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丽娟也真能忍,黄丽娟一边开车一边跟她说话,不时回头看上一眼,她也不管荷花听也不听,只是看在眼里。
荷花呢?
还在生黄丽娟父亲的气,直到黄丽娟让她下车才醒过来了。
黄丽娟说你:
“我大小姐到了,你是不是嫌坑我还不够吗?如果你愿意,你就继续哦,大不了我多交一点费用,但刚才你是听到的哦,没说要在外面过夜哦,我父亲对每件东西,每个人,每件事都有很强的要求,也是很严肃的。”
荷花这才回过神来,她下了车。
望着黄丽娟远去的车子,荷花急步回到病房,看样子王忠于的父亲坐在床头上,也等候多时。
一见荷花进来,立马问道:
“今天来的那位姑娘是谁,一直没见过?听她说话又是很熟悉的人。”
“她就是黄丽娟,河家沟,刚从她父亲的部队回来,当然你没见过。”
“就是她父亲很早就出去当兵的那个?难怪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的!“
“现在才回来,该谈得很好吗?谈些什么呢?”
“谈什么?只是问了一些小问题,不过很有意思的,啥都问了一些,主要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那就好啊!什么有意思啊?”
“哦!爸,你吃饭了吗?”
“吃了,你认为你不在,我就不吃饭了?”
“行,你休息了,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事。”
“我也该出院了,也差不多了。”
“先睡吧,明天再说。”
然后荷花就在病床边临时用木板椅子搭设的床上,睁着眼睛,久久不能入睡,想起今天在火锅店的一番言语,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说了那么多?
是啊!我们大山里的父老乡亲主要是依靠土地,其经济来源是完全依靠家庭养猪牛羊,鸡鸭鹅副业,除零星几家有一小点细微的手艺外,基本没有收入来源。
可是就这些所谓的副业,要把它们变成现金,也是一件十分的麻烦的事,要运出山外的县卖,这样来回也是劳民伤财的事,于是绝大多数都是自给自足。
虽偶尔有人进山来收购,不但价格极低,又极为挑剔,而且时间又不是固定的,时来时不来。
大的东西人们就更烦了,一但成熟了,要把它兑换成现金,就得请人帮忙运到一百多公里的山脚下的小镇上去,才能处理换成钱,那里有人收购运往县城,早期有供销社,现在供销也没人收了,留下几间空档档的房子,于是这些大的东西除了它们自生自长外,无人管理重新栽培养种
因此,就是极为常见的鸡鸭鹅,人们都不爱养的,除了荷花养几只为了给病人补足营养外,还可以物换物的对换,因而鸡和蛋相对来说用途要广泛得多。
要处理它就方便得多,虽说价格便宜,也方便带去山下卖掉,而且可用它就地兑换,解决一些平常问题,比如一常见的小感冒之类,用它抵药费等等。
王忠于家其主要原因是母亲生病拖累了很多年,父亲又忙于从早到晚出工挣工分,没做别的事,致使家里就完全没有家庭副业。
荷花最早认识王忠于就是因为王忠于的母亲病得严重,恰恰那天晚上,母亲和两个哥哥都不在家,荷花的父亲又不放心荷花一个小孩在家,于是带着荷花去了王忠于家。
荷花和父亲走到王忠于家门口,屋里一片漆黑,荷花的父亲推开门,走到王忠于的母亲的床前,黑黑瘦小的王忠于坐在母亲身边,守护着母亲。
一只小手紧紧的拉着母亲的手,另一只小手拉着弟妹的手说:
“不要哭了,医生叔来了。”
“你父亲呢?”荷花的父亲问。
“他今天晚上值班守仓库,爸爸刚才说了:‘账你记着就行,我们想办法付给你’就行,没大人在家,你不会不看吧?”王忠于说。
“不会的,孩子。”荷花的父亲摸着王忠于的头说。
荷花看了看王忠于,眼睛有泪却无泪,许多的无助让他变得坚强,顿时让小荷花生了许多好感,他弟弟妹妹却在哭泣。
他母亲的病都除了荷花的父亲弄几副草草药外,一直就没有人来看过,虽现在有几只都是荷花的功劳。
至于没人进他家的原因是很多的,可最主要的是:
一是他家实在不好进屋,屋里除了乱七八糟,就是地上的跳蚤,臭虫,虱子,蚂蚁和各种昆虫就让你受不了。
二就是屋里的气味特别浓,一般人根本进不去,也许你还没进屋,就会翻肠刮肚。
自从荷花来此帮助打理才有所好转,可同样没有经济收入和经济来源。
我们大山是全县经济最差又是离县城最远的一个村,其主要原因来源于大山村父亲乡亲们对大山的认识不够,总有点自暴自弃。
大山之所穷是交通运输线不便,大量的时间花费在走路上。
有好东西卖不出去,就拿荷花自己加工的“大山老干妈,大山糍粑块”,每次都要走,那么多的路,转几次才到小店里。
黄丽娟的父亲今天也问得特别多,也问了大山之所以穷的主要原因就是路。
虽不知他要怎样,更不知黄丽娟说先来作一次调研是什么用意?
