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苒清浅一笑：“他每次在凡间不能逗留太久，否则影响我修为的恢复。”
他握紧拳头，声线温凉：“你说双日要与他在一起，那他能做到吗？”
君璃浑身已湿透，她看不清他脸上的喜怒，但她的心很痛。
她不想再让胎魔增加，不想反复让他在甜与苦之间徘徊，若是结界非要他断了念想才能稳固，那就长痛不如短痛。
人间几十年，很快就过去了。
以后她再用漫长的岁月去弥补他，只要他还愿意的话。
萧苒跨过门槛，向他走近，眉眼间挂着魅惑人心的笑意。
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勾了勾唇：“那不是陛下该操心的事，他毕竟有灵力，即使在凡间不能待太久，合修的时间总是能腾出来的，我们随时随地设个结界就可以。”
一字一句皆如利刃，扎在他心尖。
君璃浑身僵住，目光犀利地盯着她。
雨势越来越大。
顷刻间，萧苒也浑身湿透。
她不想施法让雨停，不想设结界，此刻她眼中有泪，与雨水混在一起，才能让他分不清。
君璃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嫉妒与怒火：“看来并没有什么人或事情威胁到你，也没有什么苦衷，他才是你所爱之人，我们之间自始至终都只有利益关系。”
萧苒轻笑，手从他脸上挪开：“虽是利益关系，可陛下也享受了欢爱，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他眸光沉沉：“那你的心呢？”
她扬眉粲然一笑：“我的心不属于凡间。”
不属于凡间，那就是不属于他。
君璃嘲弄地开口：“你能在两个男人间游刃有余，还能这般云淡风轻，我自叹不如。”
萧苒笑着说：“陛下若是觉得不公平，也可以与其他女子…”
“我没那么无耻！”他出声打断她的话，语气已有掩饰不住的愠怒。
萧苒沉默下来。
她刚才只是想激怒他，并非真心话。
气氛顿时凝固下来。
一道惊雷划过，安福忍不住回眸瞅了一眼。
那两尊活菩萨就站在雨中，不撑伞也不去台阶上避雨。
安福不敢动，只是干着急。
他们闹脾气极其平静，却比狂风骤雨还恐怖。
“陛下，我们回宫吧，过两日就要大考了，你还有很多事情得忙。”
良久后，萧苒淡淡开口。
“好。”君璃侧身，往皇宫的方向走，走了几步又停下，回眸看她，“你一起吗？今天与他…聚完了没？”
萧苒笑着点头：“你有灵气，我当然跟你回去。”
话落，她跟上他的步伐。
君璃心口刺痛，眼神逐渐淡漠。
安福追在后面，庆幸此时街道上没有其他人。
乌云之上，结界之外。
白泽望着又坚固些许的结界，喜忧参半。
洪渊叹了一声：“我就说历劫哪有那么容易，世间最苦的莫过于情伤，以前那些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白泽赞同地点头：“也怪我们自己能力太弱，神尊历劫就让神族和仙族如此被动。”
洪渊笑了笑：“只是可怜了萧苒，跟着一同遭罪，还得每天要对着他演戏。”
白泽剜了他一眼：“你现在还笑得出来。”
洪渊眉眼间夹着几分幸灾乐祸：“他老人家以前太乏味了，好不容易去凡间体验不一样的，越刺激越刻骨铭心，即使再过十万年也忘不了。”
白泽无语。
洪渊继续说：“再说了，神尊越是对这段情刻骨铭心，其他女人越没有任何趁虚而入的机会，难道不是好事？”
白泽收了折扇，召来了坐骑：“神尊在凡间受苦，我们也不能闲着，云瑶到现在还没有半点踪迹。”
洪渊敛了笑意，正经了起来。
夜幕垂临，雨势渐收。
秋止在膳厅里布着菜，她边忙边看着安福，示意他可以传膳了。
娘娘今日不曾用膳，陛下也跟着粒米未进，这都是要成仙的节奏啊。
安福先来到书房，小心翼翼地凑上前：“陛下，该用晚膳了。”
君璃在灯下批阅奏折，摆手示意他退下。
安福心里发慌，可身为近侍，职责所在，即便是挨板子也是进言：“陛下，您为国为民，日夜操劳，总是不吃饭，身子骨哪受得住？”
君璃侧眸，睨了他一眼：“出去。”
安福没办法，连连暗叹，退出书房后又去偏殿找萧苒去了。
萧苒闲得无聊，正在逗凤玄玩，瞅见安福进来，连忙询问：“安总管，有事吗？”
安福脸上满是愁容，上前先是行礼，然后苦口婆心地开口：“娘娘，请您用晚膳吧。”
萧苒本就可吃可不吃，心情不好就懒得吃了，于是一口回绝：“我跟秋止说了，以后不用做我的饭。”
安福一听就急了：“您不去吃，陛下也不吃，从昨晚起到现在，陛下还不曾用膳，您是仙女可以不吃，可陛下不一样啊。”
萧苒怔了一瞬：“他一直没吃饭？”
安福哽咽着说：“可不是嘛，陛下心忧天下，日理万机的，今日又淋了一场大雨，就是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啊。”
他边说边观察萧苒的脸色，现如今只有她能把陛下给哄好。
萧苒知道谁都劝不动他，不过现在恐怕看见她也会烦闷。
她挪了下身子，缓缓站起：“我去喊他。”
安福终于露出笑脸，松了一口气：“娘娘，您多少陪着陛下吃点，做做样子也好。”
萧苒嗯了一声，径直往书房而去。
书房内，熏着极淡的香。
他们中午从荣华街回来后还不曾搭上一句话。
萧苒从容地靠近他，柔声开口：“陛下，我肚子饿了，一起去用晚膳？”
君璃不曾抬眸，握着笔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我没胃口，你去吃吧。”
萧苒拉住他的手腕：“和你一起吃才吃得下，你陪我吃点。”
“好。”
君璃心口一窒，缓缓抬眸，眼中没有往日的深情与宠溺，晕染着极淡的清冽，有些疏离与淡漠。
萧苒笑了笑，松开他的手。
不管是在神界还是凡间，他都是至高无上的，其尊严不可践踏，她触碰了他的底线，所以他现在怎么冷漠都是情有可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