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路辰使用魔音符箓联系时茜,并告诉时茜将在三天后为紫涵郡王进行手术。路辰说道:“圣上要求福王带着家眷离开上京前往封地生活,因此必须尽快为紫涵郡王实施手术。你师哥我没有小真那样的法器相助,所以手术后伤口至少需要一至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全愈合康复。”
听到这里,时茜有些生气地说道:“那个狗皇帝也太狠心了吧,紫涵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孙子啊!即使要福王离开上京去封地,也应该允许紫涵留下来接受治疗和手术,等到病情痊愈后再让紫涵他离开上京,这样都不行吗?”
路辰则平静地回答:“茜儿,这次你误会他了。如果皇帝对自己的儿子福王真有如此绝情的心肠,现在福王恐怕已经离开了上京在前往封地的路上了。”
时茜猛然想起一些事情,说道:“对啊!我记得我去隔离之前,福王曾亲口与我说过皇帝命令他在禁足结束后立即离开上京,否则就会把福王妃送到皇家寺庙祈福,到死都不能出来。按时间算,我隔离结束时,福王就该走了。”
路辰:“皇帝恩准福王在万寿宴结束后方可离开。他自觉年事已高,且此次福王离去,便不准其再回上京了,料想日后恐难相见,故而让福王过了万寿节再启程。”
时茜:“他若当真不舍,又何必非要惩处福王妃呢?他已然知晓福王妃被人夺舍肉身之事,往昔种种与现今的福王妃并无太大关联,那些皆是那夺舍福王妃肉身之人犯下的过错。”
路辰:“只因他乃皇帝,福王妃被人夺舍肉身之事,他岂能广而告之?倘若他人知晓此事,难免不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借此大作文章。
若是有朝一日,有人言他这皇帝是被人夺舍了肉身,亦或是说皇帝身旁的某人被夺舍了肉身。茜儿,你可知那将会是何等局面?”
时茜:“那朝堂之上必定会陷入混乱……我明白了,所以此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吐露半分。辰宝师哥,我已命人在醉红尘收拾出一间无菌室,手术那日,我会亲自将小凡送过去。”
……
福王府内,福王恭请路辰上座,路辰再三推辞,终是拗不过,方才落座。路辰入座后,福王又亲自为其斟茶,而后才落座于路辰身旁的椅子。
福王陪着路辰品茶后,言道:“昆仑老祖此次莅临福王府,可是为了小儿紫涵手术之事?”
路辰:“正是。”
福王道:“昆仑老祖你可是因为那物件难寻而犯难。”言罢,停顿十几秒后又道:“宫中近日要添新人,故而那物件,昆仑老祖可交由本王去寻觅。
昆仑老祖只需告知本王,何时为紫涵他做手术,本王便直接将人带过去,让人当场取下。”
路辰言道:“并非是为了这事。福王殿下今日提及此事,那贫道不得不略表几句。那物件颇为特殊,若用他人之物,贫道唯恐紫涵郡王他术后心中会对此事耿耿于怀。至于福王殿下所说用进宫新人的这一提议,实乃不妥,因新进宫的新人皆为七八岁的黄口小儿,他们的那物件亦不适合紫涵郡王。”
福王闻之,喜道:“这个……其实要寻一个与紫涵年岁相仿者,亦非难事。然如昆仑老祖所言,日后恐生嫌隙。”
路辰:“故而,贫道思得一法。便是用紫涵郡王自身之肉造一物件。”
福王听了,大喜过望,道:“昆仑老祖,此法当真可行,那真是妙极了。”
路辰:“贫道敢如此言,自是可行之法。不过,贫道今日前来,并非仅为此事。”
福王:“还有何事,昆仑老祖但讲无妨。”
路辰:“贫道决定三日后为紫涵郡王施行那手术。稍后,贫道便为紫涵郡王造那物件,那物件造好后,就放置于紫涵郡王身上滋养,三日之后,手术时再取用。”言罢,路辰于心中默念:原谅我信口胡诌,我实不能与人言用九天息壤之事,只得随口胡编了。
路辰在紫涵的大腿处略施小技,令紫涵大腿处隆起一个包,而后告知紫涵此包便是三日后手术所需之物件,让紫涵无需担忧。紫涵用力颔首,并向路辰立誓,自己毫不惧怕,自己定会听路辰之言,护好那个包。
……
三日后,时茜身披隐身斗篷,犹如暗夜中的幽灵,将小凡小心翼翼地送到路辰手中。时茜轻声道:“辰宝师哥,若无其他要事,我便返回提点刑狱司了。”
路辰沉凝片刻,缓声道:“茜儿,自那日之后,你便再未踏入木屋练习处理蛛丝。”
时茜急忙解释道:“辰宝师哥,我绝非偷懒不做功课练习。实乃最近提点刑狱司事务繁忙,靠山村那件事,我在朝堂上据理力争数日,那狗皇帝才勉强同意审理法办那些靠山村之人。”
