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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沈三石这话,周长青这才放弃和褚家降价比富的打算。

虽说降价比富百姓确实能得到些实惠。

可说到底,沈三石眼下还需筹措前线粮饷,自然不能将全部银钱拿出来与褚家比斗。

更何况褚家在京城根深蒂固,积财甚多,即便沈三石全力相帮也没有必胜把握。

而且降价比斗本就是一时意气,到最后也只会牵连更多商铺加入其中。

若是最后褚家取胜,市场也被褚家垄断。

那褚家在降价比斗时亏损的钱财,自然要立即找补回来。

法子也无非是随意加价,把钱财再从百姓手中夺回去。

可若是沈三石他们胜了,朝廷也不会准许他们随意加价,那在降价比斗中折损的钱财,也只能是他们自己吃下这个哑巴亏。

所以无论如何,降价比斗对沈三石他们来说,终究不是什么好的法子。

“周掌柜无需担忧。”

沈三石看了眼逐渐平息怒火,反应过来的周长青道:“城中摊贩眼下八成已加入咱们商会,你铺面货物也断然不会砸在手中,自然由那些摊贩购走,然而平价卖予百姓。”

随着沈三石话音落下,沈家伙计立即带人将周家店铺内的货物打包,搬运出来。

在褚承良等人的注视下,货物装车,运往全城。

见此情形,褚承良也明白自己带人堵住周家铺面的大门,已然是徒劳无功。

可不给周长青一个教训,他也没法回去给自家大伯一个交代。

沉吟过后,却见褚承良将一名伙计叫至跟前,小声嘀咕道:“跟着那些运货车辆,到无人处放火......”

“东家.....”

“尽管做便是!”

褚承良声音愈低,以仅供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道:“即便吃了官司也不过关上几年,每年我会给你家送去二十两银子。”

“三时五节,供应不缺。”

“你家中妻小,我自会替你照看!”

听到这里,那伙计沉吟半晌,随即便一咬牙便也欣然领命。

毕竟对他们这样的普通人来说,一年辛苦怎么着也攒不够二十两银子。

况且家中妻小背靠褚家所受到的照顾,自然比他在时要好上许多。

而等那伙计前脚刚走,褚承良方才起身走到沈三石跟前道:“沈老板果真好手段,三言两语的便让我前功尽弃。”

“既然堵在此处无用,褚掌柜的不如早些离去。”

“不急!”褚承良嘴角微微上扬,语气略带几分玩闹出声道:“沈三石此举无非是想让各大商会的商户都明白,即便脱离各大商会,转投朝廷商会依旧能够生存。”

“而我留在此地的目的,也是要让那些商户明白。一旦脱离眼下商会,他们在京城便无立足之地。”

“呵~”沈三石闻言不免有些诧异发笑道:“褚掌柜倒也是坦率,只是眼下不知褚掌柜打算如何做!”

“好说,好说!”褚承良拖长了嗓音,凑到沈三石身前悄声说道:“若是从周家铺面出去的货物,运送途中起了大火,想来各大商会的商户见状,心中也要嘀咕几分。”

“你.....”

“毕竟!”不等沈三石出声,褚承良语调清冷,立时打断道:“毕竟那些货物虽是出了周家店铺,可按照规矩依旧要周掌柜承担罪责。”

“即便沈三石你大人大量,愿意承担此等过失,可不知道其他商户会如何想。”

“做生意嘛,谁都想太太平平,相安无事的好!”

看着褚承良满脸得意的模样,此刻的沈三石虽也是怒火中烧,可一时间却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且不说没有千日防贼,他根本不可能加派人手,严密保护送出去的每一趟货物。

单就是褚承良牺牲店内伙计,让伙计放火然后被官府缉拿,这事他沈三石便也做不出来。

方才褚承良那话说得也是没错。

从商之人多求个安定,不愿招惹是非。

一旦火起,其他商会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眼下原本想要退出商会,转投朝廷商会商户也只得静观其变,等他们和褚家分出个胜负之后,再决定如何行事。

可这样一来,沈三石利用小商小贩拉拢中层商户,进而架空褚家这种商会头目的法子便也行不通了。

毕竟沈三石在扳倒褚家,扳倒各大商会的计划中。中层商户转投朝廷商会乃是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

看着笑容得意,愈渐猖狂的褚承良。

沈三石又何尝不知对付这样的无赖,唯有以暴制暴这一套法子。

可这样一来,更会让那些中层商户不敢轻举妄动,同时他沈三石也没有以暴制暴的底气。

“周掌柜!”