但可能与发展是有绝对关系的。
可他又能主宰得了吗?
黄丽娟的父亲问了许多问题,有的自然回答了,有的自己暂且未回答,只能等下次再说了吧!
当黄丽娟掉转车头走时对荷花说:
“我还有事,得先走了,过几天是国庆节,你们没出院的话,我再来看看你们。”
这时候荷花心里在说:
“你不要来了,千万不要来,你来了我真的受不了。”
荷花看了看天空,看了看四周。
白天的一切都被夜幕的降临所吞噬,蔚蓝的天空壤刻着几颗星星,与街上的路灯遥相呼应。
然后看了一眼王忠于的父亲,还在熟睡。
最美的时光,是树的花期。
最美的相遇,是相遇在人生的春暖花开之际,在那彼岸等你。
不错,王忠于不就是在长江的那头等我吧!
我既然爱她,就该承担起他所承担的责任和义务,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没有一丝牵挂,专心的努力学习,学有所成归来。
思念你,不许你:我繁花似锦,嫣然成春天的明媚。
我要忘记笔耕墨染诗韵的时光,把脉脉心语书写成灯火阑珊的痴情落在洁白的纸里。
凭窗远望,把痴念情愁都注入了他父亲的尘埃里,兄妹的奋发里,眉眼间的幽怨,让一颦一笑勾勒出无声的思念寄向远方。
岁月时光浅浅的流走,宛如溪水飘流的自哀自愁自忧伤,却未能载动那沉重的思念。
可这思念是有责任的,文字虽包容我千丝万缕的心绪,需要读懂你纷乱的眼眸,让我脚踏实地注入实际行动中。
可又如何去那里想办法呢?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街上看见一个比她小一点的姑娘,跪在地上讨钱,在姑娘的面前有一张说她的母亲生病了,无钱救治,望各位好心人伸出援助之手。
荷花眼睛一亮,突然一下子轻松了好多,也下定决心了,我也可以学那位姑娘啊!
于是荷花把筹钱分四步:
第一步先找人借,借多少算多少。
第二步,委托知心人搞捐赠。
第三,自己继续按每天定量范围内卖血。
第四,自己把该做的事做了,就出医院去街上,讨上一阵,一天也总会有点收获吧!总该有几个好心人!有多少算多少。
好,说干就干,免得夜长梦多,这人说这样,那人说那样,免得最后什么事也没做成。
第二天,于是荷花找了一个好手笔,用十块钱让他写一张王忠于父亲的病况和目前的困境,希望伸出援助之手,自己十分感谢的乞讨书。
写好后拿来放进包里,回到病房,韩老板,杨师傅和祝总工早已在病房等她。
“大家好!”
“你去哪里了,病人身边不能离人啊,即使离开,时间也不能太长了。”杨师傅说。
“目前你就直接了当的说,有什么打算呢?来这里总是要花钱的?”祝总工问。
“还不知道,要等检查结果出来了,再作评估,前次医生说不出意外的话,光治疗眼睛大约在三四万,可目前的问题是医生怀疑老人脑部有脑血瘤。”
“我们就不管医生怎么说,继续医治,有血瘤也好没血瘤也好。”祝总工说。
“行!我同意,大不了,我们都多作些努力吧!”韩老板说。
“既然大家让嫂子继续医,那得出主意啊!在这里是要花钱的,不是闹着玩的,大家看看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出来参考一下。”杨师傅说。
“这我倒有一个主意,说出来大家看看,是否可行?”荷花说。
“说说看?”祝总工说。
“你给我借,攒助,筹都行,所有这些都给我分别列表把名单给我。”荷花把自己卖血和街上讨钱的事不说了。
“也行!”