路辰嘴角微扬说道:“他不过是做做样子,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我与老和尚已向他言明,若是依照靠山村所说的邪术修炼,十之八九会变成海妖,仅有一二能变异成功,成为半人半鱼。
这半人半鱼的寿命普遍可达一两千年,若是能练成孕育出鲛珠,变成鲛人,能活更久,活个几万年都不在话下。
皇帝听闻会变成鲛人、海妖及半人半鱼,就打了退堂鼓。我与老和尚还告诉他,他从靠山村带回来的丹药,并非什么长生不老丹,而是九死一生丸。运气稍好的,能死得慢些;运气不好的,就死得快些。运气最佳的,也不过是变成半人半鱼,整日在痛苦中煎熬罢了。”
时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辰宝师哥,那狗皇帝相信你与老和尚所说的那些话了?”
路辰答道:“自然相信了。其一,我与老和尚从未加害于他。其二,事实胜于雄辩,靠山村那个抢夺丹药并服下丹药的人,如今已进化变异成半人半鱼,生不如死,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时茜说道:“还是辰宝师哥你和老和尚面子大呀!李云鹏跟我讲过,那丹药可不是长生不老丹,而是有毒的。可那皇帝老儿就是不信,把那丹药当作稀世珍宝,藏得严严实实的。”
路辰:“他现在藏得也如铁桶一般。”
时茜:“不是,辰宝师哥,你不是说他信了你和老和尚的话吗?那他还舍不得扔了那东西,还藏起来,难道是怕人偷不成?”
路辰:“他不会吃那丹药了,可他也不能扔啊!要是扔了,有人找他要这药时,他拿不出来可咋办?”
时茜:“谁会向他讨这药啊!”
路辰:“自然是那些相信那丹药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人喽!”
时茜:“我明白了,这狗皇帝是想阴人一把呀!真够阴险的。辰宝师哥,你就不阻止他吗?”
路辰:“怎么阻止?难道要去把那丹药抢过来吗?”
时茜:“对呀!抢过来,然后把它毁掉。”
路辰:“你师哥我要是真这么干,那以后可就没好日子过了。到时候就会有人传言,说我抢了长生不老丹,所以才能活得这么久,命这么长。”
……
时茜离开后,路辰便差人将紫涵推入那宛如生命守护之地的无菌室,路辰如一位精准的工匠,耗费了整整三个时辰,方才完成这台手术。
手术结束,路辰如释重负地走出无菌室,早已等候在门外的福王、福王妃及嘉诚,瞬间如潮水般围住路辰,他们那期盼的目光,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关切。
路辰摘下口罩,轻声说道:“紫涵郡王的手术非常成功,没有任何问题。”
福王及福王妃听到这个喜讯,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福王妃甚至喜极而泣,福王赶忙轻声抚慰,短短一两分钟,福王妃便恢复了平静,福王道:“爱妃,岳父、岳母及几位舅哥还在三号楼那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呢。”
福王妃一边用手绢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一边说道:“对了,臣妾这就派人把消息传过去,免得爹娘哥哥们忧心忡忡。”
福王妃移步至一旁,招手将等候的宫女唤至身旁,低声吩咐了几句,宫女恭敬地福身行礼后,如飞燕般疾步退出,去找小厮前往三号楼传话。
与此同时,福王则在休息室门前静候路辰,福王妃走到福王身旁,轻声问道:“王爷,昆仑老祖可有说,咱们何时才能进去探望紫涵,紫涵何时可以随咱们回王府。”
福王安慰道:“爱妃莫急!昆仑老祖年事已高,紫涵的手术他做了三个时辰,此时必定疲惫不堪,咱们稍作等待。”
福王与福王妃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缓缓从里面推开了,季云鹏从里面走了出来,福王见状,急忙问道:“季大人,你师尊昆仑老祖可安好。”
季云鹏答道:“福王殿下,师尊做了三个时辰的手术,已是精疲力竭,如今正在里面打坐调息,稍作休憩,不便见王爷。
师尊知道王爷、王妃爱子心切,着急了解紫涵郡王的情况,便让下官出来与王爷、王妃讲解。”季云鹏说完停了几秒后又继续道:“师尊此时在房中歇息,咱们在门外说话,多有打扰,王爷还请移步一旁说话。”
福王忙道:“应该,应该。季大人,这边请。”
福王等人走到离休息室门稍远一些的地方便驻足,压低声音仿若蚊蝇般说道:“季大人,你师尊昆仑老祖可有交代,我儿紫涵何时能够随本王回王府?”
