隐隐传来丝竹之响。

夏日来临,屋子里很气闷,外面倒是凉爽,夏弦月抱着归云弓走出房门乘凉,谁知还没走上十步,施即休从天而降,不由分说拉住他的手,“无垠?你是无垠吗?”

夏弦月满脸惊慌,慌忙甩开,“你说的是谁?我根本不认识!我是夏弦月!”这一句,其实已经暴露了,说明他认识施即休。

施即休没反应过来,还是不依不饶,半仰着头盯着弦月的双眼,“你一定是无垠,我看错不了,我知道你姐姐红参在哪里,你告诉我,你若是无垠,我带你去见她!”即休似是有些癫狂。

听到施即休叫红参的名,弦月心里一颤,但也来不及细想,多想一分,就会被施即休制在墙角,夏弦月拔腿就跑,却被施即休轻易捉住,弦月突然目露凶光,恶狠狠地咬着牙,“告诉你,别再靠近我,我说我不是我就不是!你再纠缠也没用!”

施即休还是不放,弦月挣也挣不脱,打也打不过,心一横,两眼瞪得灯笼一样大,死死地瞪着施即休,“你想让我死给你看吗?”

施即休松了手,楞在原地,他知道了,这就是王无垠,还是那么倔强。

但他不想与施即休相认,撒腿就跑,可施即休岂是那么容易甩掉的。弦月觉得自己已经跑出施即休的视线范围了,刚想喘口气,嗖的一声,施即休又落在了身边。

当时凤灵岳正在房间休息,听得外面弦月一声大叫,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危险,跳起身如一只轻巧的鸟儿般飞了出来,见夏弦月在被什么东西追赶,抱着他的长弓左右逃窜,一抬头见了凤灵岳,便赶紧往凤灵岳身后躲,双眼怯怯。

凤灵岳只觉得一阵妖风扑面而来,完全看不清来的是什么,挥出双掌,惶恐迎战,那妖风却在要扑到她脸上时硬生生停住了,适才千军万马包围般烈烈风响,刹那之间静了下来,仿佛红袖楼里的歌声都止息了,她这才看出竟是一个人,如狂风一场的施即休。

疾行中骤然止住,费了施即休不少力气,憋得满脸通红,见自己吓着了对面这姑娘,匀了下气息,弯腰道歉,然后嗖的一声,又没影了。

凤灵岳心里道,施偌哥哥这几年,这功夫是练到什么地步了?

两人在夏弦月门口的亭子里坐了下来,各自安神,凤灵岳问,为何那怪大哥要追你?

弦月道,“我饭后觉得气闷,出来走走,他突然冒出来抓住我,问我是不是王无垠。”

凤灵岳笑,“你出来走走,还抱着弓啊?”

弦月低头羞赧一笑,“怕丢。”

凤灵岳问,“然后如何?”

弦月将事情讲了一遍,凤灵岳抬眼盯着他,“那你到底是他说的王无垠还是我认识的夏弦月?”

弦月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姐,我再给你讲一段往事吧。”

从前他叫王无垠,姐姐王红参,两人生养在书香门第,姐弟相亲,父母和睦,读书识礼长到他六岁。

六岁的时候他并不懂,父亲受上司欺压,想反抗举报,上司勾结汴京的大官,大官又派人暗杀了他的父母家人,都是后来王红参告诉他的。

他只记得有一天晚上,半夜醒来想撒尿,喊了半天,没一个人应答,他就自己赤着脚下了地,推开一点点门缝,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个小人儿,他的家那时候已经快要被火烧光了,漫天火光血光,贯耳呼叫哀求,满眼断肢碎肉,他的父母就躺在不远处的血泊之中,他想扑过去唤醒父母,可是他的脚动不了,像被黏在了地上。

一个持刀大汉,看见了趴在门缝里的小娃,龇着牙扑了过来。小童不知生死为何物,只是彻骨恐惧,他闭紧了双眼,那刀几乎已经贴着他的鼻子了,忽然间一人飞了过来,像只大鹏鸟,从空中俯冲下来,抓住他的后脖领拎着飞走了,躲过了那一刀。

他这才看见那人另外一只手里,抓着和他一样吓破了胆的姐姐。

救了他们的人,便是施即休,施即休把他们安顿在远郊的一个小院子里,给他们准备了吃食衣物。

施即休偶尔来看看,给他们添补些日用品,还给他们带了书,让他们继续读,又教他们功夫,姐姐红参学得很认真很刻苦,但无垠还小,生活环境的巨变虽然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打击,但是他没法一下子脱了孩童心性,总是偷懒耍赖,没学到什么像样的功夫。