然后四人一起商议筹钱的具体方案,如何进行,如何操作谈妥后。
拉着祝总工的手说:
“我还有一事就是给我写个统计报告,就是统计一下我们大山有什么特产,这些特产有什么用途,特点都要说个清楚。”
“这事可是可以,可我的文化有限,怕存担不了这事,我倒想起一个人来,此人一定可以,一他时间充足,二是文化还算可以,三是经历也是旺盛期,就是江松。”祝总工说。
“是啊!是啊!完全可以让他试试,锻炼锻炼!”杨师傅也附和说。
“好,既然这样,就让他锻炼一下吧!”荷花同意的说。
荷花和大家商议好后,然后分工进行组织去完成,各自给荷花打打气。
然后三人在走时,又各自从衣袋里掏出三千元说:
“我们筹好了,立马送过来,有事保持联系,就这样,我们走了。”
“辛苦大家!”
刚把杨师傅们送走,回到病房有人叫了声:
“姐姐,你去哪里了?我问爸爸他说不知道。”
荷花一看,原来是王忠梅。
“我出去送你哥哥以前的三位朋友回去,我找他们商量点事,刚才老人睡熟了,我怕惊动他到外面找了个地方商量去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荷花回答。
“爸爸刚才跟我说他可以出院了,是你不让她出院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忠梅说。
“出院?是的,再等一两天,国庆收假后,再考虑吗?一是我要给父亲把眼睛治一治,现在有一次机会,可以减少一点费用,二是医生说他们怀疑老人脑里有个脑血瘤,要作进一步检查再确认。”荷花把王忠梅拉到旁边小声说。
“真的吗?”王忠梅说。
“这还有假,专家都已经会诊了,只做最后确认。”荷花说。
“那怎么办呢?”王忠梅说。
“继续确认啊!还能怎么办?这你就不用管了,先说你,你不是说不回来吧!怎么又回来呢?是不是遇到什么事?跟我说说你还适应吗?”荷花问。
而王忠梅答非所问的说:
“你不要跟我扯别的,爸爸说可以出院了,我看就按爸的意思办,这不就好了吗?非要在医院呆着干吗?在医院呆一天得多少钱啊?你说爸如何?你总得让我明白,知道,放心啊?”王忠梅说。
“那好,事情在没有完全结果之前,我是不让出院的。”
“结果出来了又能怎样?有钱医吗?”王忠梅说。
“有结果了再说吧,至少有个明白。”
“万一是脑血瘤怎么办?”王忠梅说。
“那就继续医啊!那又怎么办?”
“那钱呢?”王忠梅问。
“我牺牲了吧?我道不觉我,我付出了吗?没付出啊!道是你们十年寒窗苦读,把所有的青春年华投入到知识的汪洋里,这才叫牺牲,叫付出,比起你们,我又算得了什么?”荷花说。
“姐,你怎么就不自私一点啊!”王忠梅哭泣说。
“哦,刚才你说家底的事?子女的孝与家底是无关的,古代二十位大孝子谁也家底有关,你们不孝,我要孝,如果真是那样我话,我是医定了,这也是让上天考验我吧!在说做子女的也要做有孝之事!”荷花说。
“这不是我们子女孝与不孝的问题,是钱的问题,这么些年我们兄妹都知道你为我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我们心里最清楚,最明白,明镜似的,也有一本账。”王忠梅拍打着胸部哭着说。
“哦!你的意思没钱,孝就不要了是吗?这点苦我算得了什么?只要我还存在,这苦,这累我吃定了,在我的眼里也算不了什么?只是值不值的问题?只要你们给我好好的读书,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只要你们有出息就是我的安慰!也是值得的。”荷花说。
“你还要这么付出,爸也不同意这么做,那我们不能太自私了,说明白了你只不过是外人啊!”王忠梅说。
“什么?外人,外人知道不也要伸出援助之手吧?钱的问题你不用考虑,借也好,要也好,我都不要你们负责,一定在不影响大家的正常生活费的情况下,才努力做的,我对你的要求只一个那就是好好读书,考个好点的大学。”荷花说。
“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相信你,但刚才我说了,你今天得给我说出钱从哪里来,你总得给我们说说吧?让我明白吧?如果你说不出钱的来历,我是不会同意的,那书我也不读了,而且我马上就叫父亲出院,不信你就试试。”王忠梅说。
“好,我知道你不是那意思,犟不过你,好,还是你行,你狠,好我告诉你,行吗!”