季云鹏拱手作揖,轻声回答道:“回王爷话,紫涵郡王需七日之后方可离开这无菌室,离开无菌室后,紫涵郡王还需在醉红尘里小住一两个月,直至伤口完全愈合,方能回王府。”
福王听了季云鹏这话,如遭雷击般愣住了,一分钟后与福王妃对视一眼,才如梦初醒般开口道:“季大人,你师尊昆仑老祖不是说紫涵的手术很成功吗?”
季云鹏颔首应是,福王便继续道:“既然如此成功,为何紫涵的伤口需要一两个月才能完全愈合。
贞瑾伯爵为他人做手术时,只需一个时辰,那人便能活蹦乱跳了。”福王说完这话没多久,便如醍醐灌顶般惊觉自己说错话了,忙朝季云鹏作揖,表达歉意。季云鹏往一旁侧身避了避,道:“王爷不必在意,你方才说的话,虽对师尊略有不敬,却也是实情,师尊定然不会为此事记恨怪罪王爷。
王爷你方才所言,那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贞瑾伯爵给人做手术,病人术后伤口能快速愈合,是有缘由的。
而此根本缘由乃是贞瑾伯爵手中有一法器,而那法器能让伤口快速愈合。那法器是天阶法器,能将灵力注入伤口中,注入伤口的灵力化作生命活力,方能让伤口快速生长愈合。
贞瑾伯爵那样的法器是举世无双的,所以本官的师尊没有这样的法器。”
福王:“那昆仑老祖为何不与贞瑾伯爵借那法器一用呢?”
季云鹏娓娓道来:“那可是法器,而且是天阶的,它灵性十足,还会认主呢。贞瑾伯爵是它的主人,所以它才会心甘情愿地听命行事。
可不是随便什么人,把它拿在手里,它都会乖乖听话的。要是它不愿意听命,那它就只是普通的银针,毫无用处。
倘若有人妄图威胁强迫它,它便会像一条凶猛的毒蛇,钻进你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别看它只是一枚小小的银针,要取人性命简直易如反掌。”季云鹏在心里暗自嘀咕,那可是缝尸针,除了与它契合的小师叔,谁敢碰啊。
福王听了这话,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说完之后,赶忙又向季云鹏赔礼道歉,道:“季大人您是昆仑老祖的爱徒,还烦请您代本王向昆仑老祖解释,本王绝无冒犯之意,只是说话不经大脑,说错话了,若是昆仑老祖肯原谅,本王愿给他敬茶谢罪。”
季云鹏宽慰道:“王爷不必忧心,师尊他早已看淡名利,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福王听了,还是朝着休息室的方向恭恭敬敬地作揖三次,以表歉意,道:“季大人,那本王与王妃何时可以见一见紫涵?”
季云鹏道:“现在就行,不过只能王爷与王妃进去,而且进去时王爷、王妃要穿上防护服。”福王疑惑道:“季大人,何为防护服?可是昆仑老祖做手术时穿戴的那些?”