就这样过了几年,在他九岁那年,施即休突然来得多勤了。以往总是来了一会就得离开,永远是行色匆匆的样子,那一年开始,施即休仿佛闲了下来,一次能在院子里住上三五天,盯姐弟俩的功课和功夫也更加认真起来,一招一式的教他们演练。

施即休对他们很是宽和有耐心,从来不急也不恼,也舍不得对他们太严厉,把他们当成自家的弟妹,他实在不学,也没办法。

转眼到了他十二岁那年,姐姐那年十六,他发现姐姐有了些变化,每每施即休要来的时候,姐姐便开始梳妆打扮,他心里却有些别别扭扭的。姐姐还开始仔细琢磨一些施即休爱吃的东西给他做饭,但施即休好像对姐姐和那些食物都没什么兴趣。

施即休不来的时候,姐姐有时自己躲在屋里默默哭泣,甚至发狂,有时候她折磨自己,呜咽大喊,用刀割伤自己的手臂,他过去安慰姐姐,姐姐便大骂着让他走开,直等到施即休要来的时候,姐姐才会好起来一段时日。

怎奈经过多番暗示,施即休仿佛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有一次姐姐送施即休走的时候,他偷偷跟过去,看见姐姐紧紧地抱住了施即休,但是过了一会,施即休又把她推开,头也不回的走了,姐姐坐在地上哭了大半宿。

施即休很久都没来,姐姐平静了一段时间,后来忍不住又给施即休写了信叫他来。姐姐像往常一样给施即休做饭,那次的饭倒是很合施即休的口味,姐姐和施即休两人坐在桌边上,不让王无垠来吃,他就躲在一根柱子后看着。施即休端着碗,边吃边说,红参,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我给你。

那天施即休吃饭的样子好像有些壮烈,等施即休吃完,姐姐也拿起碗开始吃,施即休却又不让她吃,一把打翻了姐姐手里的饭碗,这时候施即休嘴角开始往出流黑血,一大口一大口的。施即休问姐姐,“你是不是看见了,你当年是不是都看见了?”

姐姐哭着点头,还要去拿桌上的饭菜,施即休又去夺,“既然你都知道了,你想要我的命,给你父母报仇,我还给你!但你不要死,你活着,好吗?”

他那时候才知道,这个与他有着半父情义的人,竟然就是杀害他们父母的凶手,他才突然明白,为何姐姐对这人动了情的那些日夜,总是发狂,她不是爱而不得的苦闷,她是痛恨自己的情不自禁。

得不到,王红参就想跟他一起去。那天明明施即休看出来饭菜里被下了毒,但是他还是吃了,想还他们姐弟一条命。

当然,施即休没死成,虽然经过百般折磨,掉了大半条命,过了半个多月,施即休还是缓缓地活过来了。

自打施即休好了之后,他就不再对姐姐的情义拒之千里,开始有了回应,有小半年的时间,他就住在小院不走,两人日日种花除草,携手而行,同作同息,甜甜蜜蜜。王红参也没有再杀过他,说他已经还清了。

但是对王无垠来说,这怎么算还清了?

一个杀人凶手,杀了他全家,唯独留了他姐弟俩的性命,没有家的那几年,他给了姐弟俩基本上安稳的生活,王无垠爱恨不能,和姐姐大吵了一架,离家出走。

到这就和后面的故事接上了,此后他再没有见过姐姐和施即休,心里恨恨地叫他们狗男女。他不想再做王无垠了,那太苦了,所以他在见到了穆归云之后,就给自己取了夏弦月这个名字,埋葬王无垠短短十六年所有不堪的过往。

凤灵岳听得心里打鼓,如果当年真的是施即休杀了王无垠的父母家人,那么幕后指使人,多半便是她的父亲容寿。

凤灵岳说不出一句话,现在她就是夏弦月唯一的精神依靠,也极其有可能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

这操蛋的命运。

弦月轻声问,“姐,你可是气我没告诉你我的真实名字?”

凤灵岳苦笑着看他,不气,你没错。

“姐姐,我并非有意隐瞒,我只是,只是……”弦月低着头,眼底映血,“不想再揭这伤疤。”

不远处红袖楼里传来靡靡长音,那曲子唱着:

‘拳拳此心天可鉴,聊聊无处解相思,缱绻不知君意,辗转几度唏嘘。’

凤灵岳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只管好好做夏弦月,就当无垠已经不在了吧。”

弦月重重地点头。

俩人静静听了一会,凤灵岳又问,“弦月,以后你想做什么?”