荷花这才慢慢的讲出她的想法,但荷花还是把卖血和自己打算去街上乞讨的事隐瞒了没说。
他如何找祝总工和杨师父,韩老板们,如何商议的事都全盘托出。
王忠梅听了也觉得可以试试,只是筹得多少心里就没谱了。
不管怎样有这方法倒比没有方法好,也许这条路真还可以试一试啊!不试,又怎么知道啊?
王忠梅突然也想起,我也可以这样做,省城的同学有钱的也大人在,筹一点算一点,这两个哥哥也可以这么做啊!
王忠梅的思路也拓展宽了,也为筹钱增加了一分把握!也为治疗父亲的病做些努力,等结果一出,我立即回校。
王忠梅看了看荷花,流着泪,心里自有打算的说:
“好吧,我说不过你,只是苦了你,累了你,好,什么时候复查,结果出来后,我就立马回学校了,姐,是我们全家对不起你,这辈子恐怕还不了,就等下辈子吧!”
“一家不说两家话,什么还不还的,我们这世是姐妹,二世就不一定了,既然你回来了,暂时就不要忙着回校,等结果出来了再走,也可能时不时的忙个忙。”
王忠梅说着,一下子“哇”的一声再次哭了起来了,她一下子抱着荷花大哭,荷花也紧紧的抱着王忠梅。
拍拍她的肩膀说:
“这么大了,这么多人,不觉难为情吧!好了,好了。”
王忠梅收好眼泪,然后擦擦眼泪说:
“走,回房去“
第二天,王忠梅起了大早,实际她一晚都没睡,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最终连王忠梅自己也怀疑自己是否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这时她才似乎知道自己错了,无论从荷花的人格,人品,行为,形象都是伟大,自己真的不够做父亲的女儿,实在太渺小了。
荷花本就可以不来我家的选择,可她选择了我家。
本来可以有一个好的前途,可她选择了放弃。
本来可以选择继续努力读书,可她把机会让给了还未知道未来十分渺茫的人身上,万一有一天大哥抛弃了她,怎么?这都不得而知的事,谁都不敢保证大哥不抛弃她?为了自己所爱的人,放弃了自己的喜欢读书梦想。
而且之后,又全心全意投入了为所爱的人去付出的家庭里,以完全付出牺牲为代价,
说真的天底下哪有这么傻的人?
可惜现实却偏偏有这样的人,又偏偏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往往世界又偏偏显得这么狭小,往往人们认为不可能的,它就越容易出现在你的面前。
好像故意跟你作对似的,这是否就是民间所说的上辈子欠了你的?
若真是这样,那我们就下辈子还你吗?荷花姐。
王忠梅正像一骏马在辽阔的平原上奔驰,翻来覆去一个晚上都睡熟过,脑子里永远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想了自己该怎么办?直到医生来通知让病人去复检了。
虽然在王忠梅的心里也有了一条很明显的思路了,她要学两个哥哥,在学校周边找点事情做,不要老是让荷花给自己寄生活费了,自己也要学着长大,不能是依附在荷花身上的寄生虫。
王忠梅在众人的影响下,更加走向成熟,更加懂事和懂得分担了。
“走,我们找医生去,看看能不能早点安排复查。”荷花说。
荷花和王忠梅一起去找医生开了副检查单和医生交换一下意见,刚把交换意见,看法谈完,医生的检查单开好,准备回病房带父亲去检查。
江松急匆匆的赶到荷花和王忠梅面前说:
“荷花姐,叔叔好像很危险啊!”
“怎么可能呢?我们出来时不是好好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荷花一边朝病房赶一边说。
王忠梅和几个医生紧跟其后往病房去。
“我也不知道,正好今天家里没有什么事?也听说你们要给叔治疗眼睛和复查,并在组织捐赠,我就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刚走进病房,就看见叔叔满头大汗,我叫他也没力气回答,他使出浑身力气才说来这里找你们。”江松一口气说完。
“没事的,老年人都是这样的,等一下就好了。”荷花说。