就在沈三石双眸凝滞,心中快速思量用什么法子之时。

褚承良看向周长青,语气玩味道:“一旦火起,货物损失。周掌柜的若真让沈老板承担损失,那将来怕也是无人愿意同周掌柜生意往来。”

“况且你与沈老板也无甚私交,总不能当真如何厚颜无耻,让沈老板替你擦屁股吧!”

“自然不会!”

周长青当即高声回道。

“周某虽为商贾低贱之人,可也做不出伤天害理,坑害朋友的勾当。”

“不过自然也不会让你得逞。”

微微一顿后,周长青转向沈三石道:“还请沈掌柜放心,从我周家商铺出去的货物但有损伤,一应损失皆由我周长青负责到底!”

“周掌柜.....”

“周某尚有些家产,之后周某自会散尽家财,招募伙计,为运送货物保驾护航!”

语罢,周长青狠狠瞪了褚承良一眼,似是要跟他死磕到底般,直言说道:“有周某在,之后你若还想火烧货车,怕也是不能!”

闻言至此,沈三石心中也不由感叹一句,这周长青倒还真有几分男儿侠气。

豁出了也要和褚承良死磕到底,即便散尽家财也不让褚承良得意。

如此快意恩仇,倒是没有商人的算计。

原本沈三石也想要劝说几句,可看周长青目光决然,已然是打定了主意。

沈三石便也不好出声,毕竟今后货物有周长青带人护送,那褚承良火烧货车,震慑其他商户的法子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就在沈三石、周长青二人都做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准备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多时。

郑国公常茂带领百余号兵卒,快速抵达众人跟前。

“敢问将军是.....”

“某乃开平王之子,陛下亲封郑国公,太子少保兼五军都督府左领事,常家长子常茂!”

常茂看向沈三石,继续道:“奉梁国公之命,本将特率兵前来!”

见来人竟是当朝国公,朝中大将。此时的褚承良忙悄悄朝后退去,想要借此逃离。

可常茂本就是来找他的麻烦,眼下也断然不会放过他。

随着常茂挥手示意,几名兵卒立时便将褚承良就地押解,送至常茂跟前跪下。

“我未犯国法,将军因何捕我?”

褚承良努力稳定心神,冲常茂质问道:“将军虽为当朝国公,可在下遵纪守法,并无过失。”

“难不成天子脚下竟还有以官欺民,仗势欺人之举?”

“哼!”

面对褚承良给自己扣上的大帽子,常茂压根不为所动。

倘若换做先前,褚承良这种不义之商敢在自己跟前大放厥词,常茂自然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他斩首后再去朱标跟前请罪。

可自打前几日进宫以后,常茂也觉自家长姐所言有理。

朱标正值励精图治,劳心劳力之时,谁都能给朱标添麻烦,唯独他天子姻亲,皇后母族的常氏一族不能给朱标添麻烦。

冷哼一声吼,常茂再次挥手。

紧接着,原本受褚承良差遣,打算放火,火烧货车的那名杂役,此时却被几名兵卒押解到众人跟前。

没有理会褚承良,常茂径直走到那名兵卒跟前,沉声质问道:“说!何人遣你纵火!”

“这.....”

听到常茂的质问,那伙计先是小心看了眼常茂,随即又看了身旁的褚承良一眼。

想到自己放火不成,自然没有死罪,最多不过是吃几年牢饭。

更何况自己入狱,每年还有二十两银子。

念及至此,那名杂役一咬牙,随即开口道:“大人明查,无人指使小人。”

“小人不过是先前与周长青有些私怨。”

“胡扯!”周长青被气的甚至有些想笑,随即怒声质问道:“我与你素不相识,还有仇怨一说!”

