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你求我
方圆说:“现在日本人到处清乡,在各处主要出入口设立大小检问所。
城市周边的道路属于大的检问所,一般都有日本人亲自派部队防御。
像城市内的火车站和汽车站,这些都属于小的检问所,就交给各站内部协查。
日本人自己设立的检问所非常严格,一丝不苟程度那是不用说的。
而各车站内部设立的检问所,就成了一些车站的敛财工具了,他们之中有的只管收钱,有的睁只眼闭只眼,至于是不是有中统,军统或红党的人经过,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据我所知,我所在的车站检问所的检问员们,如果查到了穿便衣的游击队,甚至不小心摸到了他们暗藏的武器,不但不声张,反而不吭声的让他们过去,唯恐找来麻烦。
要是来者说明是红党的游击队,甚至是八路,那些检问员吓得就连屁都不会放,更别说检查了。”
许轻醉道:“这些个问检员,这不就是知情不报吗?”
方圆说:“他们这些人只是为了收钱,并不想因此而丢了性命,那些红党岂是他们这些人能惹起的。
他们查的都是普通老百姓,对不交钱的普通人不仅盘查仔细,而且多方刁难,逼着对方掏钱息事宁人过关。
而那些经常出门做生意的客人,为了减少麻烦,不管自己身上是否带有违规的东西,都会主动塞上十块、二十钱快速通过,免得受气,影响行程。”
许轻醉问道:“这钱,站长拿多少?”
方圆道:“站长拿一半。剩下的,检问长拿一半,最后剩下的那些,检问员平分。”
许轻醉点点头:“你先好好养伤,这事从长计议。”说着起身离开。
见许轻醉没有当场拍板,方圆有点失望,心说这事黄了,这位可能是吃不下这么大块的肥肉。
但他随即又想,自己就算能做个车站警长,那也是美差,比起一个小乘警强百倍了,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掉两颗门牙也是值得的。
离开医院,许轻醉打电话给李益生,让他单独来医院边上的一个咖啡馆。
李益生接了电话后立即出门,叫了辆三轮车来到咖啡馆,见到许轻醉,坐下喝了一杯咖啡后起身离开,直奔火车站。
李益生走后,许轻醉看了一会报纸后付钱离开,驾车来到一家银行门口停好车,进入银行卫生间,扮成一个四十多岁的跛子,出来叫上黄包车十几分钟后到了福星表行,对老板说手表还有点问题。
老板看了后客气地说,再调试一下就好了,让他稍等,说完拿着手表进去几分钟后出来。
从表店出来,许轻醉走进路边的一个单人茅厕,打开老板还他手表时压在表下的纸条,里面有一把钥匙,他把钥匙收好,打开纸条:情报已送,橱窗模型上时间被新伙计擦乱,其已辞。如遇紧急情况,可金峰宾馆找......
许轻醉点上一根烟,看着纸条完全烧尽后撒泡尿把烟灰冲散,坐黄包车回到银行换好衣服,开车到了距离金峰宾馆一里多路的地方停车,来到和宾馆一路之隔的一栋出租楼,上了三楼,找到房间,开门而入。
这个房间看上去很久没有人居住,屋里空空,散发着淡淡的霉味,窗户紧闭,拉着厚厚的窗帘。
许轻醉来到窗户边,拨开窗帘一条细缝,见正对面金峰宾馆三楼那间窗户上,摆着一盆黄色月季花,在深秋的阳光里开的娇艳。
许轻醉锁好门,离开房间,驾车到了金峰宾馆,刚走进大厅,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登记台后面。
是朱怡丹。
虽然两年过去了,许轻醉还是一眼认出她来,现在的她比两年前多了韵味,胸和屁股都丰盈了很多。
见有客人来,朱怡丹连忙从登记台后走出迎来:”先生,您好!“
许轻醉上下看了对方几眼,装作不认识的道:“怎么今天柜台换人了?新来的?”
听到这样说,朱怡丹知道这是位熟客,笑道:“我是新来的,但也不算是新来的。”
许轻醉奇道:“这话说的我有些不懂了。”
见客人长得讨人喜,朱怡丹眼睛发亮:“我两年前在这里做过,所以既是老人又是新人。”
许轻醉赞道:“哪有这么好看的老人。”
“哎啊......”朱怡丹被好看的男人夸,开心。
许轻醉道:“莎莎姐在吗?”
朱怡丹道:“原来您是找莎莎姐,莎莎姐半小时前出去了。”
“哦!”许轻醉说着转身,“她不在就算了。”
朱怡丹问道:“您找莎莎姐有事吗先生,等她回来,我跟她说您找过她。”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顺路经过这里看看她。”许轻醉说着转身朝门口走去,他能感到身后的目光,带有深深的审视。
“先生慢走!”身后传来朱怡丹的声音,非常热情礼貌。
离开金峰宾馆,许轻醉坐进车里,一种危机感袭来。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杜汤姆说过,作为一名特工,永远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直觉,对一个特工来说非常宝贵。
这个朱怡丹在两年前见过自己几次,自己当时易容为一个中年男人并改变声音和走路姿态,还说要请她吃早点,从刚才的短暂交谈中,可以断定她没有认出自己。
但有时一个人记起另一个人,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一个不经意的动作。
既然她没有认出自己,却带着一种审视的目光,这就说明她重回这里是带有目的的,有可能是来找人的。
有可能就是来找,当初那个易容的自己。
如果是,是什么原因?是自己当初杀代珂善的事,被谁怀疑了?
或者说,有人给她透漏了某种讯息,她就是来观察自己,是不是当初杀了代珂善的那个中年人。很显然,刚才她没有认出自己。
但这不代表就没有后患。
得想办法,尽快弄清这个朱怡丹的身份。
还有,这个金峰宾馆里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钟表行的人告诉自己,在紧急时候可以信赖金峰宾馆的一个人,而直觉告诉自己,朱怡丹绝不是那个可以信赖的人。
许轻醉回到76号刚停好车,他第三行动队几名没公出的队员,从底楼大办公室出来准备去吃午饭,见他回来,周和平等人站着等他一起。
和队员们边走还没聊几句,身后有人叫他:“许队长,我找你一上午,你去哪了。”
是廖飞鸿。
周和平朝几人使了个眼色,大家撇下许轻醉一起朝食堂走去。
一名队员低声道:“廖科长看咱队长那眼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点那个。”
另一人道:“那个?那还用说,咱队长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又是名牌大学毕业、留学生,我要是女的我也喜欢。”
周和平笑着轻踹二人:“就你们俩长眼,就你俩能是吧......”
见队员们嬉笑离开,许轻醉道:“廖科长,找我有事?”
廖飞鸿翻了个白眼道:“没事就不能找你?走,去食堂,边吃饭边说。”
到了食堂,打好饭,二人面对面坐一张桌子,别人也都知趣不来。
廖飞鸿低声说:“轻醉,早晨我和老师通电话,她告诉我,日本刚研究出一种新药,经过实验效果惊人,将有一批送来我们南京分区由我接手。这种药只要用在人身上,被问者知无不说。你若是要,我可以多给你一些。”
许轻醉道:“当然要了,有了这药,以后就没有撬不开的嘴。”
廖飞鸿低声道:“那你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