季云鹏道:“正是。”
福王与福王妃在仆人的侍奉下,如同披上了一层坚不可摧的战甲,穿上了防护服。季云鹏又郑重地向福王及福王妃嘱咐道,切莫在里面逗留太久,毕竟紫涵郡王刚刚做完手术,也需要静心休养。
福王及福王妃颔首应允,季云鹏随即轻轻推开无菌室的门,宛如开启了一道通往神秘世界的大门,让福王及福王妃踏入这无菌的圣殿。
福王及福王妃迈入无菌室,躺在床上的紫涵听到房门开合的声音以及那轻微的脚步声,便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朝着声源的方向望去。当她看到进来的人是福王及福王妃时,便挣扎着想要起身。福王妃急忙快步走到病床边,伸出手,如同一道温柔的屏障,制止道:“紫涵,你切勿乱动。昆仑老祖说你要在这里住上七天,方可离开这个房间。”
紫涵轻声说道:“母妃,紫涵知晓。父王、母妃,你们怎会进来?”
福王关怀地问道:“父王与母妃挂念你,故而进来探望。紫涵,你此刻感觉如何?”
紫涵微笑着回答:“紫涵一切安好,那手术犹如一场酣眠,毫无痛楚。紫涵在这睡了一觉,醒来时,昆仑老祖便告知紫涵,手术已然圆满完成。
说来也奇,手术之时毫无痛感,仿若置身梦境,手术结束后,倒是感到些许疼痛。”
福王赶忙说道:“爱妃,你且先到门口处稍候,让我与紫涵说些父子间的私密话。”
福王妃微微点头,福王看着福王妃走到门口处后,便低下头,将嘴唇贴近紫涵的耳朵,轻声说道:“紫涵,昆仑老祖说,晓得疼痛乃是好事,是大大的好事,这意味着那东西活了,血脉、经络通畅了,才会感知到疼痛,这便是手术成功的象征。”
紫涵的脸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低声说道:“父王,孩儿醒来时,昆仑老祖也是如此告知孩儿的,孩儿已然明了。”
福王面带微笑,语重心长地对紫涵说道:“紫涵,我与你母妃不能在此久留,稍后便要离去。你若有什么肺腑之言想要对父王、母妃倾诉,就快快道来。七天之后,我与你母妃再来接你。”
紫涵眼神坚定,轻声回应道:“父王让母妃过来吧,等母妃过来,孩儿再说。”
福王听了紫涵的话,便朝福王妃招了招手,福王妃莲步轻移,走了回去,娇嗔地说道:“你们父子这么快便说完悄悄话了。”
紫涵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然后说道:“父王、母妃,孩儿很好,你们不必为孩儿忧心了,让外公外婆舅舅们也别担心了。还有就是等皇祖父的万寿节过了,孩儿就随你们去封地。让嘉诚、淑仪留在上京吧!”
福王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紫涵不想留在上京?你皇祖父答应让你留在上京的。”
紫涵目光如炬,斩钉截铁地回答道:“父王,皇祖父那时答应是因为那时还不知道紫涵其实是男子不是女子。如今紫涵恢复男儿身,皇祖父定会有别的想法。”
福王略一思索,缓声道:“也罢,皆因这怪病,自你呱呱坠地起,便错将你当作女子,你以女子之身度过了十余个春秋。而今,骤然告知众人你实则为男子,流言蜚语定然如潮水般汹涌,倒不如前往封地生活,那里无人知晓你的过往。”
福王妃沉默许久,方才轻声呢喃:“紫涵,你莫非厌恶嘉诚?”
紫涵一脸诧异地反问:“母妃,您为何如此说?”
福王妃答道:“嘉诚他言,欲随我们一同前往封地。”
紫涵沉凝片刻,言道:“按理说,嘉诚留于上京,自是好过前往封地。咱们去了封地,上京城的福王府以及商铺、庄子皆无法带走,皇祖父亦未下令收回,那么这些财物自然尽数归嘉诚所有。
不过,倘若嘉诚真心渴望随我们前往封地,那便顺遂他的心意吧!母妃,嘉诚虽与我并非一母所生,但他是由您悉心教养长大,与您亲近,与我亦是情谊深厚,我又怎会心生厌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