面对周长青的质问,那杂役表情平静,显然没有分辩的打算。

见他如此。

一旁的沈三石自然知道褚承良必是许有重利。

可就在沈三石以为无可奈何,打算开口求常茂小惩大诫,轻罚眼前杂役之时,却听常茂立时出声道:“你既已认罪,便也是死有余辜。”

“来人,斩首!”

此言一出,莫说是那名杂役。就连沈三石、周长青等人也不由瞪大了双眼。

“大....大人,小的只是放火,况且并未火起,未曾伤人也未曾烧毁半点货物。”

“如此大人便要将小人斩首?”

此时褚承良明显能感受到那名杂役说话之时,就连声音都跟着颤抖。

明白自己若不能保住他的性命,紧接着他便要将自己招供出来。

随即!

褚承良壮着胆子看向常茂道:“将军凭的是哪条王法?”

“身居高位便可随意杀人?在下可是曾经听闻将军因擅杀歌姬,被陛下重罚,贬职发配北平之事!”

“嗡~”

听到褚承良这话,一旁站着的沈三石心中猛地咯噔一声。

即便沈三石不知常茂性急鲁莽,早已名声在外。

可褚承良竟敢当面戳常茂的痛处,哪怕是寻常人也难受此辱,更何况本就为武将的常茂。

就在沈三石上前一步,打算先行劝解常茂,说明这褚承良本意就是为激怒常茂之时。

却见常茂非但没有恼怒,反而镇定自若道:“圣君在上,莫说是在这皇城天子脚下,即便穷乡僻壤之处,也断然无人敢仗势欺人。”

“至于你方才说擅杀歌姬之事。”常茂嘴角微微上扬,若无其事道:“本将早年确有鲁莽之行,不过陛下已然处置。”

“你若不服,岂不是说陛下公私不分,有意偏袒本将?”

“这......”

褚承良一时间还真就无话可说。

他本以为武将们都是性烈如火之人,自然受不得半点言语相激,更是不能巧辩,可没曾想眼前的常茂竟也有如此口舌之利。

“本将正问你话!”常茂猛地提高音量,怒声斥道:“你可是不满陛下先前对本将的处置?”

“这.....”

“草民不敢.....”

“哼!”常茂白了褚承良一眼,愈发冷静说道:“因先前之过,陛下贬本将为龙州侯。”

“如今陛下亲封本将郑国公,也是本将带兵冲杀北元兵马,多少次从尸山血海里杀出,积攒下来的军功所致。”

“你有何不满?”

“小....小人不敢!”面对常茂的呵斥,褚承良不敢有半分忤逆,忙低头出声。

见他如此,常茂也不愿同他饶舌,转而看向方才那名衙役道:“你虽纵火不成,可我大明律早有明文规定,纵火者轻则杖刑五十,流放充军。重则斩首!”

“大人,小人未曾放火.....”

“火虽未起,可一旦火起,运送货物的杂役即便能逃过火烧,也难逃主家怪罪。”

“烧毁货物,你也无力偿还,自然要让那些运货杂役无辜受过。”

“你可知一车货物价值几许,因你之过,那些差役之家定是穷极一生,也难偿还债务。”

“如此!”常茂语调清冷,继续质问道:“你可还觉得本将不该重罚?”

“这......”

即便在场几人都能听出常茂所言有几分欲加之罪的意思。

可真要这么说,即便是闹到朱标跟前,常茂所言也挑不出什么道理。

对眼下法治不甚完善,判责轻重全凭处事官员主观判断的年代。

常茂因此斩首这名杂役,最多也不过是个判责过重,被朱标简单申斥两句罢了。

也是在众人沉默之时,只听常茂似有些不耐烦道:“斩!”

“小人招!小人这便招供。”

“小人放火乃是受东家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