“我也没有太仔细的想法,我想着总要先活下去,练好功夫,练好这把弓箭,报姐姐的恩,还有归云的仇。”

“弦月,这恩仇要是能让你好好活下去,你就记着,要是有一天这对你没什么用了,你就放下,我和归云都不会介意的。”

“嗯,可是想学好功夫,也很难,不知该如何做。”弦月低头摆弄着弓弦。

“弦月,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入在华大哥嵩南山派门下,一来成全了华大哥参加大会的心愿,二来我看华大哥将来必非池中之物,终将出人头地,你跟着他,好好练武,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弦月眨眨眼,“我愿意!要是姐姐也愿意我这么做,我就愿意。”弦月挠挠头,“姐姐,其实我还有个私心。”

“什么?”

“我也想要那天玄剑丝,归云弓的弦有些损坏了,要是能换成天玄剑丝,这必能成为一把神弓!”天玄剑丝是这次大会的彩头,看上去像普通的丝线一样,时常还打结解不开,但是若用它来锻造兵器,定出仙品,可谓是百炼钢加绕指柔,若用它来炼剑,那剑便可缠腰三尺不折;若用它来做鞭,那便可擎天立柱,就算用来绑头发也不嫌糙。

“好——”凤灵岳宠溺地拖着长音,“那你便和华大哥说,你必须要在这次大会中拔得头筹,赢了天玄剑丝回来给我,我才能入你的门!”

两人嘿嘿笑着,坐了一会,便一同往成峰屋里去,成峰尚未睡下,得知来意,不胜欣喜,一来是喜嵩南山派从此不是他孤家寡人了,二来是,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憋着劲介意弦月一个大小伙子成天跟着凤灵岳算怎么回事不像话,此事真是一举两得,高兴得紧。

谁知弦月正要磕头,闻善跑了进来,拦住弦月。成峰不解,问他为何,闻善感念成峰连日对他的照顾,其实早想好了不计较他门第高低,要入到他那有的没的嵩南山派之下,实在是为了再给半月庄抗一把旗,才决定缓缓,但如今形势,弦月要先入嵩南山派,他日闻善再入的时候,便要居弦月之后了,弦月也是孩童心性,听闻善这么一说,连忙跪在地上,对着成峰磕起了头,拜了师,入了门,还起来对着闻善叫了一句,准师弟,你慢慢来。

两个少年便追打起来,一时间弦月忘了过往的苦,闻善也忘了丧家的痛,只有此时静谧时光,让人心安。

成峰和凤灵岳两人对坐,望着那少年笑闹,成峰翻出下午在红岫园里刚买的果子蜜饯,那都是他没吃过的好东西,个个都剥好了放在凤灵岳面前,咧着嘴痴痴地笑,直叫凤灵岳吃。

夜风穿堂,窗帘翻飞,月影舞动,成峰心里有一股憋不住的兴奋劲,“明日去录了名,参加了大会比武,我此番定让嵩南山派为天下人所知,也让我华成峰的名字被人称道!”

凤灵岳眨着眼望向他,“那是自然,我看华大哥你的功夫,日日精进,如今天下已经没有几个对手了,你此番定能名扬天下。”

“真的?你也这么想?”成峰脸上突然亮起来,站起身,兴奋地向凤灵岳讲起最近新琢磨出的一些功夫招式,一边讲一边比划,成峰脸上红彤彤的,映着灯光火光闪闪发亮,有些动作颇显滑稽,逗得凤灵岳哈哈大笑。

两人聊起这次掌门人大会的彩头天玄剑丝,凤灵岳记着弦月的心思,便对成峰说,“华大哥,等你夺了冠,拿了那天玄剑丝,你能否分给弦月一些,他那琴弦——”

话未说完,成峰却急急地打断了,“我才不给他!”

“华大哥你如此小气吗?弦月入了你的门,你当师父的还不能顾着自己的徒弟一些?”

“不是不是,我……”成峰虎目弯弯,“我要是得了那好东西,我想……想给你,不能给别人,到时候你想给谁……”成峰语气突然轻飘飘起来,声音越来越小,“你想给谁,你再给……就好了。”

灵岳噗嗤一笑,“呦!看来华掌门对我买凶杀人的事,”灵岳凑近了些,眉眼灵动,嬉笑道,“不生气啦?”

“男子汉大丈夫!哪有跟姑娘家生气的!说我小气,可是冤枉我!再说了,若非如此,你我也许还不能相识……”成峰这句话说完,突然涨红了脸,眼睛都不敢再看凤灵岳,嘴里胡乱嚷着,“这两个小子简直是太吵了,我去教教他们规矩!”说着便跑了出去。

凤灵岳楞住了,手上掰果子的动作也停住了,成峰只那么稍稍的一丝流露,凤灵岳霎时心里如明镜一般,看透了成峰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